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錯錯錯
羅文走下樓梯的最後一個臺階時腳下一崴,險些摔倒在地。
為了立刻前來查看鄭嚴有沒有異狀,他在秦家祠堂受完刑後直接趕了過來,但就算這樣也沒有抓住鄭嚴的尾巴。 他認定鄭嚴是卧底,一是因為直覺,即使鄭嚴表現得再懦弱再普通,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一定有問題。二來,則是這幾個月來調查得來的蛛絲馬跡告訴他,鄭嚴的出現絕不是巧合。
羅文在回去的路上仍在回想剛剛在病房中看到的場景,他試圖從中找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沒等他找出來,車已經開回了秦家。
看到秦家通亮的燈火,羅文心一沉,整了整衣衫才走進去。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面無表情的秦軒,他心裏低嘆一聲,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犯了忌諱。
羅文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鎮靜地走過去跪在秦軒面前:“軒少,羅文知錯。”
秦軒眉一挑:“喲,這是怎麽了,剛回來就又跪又請罪的?”他指了指旁邊一站着的保镖,“趕緊把人扶起來,得罪了老頭子的肱骨大臣你們還想不想活了?”
這話一出,不光是羅文,所有保镖都跪下了。
他們跟的人不是秦楊,是秦軒。要是連這一點都拎不清,他們也不用再在秦家混下去。
羅文一震,手心裏捏了把汗:“軒少息怒。”跟了秦軒個把月,他對秦軒的脾氣也算有點了解。要是秦軒罵你打你,那就只是一時氣上心頭,不算大事。但要是你做錯了事他還跟你客客氣氣,那你麻煩就大了。
果然——
“我氣什麽?”秦軒冷笑一聲,“你是老頭子培養的左右手,在秦氏誰敢不聽你的命令?我派去保護鄭嚴的人你插得了手,東郊的保镖也知道及時給你傳消息,你是只手遮天啊。”
羅文知道自己犯了上位者的大忌,雖然他是一心揪出鄭嚴:“羅文做錯事,請軒少責罰。”
“我怎麽敢罰你?”秦軒似笑非笑,“他們可都看在眼裏。”
一衆保镖頭埋得低低的,齊聲道:“請軒少責罰。”
秦軒沒說話,徑自上了樓。
他不發話,大家都不敢起,生生跪了半宿,直到第二天早上秦軒下樓,一大片人還直挺挺地跪在那。
Advertisement
“都起來。”秦軒并不意外,朝傭人招招手,“把他們都送到休息室,請楚醫生過來看一看。”
這些保镖跪了幾個小時,膝蓋早就僵了,站起來都邁不開步子。但他們聽到秦軒後一句話後又嘩嘩全跪了下來,領頭的阿良說:“軒少,我們知錯了,從今天起我們只聽軒少一個人的,就算是秦先生親自來……”
秦軒擺擺手打斷他後面的話:“我會看你們表現,現在去把腿活絡好了再來見我。”
“是。” 傭人上前把他們扶起來慢慢挪到休息室去,只有羅文還跪在原地。
秦軒在他面前坐下:“你也起來,坐。”
羅文擡起頭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僵硬地坐在了秦軒對面。
“你很有能力,辦事漂亮。”聰明伶俐的手下很讨人喜歡,但要是這個手下聰明到事事都能自己做主就不讨人喜歡了。秦軒沉聲道:“這次的事,我想你也知道自己錯在哪了。羅文,你的手太長了,太會擅作主張了。”
羅文低着頭:“是軒少大量。”秦軒用他殺雞儆猴,他不怨,相反他很高興。他擅自行事并在秦軒周圍安排人被秦軒立刻發現是好事,這說明秦軒對手下已經有了一定的掌控力。 秦先生知道會很欣慰。
“我在秦氏是後輩,如果容忍你這次,以後下面人怎麽服我?”秦軒的神色緩了緩道,“你是最清楚秦氏現狀的,羅文,你是老資歷了。”
這句話說得意味深長,羅文不由想起了慘死的李伍,啞聲道:“我讓軒少失望了。”
秦軒沉默了一會:“你手裏的事先停一停,就交給阿良吧。”
“是。”羅文站起身,躬身道,“但是軒少,鄭嚴不能不防。”
秦軒端茶的手一頓:“為什麽?”
“昨天晚上陳恺出事,除了阿良他們幾個,就只有鄭嚴知道。”羅文眼神一凜,“除去內鬼的可能,只有他。”
秦軒慢慢端起茶杯輕啜,羅文等了一刻鐘沒有答話,躬了躬身:“軒少,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羅文。”秦軒放下茶杯站起來,一手扶上羅文的肩看着他,“老頭子那裏,交給你了。”
羅文心裏一緊,随後動容:“軒少,你放心做事。國外的專家都已經趕到了,秦先生一定會很快好轉。”先前為了隐瞞病情,秦楊不出國治療也不準請國外專家,但秦軒知道後就立刻安排了專家為秦楊診治。也正是因此,秦楊病重的消息傳了出去,秦軒面對的壓力更大。
秦軒對他說這句話便表明,他并不僅僅是為了警告自己越權。
秦軒“嗯”了聲,羅文輕輕退了出去。
不知什麽時候阿良走到秦軒身旁:“軒少,鄭先生那裏……”
“撤了。”不過是為了給他們敲個警鐘才派的人,現在目的達到,也沒必要再去保護一個普通男人。雖然經過昨晚,鄭嚴可能已經被不少眼睛盯上了。
阿良應聲向外走。 “回來。”秦軒有些煩躁,“再——多派兩個人保護鄭先生。”他想起鄭嚴說過姐姐病了,“還有,跟老趙說一聲,鄭嚴的姐姐病了,要錢,讓他看着給。”
阿良雖然心中微詫,但沒多問,只聽命出去做事。
秦軒仰躺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羅文說的有道理,他這麽做是為了監視鄭嚴,怎麽可能是擔憂鄭嚴的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