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月神使女?”

“我也只在典籍上見過關于她們的記載。”齊爾弗裏格指着那處不起眼的雕琢,“她們效忠于最初的暗月,創//世的母神露娜迪亞。”

蛇影在福爾克斯部落也聽過一些關于月神使女的故事,然而都是些虛無缥缈的傳說。相傳露娜迪亞是一位極其傲慢的女神,所有服侍她的人都必須是女子。她在人間選定了百位貞潔的少女傳達她的旨意,于是她們被稱作月神的使女。

起初,月神使女都是人類,然而人類的壽命只有短短百載。盡管月神賜予了她們強大的力量,但是她們不可能擁有無盡的生命來供奉這位母神。露娜迪亞允許她們和男子通婚,但是她不允許男性留在她的使女身邊。于是,為了繁衍後代,她們會出入于男人的公舍并與之春風一度。所生下來的女兒自然接替了她們母親的位置;而男孩則被秘密地送回了父親的身邊。

“正因為她們常年與異族男子通婚,導致子嗣後代的種族也相當難以分辨。”齊爾弗裏格說道,“只是她們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原來是都躲在了月下森林”。

忽然,他話鋒一轉,有些諷刺地笑道:“這個大陸上已經沒有了人類、精靈和矮人,她們只能和獸人通婚,而不同種族的獸人無法孕育後代。要不是精靈的血統讓她們享有悠長的生命,恐怕月神使女就要消失在歷史當中了。”

複雜的血統讓她們擁有不同種族的力量和悠長的生命。也就是說……她們想必十分難以對付吧。

“要和她們正面交鋒的話……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想到齊爾弗裏格不服輸又好戰成性的态度,蛇影難得地又多嘴了一句:“最好不要和她們動武。實在不行的話……”

“不行的話——?”

齊爾弗裏格還在等着蛇影的下文,而蛇影卻并沒有說下去。他回頭看了齊爾弗裏格一眼,然後自顧自地往樓梯走去。

“如果你不想留在這裏然後被她們逮個正着,就趕緊離開吧。”

隔着樓梯,男子的低沉而動聽的聲線撞出了千重回音。

齊爾弗裏格若有所思地看着蛇影離去的方向,摩擦着雕刻的手指慢慢停了下來。

……………………

接下來的行程不需要多提。兩人照例找了個地勢稍微高些的位置休息了一晚,蛇影依然将碧蝶放出來守夜,第二天再繼續趕路。

Advertisement

一路上自然繼續遇到許多魔物的攻擊,好在每一次都有驚無險,而那些幾乎能置人于死地的瘴氣也在碧蝶面前變成了吓人的擺設。

不得不說,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磨合,兩人的配合也默契了很多,甚至都能從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看似不經意的舉動中讀出對方想要傳達的信息。

因為常年裝逼導致的高冷形象,他們五仙教的人都對他敬而遠之,壓根不會有人和他說話,更別說分工合作。因此,心有靈犀啥的,蛇影表示很新鮮,而且感覺不壞。

于是他就更加看不得好基友……哦,不,是“可靠的隊友”受傷流血了。因此,無論齊爾弗裏格是對上一只小怪還是杠上一大群小怪,冰蠶牽絲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扔;而與“鳳凰蠱”并稱為五毒教兩大定情招式的“蠱惑衆生”,也毫不吝啬地往他身上套。

某一次,齊爾弗裏格解決了幾只尾随而來的野狼。然而在他收拾完屍體後,身後的笛聲依然沒有停。一道道充滿生機的白色光芒打在了自己身上,幽藍鬼蝶也拼了老命似的在他身邊蝶旋。

血條快要被加爆了的齊爾弗裏格表示:“……”

在他想要開口阻止對方耗藍的瞬間,一個蠱惑衆生又加到了他的身上,站在自己身後的紫衣人一轉笛子,身後便展開了一雙紫色蝶翼的幻影。

因為女娲補天的作用,蛇影整個身體都懸浮在空中,雕琢精致的笛子圍繞着他的身體旋轉着。紫色的幻影在他的臉上打下的淡淡的光暈,描繪着臉頰的形狀,漸次流淌到鎖骨。蛇影望着他,那笑容端是蠱惑無比,連漆黑的瞳仁都映上了堇紫的顏色,像是流淌着揉碎的星光。

齊爾弗裏格被這一瞬間的驚豔驚到失語。心跳陡然加快的某人直愣愣地盯着靈蛇使,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癢。

他伸手抹了一下,鮮紅的血跡赫然映入了眼簾。

蛇影一驚,趕忙趁着女娲和蠱惑的效果沒褪去,幾個冰蠶千絲接連甩了過去。然後,他還嫌不夠似的,在隊友只有一個人的前提下開始奏起了群加血的醉舞九天,最後連千蝶吐瑞也來了一發。

然而,在這樣強力的“奶”下,齊爾弗裏格的鼻血不僅沒好,反而越流越多。忽然之間,他感到五髒六腑一陣翻騰,猛地嘔出了一大灘血——

“蛇影,快住手!!我的血管都要被你加爆了!!!!”

……………………

齊爾弗裏格險些被他的綁定治療殺害了。

蛇影十分的愧疚——在他還是毒經DPS的時候,就因為笛子吹得太過忘我,險些害死了那些找他指點武功,并要求“點到為止”的五毒弟子。從此,蛇影成為了比天一教主烏蒙貴的女兒、上代靈蛇使瑪索還要恐怖的存在。

對此,齊爾弗裏格表示:被治療的大加加死也是一種幸福……

因為這個小插曲,兩人的感情又進了一步。在齊爾弗裏格正在思考着要不要對蛇影和盤托出自己身世的時候,他們終于到達了此行的終點。

月下森林的最南端。

代表着月神紋章石的點已經可以在小地圖上看到了。然而,在這個點的周圍,還圍繞着層層疊疊的、象征敵對目标的紅點,用手指頭想想都該知道她們就是那些月神的使女。

“她們雖然接受現在的月神,但是她們的主人依然是隕落的露娜迪亞。對于她們來說,遵循露娜迪亞的教義,甚至比信奉現在的兩位月神要重要得多。”

在重重環繞的紅點中,最前面的兩個是代表中立的黃點。考慮到月神使女們讓人猜不透的武力值,蛇影和齊爾弗裏格很明智地放棄了“硬搶”和“偷竊”兩條路。他們決定和那兩個黃點代表的守門使女交涉一番。

看着兩人前來,披着黑袍的女子并沒有任何訝異。她甚至沒有多問一句,便帶着兩人往裏走。

月神紋章石所在之處,便也是月神使女們的“總部”。高聳得嵌入樹冠的建築并不是牆壁,而是一片又一片的白玉,散發着聖潔的白光。不同于之前在林間神廟裏的建築,這些白玉板上刻着許多浮雕,人物的衣褶和睫羽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從牆壁上走下來一般。

蛇影自然被這些精美絕倫的藝術品所吸引了。齊爾弗裏格注意到他的視線,便解說道:“這是創//世的神話。”

黑袍使女并沒有對兩人的高談闊論表示異議。她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被兜帽掩住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根據露娜迪亞的教義,流傳下來的創//世史,和真實發生的事情,是有出入的。

這個蛇族的男人果然是紋章之子吧。不然,他要如何辨認出這些和記載十分不吻合的畫面?

……………………

兩人随着她走過了曲曲折折的回廊,而蛇影也肯定了之前的決定是多麽明智。如果他們兩個選擇沒頭沒腦地硬闖,定然會被困在這迷宮一樣的地方,最後敵人來個甕中捉鼈,兩人只有繳械投降的份。

黑衣女使停在了一扇大門之前。

“赫墨拉殿下。”她恭敬地敲了敲門,“他們來了。”

在沒有人推動的情況下,白玉的大門緩緩地打開了,露出了室內的景象。高聳的廷柱撐起了白色的屋頂,彩色的琉璃畫雕琢在四壁。整個地面的材質也和門庭一樣,白皙得幾乎讓人不忍踏足。

白色的地毯滾着銀絲金線繡成的邊角,一路綿延到大殿的中央,那是一個以白銀雕琢的王座。

白發的女人側身靠在王座上。銀色的長發和白色的亞麻織物一起滾落在她潔白的腳踝邊,如同流淌在女神腳邊聖潔的泉水。

然而,接觸到她目光的一瞬間,蛇影的腦海中卻忽然閃過白衣道長的容顏。他和她有着相似的眼睛,只是她的目光純粹得如同清冽的水,而他的眼裏卻總是彌漫着望不盡的大雪。

在蛇影打量着赫墨拉的時候,赫墨拉也用那雙雪白的瞳仁注視着他。等到蛇影收回了目光,赫墨拉卻笑了。

“玄……清……霄……?”

她唇角的笑意如同白色的絲綢,然而吐出的話語卻讓蛇影打了個激靈!

“你的故人嗎?真是個奇怪的名字。”赫墨拉垂下睫羽,“怪不得我占不出你的命運,原來你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你會讀心?!”

說話的是齊爾弗裏格。他下意識地擋在蛇影身前,右手已經按上了劍柄,同時警惕地看着坐在王座上的女人,就怕她忽然發難。

“這是月神的恩賜。”赫墨拉走下了王座,雪白的亞麻在她的身後迤逦開來,“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月神紋章石而來。”

齊爾弗裏格聞言不但沒有放松下來,反而更加緊張地看着赫墨拉。

赫墨拉輕笑道:“我不會為難你們。但是風之幻劍使,你要明白。月神紋章石裏蘊含有神靈的力量,是月神使女代代守護的東西。而我,做為月神使女的祭司長,就更加不能輕易将它交給你們……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你是紋章之子。”

那邊齊爾弗裏格和赫墨拉對峙着,而蛇影又有些走神了——紋章之子到底是什麽玩意?!

——什麽?你說系統已經發布了“紋章之子”的任務?別開玩笑了好嗎?系統那些文不對題的任務,只有你完成的時候才會明白題目的真實含義好不好?

有讀心能力的赫墨拉忽然驚訝地看了過來:“你的伴侶居然沒有告訴你‘紋章之子’是什麽?”

“……”

“……”

蛇影幹咳了兩聲:“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赫墨拉深邃的眼睛看了他一會:“相信影月祭司的預言。”

這下蛇影徹底的沒話說了。他的目光随便往旁邊一瞟,餘光剛好看到齊爾弗裏格有些惴惴不安的樣子——不知道是愧疚于沒有告知自己的身份,還是害怕這個東西一切的女祭司把事情和盤托出。

“如果你不希望我知道,我就不用知道。”蛇影實在不希望看到他這樣。

“蛇影……”

“行了,還說不是情侶?”赤足踏着白色的玉石,赫墨拉慢慢地走到了齊爾弗裏格的面前,卻對着蛇影說道:“每隔千年,當世界即将陷入動蕩的時候,總會有人帶着紋章出生。”

“那紋章呈現的形狀,是二十二道太陽的光輝,以胎記的形式存在于紋章之子的身體上。”

說到這裏,赫墨拉的目光重新定格在了齊爾弗裏格的臉上,清冽的目光如同最明澈的光輝,直接刺探入對方的心底。

沒有人的思緒能逃過影月祭司赫墨拉的眼。

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唇角慢慢漾起一個笑意。

“我已經等了一千三百年。”

“紋章之子,在月之塔舞劍的劍士,帶着光明出生的人……”

“你終于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