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匹白毛銀鬃眼熟的馬從遠處模糊的道上逐漸清晰的靠近駛來。沒注意到馬上人,但是那人剛開口說話,幻月顯然驚愕了。這是暮懸天的聲音?顯然之前懸天的僞裝連聲音都處理的很好,此時似乎已卸下面具。
幻月急不可耐想要翻身下樹,但是轉念一想又後怕,如果他們密謀壞事,發現自己在偷聽,肯定會殺人滅口。就算和暮懸天有過一面之緣,那也不能保證安全。所以他更是大氣不敢出。
暮懸天剛下馬,已發覺近處樹上有人,他比劃了個安靜的手勢,靜靜地巡視了周圍一圈樹木,突然勾唇一笑,往那藏身暗處快而輕靈的落到那幻月身後。
可憐的幻月還捂着口鼻縮在一角。絲毫未察覺身後有人。
直到懸天輕輕拍着他肩頭,他“啊”的一聲鬼叫着跌下去,還好懸天眼疾手快,将他撈進懷裏,兩人都有驚無險的落地,保持着一種尴尬的姿勢。
[閣主!]
周圍人驚呼[這是誰!]
幻月看着眼前藍衣青年,是暮懸天那脫俗邪氣的面孔,驚覺臂彎的溫暖,慌張的掙脫懷抱。
[我本無意在此叨擾休息 ,沒有刻意偷聽]幻月這句沒刻意,連傻子都覺得,這句話是多麽不誠實,懸天身上穿的是白日裏孟振生的衣服,白馬藍衣,除了不是同一張臉,但是絲毫無疑,他就是孟振生,也是暮懸天。
暮懸天眼睛微眯深不見底,看着眼前有點發抖的人。
[都稱兄道弟了,何必這麽拘束]
幻月是害怕的,聽到這樣說,明顯松了口氣。
[閣主,此地不宜久留]
之前的冷面青年,名叫郝十三,是懸天的忠實侍衛,看到遠處莊內漸漸熄滅的火勢,催促道。
[這小子,閣主打算怎麽處理?]
[一并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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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天夾起剛松下口氣的幻月飛身上馬,疾馳向南面去。[哎?]幻月還沒搞清狀況又氣血上湧,何況像個麻袋樣橫架在馬背上,受壓胃部裏的幾種酒摻雜着攪得他想吐。
[你要帶我去哪裏]艱難的吐出疑問。
[你現在不要多問]懸天點了他睡穴,一群人馬不停蹄的向遠處疾馳而去。
幻月被懸天一路夾帶到目的地已是一夜後的事,連續十多小時奔波,懸天也有些累了,将幻月托與下人照料後便去沐浴準備休息了。
過了個把時辰,幻月睡眼惺忪的醒來,直覺腰背甚疼,應該是被放在馬背颠簸所致。
[這是什麽地方]他扭頭問立在不遠處的人,這裏顯然像是含苞待放女子的閨房,布滿粉白相間的層層幕簾,令人尴尬。
[暗閣]
[暗閣?]聞所未聞。
[暮懸天在哪?]
[閣主已經更衣休息,有事待到傍晚醒後再說]邊上的下人恭敬的回道。幻月想要再打探下去,那小斯已閉口不語,似乎已是禁忌話題。
這暗閣是暮懸天的居所,在江湖上也頗具名氣,黑白不沾,非邪非正,傳聞連皇族也不敢招惹的人物,但暮懸天是暗閣閣主的身份,外界還不知道。
幻月常年深居山中,他師傅也沒想到告訴他暗閣的事,所以暗閣對幻月來說,就是一個白紙般存在。但他不知道還有另一件事,就是在他下山後,山上那幾人就差鑼鼓齊鳴到鼓掌歡呼。
他大師兄二師兄跟随師伯學武,本領高強,唯獨後帶回來的幻月,雖然秉性善良,但卻經常沒心眼,武功沒資質就算了,但卻偏偏勤勞的不是地方。每天早上劈材火,挑水做早飯樣樣不落,唯獨那四人都愛睡懶覺,十足的睡鬼。
所以早上他四更醒來,五更就開始從師傅房前敲門喊吃早飯。
師伯抱着他師傅睡得正香,這一鬧,氣的想拿凳子敲他腦袋,但他還是不明所以日複一日的照舊。
這次下山,是他師伯故意的,暗中又寄信給方丈,讓他找借口不要過早的收那藥酒。無非就是讓他在外面都呆些日子,多見識點,多長點心眼。
這一切幻月當然蒙在鼓裏,而且那壺藥似乎是他師傅研制多年的,他那粗心的師伯以為只是普通的補藥。
所以此時風岩山上,他師傅遍尋不到藥物急的焦頭爛額,幻月的師伯白雅龍在邊上膽戰心驚不敢說出真相。
[那是什麽重要的藥嗎?以前怎麽沒聽你提起?]白雅龍小心翼翼的問道。
秋憶輝翻着藥屜,木櫥,丹爐哪裏都沒發現,聽到這話頓時心生猜疑。
[是不是你偷喝了!]他美目怒瞪,大聲質問,吓得白雅龍一哆嗦差點露餡。
[ 我哪敢亂動你東西。]他嗫呶道。
秋憶輝半信半疑,[你要是喝了,你就等着被我投到水窟裏去喂魚吧!]
[哎?]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可說的呢?秋憶輝也沒說明那藥到底做什麽用,而白雅龍只是單純認為那恐怕是一壺難得的好藥,可惜被幻月那小子帶走了,不知道還能完好帶回來不。
[有沐浴地方嗎?]幻月聞到自己身上有昨夜宴席留下的酒味與汗味一并,變得相當難聞。
年紀尚小的仆人點點頭,将他領出去,從二樓閣宇處, 放眼望去院內,下面是一片天然的熱溫泉眼,正汩汩冒着熱氣,周圍花石居多,雅致清新。看的出主人是個豐采高雅的人。只是這院內實在冷清,除了這小斯,就未見着其他人出入。繞過奇石居多的庭院,盡頭處是通往外廳的門。
[露天?]
幻月瞪大眼睛指着這個浴池,無奈的嘆氣。 [你先出去吧,我不喜歡別人看着]
這下人很聽話,從溫泉道邊走向這個閣宇的出口走遠了。
雖然沒少在外面的河裏洗過澡,但是溫泉還是頭一次。記得有一次師伯特地帶着師傅去南山泡溫泉,他倆師兄在山上氣惱的嚎叫了好久。
現在眼前就有現成的,何樂而不為。 緩緩褪了衣物,露出修長的身軀,慢慢沉入這個舒适的地方,一夜的勞累似乎都消散了。果然是遇到好事就沒什麽心思了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