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才是兇手

王熙跳樓了…

寧遠十八歲生日當天,在寧遠面前,從樓頂一躍而下。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以至于寧遠意識回籠時,他已經被許勻舟架到了宿舍樓大廳的長椅上。

不知是不是清晨的溫度太低,寧遠即使此刻身着厚厚的外套,卻依舊感覺手腳冰涼,毫無知覺。

他看到許勻舟敲開宿管的門,看到他們拿出手機呼叫救護車,看到他們嘴唇不停動着,但耳朵就像失聰了般,什麽都聽不清。

腦海裏依舊是王熙跳樓時的那副場景,眼睛瞪得特別大,血不斷溢出,嘴角也是血,鼻孔裏也是血。

都是血…

寧遠感覺眼前頓時變成了湧動的血紅色,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王熙那句,“我讓你每次過生日時,都會想到今天。”

明明是他應該快樂的日子…

寧遠擡起手來,将頭埋在腿間,蜷縮在長椅上。

滾出去!那些血腥不堪的畫面全都從他大腦裏滾出去!

但一切都是無用功,他似乎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到王熙躺在血泊裏笑,而他的腳底下,踩着的正是從王熙身上流出來的鮮血…

“為什麽…”寧遠低聲抽泣,全身止不住顫抖。

為什麽是他…

一切的一切,為什麽都是他…

“為什麽!”寧遠一遍又一遍質問着自己,他想不明白王熙為什麽會在他面前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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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嗎?

許勻舟被宿管絆住了腳步,眼神看到寧遠這邊時,看到椅子上蜷縮的身影,不顧宿管還在跟他說着什麽,沖過來将人從椅子上撈起來,緊緊摟在懷裏,抱着顫抖地厲害的寧遠,許勻舟的心如同刀割。

“遠遠。”他一遍又一遍喊着,企圖讓懷裏的人安頓下來,“遠遠,沒事的,我在…”

救護車趕來時,許勻舟早已經抱起寧遠回到了宿舍。

他将寧遠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子,握住寧遠還在發抖的手。

“遠遠?”他低聲喊到。

寧遠睜開眼,茫然地看着眼前,表情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良久他開口問道,“他死了?”

“救護車在樓下。”

寧遠扭頭看向許勻舟,眼神很不确定,“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讓他這麽對我,許勻舟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寧遠越說聲音越大,最後幾乎時哭喊出來。

許勻舟将人擁到懷裏,貼着寧遠耳邊說,“跟你沒關系,遠遠,跟你沒關系的。”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寧遠想不明白,如果不是特別恨一個人,又有誰能做到,會在他成年當天當着他面自殺。

從今以後的每一個生日,都會讓他想起這個“血腥”早上,現在回想剛才的場景,寧遠才意識到,他離王熙太近了。

王熙的距離似乎把控地特別好,不至于砸到他身上,也恰巧讓寧遠目睹了最真實的“現場”。

寧遠甚至都能聽到,王熙摔倒臺階上時。骨頭碎裂的聲音…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沒有人能回答他,他自己不能,許勻舟更不能。

唯一能回答他的人,現在生死難料。

也有可能,寧遠或許再也沒有機會知道…

……

方明收到許勻舟消息趕來的時候,樓下依舊聚集着一群人。

早就聽說了全程的他并沒有停留,而是直接奔向了寧遠宿舍,結果剛走到大廳,便聽到人群中不知是誰了一句,“當場死亡,沒救了…”

方明推開宿舍門時,看到寧遠面如死灰地坐在床上,手裏拿着一杯粥,回神時才會輕輕喝一小口。

許勻舟看到他進來,急忙走過來對他說,“幫我照顧一下寧遠,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是很放心。”

“你去哪?”方明脫口而出。

“我和寧遠是目擊者,肯定會被叫去問話,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肯定不行。我過去。”許勻舟說着回頭看了眼寧遠嘆了口氣說道,“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方明點點頭,在許勻舟離開之時,突然拽住他,“學霸,我剛才上來的時候聽說王熙當場死亡,沒了…”

許勻舟一愣,立即看向寧遠。

寧遠顯然也是聽到了,手裏的粥滑落,滾到床底。

許勻舟拍拍方明肩膀,叮囑道,“照顧好他。”然後轉身離開了宿舍。

許勻舟下樓的時候,樓下聚集的人已散去,王熙躺在白布下,如方明所說,他還是去了…

皮卡丘和校長都在,兩個人的表情很嚴肅,許勻舟走過去時,正聽到他們說“通知家長”“先封鎖消息…”

看到許勻舟,皮卡丘叫住了他,“寧遠呢?”他問。

“問我就好了。”許勻舟說。

皮卡丘讓他先去主任辦公室。

許勻舟臨走時看了一眼埋在白布下的王熙,心裏不禁唏噓。

說沒就沒了…

他不知道是什麽刺激到王熙會走上這一步,但許勻舟清楚,絕對不是因為寧遠。

王熙想“報複”寧遠是真的,但許勻舟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即使沒有寧遠,總有一天,王熙依舊會如今天這般,以這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許勻舟在主任辦公室等了皮卡丘半個小時左右,皮卡丘便推門而入,進門第一句話便是問“寧遠還好嗎?”

許勻舟一愣…

他本以為皮卡丘會問一些其他的,比如王熙和寧遠有沒有什麽矛盾,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但皮卡丘上來卻是關心寧遠,與此同時,心也輕輕顫了一下,一股暖流湧入,他笑着回答皮卡丘,“還好。”

“還是要找個心理醫生。”皮卡丘皺眉說道,“這件事發生在誰身上都是不小的刺激。”

“老師?”許勻舟開口。

“我看監控了。”皮卡丘好像知道他的疑惑,“那裏不是監控死角,況且在王熙身上發現了他早就準備好的遺書,跟寧遠沒關系。”

“老師,我能看一眼嗎?”許勻舟想也不想便開口問道。

皮卡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兜裏掏了出來,“沒什麽不可以的,本來就應該給所有人一個清楚的交代。”

許勻舟看着那封整整三張A4紙的“遺書”,有一部分被鮮血染紅,但好在字跡依舊看得清。

許勻舟看了一會,越看心跳越快,眼淚更是止不住往下流,他別過臉去,不想讓皮卡丘發現自己的異樣。

皮卡丘還是發現了,“你怎麽了?”他關切地問。

“沒事。”許勻舟擦幹眼淚,“老師我沒事,我只是明白他為何這樣做了。”

王熙的自殺是走到末路的必然…

許勻舟恰巧理解他這種感受。

許勻舟甚至想到,王熙從樓上躍下那一刻,也許會是他這段時間以來最放松的時刻。。

皮卡丘上前拍拍許勻舟肩膀,長嘆一聲,“你們不一樣…”

他在辦公室待了沒多久,皮卡丘就接到電話說是王熙的父母來了。

許勻舟被放了回去,一路上他都在想那封“遺書”的內容,整整三張A4紙,但對寧遠卻只字未提。

總之一句話,在王熙看來,只有死亡才能讓他解脫。

“靠,聽說王熙他媽沖到寧遠宿舍了,說王熙跳樓前聯系最頻繁的人是寧遠,非說王熙的死都是寧遠害得。”

“有病吧這家長,又不是寧遠推下去的,服了…”

許勻舟聽到路過人的交談,腦子裏轟的一聲,擡腿便往宿舍跑…

方明正堵在宿舍門口,不讓面前這個發瘋的女人進去,任憑女人怎麽哭喊,他只是時不時地回句“嗯,哦,好…”

“你讓我進去,我問問寧遠,我兒子這幾天天天跟他聯系,你敢說今天他跳樓跟寧遠沒關系。”

女人死死地拽着方明的頭發,用力地推他。

“阿姨!”方明推開女人,“你又不是沒看監控,監控裏具體始末一目了然,你在這發什麽瘋。”

方明還想再說些什麽,身後被人拍了兩下。

寧遠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讓她進來無妨。”

“不可能。”方明果斷拒絕,“在學霸回來之前,我是不可能讓別人進來的,遠哥這裏沒你事…”

“寧遠,你給我出來說清楚,你說是不是你,我兒子明明那麽聽話,就跟你聯系了幾天,人就沒了,你說是不是你…”

方明被吵地頭疼,索性啪的一聲将門裏鎖,把發瘋的女人隔絕在外。

“還有心情來吵。”方明也是不明白,現在是該吵的時候?

王熙這個媽媽也是奇葩。

“遠哥別聽她瞎說,王熙跳樓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寧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窗前,眼裏的世界很單調。

沒有一點生命的顏色,但好在,不再是那片血紅。

寧遠打開窗,深吸一口氣,大腦清醒了不少。

真的跟他沒關系嗎?寧遠問自己。

“沒關系!這件事跟寧遠沒關系!”

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寧遠一愣,回頭看王熙,兩人異口同聲道,“許勻舟。”

寧遠急忙打開門,發現許勻舟正單手握着女人的胳膊,女人撲倒他身上,又撕又打。

他眉頭緊皺,表情再說,他很不悅。

“我在說一遍,這件事跟寧遠沒關系,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兒子的遺書你看到了吧,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開頭第一句話就是:殺死我的人正是號稱最愛我的林女士,那個我喊她媽媽的人,你才是逼死你兒子真正的兇手…”

作者有話說:

靠靠靠靠靠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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