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被吻賄賂
唇線繃成直直的一條,汗珠順着眉心滑到鼻尖,裴深從小寄人籬下,他清楚怎樣才能不惹人讨厭。
把苦楚憋回去,憋得死死的,打落牙齒活血吞,這是他十年來學到的最有價值的處世之道。
可當裴深與聶常戎目光交錯時,他難得動搖,因為聶常戎眼裏的擔憂不是弄虛作假。
思緒幾轉,聶常戎思索原因,他試探道:“因為腺體?”
“有沒有帶藥?” 聶常戎問。
已經被看出端倪,自然就沒必要掩藏,裴深卸了勁兒,後背整個壓在石柱上,搖搖頭,說:“沒有。”
療養院給的新藥和常規的抑制藥物不一樣,而非官方的抑制藥物統統歸屬違禁藥品,一經發現是會被調查的,所以裴深從不會把療養院給的藥帶在身上。
“走,我帶你回去。” 聶常戎拉住裴深的手腕,裴深被他一帶,腿軟地差點跪在地上,好險聶常戎動作迅速,在他倒地前将人摟進了懷裏。
“還走得動嗎?” 聶常戎手臂用力,幾乎是撐着裴深站立,如此親密的狀态下,聶常戎才察覺到裴深比他看上去的情況更糟糕。
他顫栗的頻率不對勁,比之前聶常戎撞見的兩次情況更糟。
寬厚的肩膀就在眼前,不斷吸引裴深倚去,他心下幾度搏鬥,沒耐過心理和身體的雙重纏鬥。
聶常戎沒得到回話,只感覺右肩被輕輕一壓,裴深的下颚抵在聶常戎肩窩處,發絲勾過耳畔,纏綿似的不挪開了,聶常戎半邊身體僵直,捏緊了裴深的束身腰帶。
裴深從始至終都不清楚聶常戎的信息素為什麽會對自己産生影響,在痛苦的催使下,他只想努力貼近聶常戎,從他身上撺掇信息素,但遺漏出來的分量實在太少了,哪怕貼緊了也只能嗅到零星半點。
只怪配發的抑制器實在太有效用,讓勃發的信息素洩露這麽一絲。
小狗似的嗅聞使聶常戎明白了裴深的意圖,他低頭一看,只能看見裴深的發頂,濃黑的頭頂有一個小發旋。
“根據性別治安管理法,” 聶常戎聲音喑啞,克制着繼續說:“成年 alpha 不得在公共空間擅自接觸抑制器,尤其公共空間內還有 Omega,但現在情況特殊…”
Advertisement
“咔嚓” 一聲脆響,是抑制器被打開的聲音,洶湧的 alpha 信息素不再被控制,張牙舞爪地洶湧而出,鼻息間極微弱的信息素味道一下清晰起來,Omega 腺體得到安撫,生理本能促使裴深向聶常戎擁得更緊。
明明置身空曠的長廊,他們卻像是大海裏的兩片浮萍,除了彼此,周圍無一可靠。
但此時的 Omega 腺體卻好像在叫嚣着不夠,被壓抑多年的腺體被信息素催發,後頸腺體很快凸起,暴露在聶常戎視線中。
皮肉毫無保留地出現,聶常戎盡力想移開注意力,視線卻無法從凸起的部位挪開。
手臂用力到想要把對方揉進身體,越來越猛烈的情 / 潮與 alpha 身體本能的抵觸對抗,裴深已經陷入了無意識的境地,聶常戎不清楚解開抑制器是否起了作用,但看裴深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他心裏打了鼓。
明明之前就可以。
脆弱依舊暴露在眼前,野獸的本能不斷催促聶常戎張嘴咬上去。
标記他。
心底有個聲音在狂喊。
聶常戎捏緊裴深的腰帶,硬皮質在他手心留下了一道深刻的紅痕。他勾起裴深的臉,俊秀的臉龐已經完全失去血色,汗大顆大顆滾着,砸在聶常戎手背,是發燙的。
咬上去,結束他的痛苦。
咬上去,只需要一個臨時标記。
聶常戎拂開裴深的衣領,指腹繞過凸起的軟點。
咬上去!
聶常戎雙眼血紅,低頭的一瞬,側頸驟然被按住,下一刻尖牙刺穿皮肉,卡進已退化到無法從外分辨的 alpha 腺體上,聶常戎登時像被人敲了一悶棍,随即他也咬了下去,不同于裴深,聶常戎的标記是實打實的,濃重的信息素注入腺體,裴深悶哼一聲。
兩人交頸纏着,好一會兒也沒分開。
還是聶常戎最先妥協,松開對裴深的鉗制,一次信息素注入完畢,臨時标記過度注入會對裴深的身體造成負擔。
舌尖舔舐掉滲出的血滴,聶常戎輕柔地撫摸裴深的後頸,小聲說:“松口了,狗崽子。”
裴深機械地放開聶常戎的脖頸,他還處在混沌中,得到臨時标記後,Omega 腺體蟄伏下去,被激起的 alpha 本能卻還有餘韻。
聶常戎的信息素實在太有侵占性了,這才刺激了他本能的反抗。
原以為只是裴深不甘示弱,聶常戎與他相處,清楚裴深有多要強,但當裴深松口時,聶常戎恍惚看見了他口腔深處突起的犬齒。
犬齒是用來标記注入信息素的,一個 Omega 不可能出現犬齒。
聶常戎心下愕然,很快他又意識到了新的問題。
那就是被裴深咬過的位置開始發燙了,他體內好像出現了一股完全陌生的、不屬于他的 alpha 信息素。
一個 Omega 用犬齒咬了他的 alpha 腺體,最後在他的體內留下了 alpha 信息素?
聶常戎此時的的心緒用驚濤駭浪來描述也不為過。
可他能清晰地看見裴深脖頸處的 Omega 腺體,也能聞到從裴深身上傳出的甜膩的信息素氣味,甚至能咬進腺體進行臨時标記,這一切都表明他是個真真正正的 Omega。
“裴深……” 聶常戎滿腹疑問。
裴深卻沒有表現出要聽的意思,他稍稍低頭,學着聶常戎的動作在他被咬出的側頸舔了舔,溫熱的舌尖劃過皮膚,聶常戎一身汗毛狂豎。
“裴深,為什麽…”
聶常戎的手還搭在裴深腰間防止他站不住,裴深卻漸漸好轉,眼裏恢複了清明。
他舔了舔唇,舌尖有血液的味道。
裴深清楚聶常戎想要問的是什麽,只是他沒法給出答案。
于是在聶常戎的追問出口前,裴深用吻推拒了他的問話。
舌尖是擠進口腔的,聶常戎被大力推得緊貼石壁,急促的呼吸交纏,斷了聶常戎的發問。
他腳跟一轉,把主動權拿回手中,摟緊裴深的腰身,聶常戎瘋狂汲取他肺部的空氣。
血腥味在嘴裏蔓延,分不出是之前犬齒上殘存的還是激戰中咬破了誰的舌尖。
直到尖銳的鳴響從聶常戎光腦傳出,那是任務待出發的指示。
倒計時确認十秒,鳴響叫嚣到第九次,聶常戎松開裴深,按下任務确認。
他被吻賄賂,妥協說:“任務期間不允許通訊,等我回來能不能告訴我答案。”
裴深 * 頭滾了滾。“能。”
“一言為定。”
撩起裴深的頭發,聶常戎在他額間極快地落下一吻,說:“我走了。”
他單手撈起地上的行軍包挂在肩上,正要離開,轉瞬一個擁抱卻貼了上去。
“不知道臨行前的擁抱是不是真的有用,” 裴深說:“希望你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胸腔霎時鑽進一股熱燙,聶常戎飄飄然地展露笑容,“有用。”
随即重複道:“非常有用。”
聶常戎目光灼灼,心要被滾熱燙出一個洞來,他心上揣揣,裴深亦然。
頭回恨起無常的任務,為什麽非得是今夜,為什麽非得是此刻。
裴深呼出一口氣,拉開領子從裏面抽出項鏈,咬着鏈子解開,将它遞給聶常戎。
“送我?”
“借你,” 裴深搖搖頭,說:“回來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