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收到付南川的消息，顧念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
【賞啊，怎麽，要一起去賞月嗎？】
【去哪裏啊？】
【啊，我知道有個好地方，人不多，風景特別好。】
顧念興奮地發去一連串消息，發完之後才覺得自己太過熱情。
或許付南川就只是禮貌性地問了一句呢？
她這猴急的樣子，也太不矜持了。
沒辦法，只怪她待在家裏太無聊，又碰上了付堯和周溪，亟需一個看順眼的人來解救。
過了一會，付南川回來消息。
【好。】
【定位發我。】
顧念捂嘴竊笑，在地圖上找到定位發了過去，試探地問：【那半小時後見？】看到付南川發來的一個“好”字，顧念立刻飛奔到梳妝臺吹頭發換衣服，迅速塗了個臉，就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客廳裏，顧家父母還在看電視，見她笑嘻嘻地跑出來，還穿上了外套，不由疑惑，“這麽晚了，你去哪裏？”
“我和朋友約了賞月。”顧念換好鞋子，“可能會晚點回來，你們先睡吧，別等我。”
說完，就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留下顧家父母兩個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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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動作也太快了吧。”
“誰知道呢，今晚沒吃飯我就覺得有問題。”
“不會是有新男朋友了吧？”
顧爸爸搖頭，“我的女兒我還是知道的。”
“她應該沒這個本事無縫銜接。”
******
顧念開着車，一路暢通地來到約定地點。
江城風景優美，有賞月的習俗，這個節點城內幾個熱鬧的景點必定人滿為患，因此顧念發給付南川的，是一個比較冷門的賞月地點。
位于老城區的觀光步行橋。
老城區才完成舊城改造，自宋朝時便修建而成的護城牆如今成了網紅打卡點，只是由于開放時間短，知道的市民并不多。
她也是在一次采訪時偶然路過才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
站在湖邊，顧念給付南川發消息。
【我到了，在湖邊等你。】
順手發去一個定位。
但等了幾分鐘，付南川都沒回應。
顧念不禁忐忑起來。
付南川不會不來了吧？
裹緊外套，顧念一臉愁容，踮起腳尖四處張望。
九點多的時間，城牆上游客并不多，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對情侶手牽着手，緩慢地走着。
顧念越等，心裏越沒底。
目光掃過一圈，顧念愣了一下，又轉回之前的點位。
漸漸的，她看到了有個人影拾級而上。
他一個人，或許是在放假，沒有穿拘束的西裝，而是換了身舒适的運動套裝，向來一絲不茍的發絲，也被夜風吹得有些亂。
湖旁建築群的燈火璀璨，打在他臉上，或明或暗。
似乎是有了感應，付南川擡起頭，看了過來。
那一眼透過空氣和人群，遙遙過渡向她，在與她對視上時，眸光驀然柔軟。
顧念心跳一滞。
她眼睜睜地看着付南川緩步走向自己，在她身邊站定。
顧念險些看呆，維持着仰脖看他的姿勢，大腦一片空白，隔了好久，才想起來打招呼。
“你來啦？”
“抱歉，晚了點。”
“沒事啊。”顧念摸摸鼻尖，“中秋快樂啊，付總。”
付南川笑了笑，“中秋快樂。”
沒見面時，她能在微信上自顧自地和他聊半天，真碰上面了，她居然不知說什麽好。
一時無言。
沒話的時候就聊天氣，這是亘古名言。
顧念掩飾地擡頭望天，“哇，今天月亮可真圓。”
護城牆臨湖而建，站在高處，可以遙望到遠處城內流光，而湖面波光滟潋，有一輪圓月，随着水波蕩漾。
付南川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沒過幾秒，轉而垂下眼。
視線中，她抿唇微笑，烏黑的長發柔順地披在肩頭，眼底澄澈，有波光閃動。
在來時的路上，他酒醒了些，有過一絲猶豫，但寬慰自己回去也沒事，不如出來吹吹風。
所以他還是來了。
沖動後淡淡的怪異感，在見到顧念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察覺到顧念有轉頭的意圖，付南川錯開眼，看向天空。
“是很美。”
他低聲說。
在平靜的氣氛中，時光都好像緩慢起來。
顧念心滿意足地賞着月，“對吧，我就說這邊風景獨好吧，相信我沒錯的。”
“這是我采訪的時候偶然發現的。”
“能得到付總的認可，我三生有幸。”
顧念笑盈盈地打開話題，陪着付南川在城牆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等回過神來，已經快要十二點了。
一不小心侃過頭了。
難怪她口幹舌燥的。
顧念尴尬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付南川看了她一會，突然說：“餓不餓？”
這個問題問得就很有靈性。
她晚上沒吃飯，這會必然餓了。
“有點……怎麽，付總，你也餓了？”
付南川看着她，沒說話。
顧念只好裝作無奈的樣子，“真拿你沒辦法。”
“那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顧念腳步輕快地走下樓梯，臉上洋溢着真實的喜悅，“這附近正好有個學校，周圍有一堆老字號小吃，這個點應該還沒關門。”
付南川跟在她身後，無聲輕笑。
付南川喝了酒，不能開車，中秋佳節的好日子，家裏的司機也都在休假中，因此他來賞月，是在線上叫的車。
對司機都放假這件事，顧念頗感意外。
資本家居然有人性。
但她沒敢說出口。
取好車，顧念熟門熟路地往美食街開去。
久違地坐上顧念的小車，付南川調整座椅，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車廂昏暗，鼻端有淡淡馨香，長時間由于工作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下來，付南川頭向後仰，忍不住阖眼小憩。
這一睡，他連顧念開到了目的地都沒有醒。
深夜，周遭寂靜。
一盞路燈徐徐落下昏黃燈光。
幾個小青年喝多了酒，嬉笑怒罵着跑過。
付南川被倏然驚醒，呼出口氣，下意識看向駕駛座。
空無一人。
沉睡而造成的混沌大腦逐漸清醒，付南川擡手看向腕表，已經一點多了。
他居然睡了近兩個小時。
捏捏眉心，付南川推門下車，但周圍一片陌生，低矮的舊時建築和狹窄的叫不出名字的小巷，都不在他的認知範圍內。
顧念呢？
不遠處，有細微的喧嚣聲，夾雜着哄笑忽近忽遠地傳來，付南川心頭一動，沿着小路向那抹光亮走去。
很快，一家還在營業的小店出現在視線中。
午夜已過，店裏卻還是人聲鼎沸，濃郁的食物芬芳驅散秋夜的寒意，老舊的白熾燈随風搖晃，照亮一室滿溢的煙火氣。
這是獨屬于國人的深夜食堂。
他掃視一圈，輕易地看到了顧念。
她坐在門口的一處小方桌，正在用紙巾擦拭桌沿，聽到老板喊號，連忙應聲，“這裏這裏，海鮮粥是我的。”
服務生端着香氣四溢的砂鍋粥走過來。
顧念和他說：“吃的先放在這，我去叫個人，別給我收走了啊。”
“放心吧姑娘，你去。”
顧念展顏一笑，拿起手機就準備走，卻在轉身時，看到付南川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路邊，不由驚喜，“你醒了？”
她小跑過來，“我看你睡着了，就沒叫醒你，反正這家店生意火爆，排隊也要排一會。”
開到這之後，顧念饑腸辘辘，見付南川睡得安穩，就沒忍心叫醒他，先來這家老字號砂鍋店排了隊，準備東西都上齊了，再喊他來吃。
沒想到這一排就是一個小時。
幸虧她下車的時候，沒忘記給付南川留一條窗戶縫呼吸。
顧念餓得不行，咽了口口水，拉着付南川往座位上走，“來吧來吧，快吃吧。”
坐下後，顧念先給付南川盛了一碗，賣力介紹，“這家老店用料很好的，米粥入口清甜，深夜吃也不會有負擔，又解饞又養胃。”
這時店家又送上才出鍋的紅糖糍粑。
顧念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
粥才出鍋，還燙口，付南川用勺子攪動，“你愛吃甜的？”
顧念三下五除二吃掉糍粑，臉頰被塞得鼓鼓的，“對啊，甜食可以治愈心靈。你也嘗嘗吧。”
付南川遲疑地伸出筷子，夾了一塊。
油炸後酥脆的糯米制品入口軟糯，搭配紅糖甜蜜加倍，付南川擡眼，看到顧念捧着粥碗吃得不亦樂乎，心底有一塊地方松軟下來。
他按部就班地活了三十年，性格是天然的嚴肅內斂，在今天之前，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淩晨兩點的時刻，和一個女孩子在老城區喝粥。
“好吃嗎？”
對上顧念期盼的眼神，付南川彎起唇角，“不錯。”
甜膩的小東西，的确可以治愈人心。
******
三天的假期轉瞬即逝，再上班時，顧念容光煥發，鬥志昂揚。
艾米羨慕道：“這三天你經歷了什麽？”
顧念但笑不語。
由于和付南川賞月打開契機，假期的後兩天他們雖然沒有見面，但聊天頻繁，關系明顯拉近了一些。
加上每天睡到自然醒，和遲默逛吃逛吃，小日子輕松惬意，過了一個完美的高質量假期。
假日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總讓人提不起精神，作為假期綜合症重症患者，艾米和阿泉連喝兩杯咖啡續命。
九點多，宋琦召集部門開會。
十月初，國際電影節将在平城舉辦，屆時圈內大咖、小花都會參加，橘子娛樂作為行業領頭羊，自然不會缺席。
為了發布新鮮資訊，每年這類電影節橘子娛樂都會派出團隊趕往現場。
宋琦的會議內容，便是告知大家本次電影節的重要性，以及被選中前往平城參加電影節的人員名單。
“大家都知道，這類電影節，向來是影評組和拍攝組跟進，今年公司新增了入鏡記者，到時候會拍成小視頻發布在各大平臺，所以新增了兩個名額。艾米，你配合拍攝組阿瑟在官方平臺及時發布信息。”
宋琦頓了頓，看向顧念，“顧念，你作為主播後備，做好準備。”
衆人向艾米和顧念兩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艾米凡爾賽道：“哎呀我還不想去呢，舟車勞頓，還正好是國慶假期期間，在家裏睡大覺不香嗎？”
立刻有人插嘴，“那你把名額讓給我。”
艾米連忙搖頭，“我不要。”
衆人哈哈大笑。
下午，人事效率極高，送來了機票和行程單。
雖然知道付南川瞧不上，但顧念還是忍不住把行程單拍給付南川嘚瑟。
【我要去參加國際電影節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