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之始
重華大陸,艾爾蒙州,易市。
“下賤,下作!”
伴随着怒罵聲,還有一陣響亮的巴掌聲,沒等孔梓真反應過來,眼前模糊的幾個影子繼續在自己周圍游晃,看上去有些張牙舞爪的醜惡。
那些“啪啪”作響的巴掌,貌似是扇在自己臉上,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并且額頭上的傳來更嚴重的痛感。
怎麽會呢?
以她現在的財力和勢力,怎麽會有人敢在自己頭上動土?
然而,暴力并沒有停止,身體本能的縮成一團,接踵而至的是拳腳相向,後背,腿,胳膊,都是被人重力錘砸的感覺。
一切,都讓孔梓真有些理解不了,耳邊的辱罵和起哄聲依舊沒有消減。
“下作,下作,下作……”
“诶诶诶~~~”
“呦~~~”
“哈哈哈!!!”
慢慢的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的确确是被人圍在這裏群毆,這群人中,有男有女,大概十個人,領頭的人卻是一個太妹一樣的女生,挑染了前面的碎劉海,臉上塗得雪白,畫着大紅唇,戴着閃亮的耳釘。
如果不是一擡眼瞥見了這群人穿着校服,她壓根兒不會想到,這是自己投資建設的私立中學,而她——校董中有權有勢的領頭人孔梓真,這在旮旯被一群小屁孩圍毆。
這些人都想造反麽?
她如果開除人的話,可是不需要和任何人打招呼的,直接開掉,那些家長還要過來賠禮道歉,磕頭謝罪。
眼見着那個帶頭的女生扇耳光子扇的有些手酸,後退一步,停了下來,孔梓真也習慣性的理了理衣服,淩厲的看着那個女生,只不過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旁邊依舊是哄鬧聲。
“楠姐,你看,這賤人竟然在瞪你!”一個小個子西瓜頭男生,一手指着孔梓真,一邊邀功似的看着挑染劉海的太妹。
“哈哈哈,楠姐下手真是不留情,人家腦門都給磕破了!哈哈……那滿臉的血漬和泥巴,看上去像個要飯的!”
太妹回過頭,一臉嗤笑的對着孔梓真勾勾嘴角:“怎麽,打你,你不服氣?”一只手放在孔梓真的肩頭,戲谑的撩了撩沾滿灰塵和血跡的碎發,又拍拍她的肩膀,緊跟着準備再來一巴掌。
孔梓真克制住身體龜縮的本能,迅速擡手抓住了太妹的手腕,太妹臉上閃過詫異的神色,冷哼一聲:“看來今天打得不是很重啊,都有力氣反抗了!大家沒有打盡興的,待會一起上,心裏有些什麽不痛快,直接加在這個賤人身上就好了!”
旁邊的人一副看戲的模樣,搞得孔梓真有些莫名,她究竟是怎麽招惹這些高中生了?一口一個賤人也就罷了,還一副想要弄死自己的樣子。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的照片還挂在宣傳欄上,因為,前一段時間,她剛剛投資翻建了校醫務室,為此費了好一番力氣和金錢,這些人沒理由這麽對自己……
太妹手底想要發力,孔梓真先一步把她整個人都推搡了出去,差點栽倒在地上,那群看好戲的人自然是震驚不已。
“楠姐……這丫頭欠收拾……要不我們一起?”
太妹龇牙咧嘴的被一群人扶了起來:“草尼瑪,小賤人,你竟然敢還手?”
小賤人?
這個詞莫名的有些年代感,是四年,還是五年?反正就是,自從自己財大氣粗之後,好久沒有人敢這麽罵自己了。
“你們一起上,不弄她個半死,誰都別回去吃飯!”
“你們敢!”孔梓真沉聲吼了出來,光是這音量,就讓這些人心頭多了一絲懼怕。
“楠姐,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啊呸,是狗急了還要跳牆,這賤人是不是要和我門同歸于盡了?”
太妹僅僅是有一瞬間的遲疑,但又馬上被自己剛剛被推了一個趔趄的恥辱給激怒了:“怕什麽?她一個人能掀起什麽風浪,你們盡管上,有事我兜着……”
“有本事你就繼續在這兒呆着別走,我剛剛已經報過警了,也把自己的具體位置用短信發給他們了,就等着把你們這些鬧事的人,一網打盡!”
孔梓真的冷笑聲配上一臉沉靜,看熱鬧的馬上有的人害怕擔心了起來,說了些虛張聲勢的話,三三兩兩的散了,最後只有太妹和兩個花枝招展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
高中生之間的校園欺淩,警察不會過多幹涉,所以她只能吓走一批人。
掂量了一下這三個人的武力值,唔,三個小女孩,不足為懼,她可是徒手搏過持刀歹徒的人!
“賤人,你等着,我明天早上讓你好看!”
太妹終究是架不住對方聯系了警察這種事,就算僅僅是進局子喝杯茶,她也會覺得很不舒服。大概是組織勢力和警察局天生的不對盤……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機會整死她。
太妹揮了揮手:“我們走!”
媽的,疼死了!
揉了揉腫起來的臉,又擦了一把混合着血跡和泥土的臉,孔梓真暗罵出聲。
終于,角落裏只剩下了孔梓真一個人,也給了她不少思考的空間。
首先,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角落,還被人打了這麽多巴掌,就是一個值得她追根究底的事,鴻山中學她也不是經常來,只是開開校董會的時候,露個臉,拍拍桌子,定定決策校規。
自己的傷還不是很輕的樣子,去醫院可能有些遠,就這樣走出去,估計馬路上也很拉風。讓手底下的人過來,可能也要花上一段時間。
算了,這個學校的醫療設備也是自己下了血本的,技術高,設備全,藥品都是好藥,還不收錢,當然,還有那個自己挖過來卻又沒來得及“傳召”的清新俊逸的青年醫生……叫什麽來着,呃,有些忘了……
雖然堂堂校董被打成這個樣子有些難以見人,但她被打成這樣,不處理一下後果更嚴重。順便把自己接地氣的一面露給那個小白臉看看,無形中抹掉自己與他的身份差距,這樣更有“談戀愛”的感覺不是?等自己這段時間的海外事務忙完了,再來和他續前緣……
然而在醫務室外面的一面全身鏡前,孔梓真整個人都傻掉了——眼前這個雖然被打的鼻青臉腫,灰頭土臉,但還是一臉稚嫩的小女孩,是誰?
準确的說,是一個高中女生的樣子。
臉上紅腫着,額頭上還流着血,混合着泥土流下,形成一條條紅暗不明的線條,齊肩的中長發,劉海淩亂不堪,校服皺巴巴的,有些髒亂。
這讓她想到另一個毛骨悚然的事情,她失去意識前,好像還和秘書一起趕往機場,然後,一輛貨車呼嘯而過,刺耳的鳴笛聲和碰撞聲便是意識的結束語……
難怪她一直覺得哪裏怪怪的……
自己不該出現在這個學校,卻又在這個學校裏被毆打;自己不該這麽軟弱的任人拳腳相向,卻又被打的縮在地上不敢起來;她不該窩囊的瑟縮,卻又抵不住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本能……
雖然難以置信,但自己的确是和這個正經歷着校園欺淩的女生換了靈魂。
又或許是,這個女生心死了,把身體騰了出來,讓給還沒有活夠的自己?
她從勢單力薄的孤兒窮學生,混到如今的青年資本家,除了經商頭腦,還有着超強的适應能力。不論經歷了什麽,發生了什麽,都能迅速作出判斷和對策。
以怎樣的一種姿态活着,并不影響她成就自己,換個身體,雖然也換了一個身份,重新奮鬥雖然也很辛苦,但,也有了些挑戰不是?
剛好,她覺得自己飽暖思淫.欲的生活沒什麽價值可言,那麽如今,也算是上帝聽見了她的心聲之後,給她的一個巨大的福利。
當然,她曾經是有些家底和現金存量的人,再回“家”取過來不就好了。這世上,畢竟沒人是會讓自己以過得更艱苦為目的的,有捷徑不走,那才是傻逼。
唯一不方便的是,不知道這個女生住在哪裏,哪個班的,調查起來,又麻煩又惹人懷疑。
總不能借失憶這種廢柴梗吧?
猶豫着進了醫務室,裏面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而是溫和的花香,自己曾經高價招聘來的年輕校醫坐在桌前搗鼓着什麽,依舊是記憶中略顯模糊的清俊眉眼,身形有些瘦削。見到自己進來,皺了皺眉。沒有半分的嫌棄表情,習慣性的撩起自己額頭上的頭發,動作娴熟的清洗,消毒,上藥,包紮……手臂、腿上的傷口也都一一處理了,對方掌心傳過來的溫度讓她有些呆滞……
真的,好久沒有這麽溫暖的感覺了。
那種有溫度的觸感,那種不是被自己吆喝着而服務自己的體驗,那種不是因為自己的錢才會接近自己的動機……
對方明明做着屬于醫生的事情,沒有一絲私人的情感,卻讓她的表情有了些許的松動……這個醫生,果然不錯,如果自己還是財大氣粗的資本家,一定要好好的包養他!
現在……只有觊觎的份兒了!
或許,這是她唯一懊惱自己變得沒權沒勢的時候了。
“怎麽又被那些人欺負了?要我說,你早就該報警了,上次上報給校董事會,結果那群老家夥竟然都沒有處理的意思,真是……不過,我聽說最終決定置之不理的是那個最年輕也是最有權力的校董,就是和你同名的那個孔梓真……那女人也真是……太沒心肺了!校園欺淩這種事竟然根本就不當回事兒!要不是……”
原本看上去寡言少語的年輕校醫、記憶中冷靜自持的年輕醫生,一坐下來就變成了個話痨,不過還是給了她有用的信息,比如,她現在的名字還是孔梓真。
接過年輕醫生的一杯水之後,看了他的胸牌……薛亮……
自己記名字什麽的,最不擅長了,往往那些生意人在自己腦子中,只有人臉,沒有人名,見面之後還需要秘書的暗中提醒。
“你登記一下就趕緊回去吧,別讓你爸爸着急了。額頭上的傷口我用的是不明顯的創可貼,臉用冰塊敷了一下,你爸爸看不出來的!”
咦?她還有個爸爸?
自嘲的笑笑,也是,不是每個人都和她一樣,是個沒爹媽的孤兒。
拿過登記簿,意料之中的是,上面出現的頻率最高的,就是“孔梓真”這個名字,班級,姓名,家長手機號,電話號,最最重要的是,還有家庭住址!
孔梓真乖巧(……?)的點了點頭,仔細的把登記本上的信息記錄了下來,在底下默寫了一行。
真是有用啊……
解決了各方面的問題,待會就差回教室拿個書包了。
還沒放下手中的筆,外面便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薛亮一邊喊了聲“進來”,一邊對着孔梓真溫和道:“準是你爸爸不放心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