第21章 白切黑柔弱女主（二十） (1)
因為用力, 傷口處的血越發多了，江梨辛痛得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汗珠, 但她仍然努力地往前爬，在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項鏈也在鞋櫃旁邊，江梨辛将它緊緊地抓在了手心裏, 然後努力支起身子，手摸索了幾下, 找到手機。
她手指顫抖着，試了幾次才将屏幕鎖解開, 然後立馬打電話給120。
因為失血, 她的嘴唇慘白，說話也有氣無力，但是腦袋尚且還算清醒, 将自己的地址和身體狀況如實告知。
醫院那邊承諾會盡快過來，江梨辛挂了電話，努力呼吸着。
她擔心待會兒急救車過來, 打不開門, 硬是撐着自己的身體，将門給開了一小條縫隙。
做完這一切，她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傷口好像已經痛得麻木了，連帶着腦袋也暈乎乎的。
手指上的血微微有些幹涸，變得粘膩, 血液流出的速度也變慢了，但是仍然在往外滲出。
江梨辛盯着虛空失神，她想, 自己不會馬上就要死了吧？
血液流的這麽慢，是因為身體裏的血已經不多了嗎？
死亡的恐懼萦繞在她的心頭，她想，假如自己真的等不到救護車，或許也應該打個電話跟別人，說一說自己的遺言。
腦海裏浮現出顧婼雪的面孔，江梨辛發現，自己似乎只能打給她，也只想打給她。
也許現在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靜靜地呆着，保存體力，才是最好的辦法。
可江梨辛很想再聽一聽顧婼雪的聲音，她怕不打這通電話，再也聽不到了。
此時顧婼雪正陪着顧一纭吃飯，顧一纭纏着想去她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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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都把別的女人帶回家了，我不管，我也要去你家住。”她之前有一段時間也是住在顧婼雪的公寓裏，只可惜後來被姐姐發現她在夜總會玩兒，她就被父親接回家關了禁閉。
顧一纭想起來就氣，如果不是她走了，能讓別的女人趁虛而入嗎？
沒有人能搶走她的姐姐，陸芸不行，江梨辛也不行。
顧一纭唇角微勾，“姐姐，你就答應我嘛，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顧婼雪正要說話，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顧一纭伸過腦袋一看，竟然是江梨辛。
她找的人難道沒有去嗎，怎麽會讓江梨辛有機會給姐姐打電話的？
顧一纭眼睛眯了眯，看來待會兒她得打個電話去問問。
顧婼雪拿起手機，“梨辛？”
那邊的江梨辛呼吸很輕，她背靠在鞋櫃上，一只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舉着手機，呼吸間滿是血腥味。
“顧總…”
“你有什麽事嗎？”顧婼雪聽着她的聲音，感覺似乎很虛弱，不由得皺起眉頭。
“我沒事，就想和你聊聊天。”江梨辛努力壓住自己的痛呼，她扯了扯嘴角，“顧總，你現在在幹什麽？”
她怎麽會沒事找自己聊天，還問這樣的問題？
顧婼雪察覺到了不對勁，“梨辛，你不舒服嗎？”
顧一纭也聽見了這句話，偷偷撇了撇嘴角，江梨辛能有什麽不舒服，她就是找人吓一吓她罷了。
肯定是江梨辛受了驚吓，在姐姐面前裝可憐呢。
“姐姐…”
顧婼雪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
然而江梨辛已經聽見了，她緊了緊手指，這樣細微的動作都讓她感覺傷口陣陣發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梨辛？你怎麽了？”
顧婼雪站起身來，“你不要着急，慢慢跟我說，好嗎？”
江梨辛眉頭緊皺，她閉了閉眼，“顧總，你和顧一纭在一起嗎？”
顧一纭？
顧婼雪看着顧一纭，她記得今天白天，江梨辛對顧一纭的态度還很尊敬，還叫她二小姐。
怎麽這會兒在她面前，江梨辛卻直呼顧一纭的名字，難道…
顧一纭心裏緊了緊，江梨辛是不是跟姐姐說了什麽，姐姐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顧婼雪低聲安撫着江梨辛，她拿了自己的車鑰匙，看了顧一纭一眼，“我先走了。”
“姐姐，你…你等等我…”
顧一纭心裏慌的不行，然而顧婼雪已經大步走了，臨走之前，還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
這冰冷的目光讓她的腳步頓時停下了，顧一纭緊緊地咬住牙，眼睜睜地看着顧婼雪離開。
她憤怒地砸了桌子上的水杯，不顧周圍人驚訝又奇怪的目光，徑直拿過手機。
“你們怎麽回事，我不是讓你們去吓吓她嗎，你們去了沒有？”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一個男人驚慌又恐懼的聲音，“我們去了…”
“那她怎麽…”
怎麽還敢纏着姐姐？
男人吞了吞唾沫，“我們不小心捅了她一刀…”
“什麽？！”顧一纭猛地睜大眼睛，心砰砰跳。
“顧小姐，你可一定要幫我們啊。”
顧一纭只恨自己一時疏忽，想着找個熟悉的人去做這件事，反正她從前都是讓這些人去幫她趕走姐姐身邊的人。
沒想到他們居然傷了人。
男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賴都賴不掉，顧一纭目光陰沉，“行了，我知道了。”
她挂了電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給另一個人打了電話。
“哥，我需要你幫幫我…”
顧婼雪自己開車，一只手握着方向盤，一只手拿着手機，“梨辛，你到底怎麽了？”
江梨辛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暈，嚴重的失血，讓她的身體冰冷，牙齒都在顫抖。
“顧總，我很好，你不用來看我，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如果待會兒顧婼雪來了，發現她家裏都是血，甚至可能看見她躺在血泊中，肯定會吓到做噩夢吧。
再說了，她現在這麽狼狽，這麽難看，她也不希望顧婼雪看到。
顧婼雪不過是随口一問，想要穩住她的情緒罷了，她已經發動了車子。
“我都聽你的，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江梨辛的聲音越來越輕了，對方的狀态應該很不好。
“好。”
江梨辛沉沉地呼了口氣，“顧總，你要小心袁誠，他不是什麽好人，他一直都想對付你。”
“我知道，你上次已經說過了。”顧婼雪聲音溫柔，“你說的話，我都放在心上，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你在我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江梨辛嘴角隐約浮現出一個甜蜜的笑容，能在死之前聽見顧婼雪這句話，她心滿意足了。
“顧總，我對不起你。”
她說，“我不是一個好人，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對你有了壞心思。”
顧婼雪越聽越不對勁，江梨辛怎麽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她的心沉了下去，“無論有什麽，那都是以前的你，我相信現在的你不是這樣。這些話我想見到你之後，再聽你說，好嗎？”
“你那麽好，那麽優秀，很難讓人不對你動心。袁誠他告訴我，如果我願意去勾引你，讓你出軌，他就能給我兩百萬。”
江梨辛頓了頓，也許是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要死了，這些話說出來好像也沒有那麽困難，帶着一種解脫的快感。
“我答應他了。”
顧婼雪沉默了一會兒，“但是後來你并沒有這麽做，不是嗎？”
“你對我那麽好，願意在我受傷的時候保護我，安慰我。”江梨辛眼睛沒有聚焦，她盯着某一處，似乎看到了顧婼雪的面容。
“我真的很高興，我不想再傷害你了，但是又不敢對你說實話。”
“梨辛…”顧婼雪不知怎麽回事，心裏突然很難受，江梨辛說得越多，越讓她覺得惶恐。
“所以我想，也許我能幫助你，假裝騙過袁誠，順便幫你盯着他。”江梨辛嘆了口氣，“對了，來你公司實習，其實也是我和他想的主意。但是後來，我是真的很期待。”
顧婼雪猛踩油門，車子像箭一樣飛速向前，她已經顧不上監控，只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到江梨辛身邊。
“還有，你要小心袁莨，他對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江梨辛說話都很困難，經常說一句話，就要停一兩秒，但她還是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不知道，他曾經背着你和袁誠聯系過我，讓我離開袁誠，還說…”
“還說他可以包.養我。”
“你別被他深情的樣子給騙了，他不是什麽好人…”
一想到顧婼雪居然和這樣惡心的人結婚了，江梨辛就替顧婼雪感到不值得。
“我都知道，梨辛，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也根本不喜歡他。”
顧婼雪緊盯着面前的紅燈，很奇怪，越是趕時間，等紅燈的時間就越長，她的心情也越發煩躁。
“顧總，你很好，其實我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你。”
“但是我很害怕，如果現在不說，以後也許就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顧婼雪心猛地一緊，她發現前面有一輛救護車，跟她的方向似乎是一樣的，車子還有幾千米就到江梨辛住的小區了。
她試探道，“梨辛，你再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她在賭，也許事情并沒有她想的這麽糟，救護車要救助的目标也不是江梨辛。
然而事情并沒有如她所願，江梨辛聽見這話，并沒有反駁，只是很虛弱地笑了笑，“快來了嗎？我好像已經等不到了。”
“梨辛！”
真的是江梨辛！
但是怎麽可能呢？白天她看着還很好，不像是身體出問題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已經嚴重到需要救護車的地步了。
“顧總，謝謝你願意陪我聊這麽久，我就是想在走之前，再聽聽你的聲音。”
顧婼雪手指都在顫抖，“不會的，梨辛，你不會有事的。”
江梨辛眼睛已經不能看見什麽東西了，她的身體冰冷僵硬，再也拿不住手機，手一松，手機便掉了下去。
顧婼雪聽見砰砰兩聲，最後聽筒裏傳來江梨辛虛弱卻堅定的聲音。
“婼婼，我愛你。”
無論她再怎麽叫，那邊都沒有人回答。
顧婼雪的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盤，“系統，江梨辛怎麽樣了？”
系統平時有些慫慫的聲音，在這一刻聽起來似乎帶着機械的冷漠。
“江梨辛已死亡。”
顧婼雪猛地一腳踩在剎車上，手機掉下去，砸在了腳邊，她卻好像沒有意識到，只眼睜睜看着前面的救護車也跟着停下，随後有醫生護士匆匆下來。
江梨辛，真的死了嗎？
這一刻，她說不清自己的心情，臉上的表情甚至極為迷茫。
“為什麽？”
“她是失血過多而死。”
顧婼雪仍然不明白，然而系統卻怎麽都不肯說了，“憑你現在的權限只能查到這些，我不能再告訴你更多了。”
“她也有可能是女主，現在她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卻沒有權限去查看她死亡的原因？”
顧婼雪差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她深深地呼吸了幾次，“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如果不是你玩忽職守，我也不會差點上了陸芸的當。”
系統噎了一下，“你上次不是說了，不追究我的責任嗎？”
“上次是上次，現在我突然又想起來了。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這個世界結束以後，我是可以給你打分的，對吧？”
系統委屈得不行，确實是有這個規矩，如果在這次打分鐘，它被評判為不及格，那它就會被送回去，接受懲罰。
想到那個人冷漠殘忍的手段，系統打了個冷戰。
“我們是一體的，沒有必要在這裏互相傷害。”它慫兮兮的，“我可以告訴你一些真相，但是我只能告訴你一次，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
顧婼雪深吸了一口氣，“行，那我先不問了。”
系統欲哭無淚，宿主現在不問，肯定在心裏憋着大招呢，看來無論如何，它都一定要違反規則了。
顧婼雪下車去，往江梨辛所在的樓層跑。
她和醫院的人錯過了，等她走到江梨辛家門前時，門已經被關上了。
顧婼雪試探着推了推，門鎖發出咔嚓一聲，居然被她推開了。
入眼是一片血紅，有一道長長的痕跡，從客廳中央一路到門口，江梨辛應該是從那邊爬過來的。
房間裏很亂，有被人翻找過的痕跡。
顧婼雪盯着那些血跡看了好一會兒，她甚至能想象到，江梨辛剛才是以怎樣的狀态和她說話。
那麽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就這樣死了。
顧婼雪腦海裏又回響起江梨辛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婼婼，我愛你。
耳朵裏發出尖銳的聲音，顧婼雪捂着腦袋，眉頭緊皺。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松開手，“我是不是還有一個新手大禮包沒用？”
系統頓了一下，“是有，當初你抽中了一個錦囊，無論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會滿足。”
顧婼雪呼出一口濁氣，“那我要你救她呢？”
系統猶豫了一下，“你确定嗎？你只有這一個錦囊。”
“如果這個世界的任務失敗了，下個世界你就會受到懲罰。如果那時候你用錦囊的話，就可以選擇抵消懲罰。”
顧婼雪扶着門框，目光落在門口的血跡上面，那裏還躺着一條項鏈，上面的寶石已經碎了。
顧婼雪腦海裏有了許多猜測，最後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我确定。”
不管是因為那雙漂亮熟悉的眼睛，還是江梨辛對她說的那些話，顧婼雪都不在乎，她只知道在這一刻，她很堅定自己的想法。
江梨辛不能死。
至少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一個人孤獨地死去。
系統嘆了一口氣，“好吧。”
與此同時，救護車裏，已經被判斷死亡的江梨辛有了微弱的呼吸，時刻關注她的護士驚呼了一聲。
“她還有呼吸！”
那晚顧婼雪匆匆趕到醫院，江梨辛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她替江梨辛簽了承諾書，又交了費用，然後坐在門外等。
醫院這邊報了警，警察封鎖了現場，但是很遺憾，現場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證據。
所有的指紋都只是江梨辛一個人的，兇器也在現場，但是上面并沒有兇手的指紋。
江梨辛所住的小區比較老舊，安全設施不多，監控也壞了，保安說自己曾經有一段時間離開去了衛生間，不知道是不是在這途中有人進去了。
這個案子比較棘手，顧婼雪偏偏又催得緊，必須要得到一個結果。
她其實大可以問系統兇手究竟是誰，只是她總覺得，這背後沒有那麽簡單。江梨辛為什麽會在死之前對顧一纭改變了态度，這中間究竟有沒有顧一纭的手筆，顧婼雪不得而知。
如果真的和顧一纭有關，顧若雪難以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的心，怎麽會有這麽狠。
陳秘書匆匆趕來，還給顧婼雪帶了一件外套。
“顧總，夜晚天氣涼，您還是穿件外套吧。明天還要工作，不如您先回去休息，我在這裏等着。”
陳秘書看她神色疲憊，不免有些心疼。
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感覺十分震驚。他對江梨辛這個小姑娘的印象還挺好，說話做事都很有分寸，人又很聰明。
沒想到白天還在一起工作，晚上對方就出了事。
“不了，我在這裏守着就好。”
如果沒親耳聽見醫生的手術結果，她根本放不下心來。
“那我陪您一起等着。”
她不走，陳秘書自然也不可能離開，兩個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才看見急救室的門打開。
江梨辛的情況不是很好，傷口很深，傷到了內髒，兇手行兇以後，又将刀拔了出去，造成江梨辛大出血。
“現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還要再觀察。”
顧婼雪暫且松了口氣，她腦袋一暈，人往後倒，陳秘書趕緊扶着她。
“顧總。”
顧婼雪捂着額頭，“我沒事。”
“您真的回去休息吧，江助理會沒事的。”
顧婼雪看着江梨辛被推了出來，對方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微弱起伏的心口顯示着她還活着。
顧婼雪閉了閉眼，還好。
她沒再堅持，醫院這邊就交給了陳秘書，由對方安排人來照顧江梨辛。
江梨辛這一昏迷就是好幾日，案情也一直得不到突破，除非等她醒來，從她嘴裏得到線索。
顧一纭這幾天一反常态地沒有來找她，顧婼雪心裏越來越懷疑。
如果是以前，她放了顧一纭的鴿子，将對方給丢下，顧一纭肯定會吵鬧不休，不依不饒。
可是這一次，對方這幾天連個消息都沒有給她發，顧婼雪不得不懷疑。
但是她尚且不能下決定，顧一纭不來找她，她就親自去找對方。
顧一纭這幾天一直待在家裏，她偷偷打聽過了，江梨辛在醫院，沒有死，但是也沒有醒過來。
那天那些人并沒有透露她的身份，想來江梨辛也不知道是她做的。
顧一纭怎麽知道，她在那些人面前随口抱怨的幾句話，被他們完完整整的告訴了江梨辛。
還以為自己沒有暴露，其實江梨辛已經知道了，是她做的。
姐姐那天走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她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卻下意識地覺得有些心慌，這幾天都不敢去找姐姐。
沒想到她不去，姐姐卻自己找來了。
顧易白敲了敲她的房門，“一纭，快開門。”
顧一纭打開房門，“哥，怎麽…”
話沒說完，她就看見了顧易白身後的顧婼雪。
顧一纭握着門把手的手指緊了緊，“姐姐，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那天飯吃到一半就把你給丢下了，你怎麽這幾天都不找我，是生我的氣了嗎？”
顧婼雪對着她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她目光沉靜，緊盯着顧一纭的眼睛。
顧一纭嘴唇動了動，“我就是有些不高興，想等着姐姐親自來哄我。”
顧易白笑了，“一纭也就是嘴巴硬，這幾天在家裏，不知道念叨了你多少次。”
顧易白知道妹妹很纏着顧婼雪，甚至超過了對自己這個親生哥哥。不過他也很欣賞顧婼雪這位表妹，樂得讓妹妹同她接觸。
“是嗎，那我跟你好好解釋一下，你別生我的氣了。”顧婼雪說完，轉頭看着顧易白，“表哥，我和一纭單獨聊幾句。”
顧易白笑了幾聲，“行，你們女孩子之間說悄悄話，我就不在一旁偷聽了。”
他沒注意到顧一纭略帶着求救的目光，直接轉身走了。
顧婼雪微微一笑，“一纭，不請我進來嗎。”
顧一纭很少拒絕她，基本上顧婼雪的要求他都會同意，可是這一次，她卻很想拒絕顧婼雪。
她總覺得，要是現在放姐姐進來了，很可能會發生什麽，她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可她沒有拒絕的理由，況且剛才哥哥也已經同意了。她現在不能慌，一慌就會露出馬腳。
“姐姐，你進來吧。”
顧婼雪走了進去，她将房間打量了一遍，然後輕輕說道，“我已經好久沒有進過你的房間了。”
“姐姐以後可以常來。”顧一纭捏緊了自己的衣袖，“我的房間不一直都是那樣嗎？”
“不。”顧婼雪盯着她的眼睛，“好久沒來，我發現它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了。”
“房間的布置都不可能一成不變，人也一樣，總會在成長中發生變化。”
顧一纭心高高地吊着，“姐姐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一纭，這些年是不是我對你的關注太少了？你好像已經不是我記憶中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了。”
顧婼雪也不想同她周旋太久，況且剛才觀察顧一纭的反應，她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我問你，江梨辛是不是你害的？”
聽見他這句話，不知怎麽回事，顧一纭居然還松了口氣。
就好像這幾天心裏一直被一塊大石頭給緊緊地壓着，片刻都不得喘息，她生怕顧婼雪會發現。可等她心裏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她卻覺得自己終于能夠呼吸。
“姐姐是不是也憋了好幾天？”
顧婼雪臉色沉了下去，“真的是你。”
顧一纭眼睛紅通通的，“我知道姐姐現在不肯相信我，但真的不是我想害她的。我只是想讓人去吓吓她，我不知道那些人會捅傷她。”
她畢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就算心思再狠，也做不到完全無動于衷。
她真的沒有想過要馬上讓江梨辛死，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得了你的命令，那些人怎麽敢随便傷害她？”
顧一纭絕望地笑了笑，“所以現在無論我說什麽，姐姐都不相信了，是嗎？”
“我和你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你真的覺得，我是這麽狠心的一個人嗎？”
顧婼雪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問道，“江梨辛究竟哪裏得罪了你，你看她不順眼，要讓人去吓她。”
說到這裏，顧一纭的表情變得有些憤怒，甚至帶着扭曲，“因為她觊觎姐姐！”
“姐姐是我一個人的，我不允許別人來搶走姐姐。”反正已經說開了，顧一纭什麽都不怕，也不想再藏着掖着。
“之前我在你身上聞到的香水味，就是江梨辛的吧？”
“你明明說過不喜歡她的，可是你的身上為什麽會有她的香水味？”
如果她不說，顧婼雪已經将這件事情給忘了，哪裏會想到中間還有這一層關系在？
“我當初就跟你解釋過，是不小心染上的。”顧婼雪冷眼看着她，神色間充滿了疲憊，“所以那天你才故意為難她，還在我面前裝出已經知錯的模樣。”
“我為難她，是因為她對姐姐懷有不軌之心。”顧一纭看着她，眼淚順着眼角往下流，“可我沒有想到，姐姐居然會出言維護她。”
“而且後來我和她在茶水間談了一下，她居然敢威脅我。”
顧婼雪沉默着，原來還發生了這麽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憑什麽這麽大膽？不僅要跟我搶姐姐，還敢威脅我。”顧一纭眼中閃過恨意，“所以我想吓一吓她，讓她知難而退。”
“誰知道那群蠢貨，居然把她給捅傷了。”
顧婼雪冷眼看着她癫狂的模樣，“你哥哥知道這件事情嗎？”
“哥哥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騙他說我一個朋友犯了事，讓他幫幫忙。”顧一纭擦了擦眼淚，“姐姐，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會離開我。”
“我本來也就不屬于你，談不上離開。”顧婼雪臉上的表情已經平靜了下來，“你知道江梨辛傷的有多重嗎？”
“我知道她現在還在醫院，可是她不是也沒有死嗎？”顧一纭好像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也不是我要害她的，我沒有想過要害她。”
顧婼雪在心裏回答，不，江梨辛已經死了。
如果沒有她和系統的交易，江梨辛就真的已經死了。
“警察那邊找不到線索。”
顧一纭看着她，眼神中還帶着迷茫，似乎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說。
“我希望你能去自首。”
顧一纭瞪大了眼睛，“姐姐…”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顧婼雪面不改色，“我現在很清醒，說的都是我的心裏話，既然是你自己做錯的事情，你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可是你也說了，警察那邊找不到線索，查不到我身上，那我為什麽要去自首？我到時候補償江梨辛就可以了呀！”顧一纭的表情愣愣的，“我可以給她錢，給她很多很多錢。”
“有些傷害不是靠錢就可以擺平的。警察現在還沒有抓到兇手，你去自首以後，交代清楚兇手的信息。”顧婼雪很鎮定，聲音裏甚至帶着冷漠，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姐姐，就算不是我動的手，可是那也是我找的人，你真的希望顧家出現一個罪犯嗎？”顧一纭眼淚止不住地流，像是第一天才認識她一樣。
“我當然不希望顧家有這樣的污點，但我更不希望用權勢去包庇一個罪犯。”
“罪犯？”顧一纭呢喃着，“你還是我的姐姐嗎？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你就當我不是你姐姐吧。”顧婼雪沉默了一會兒，如是說道。
她相信就算是原主在這裏，也會跟她做同樣的決定。
“姐姐是不會這樣對我的，我愛她呀，難道錯了嗎？”顧一纭想過來拉她的衣袖，“姐姐，你究竟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愛你。”
從前她身邊的那些女人，她都不喜歡，這是娃娃而已，她心裏從來都只有姐姐一個人。
“你是不是介意我以前的那些女朋友？”顧一纭像是陷入了魔障一樣，她自言自語，“我沒喜歡過她們，你沒有發現嗎？她們的眉眼處都有一些像你。”
“你這樣說，不僅是對我不負責任，也是對那些女孩子不負責任。”顧婼雪記得，顧一纭曾經有過一任女朋友，對方的性格很腼腆，是個很內向，也很可愛的女孩子。顧一纭跟她分手後沒多久，她就從學校退學了，據說是心理出現了問題。
顧易白把這件事壓了下去，沒讓父親知道。
顧一纭在感情上實在算不得是良人，原主曾經說過她好幾次，她都不願意改變。
顧一纭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她不喜歡那些人，自然可以提分手。
“她們跟着我，不就是為了錢嗎？我已經給夠了她們金錢，還想要我怎樣呢？”顧一纭哭得直打嗝，上氣不接下氣，“姐姐，你不要這個樣子，我好害怕。”
這樣的姐姐好陌生，她像是從來沒有看清過她一樣，姐姐怎麽可能對她那麽殘忍？
“那你就是不肯聽我的了。”
顧一纭哭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擦幹眼淚，表情變得十分陰狠，“你以前從來都沒有這樣逼過我，這次恐怕也不是為了什麽正義吧，因為我傷害了江梨辛，你喜歡她？”
顧婼雪不知道她怎麽能扯到這上面來，在她看來，這已經不算是一個小錯誤了。顧一纭現在能夠讓人去吓一吓別人，難保日後不會動真格的。
她骨子裏那種偏執又狠辣的性格很難改變，如果現在不加以管教，等她的年紀再大些，擁有的權勢更多，恐怕會更加無法無天
顧婼雪知道，自己其實不應該這麽較真，這畢竟只是一個小說世界，等她的任務做完以後，這些人的未來跟她有什麽關系？
但她也是一個極為固執的人，她認定了，就一定會堅持下去。因為潛意識裏，她還是将顧一纭當做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這跟她是誰沒有關系，就算你傷害的只是一個陌生人，我也同樣會讓你去自首，這不是傷害誰的問題，而是你這樣的行為就是錯的。”顧婼雪退後一步，不讓顧一纭靠近她，“一纭，你太偏執了，如果這次讓你嘗到了甜頭，下一次你就會更加肆無忌憚。”
顧一纭知道，自己跟她是說不通的，姐姐是鐵了心要将自己交出去了，她對自己根本沒有半點感情可言。
“我是不會去的，警察也查不到我的頭上來。再說了，哥哥會幫我擺平的。姐姐，你一定要跟我作對嗎？”顧一纭終于徹徹底底地露出了她的真面目，她冷笑一聲，“姐姐，我是真的愛你，不忍心傷害你，但你如果非要這樣做的話，我也只能對不起你了。”
雖然都是顧家人，但是顧婼雪的父親和顧一纭的父親早就分了家，兩個人分別繼承了顧氏的一部分家産，算是旗鼓相當。
就算平日裏再親密，真遇上了事情，大概也還是會幫自家的人。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去和你哥哥談。”
顧婼雪不願再和她多說，只覺得心裏湧上了一股疲憊。
顧一纭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姐姐，你還是太天真了，哥哥如果真的那麽正義，他就不會幫助我隐瞞這件事情了。”
“我只不過是告訴他，我的朋友犯了點兒事，他都願意幫我擺平。如果是我，他當然會更加願意了。”
顧一纭說的是實話，可也正是如此，顧婼雪才更加覺得荒唐。
上一個世界的她，雖然也是大集團的繼承人，但是她的爺爺曾經是軍人，家風很嚴，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顧家的每一個人都必須遵紀守法，一旦出現了違紀違法的人，顧家絕對不會包庇。
顧婼雪知道，有些豪門裏的肮髒事情很多，但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親自經歷。
“你知不知道，江梨辛差一點就死了？”
“那是她活該，如果她不在你身邊晃悠的話，我根本不會對她下手，說起來，都是你的錯。”
顧一纭恨恨地看着她，“你只對我一個人好就夠了，為什麽還要對別的人這麽好，宋瀾衣是，江梨辛也是。”
“宋瀾衣她都背叛你了，你為什麽還能原諒她？而我呢？我只不過是犯了一點小錯誤，你就要對我這樣嚴厲。”
這根本不一樣，顧婼雪懶得跟她解釋，“既然如此，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轉身想要離開，顧一纭逮着機會，從背後死死地抱着她。
“姐姐，反正都已經說開了，我幹脆就跟你明說吧。”
“我不喜歡你的身邊有別的人，男人女人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