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永生難忘
寧遠的成人生日在緊張與激動中如約而至。
十一月七號當天，剛好是周四，從早上起許勻舟就無比興奮，心思完全不在學習上，動動這個戳戳那個，寧遠補個覺都能被他給晃起來。
“老實點。”寧遠忍無可忍，掐着許勻舟胳膊說，“再晃來晃去我就把你扔出去。”
“你不激動嗎？”許勻舟問。
寧遠搖搖頭。
“真的不激動？”許勻舟不死心道。
“這有啥好激動的，又不是沒過過生日。”寧遠不屑道。
許勻舟見狀，貼到寧遠耳邊不知說了什麽，只見下一秒寧遠耳朵迅速紅了起來，擴散到整張臉，明明十一月份的天氣并不熱，有的時候還有些冷，但此刻寧遠如同身陷火海，全身躁動。
他伸手打開旁邊的窗子，桌子底下右腳毫不留情地狠狠地踹了許勻舟一腳，一想到許勻舟說得今晚上将要發生的事，寧遠本來比較放松的心情也開始緊張起來。
“遠……”許勻舟看他的反應，剛想開口轉移一下話題，下一秒一摞書橫到了他們面前。
隔着書許勻舟聽到寧遠說，“離我遠點。”
許勻舟：“？？？？？？”
人生氣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挪凳子，目光向寧遠那邊撇去，就看到寧遠趴在桌子上，眼前是那摞課本。
許勻舟見他趴在哪愣了好一會兒，食指在課本上不停地來回摩擦，突然，只見他快速的順了順頭發，手掌将整張臉捂起來。
可能是真生氣了，許勻舟剛想着趕緊哄一哄，還沒動，便看到了寧遠上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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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勻舟一愣，半晌無聲地笑了出來。
原來是害羞了。
許勻舟默默地将凳子挪了回去，撕下一張空白頁寫了一句話從縫隙裏塞給寧遠。
寧遠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什麽東西似乎在撓自己手背，緩緩地一下又一下。
寧遠放下手，便看到了許勻舟塞過來的小紙條。
他迅速抽過來，打開便看到上面寫了一句話：【今天晚上晚自習直接逃了。】
寧遠：“？？？？？？”
為什麽要逃晚自習？
更何況今天還不是他的生日，今天激動的點也就是淩晨十二點罷了。
緊接着，許勻舟下一張紙條塞了過來，寧遠打開，上面寫道：【和方明和王一帆去吃飯，玩得盡興一些】
【為什麽不能是 明天】寧遠沒忍住，也塞過去一張。
緊接着……
【嗯…我直白說了，你不準生氣。】
“我不生氣。”寧遠這次沒塞紙條，小聲說了句。
許勻舟這次紙條沒有立即塞過來，而是在寧遠說完好一會兒，才遲遲到達。
寧遠打開，看清內容後，屁股直接從凳子上滑了下去，一屁股摔打了地上。
那張紙條上寫着：【明天我害怕你下不來床】
寧遠：“……”
寧遠：“……”
寧遠：“……”
許勻舟要來扶他，被他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他瞪着許勻舟，“你，坐旁邊去。”
“都說好了不準生氣。”許勻舟無辜道。
寧遠給了他一記白眼，“去不去，要不然今晚上你別想…”
寧遠話還沒說完，許勻舟急忙搬着凳子坐到了旁邊的空桌子上。
方明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寧遠躲在一摞書後面，只看得到半邊身子，許勻舟坐在離他隔着三個桌子遠的地方，他特地從培訓基地趕回來給寧遠過生日，結果這對小情侶吧吵架了？
他輕輕地挪到許勻舟旁邊，伸手戳了戳他，“你跟遠哥？”
許勻舟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寧遠喊方明。
方明同情地看了眼許勻後，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在許勻舟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繼那天後，這是寧遠第一次見方明。
方明剪掉了之前的長發，短短幾天時間人也消瘦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不少。
寧遠本來還有些擔心他，但現在看來，也是自己多想了。
方明經歷的不比他少，這點小事打不垮他。
“來待幾天？”寧遠笑着問。
“兩天。”方明說着，往寧遠跟前湊了湊，“你和學霸吵架了？”
“沒有。”寧遠冷哼一聲。
方明：“……”
“你倆啥時候好的？”方明又問。
“很久之前了。”
“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喜歡男生。”
寧遠笑笑，他又何曾想過。
現在的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外。
再遇到許勻舟之前，他想到最多的也就是渾渾噩噩地度過高中三年，然後到社會上，以另一種方式爛下去。
老天待他不薄。
現在的他每天和許勻舟一起，學習，早出晚歸，晚上躺在床上，也會靠在一起讨論以後。
身邊睡時是你，醒來還是你，空缺了很久的位置總算等到了可以填滿它的人。
“遠哥，你現在這樣，真好。”方明由衷的替他開心。
不過…
他還有一個疑惑？
為什麽非得今天吃飯，按理說明天才是他遠哥的生日。
“哎，遠哥，不是明天是你的生日嗎？為什麽今天出去吃飯。”
一提到這個寧遠剛平複下來的心情就躁動起來，他又往許勻舟那邊瞪了眼，發現許勻舟旁邊站着一個女生，似乎正在向許勻舟請教問題。
許勻舟細心地講解着。
可能是講了一遍女生并沒有明白，許勻舟翻了半天翻出一張空白紙，刷刷地在紙上寫着，一會兒女生拿着那張紙條離開…
許勻舟放下筆，扭過頭來時正好和寧遠四目相對。
寧遠急忙将目光收了回來。
“方明。”許勻舟捏着後頸将人拎起來，“回去找你哥去，晚上見。”
将方明驅趕了出去，許勻舟順勢坐在寧遠身邊，“氣消了。”
“沒有。”
許勻舟捉起寧遠的手緊緊握住，“那現在消。”
寧遠笑笑，那只手任憑他握着，另一只手抽出一本書，随意地翻閱着。
方明說得對，現在這樣真好…
未來不再迷茫，也不再是孤身一人，生活從某一刻開始有了裂縫，新鮮的空氣随着光一起鑽進來，那一刻，有了喘息的可能。
……
晚上四個人一起逃了晚自習，從教學樓後面那堵熟悉的圍牆翻了出去。
天氣冷，幾個人便決定去吃火鍋。
找了個僻靜的包間，開了瓶白酒。
一杯白酒下肚，全身頓時暖了起來。
寧遠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啤酒太寒，白酒暖身卻容易醉，寧遠兩者混合，也沒撐多久，耳邊似乎還有人交談，清醒時他還記得方明說要和王一帆考到一座城市。
方明美術成績好，專業課努力一下，考一座好學校希望很大。
寧遠不由得想起了他和許勻舟。
盡管他現在已經開始拼命追趕，但曾經扔掉的歲月，僅靠這一年的縫補，想要修複完美，簡直天方夜譚，只能說讓這疤痕看起來沒有那麽猙獰，他追不上許勻舟，但起碼讓兩人間的距離不會太遠，遠到他連背影都望不到的地步。
許勻舟以後肯定要去名校的，他是宜城二中為數不多的有希望考上清華北大的人。
寧遠想着，等明天一定要查查北京有什麽學校離這兩所學校近。
以前的生活沒有方向，導致他像一只無頭蒼蠅，東一碰西一撞，碰疼了，便把自己蜷縮了起來。
而現在于他而言，許勻舟就是方向。
“醉了？”迷糊間寧遠感覺許勻舟緊貼着他問。
他搖了搖頭，一會又點點頭。
意識似乎還有，但頭暈的厲害。
許勻舟拿起外套披在寧遠身上，将人從位置上扶了起來，對王一帆說，“趁我們倆還沒醉，把他們送回去吧，以後在聚。”
王一帆表示同意，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方明，跟他們告別。
……
寧遠倒不至于讓人扶着走，只是需要許勻舟牽着，否則下一秒你不知道他往垃圾桶還是往樹上撞。
來的時候四人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去時，許勻舟算了一下時間，走到學校剛好趕上校門開放。
如此，他便牽着寧遠，慢悠悠地沿着街道走。
醉了的寧遠特別乖，累的時候會緊緊抱着許勻舟，臉埋在他懷裏，嘴裏不知嘟囔着什麽。
許勻舟牽着他，走過宜城市中心的河，走過熙熙攘攘的街道，他們穿梭在人群裏，在公園的長椅上短暫休息。
這時，寧遠便會靠在許勻舟肩上，望向星空，遠處有輕柔的歌聲，歌聲舒緩，人群熙攘中，寧遠捕捉到一句歌詞：“這碩大世界萬千溫柔，只願與你共有…”
……
兩個人剛到宿舍，許勻舟便把人按在牆上，眼裏的欲望毫不掩飾，咬着寧遠耳垂問，“你知道今晚過了十二點會發生什麽嗎？”
寧遠身後勾住許勻舟脖子，一口咬在許勻舟下巴，“知道。”
“不怕？”許勻舟問。
“怕你就放過我？”寧遠瞪他。
“不會。”許勻舟回答的毫不猶豫。
“哼”寧遠推開他，自顧自往床邊走，先讓他躺一會在說。
許勻舟端着盆子走了出去，打算大一盆熱水給寧遠擦擦身子……
寧遠躺了沒多久，手機便響了起來，他伸手撈了過來，按下接聽鍵，“喂。”
“是我。”手機那邊傳來一個太熟悉的聲音。
寧遠頓時精神了不少，坐了起來。
“王熙。”對方看他沒反應，開始自報家門。
“我知道。”寧遠冷冷地說。
他突然想起來，王熙曾經說過，會在他成年生日時準備一份大禮。
“你想幹什麽。”寧遠問。
“明天早上五點，宿舍樓下，有我給你準備的大禮。”
“我不需要！”寧遠說完便想挂斷電話，卻被王熙打斷。
“我需要。”王熙的回答讓寧遠一愣，“我想讓你終身難忘，你一定要去，這是我拼勁了性命為你準備的大禮”
說完王熙不給寧遠反駁的機會，先行一步挂斷了電話。
王熙瘋了…
寧遠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現在的王熙有一種豁出去了的感覺，好像什麽都不在乎。
不知為什麽，寧遠心裏有些許不安。
他自己都不清楚，這種不安來自哪裏。
……
許勻舟端着盆子回來的時候，便看到寧遠坐在床上發呆。
他關了燈，走到床邊對寧遠說，“睡會吧。”
“你呢。”寧遠問。
“等着。”
寧遠：“……”
寧遠：“……”
寧遠：“……”
“猴急！”他拽過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
許勻舟隔着被子擁住他，“那可不，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想把懷裏的人徹底據為己有，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跡。
他等了太久了…
寧遠睡了一小會，許勻舟則真的躺在旁邊等着，零點鬧鐘響起，許勻舟掀開被子，将寧遠壓在身下……
（此處省略一場大戲…）
……
淩晨四點半，寧遠的鬧鐘響了起來。
被突然吵醒，他很不滿，想拿過手機，一伸手，牽引着身後，沒忍住倒吸一口氣。
疼，全身像是被碾壓了一般。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剛打開手機便看到了王熙十分鐘之前發來的短信。
昨晚的記憶灌入腦海。
他猶豫了好久，還是強忍着不适，想要爬起來。
“幹嘛。”許勻舟按住他問。
寧遠把手機橫在他面前。
“不去。”許勻舟把手機扔到一邊，緊緊将人抱住。
“得去。”寧遠一開後，嗓子很啞，“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很不安，我必須得去看看。”
許勻舟坐起來，把寧遠包裹在被子裏，“那我替你去，你躺着。”
寧遠撓撓他手心：“你送我下去，這件事還是得我解決，相信我，他說在宿舍樓下，你在大廳等我。”
許勻舟無奈将人扶起來，裹上厚厚的外套，攙扶着他走了下去。
到宿舍樓下時離五點還有五分鐘，寧遠看到宿舍樓面前的空地上有一個水杯，走進看下壓着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着：【這份大禮，會讓你每次過生日時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
寧遠皺了皺眉。
“什麽東西。”許勻舟一把奪過來，扔到垃圾桶裏，“那家夥搞什麽？”
寧遠心裏不安的情緒越來越強烈，“你先去大廳等我。”
好不容易将許勻舟哄到大廳，寧遠的手機也在這時響了起來。
是王熙。
而且此時距離五點還有一分鐘…
“寧遠，收好我的這份大禮，現在要倒計時了，十 九……”等王熙數到一時，寧遠聽到他突然笑了起來，“寧遠生日快樂，這份送你的成人禮物希望你喜歡。現在，請你轉身…”
寧遠轉過身去，只聽“砰”的一聲。
有人從樓頂摔了下來。
隔着寧遠一米遠的距離，王熙五官都在流血，眼睛盯着寧遠站的方向，嘴角還挂着笑意。
王熙跳樓了…
作者有話說：
懂得都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