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天氣已經不是太熱,但聽了半天的課還是讓人昏昏欲睡。
下節是體育課,“病”了許久的體育老師終于可以健康地來給他們上一節體育課,蔣雪征換好衣服,籃球已經抱在手裏。
“江白瑜,打球嗎?”
被叫到的人正在逗自己的小同桌,夏潺困得腦子糊成一團,偏偏江白瑜老戳他臉,要不就在他耳邊唠叨。
煩死人。
“打。”
可算要走了,夏潺心想自己終于能安安生生睡會兒。江白瑜卻破天荒地問了他一句:“帶你去打球?”
夏潺搖頭,藏在臂彎裏的腦袋都沒擡起來,只有頭上被風扇吹的東倒西歪的一根呆毛生氣勃勃地挺立着。
多像根栽在地裏的小禾苗啊!
江白瑜手癢的很,伸出食指指尖撥弄那根頭毛,看它搖晃地更加厲害,“哎,小結巴,別睡了,你是瞌睡蟲變的嗎?”
一下課就睡。
就不能靜悄悄地去打球,讓他好好睡一會兒嗎?夏潺擡頭怒視他,準備好好發一頓脾氣,讓他知道什麽叫尊重同學打瞌睡的權利。而且他正在長身體,如果因此少長了一厘米,江白瑜能負這責嗎?
“我現在一米七六,我的目标是一米八五。”夏潺打算先講道理再發脾氣。
江白瑜挑眉,似乎很感興趣,“所以呢?”
“所以…每一次睡覺都對我很…重要,所以…你不能打擾我…睡覺。”夏潺咬牙切齒。
“一米七六的小…”看到夏潺愈加憤怒的眼神,江白瑜硬生生轉了個彎,“可愛,光靠睡覺是長不到一米八的,你得跟我們一群一米八以上的人去打籃球,打着打着就長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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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幹嘛?去襯托你們一群一米八以上的人個高腿長嗎?
“過分!”夏潺氣到不想說話,“別跟我說話了,讨厭的…江白瑜。”
蔣雪征實在看不過眼了,“幹嘛呢江白瑜,別逗夏潺了,再不去該上課了。”
“哎…你們不能去打球,體育課得去排練節目。”張蕭然及時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幾個人。
“不是吧,我們就是幾顆蘑菇也得回回都去蹲着嗎?”
都快蹲傻了。
“雖然你們只是蘑菇,但是一個完整的舞臺劇是不能缺少任何一個群演的,這就跟一個小小的變量會引發結果的巨大變動是一個道理。”張蕭然推推眼鏡,穩如泰山。
“厲害了,我的文娛委員。”蔣雪征說的有氣無力。
最後當然是一起去排演舞臺劇了。
剛開始所有的角色跟着走了一遍流程,後面就只是幾個主演對臺詞。
舞臺兩旁是一段短小的階梯,旁邊的燈沒開,兩邊都有些昏暗。夏潺把蘑菇套拿下來坐在階梯上休息。
江白瑜走過來,把從舞臺中央散射過來的光擋的一幹二淨,夏潺完全陷進了陰影裏。
“幹嘛?”夏潺擡頭看他,有些光散在江白瑜的臉上,入目是一段鋒利的臉部線條。
江白瑜在他旁邊坐下,“看到一個傻蘑菇。”
“你才傻。”
“課文背完了?”江白瑜哪壺不開提哪壺,夏潺不知道第幾次在英語課上走神被抓到,英語老師罰他背課文。
“要你管。”他靠在軟軟的蘑菇頭套上面,露出來的後脖頸看起來白白軟軟的,頭發也軟軟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不軟。
江白瑜屈指,作勢要彈他的額頭,夏潺吓得閉緊眼睛往頭套裏鑽,一系列動作惹得江白瑜毫不留情地嘲笑,“騙你的,小笨蛋。”
夏潺可吃不得這虧,“老說…別人笨的人自己才是…大笨蛋。”
江白瑜無所謂,他這聰明的腦袋瓜和他的臉一樣矚目。
“幹嘛不好好學英語?”話題轉換的有些快,夏潺露出半個臉龐,眼睛裏有些許迷茫。
“就不想學。”
臺階太矮,江白瑜把腿往下伸了幾級,“你是覺得就算你放棄英語也可以考個好大學?”
即使年紀第一也不敢說這種話,夏潺也從來沒這樣想過,“我想考大學…就一定要學英語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在說給自己聽。
江白瑜的視線一直落在夏潺的臉上,“如果你可以接受去一個不怎麽好的大學,或許可以這樣做。但這有什麽意思呢?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我是高富帥…”
夏潺白眼,沒見過他這麽直接炫富的人。江白瑜也不惱他,反而被他的白眼逗笑了,“你這什麽眼神,你的同桌可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笑完,他才繼續說:“就算我不上大學也能回家接手公司繼承家産,将來名牌大學畢業生會成為我的員工,他們勤勤懇懇為我工作,等我發工資,這樣看來我排名第一的成績也沒什麽用。但是我在假期就學完了新學期的知識點,考試之前也會熬夜複習,平時像別人一樣刷題背課文。因為我選擇了進校園、參加高考,這是我選擇的路,不管将來我和周圍的同學站在什麽樣的位置,至少在這條路上,我們沒什麽不一樣。我有能力考第一,為什麽不去考?我傻嗎?那你呢,小結巴,你每次考試都考九十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是想用這個數字表達你對舊學校的懷念?可我覺得你已經到了新環境,大可以用一個更好的數字來開始。”
夏潺用那雙清亮的眼睛凝視着江白瑜,他嘴唇動了下,江白瑜其實挺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江白瑜,你就不能謙虛點嗎?”
果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江白瑜冷笑,“過度的謙虛是做作,人要适當表現出自己的能力。”
“有…有道理,誰說的?”
“你的同桌宇宙無敵第一大帥比江白瑜說的。”
“臭不要臉。”不知道是誰把舞臺兩邊的燈打開了,剛才的昏暗一下子被照亮,夏潺把蘑菇頭套塞給江白瑜,“幫我還一下。”
“你去哪兒?”江白瑜手邊抱着兩個頭套,就算他人長的高也被擋的差不多。
“去吃飯。”
“行,吃飯竟然不叫我。”
夏潺回頭,臉上是調皮又有些惡劣的笑,“就不叫你。”
說完就加快腳步往外走。
江白瑜把頭套放到道具堆裏就追上去,他腿長,沒一會兒就追上了,夏潺被他緊緊箍着肩膀摟在懷裏。
“好同桌怎麽能不一起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