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聽說沒有?金蟬派的立瑩大弟子,也被魔女殺啦!”

不出幾日,這個驚人的消息便快速地擴散開來,被不明真相的人越傳越變味。

到哪裏都會有愛好高談闊論的人,這些人從別人驚訝的表情中獲得滿足,并将之轉化為一種優越感。

一個武功低微的刀客身邊圍了一圈人,聲音洪亮道:“這麽一來,金蟬派絕不會放過她。”

旁人:“可是那魔女十分狡詐,先前那麽多門派,都沒能拿住她。”

刀客:“這可不一樣。先前死的都是籍籍無名之流,而立瑩這幾年在江湖上,可是大出風頭啊!她又是金蟬派玉掌門的得意弟子,玉掌門怎麽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旁人:“這倒有理。看來魔女這一次有希望被誅滅了!”

周圍一片附和聲,刀客面上有光,笑了起來。

砸場子的來了:“我所知道的卻不是這麽一回事。”

旁人都是牆頭草:“那你快來說說?”

砸場子的:“當日在金蟬派,獨活只把立瑩擄走了,是死是活還未可知。”

刀客:“那立瑩嘴上沒個把門的,裏裏外外不知道罵了魔女多少次,落在她手裏豈能活命?”

砸場子的:“有誰見到屍體了?獨活殺人可從不遮着掩着,沒有屍體,就不能說立瑩已經被殺了。”

牆頭草:“有理有理!”

砸場子的得意:“玉掌門現在最想做的,必定是救出立瑩,而不是誅滅獨活。”

又一個人搖着小攤子上買來的便宜扇子加入進來:“幾位,現在金蟬派可沒有什麽玉掌門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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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頭草:“這又是怎麽說?”

搖扇子的:“你們居然還不曉得?玉冰潔退位了咯!”

牆頭草:“嘩!什麽時候的事?”

搖扇子的:“喏,就在前天,也就是立瑩被擄走的第三天。”

牆頭草:“但,沒有接位的人啊!”

搖扇子的:“是了咯,玉冰潔最喜歡的還是立瑩,所以這個新掌門只是暫代。”

牆頭草:“那新掌門是誰呀?”

搖扇子的:“我也是今天才打聽到,叫薛什麽君,不曉得!”

刀客逮到了翻身的機會:“是薛盈君!我知道哇,她是金蟬派二弟子,也很得玉冰潔看重,只不過沒什麽人記得她。”

牆頭草:“這位新晉的掌門人又是個什麽情況?”

刀客:“嘿,問別人估計都不清楚,問我可就對了!這個薛盈君啊,七歲就拜了玉冰潔為師,天資聰穎,武功不比立瑩差。只是她非常低調,風采被蓋了過去,不過聽說,她與立瑩感情很好。”

之前砸場子的企圖吸引注意:“師姐妹感情再好,只怕抵不上掌門寶座的誘惑啊!”

搖扇子的:“此言欠妥,玉冰潔只愛潔淨,這是人人都知道的,薛盈君如果心思不潔,哪會被看重?”

刀客決定先把砸場子的驅走,站定立場:“在這緊要關頭,玉冰潔能傳位于薛盈君,足見其信任!”

牆頭草們已經對這個金蟬派新掌門産生好感,砸場子的一失言便輸了,只得灰溜溜地離開。正巧有一桌的兩個女子也要離去,砸場子的就和她們正面撞見了。

嚯!難得一見的美人!砸場子的回頭,發現那群人沒有注意到這裏,他感覺平衡了些,不遠不近地跟了一段路,足足飽了眼福才回家去。

薛紫靈和莊澄自然是知道有人跟蹤,見對方沒有惡意便置之不理。

也許是受到薛紫靈的影響,莊澄對薛盈君并不太關注,而是更在意獨活。她問道:“獨活姑娘應當不會殺立姑娘吧?”

薛紫靈感興趣道:“為什麽這麽說?”

莊澄搖了搖頭:“說不明白,只是這樣覺得。”

“嗯,”薛紫靈笑道,“獨活要殺一個人,是不會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的。她能容許立瑩當面罵她,就一定不會殺她。”

莊澄感覺她的話沒有說完,等了等,果然薛紫靈又開口道:“不過立瑩那麽積極地找死……你養過鳥嗎?”

“喔?”莊澄愣了下,“沒有。巴葫蘆大師養了三只鷹,怎麽?”

“立瑩現在就像一只愛啄人的鳥,我猜,獨活是想要馴養她。”

莊澄忍不住打量薛紫靈。

薛紫靈失笑:“看什麽?我沒有那樣奇怪的癖好。再說,你也不是會啄人的鳥。”

“是鳥也不用你來養。”莊澄昂起頭偏向一旁,走了幾步,疑惑地想,這話怎麽接得這麽別扭?

薛紫靈已經順着她的話接了下去:“你這只鳥這麽金貴,我也養不起呀。”

莊澄抿嘴,莫名有點不高興,薛紫靈卻感到心裏有一絲不知名的觸動,不由轉頭端量她。

“看什麽?”莊澄瞥了她一眼。

“沒什麽。”薛紫靈笑了下轉開視線,沒有再想。

同一段路,返時比去時多費了三天。

白蒼暮依然神聖純潔,而這一次,莊澄卻感到幾分冰冷。接觸了形形色.色的人,莊澄發現,曾在她看來遺世獨立的“雲上仙”白宮主,着實少了一股“人味”,顯得有些……

薛紫靈看到清清冷冷的白蒼暮,忽起興致,将白蒼暮與莊澄做了比較。毋庸置疑,兩人都格外美麗,但白蒼暮的美是虛幻飄渺的,莊澄的美則是實實在在的。

唔,還是莊澄比較美。薛紫靈得出結論。

顯得有些不真實。莊澄也找到了合适的形容。她心裏想了下薛紫靈——小薛雖然對什麽都不放心上,如飛絮不可捉摸,卻會令她感到很真實。

“白宮主。”莊澄收起心思,行禮道。

“莊少莊主。”白蒼暮話音一停,似乎是笑了一下,“薛紫靈。兩位請坐。”

“白宮主,兩個月前,你與我們有過約定。”莊澄停一下,“現今我們已經拿到了赤焰毒蛛與凝冰茯苓,希望白宮主兌現承諾,我二人感激不盡。”

白蒼暮:“當然。”

莊澄見她只說不動,也不好催促。

薛紫靈:“白碧珍拿來。”

白蒼暮:“我聽聞獨活出現在金蟬派,兩位可否給我一個解釋?”

莊澄來時已經準備好說辭,便道:“獨活姑娘雖已清醒,但是身體受損。”

這兩句都是實話,莊澄說完,薛紫靈接上:“需要白碧珍療養。”

白蒼暮并不細究:“原來如此。既然人醒來了,兩位也不必過于憂心,不若在白湄宮小住幾日。”

獨活醒了,莊主還沒醒呢,莊澄道:“白宮主,抱歉,我與紫靈十分挂念家人,恐不能答應你的邀請。”

白蒼暮伸出一只蒼白纖瘦的手,輕輕搭在茶杯蓋子上。“哦?薛紫靈的師妹,何時變成了莊少莊主的家人?”

莊澄一愣,薛紫靈起身走到莊澄面前,拉着她站起來,對白蒼暮道:“我與她是一家,我的家人自然也是她的家人。你有什麽疑問?”

白蒼暮淡淡道:“我看你們卻不像是一家。”

“這樣像嗎?”薛紫靈食指微擡莊澄的下巴,探身吻了上去。

白蒼暮騰得站起,驚怒交集,将茶杯用力擲向兩人,薛紫靈擁着莊澄旋開,突然躍到白蒼暮身前一通亂摸,得手後飛身攬住呆站在原地不動的莊澄,在白蒼暮反應過來之前消失了蹤影。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

“啊——!”白蒼暮憤怒地大喊,一掌拍下,将桌子拍得四分五裂。她知道的!她知道薛紫靈突然靠近她是為了什麽!但她仍然沒能控制住自己……當她看到薛紫靈放大的臉,瞬間忘記了反抗。

遠離白湄宮幾十裏,薛紫靈确認安全,慢了下來,放開莊澄。“走吧。”

随即她發現莊澄沒有跟上來,倒退回去,伸手在莊澄眼前晃了晃。

沒反應。

不對!有!

莊澄的臉從兩邊臉頰開始泛紅,逐漸蔓延到整張臉,接着又吞并了耳朵和脖頸。

薛紫靈有趣地觀摩着莊澄煮熟的全過程。

接着,她伸手在莊澄的側臉撫了一下,托起她的頭顱,再度吻住她的雙唇。

莊澄呆滞的雙目終于有了神采,她慌亂地推開薛紫靈,大聲喊道:“小薛!你,你,你在做什麽!”

“我在親你。”薛紫靈答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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