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花啦!
時間在慢慢行進,不知不覺間夏潺來到這個學校已經差不多一個月。
教室裏的學生大部分在伏案做題,上節課是物理課,顧老師給他們布置了幾道課外習題。
夏潺也專注于練習冊上的題目,他一邊思考一邊下意識地把筆倒立過來在課桌上按動,這是他的習慣,彈簧被擠壓發出來的聲音好像能給他帶來靈感。
但是,這次卻發生了一個意外。
黑色按動筆的前端整個被彈飛了出去,零件七零八落的不知道飛到了哪裏。
好巧不巧,有一個落到了江白瑜的頭發上。江白瑜感受到頭上落下來的異物,他頓了一瞬,擡手拿了下來。
夏潺的手裏只剩下半邊筆杆和光禿禿的筆芯,他略顯尴尬地道歉,“對…不起。”然後,他舉起手裏殘缺的筆示意,“筆…筆壞了。”
江白瑜把從頭上拿下來的零件給他,夏潺看了下,還缺幾樣呢。
他彎腰鑽到課桌底下去找,江白瑜看他在狹小的桌子下面摸索了老半天,最終看不過眼,也鑽下去幫他找。兩個人在課桌底下到處搜尋,其間,江白瑜的腦袋幾次撞到課桌上。夏潺看他偷偷揉被撞到的地方,心裏想笑,但是又覺得不太好,畢竟人家是幫自己找東西。
不過難得看見江白瑜憋屈的樣子。
夏潺忍了會兒,實在忍不住了,他捂着嘴偷偷笑,被江白瑜眼尖地發現了,“還笑呢,我這都是為了誰?”
“不笑啦。”夏潺朝他露了個明媚如太陽的大笑臉。
小小的一個彈簧不知道飛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怎麽也找不到。
夏潺就帶了這麽一支黑色簽字筆。
“用我的。”江白瑜把筆遞給他。
夏潺沒有接過來,“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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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
江白瑜把筆放到夏潺攤開的課本上,筆咕嚕嚕地滾到課本中間的縫隙裏,然後走向了蔣雪征的座位。
蔣雪征正在跟練習題鬥智鬥勇,突然一個人影籠罩下來把他吓了一跳,“幹嘛呢?”
“借支筆。”
“看吧,我說叫你們多備幾支吧,這叫有備無患。”蔣雪征把手伸進桌洞掏筆。
江白瑜把筆拿到手裏的時候,臉上有些許的一言難盡。
就算不說出來蔣雪征也知道他心裏的嫌棄。
“愛用不用,就這樣的,沒得挑。”
江白瑜又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拿着那支筆回了座位。
叫他等着,夏潺真就一直在座位上等着他,視線也随着他移動。
所以當江白瑜拿着那支筆回到座位的時候,夏潺眼裏的喜歡都快溢出來了。
無法忽視,江白瑜立刻就懂了他的心思。
“喜歡?”他晃了晃,筆頭上粉色的毛絨球飛來飛去,軟軟的,一看就很好摸。
夏潺點頭,“嗯。”
“想要?”
繼續點頭。
“不行。”
冷酷無情的兩個字擊碎了夏潺的希望。
“那…你問我幹什麽?”
“逗逗你。”
“讨厭。”夏潺轉過頭,盡量不看那一坨粉粉的毛絨球。
“讨厭也不給你,你只能用我那支。”
夏潺把那只黑色的筆撥來撥去,低聲嘀咕:“可是…它有點兒醜。”
平時用慣了不覺得它醜,再加上大家都用這種黑色的筆也就沒有比較,突然出現了一支顏值爆表的粉嫩嫩的筆,叫他怎麽不喜歡嘛!
就不能讓它用一支帶着粉色毛絨球的筆做作業嗎?他可以看着輕飄飄的絨毛在空氣裏飄來飄去,然後愉快地做出一道難題。
江白瑜哪能沒看出他的小心思啊,可是,他從心底裏不願意他的小同桌用別人的東西,還帶着這麽強烈的喜歡。
夏潺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就算他再喜歡那支筆,但那不是自己的東西,他偶爾悄咪咪看一眼就滿足啦!
下午上語文課的時候,沈清例行一日的好消息又來了,不過這次他帶來的真是個百分百的好消息。
學校将舉行六十年校慶。
這意味着他們将有幾天的休息時間,素來運動會、藝術節這些活動日都是學生的狂歡日,借着活動的名義光明正大的休息,不用上課,沒有作業。
光是想想就覺得快樂。
沈清也很高興,從心底講,沒有一個打工人喜歡天天工作。
他站在講臺上說: “高三的學習緊張,所以他們可以不出節目,但是我們和高一年級的每個班必須出一個節目,後面會有一次淘汰賽,選出能在校慶那天正式表演的節目。所以,同學們,加油啊!老師把這件事完全交給你們了,班委出來組織,希望大家踴躍參加,獻言獻策。沈老師期待站在校慶禮堂上的你們。”
一個班上總有幾個積極踴躍的學生,他們不僅多才多藝,還熱心于一切學校活動。
文娛委員張蕭然就是這樣的人,組織藝術活動是她的本職工作,也是她熱愛的事。所以,一下課,她就叫來其他班委,一起商量該出個什麽節目。
大部分男生都這種事興趣不大,但是能借此休息幾天無疑是個好消息。況且,這是事關班級榮譽的事,他們不會去做打擊別人積極性的事,需要他們的時候也不會推辭,比如搬道具或者做群演。
一直到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張蕭然還拉着班長邊走邊讨論。
江白瑜和蔣雪征幾個人一起走出教室。
江白瑜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蔣雪征:“哎,你那個筆在哪裏買的?”
蔣雪征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一度懷疑他神經出問題了,“你沒事吧?”
“我好的很。”
蔣雪征眯了眯眼,像一只抓住了別人把柄的狐貍,“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當初可是很嫌棄我的,說什麽大老爺們兒怎麽可以用一些花裏胡哨的筆,怎麽,用了我的筆真香了?”
江白瑜一掌推開他湊近的臉,“別廢話,在哪兒買的。”
“就中央廣場的一家文具店,周末我帶你去?”
“你不會真要用吧?不是你的風格啊?”
江白瑜大步走在前面,“帥哥的事少管。”
兩天後,當夏潺眼睜睜看着江白瑜像變魔術一樣從課桌下面拿出一筒筆花的時候,他呆了一瞬,然後驚呼,“哇。”
好多毛絨絨。
江白瑜把那一筒由藍色和粉色組成的筆花塞到夏潺手裏,“全都是你的。”
然後,他又補充,“除了粉色,還有藍色。”
這不比那一支粉色的好?
“都…都給我嗎?”夏潺有些受寵若驚,還有些不可思議。
“嗯。”
将那一筒粉藍色的筆捧在眼前,夏潺看着一大捧飄來飄去的細絨毛,慢慢勾起一個笑容,像早春的花在徐徐綻放。
江白瑜面上不顯,心裏卻在想這事兒他做對了,終于做了一件小結巴喜歡的事。
哄小同桌,他江白瑜是拿手的。
這麽多筆好看是好看,喜歡也是真喜歡,就是太多了,這得用到什麽時候啊?
夏潺尋思了一會兒,做出了一個決定。
當江白瑜看到夏潺捧着筆高高興興地給別人分發的時候,差點咬碎了一顆大板牙。
夏潺給自己留了兩支,一支粉色一支藍色,他回到座位上,一手拿一支,毛絨球随着他輕微晃動的動作搖擺着絨毛。
“我就要兩支。”
說完後,他發現江白瑜似乎并沒有多高興,甚至,還有點生氣?
“你…你怎麽啦?我這樣做,你…不高興嗎?”
好東西要共同分享的呀。
江白瑜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高興。”
他可太高興了,要不怎麽說是同桌呢,夏潺永遠懂怎麽觸動他的暴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