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您好，我是王源……那個，我……”
“啊？……他出……遠門了？今天……走的？”
“哦，沒什麽急事兒，就是問問……好，阿姨再見……”
他的手緩緩墜了下去，我突然有些口幹舌燥。
他微微轉過頭看着我，表情無比平靜，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卻讓我覺得和那時微笑着流淚的他別無二致。
那時的王源，在用最後的生命去尋找他。然而構築了所有記憶的海灘，依然沒有帶來他想見的人。
他的唇角帶着世上最美的笑意，水汽卻氤氲了整個瞳孔。
那時我才真正意識到，這樣美好的人，其實剎那間就可以枯萎——
誰都救不活。
明明已經努力脫逃，為什麽還是在走老路？
不斷錯過，不斷尋而不見，一遍又一遍。
“王源……”
他又不是真的不在了，他總會回來。
應該要這樣接着說下去的，我卻如鲠在喉，仿佛聲帶裏被撒了一把沙子。
“千玺，你知道剛才的烘焙屋叫什麽名字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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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
“……”
“他說過，不在，就是在。”
十六、前路·王俊凱
只有一遍一遍地緬懷，那些年的暮鼓晨鐘才不至于虛擲。
我以為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一開始好像的确是這樣，但當我得到了，卻麻木着臉孔笑不出來。大概這種幸福也是需要附加條件的，所以才會讓我像嚼着蠟一樣難受。
有時候一覺醒來，日光從窗簾的罅隙投射到床沿，我常常望着光亮下被褥的褶皺晃神。那時候才覺得自己是真的一無所有，比褴褛的乞人更困頓潦倒。
因為我不僅僅失信于人，也失信于己。
我告訴他我愛他，我卻放棄他。
我告訴自己我愛他，我卻逼他放棄我。
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就注定是畸形的，北方有時候會旁敲側擊地詢問我的過去，我一言不發，大概是害怕吓跑她——
不，我應該是害怕，吓不跑她。
我摸了摸手指，沒有戒指帶來的凹痕。可是我已經是有了未婚妻的人，就算戒指和她都沒有和我一同随着時光的漩渦回到過去，這都已經是不容置喙的事實。
每每想到這些才會意識到，之前自己想要躲在過去，只考慮到自己的幸福的想法，是多麽自私可笑。趁着王源對我還沒有什麽特殊感情的時候抽身，才是對的答案。
如果沒有他們突出起來的車禍，沒有我百年不遇的空難，我大概已經成為了年輕的新郎，有着如日中天的事業，和舉案齊眉的美嬌妻。
雖然不至于多麽快樂，但至少也是絕對的，現世安穩的歲月，細水長流的人生，也沒什麽不好。
或許和王源保持距離，改變他們的命運，然後找到那個叫周北方的女人，和她結婚，才是最好的結局。
我彎下身子，手指撥過滾燙的沙子，壓了壓帽子和墨鏡，看到四散的游客沒有投來異樣的目光，才放心地朝大海走去。
海潮的聲音翻覆在耳邊，有着讓人瞬間平靜的力量。
千玺一直在阻撓我們的相處，我下意識地不甘心，卻很明白他是對的。
是時候和他攤牌，聊一聊過去了。只有把那些我一無所知的謎團解開，我才能放心地遠離王源。
沒有像從前那樣再大手筆地租下海邊別墅，現在的我畢竟沒有資本。我窩在酒店純白的床褥裏，有一瞬間的惬意，卻又馬上變成了無盡的虛無。
我想起自己一直沒有開機，我是坐火車來的，抵達酒店已經是淩晨，只用酒店的電話給我媽報個平安，也想起中考過去很多天了，也沒有公開發表什麽聲明讓別人安心。
我慢吞吞地打開酒店的電話，敲了一段話發了微博，馬上就有轉發和評論進來了，我直接關掉了網頁，把電話撥到了家裏。
“喂？媽。”
“怎麽樣？一個人還好吧？”
“好着呢，放心吧。”我不禁勾起嘴角，“我呆個三天就回去，別擔心。”
“對了，昨晚太晚了，沒來得及跟你說。昨天你走之後沒多久，王源打電話到家裏了。”
我微微一怔，“嗯……”
“就問你在不在家。小凱，你是不是一直沒有和王源千玺聯系？鬧矛盾了嗎？”
我聽着電話裏撫慰孩童式的話語有些忍俊不禁，卻又覺得十分溫暖，“沒有，怎麽會，就是我手機沒開機，他們可能沒聯系到我。”
你在找我嗎？
就算你看到我那兩句寫在信尾莫名其妙的話，想必也只是以為是編劇的安排，不會理會我吧。
一個人在酒店實在有些無聊，我開着電視，卻根本沒有看進去。也不敢去看電腦，害怕粉絲的話再一次冒犯我的淚腺。重生之後我的淚點變得尤其低，我卻本來尤其讨厭流淚。
我想到公司看到我突然發了微博，大概會一個電話打過來吧，但我真的懶得開機聽電話，只想好好過完這三天，再回去面對那些棘手而蕪雜的事。
在這座海濱小城的第二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充滿奶油香味的夢。
在重慶的一個不知名的街角，有一家烘培屋，大概是我剛剛作為TF家族練習生的時候開的，我和王源歪打正着與這家文藝的店偶遇，後來就時常去了。前世我們的高中也都在重慶讀的，每周新品放送的時間基本都會去光顧。
店主是個年輕女人，卻沒有絲毫浮躁的氣息，不管我們的名氣如何，她的态度都始終如一，這大概也是我喜歡去的原因。
這家店有個奇怪的名字，叫“不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都不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
但顧慮着王源在旁邊，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嘲笑我無知，一直都沒有問出口。直到他沒有一起來的那次，我才鼓起勇氣問了店主。
“小凱。”她正在用一塊布擦拭玻璃杯，轉過頭，眼睛裏都是溫柔的笑意，“你覺得什麽才是陪伴呢？”
“就是一個人在另一個人的身邊吧。”
她的喉嚨發出一些細碎的笑聲，“小凱的世界裏也有很重要的人存在着吧？他們都在你身邊嗎？如果不在，你會覺得寂寞嗎？”
“當然會寂寞了，如果不在，還有什麽意義？”
她不置可否，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眯着眼對我笑了笑，“有一天小凱也會遇到一個人，你會發現，他充滿了你的世界。不管你多久沒有見到他，你都會覺得，他一直在你身邊，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他會讓你明白，不在，就是在。”
我那時并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但後來還是有些得意地對王源解釋了一番，他也只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大概也沒有放在心上。
後來的我每每想到這句話，都覺得自己像是被抛擲到了真空。原來不知不覺我已經遇到了那個讓我明白這句話的人，我早就和他一起分享過這句話，然而我真正對這句話感同身受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不在，就是在。
這是安定，也是悲哀。
不管怎麽樣，不在，就是遙不可及。
沒有近在咫尺的觸碰，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樓一般的幻覺。
第二天在離開小城之前，我還是去了海灘。我想我還是必須要回去面對了，我逃避了這麽久，也想清楚了，只要千玺給我一個真相，解開我這麽多年來的心結，我就能從此心無旁骛了——
大概吧。
只是命運，好像從來都不肯聽我的話。
對面逆光的臉孔讓我有些睜不開眼，我在墨鏡下眯着雙眼，看着對面的人緩緩走過來。
掌心下的沙子硌得我生疼。
十七、迷局·易烊千玺
這一世我所改變的事屈指可數，真正需要抹殺的事，卻一個都沒有脫逃。
我仿佛每件事都刻意插手，卻每件事都令我措手不及。那些事一個不落地提前上演，讓我覺得自己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流言、王源對王俊凱的感情、我們爆紅的時間，全部都提前了。
這種無力感，就像是你本來想要删除一個符號，卻弄巧成拙地不小心碰到按鍵，按出更多需要删除的符號；就像是你意圖逃脫已知的、未來的災禍，卻發現災禍已經越過時間軸，近在眼前。
這樣的緊迫感讓我坐立不安、捉襟見肘。可是我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然而現在，我又要被迫去面對一件被提前的事。
我對那個地方其實有些恐慌，畢竟是因為去了那個海邊，才招致了一場慘不忍睹的車禍。
原本一年後的行程被提前到現在，可是我不能去阻止，那個在小城海邊拍攝的宣傳片，是TFB成長歷程中至關重要的一步。
更何況，在父親的警示下，我已經不能像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