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懸天耳力極眼力異于常人,所以幻月就算輕微說了一句[咦,莫非到了仙境?]

那句嘀咕他也都灌入耳內,暗自發笑,但是随即那笑竟已凝結在臉上。

[小心!]

他大意了,這守護莊內的空中侍衛,郝十三養的鷹正目光似劍向幻月俯沖去。他實在不敢想象幻月的武學是有多差勁,身後那股厲風竟毫無察覺。

使出了六成功力,所施展的輕功,平步青雲而又快到令人眨眼便會錯過,暮懸天展開那白玉扇刷刷幾下就将鷹鳥扇出幾尺,那鳥是識人的,撲哧撲哧的折身往別處飛去。

呆傻的幻月還在觀這美景,不知道剛剛差點被鳥襲擊。 他的腰突然被環住[別亂動,兩人站在這很危險。]熟悉的聲音,是他。

[當然危險,這是一角,稍不留神便會栽下去]幻月沒好氣的說。

[這麽擠的地方,你還湊熱鬧上來做什麽。]

懸天也沒惱,只是說 [今日就回帝都,幻月]他摸着那粗黑的束發,只是簡單的用絲帶紮起。

幻月瞳孔忽然放大,閃着精光[真的?]

[這般開心?]

幻月直嘆道,這裏太無聊。

當夜,烏雲遮住月輝,霧氣又大,在這種極其無利的環境下,幻月坐在馬車上躊躇不安。撩開帷裳,外面即黑又伸手不見五指,霧氣在手中頓時化成黑色水氣滴下來。

暮懸天趕忙将他撈到身邊,用袖子輕輕拭去黑水。

[有毒的!笨。]

說是笨,不如說是反應慢一拍,畢竟懂毒的幻月,是分曉的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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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月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坐着也不敢亂伸出手了,似乎經過了一片颠簸之地,馬車劇烈的搖晃,坎坷不平的地勢像是山道,又過了會,外面淅淅瀝瀝的雨啪嗒啪嗒的落在馬車頂上。後來還能聽到動物的叫喚聲,此起彼伏的瘆人之夜。

[懸天,這裏好詭異。]

[那是,這裏是人跡罕見的窟鬼林]

窟鬼林幻月是知道的,成形不知多少年月了,連師父都說窟鬼林在他小時候便有了,到處是光禿禿的樹,千年不死老榆樹,傳言這些樹都成精了,誤入的人必死無疑,大羅神仙都拉不回。

此時他提起袖口,心跳聲大的駭人,太過緊張而口齒變得結結巴巴。

[這裏,這...可是有進無出的]

懸天丹鳳眼一刻沒合攏,從剛剛就在分神,看到他斷斷續續的問話,才拉回神。注視了一會才說。

[想要出來必然要路過窟鬼林。]

[....啊...]幻月瞠目結舌。[就是說,想要進暗閣,也都必經此處?可是我問了,這窟鬼林可是有進無出的]

暮懸天點點頭,[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暗閣的人,幾乎都是這下場。但傳聞畢竟誇大其實,這裏只是容易迷失方向,長時間在毒霧下會導致昏迷。]

即使只是容易迷路的地方,但這氛圍還是瘆人的慌,既然有了這個高手本應該放寬心。但幻月又開始胡思亂想,好奇是誰在趕車,不怕這毒霧嗎?

[我覺得趕車人比你更厲害哈]幻月半開玩笑的的打趣[外面黑漆漆的又有毒霧,不怕毒,而且視力是該有多好啊]

懸天臉色突然沉寂下來,用扇子輕輕拍着幻月俊俏的小臉蛋。臉色陰晴不定,似乎想說又在考慮該不該說。

[你想知道嗎?]

幻月狐疑的看向他。突然湊過來一雙薄唇輕輕在耳邊摩挲[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或者說不知道前面有沒有人趕車,還是說有人趕車、但是人或者不是人我也不知道。]

這句話非常拗口,在這個寂靜有絲涼意的山道上,幻月眼睛都紅了。他自幼就怕鬼神之說,原因就是小時候他大師伯總是帶着面具在夜裏吓他,逗他。

[開...開玩笑的吧 ]

他忽然往馬車門邊挪去,不敢靠近那前面。他也的确意識到緊隔一扇木板的前面似乎沒有任何聲息。

一般馬車夫都會不時和人說幾句話打岔吧,這都已經半個時辰了,聞所未聞,也沒有停下休息補充水之類的。

[幻月]暮懸天喊他,但是幻月只是摸着腰間的笛子,說來這笛子也是作武器之用。

懸天一把将他撈入懷裏解釋,[是住在林外不遠處的聾啞老頭,所以呢,才不會回應。而且外面有毒霧,野獸,車門在外鎖着,一般不會停車的。]

[我現在內急想下車呢?] 幻月沒有說謊,他先前因為恐懼而催生了尿意。

[糟糕,我都忘了] 之前都是由十三準備好小型的便器帶着,這次走的匆忙,似乎沒有帶。眼下幻月尿意說來就來。

[大約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出來了。] 這話剛落,幻月便面如死灰的瞪着他。這樣根本不是辦法。

幻月将頭貼近前面隔板處喊道[大哥,可否行個方便,]

[喂喂] 無論怎麽拍喊都沒有回應,還真是聾子啊。

[你這樣只是更催生尿意。]

懸天轉頭向那唯一的窗戶,嘴角生出笑意。三尺高的窗戶,站也不是,坐也不行。 不過兩個人的話倒是有辦法可施 。

他悄悄的對幻月說[ 我抱着你在窗戶那解決吧]

幻月瞪了他片刻,看着那窗戶,死活不同意。 [我不會看的,你放心好了]

懸天合起扇子,打定主意道[來吧,這也不是什麽丢人事,我們兩人之間還有什麽沒見過]作勢就要去抱他。

[不。]幻月連退餘尺,那種事他絕不會發生二次。

懸天看着這別扭的人,本來就沒幾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何況幻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有點愠火,一拳砸向那幻月身後的厚隔斷上,砰砰幾聲,倒是馬車忽而加速向前駛去,那路上平生的石子碎塊,将兩人颠的暈頭轉向,馬車突然傾斜向一邊,兩人就勢滾到一起。

[啊..好痛,]幻月那身衣物已經被刮撕了許多,兩人不明所以的對視着。

[抓好,他以為我們在催促他快點而已。]

[早知道,寧願累點帶你騎馬過來了。]

但是趨馬趕夜路,也是危險橫生,沒有十三在身邊,懸天也難辨別方向。所以還是馬車安全的多。

在這詭寂的夜裏,四輪轱辘飛馳的噪音充訴其間。在下車的前一刻,幻月一直以為自己會失禁。

魚肚白的天際已經昭示着清晨的到來,馬車在兩人下來時便疾馳遠去了,因為急于排洩尿意,卻沒注意到那個趕車的老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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