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細思量
鄭嚴從停車場直奔一樓洗手間,打開隔間時心沉了下去。放在裏面的衣服沒了。這時鄭敏的聲音又傳了出來:“羅文到了地下停車場!你在哪?”
鄭嚴按了按跳動急促的胸口,左臂的擦傷隐隐作痛。衣服去哪了?衣服能去哪?
像是在回答他的疑慮似的,廁所外面傳進兩個男音:“也不曉得是誰把衣服落廁所裏了,虧的是我們瞧見了給他收起來。”
“誰知道,先放辦公室,等明天再問問吧。”
鄭嚴躲進隔間,聽見他們走進來,一步,兩步——到了隔間門口。
鄭嚴深吸一口氣,腳步聲并未停止,又朝前面一個隔間去了。他數了兩步,飛快地打開門閃到兩個人背後一個手刀一個肘擊擊暈了兩個人。他們說的辦公室一定是值班辦公室。鄭嚴找到了唯一亮着燈的房間,果然在桌上看到了他先前放好的衣服。
他沒時間顧忌其他,就在這裏立刻換了衣服。在他想要找個包把緊身衣收起來的時候,寂靜無聲的醫院裏響了一聲電梯的聲音。
羅文到了!
鄭敏一定從監控裏看到了,她會想辦法的,可她能想什麽辦法?鄭嚴貼着牆拐到樓梯,往樓上跑的時候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要不幹脆把羅文幹掉算了,反正他也是罪有應得!
他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後幾乎想要扇自己一巴掌,他昏了頭才會冒出這種想法。別說羅文不能死,就是羅文要死,也只能死在法庭的判決之後。
跑到樓上時他整了整呼吸,将緊身衣夾在胳膊下用外穿的白大褂擋着,做出查房的樣子。但他走了幾步沒看到任何人,忽然意識到晚上醫院裏不允許留下不相幹的人,跟着他的人自然不在。
早知道就不該浪費時間找什麽衣服!鄭嚴覺得自己的果然是昏了頭,他直接向鄭敏的病房跑了過去。
那個醫生在門口等着,一見到他就把他拉進來扯下了他的白大褂,其他衣服也沒時間再換了。
鄭敏躺回床上,把旁邊的電腦一合塞自己懷裏,然後拉上被子:“羅文一進停車場我就把電梯弄出了點故障,但拖不了太久,你快趴我床邊。”
鄭嚴把手上的簿子交給醫生,套外套的時候感受到左臂的疼痛,停下來把包手臂上的布扯下來留了一截,接着把剩餘的往緊身衣裏裏一塞,把緊身衣給鄭敏:“藏好。”
鄭敏眼前閃過血跡,心一下提了起來。但她沒時間再問,因為病房外傳來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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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嚴在最後一刻用水果刀在手指上劃了個小口子,把水果刀上的血擦淨,同時用最後一截紗布繞着手指纏了個結。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腳步聲已經臨近病房,鄭嚴趴在了床邊。
等腳步聲停在門口時,醫生推了推趴着的鄭嚴,鄭嚴慢騰騰擡起頭,羅文正好走進來,腳步一停。醫生咽了咽口水,回頭皺眉厲聲道:“你是什麽人?”
羅文沒理睬他的問話,走過來攥住了鄭嚴的左臂:“鄭先生一直在這?”
鄭嚴擡頭時面色有些迷茫,看清他的臉後面色一變,冷冷道:“你怎麽知道我姐在這裏?”
“先回答我。”羅文的手上加大了力道,鄭嚴微微皺眉,用了點力氣卻掙不脫他鐵鉗一樣的手。羅文眼梢微挑,嗅了嗅鼻子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你受傷了?是不是左——”
羅文看到了鄭嚴受傷的左手指。
“你還真是無所不知。”鄭嚴苦笑道,“連我切水果傷了左手都知道,佩服。”
羅文松開手,不錯眼地盯着他的面龐:“你今天晚上都在這裏陪你姐?”
“不然呢?”鄭嚴無奈道,“我已經跟秦軒說過了,那件事我半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你們能不能放過我了?”
羅文回頭問醫生,眼神淩厲:“他一整晚都在這裏?”
“是……”醫生被他看得腿一軟,“你到底是什麽人?這裏是醫院……”
羅文深吸了口氣,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鄭嚴,轉身就離開了病房。
醫生後背上都是冷汗:“我還以為他會掏出槍來崩了我,這氣勢……”
“今天謝謝你啊。”鄭嚴安慰醫生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醫生連連擺手,“我們可以把衣服換回來了吧。”
兩個人換好衣服後醫生就離開了,鄭敏把門關上焦急道:“你是不是受傷了?傷哪了嚴不嚴重?啊?不該讓醫生就走的……”
“你別慌。”鄭嚴按住她的肩讓她坐在床邊,“跑的時候子彈擦了個邊,一點小傷,沒什麽大不了的。”
“真的只是擦傷?”鄭敏從緊身衣裏翻出紗布,上面的血跡不多,她略略放心。
“真的。”鄭嚴也坐下來,把外套脫下卷起袖子。手臂上的擦傷本來已經止住了血,但被羅文那麽一握又開始流血了。鄭敏趕緊找出酒精和紗布。
冰涼的酒精對手臂上的傷口刺激很大,但鄭嚴一聲不吭地任憑鄭敏給他消完毒然後包紮好。
“陳恺還沒有消息。”鄭敏給他細心地打上結,“秦軒半夜裏跑到東郊去是不是就是為了抓你?”
“不知道。”鄭嚴放下衣袖,穿上外套,“但他看到了我的背影。”
“晚上天黑,但願他沒看清。”鄭敏回想起羅文的神情,自欺欺人道。
“他一定沒看清。”鄭嚴輕聲道,“早點睡吧,別想這些了。”
鄭敏側卧在床上,原本沒有睡覺的心思。但前半夜精神高度緊張,又做了不少腦力活體力活,躺下後倦怠湧上來,不到一時半刻就睡着了。
鄭嚴躺到旁邊的空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想今天做的所有事,有個念頭盤桓在腦子裏,怎麽也揮之不去。
如果那些保镖手裏有槍,他今天就回不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