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誰吃誰的醋
“我去叫醫生過來。”
“嗯。”
紀風眠看着姜南書起身離開房間, 這才摸過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上次他在晚上醒過來,過去了十幾天的時間。
那天晚上,他是趁着年輕的自己意識完全放松的時候, 才有機會跑出來。結果一跑出來, 就碰到從未想過的情況。
再然後,他又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又被一直壓制。
直到這一次。
紀風眠是在迷迷糊糊中被喚醒的, 他似乎聽到了姜南書的聲音。他沒有完全掌控身體, 聽不太清楚內容。
另一個人格也沒有動靜, 似乎是失去了意識。
但是,紀風眠能從姜南書的聲音聽出對方的情緒。他喜歡姜南書喜歡了十幾年, 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
眼神永遠停留在一個人身上,在任何地方, 一旦那個人出現,注意力就永遠在他的身上。這樣的時間長了, 紀風眠便能從姜南書向來沒什麽起伏的聲音, 聽出對方的情緒。
姜南書在害怕,他需要有人安慰。
于是,紀風眠掙紮着醒了過來。重生回到十幾歲的身體之後,紀風眠沒想過成為姜南書的戀人,卻下定決心要守着對方。
以好朋友的身份, 不讓對方再受到什麽傷害。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決定回醴州看看,見到姜南書狀況不太好之後,又轉學過來。
現在, 也一樣。
姜南書考上b大考古系後, 紀風眠他被壓制在意識深處, 也是潛意識裏覺得,現在不再需要他的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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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情況,另一個人格似乎醒不過來,他不想讓姜南書難過,就掙紮着醒了過來。
嗒——
一聲輕響,門被打開。
醫生走了進來,紀風眠的目光,卻落在了身後的姜南書身上。
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兩人之間的關系。
醫生檢查沒有任何問題之後,紀風眠就辦了出院手續離開,兩人一起回了白雲大院。
姜南書覺得紀風眠有些奇怪。
醒過來之後,整個人就有些不對勁。
比如現在。
走在身邊的人,沒有像往常那樣如同一塊牛皮糖黏着自己,而是有段距離,似乎有些拘謹。
“紀風眠,你怎麽……”
“嗯?怎麽了?”紀風眠轉臉看了過來。
姜南書愣了一下,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對方看着自己的時候,眼神是亮的,仿佛只裝的下他一個人。
這又和以前沒有什麽區別。
他笑了一下,換了個方法,“哥哥,我手好冷啊,手指都僵了呢。”
刻意的茶言茶語,算是兩人相處之中一點小小的樂趣。
他這麽說話的時候,往往效果都很好,紀風眠也從來不多問,默契十足。
眼前的人,似乎整個都石化了,像是聽到了什麽山崩地摧的可怕消息。
“?”姜南書手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了?腦子真摔壞了?”
“沒,沒有。”紀風眠遲鈍地眨了眨眼睛,甚至想用力掐一把自己确定真實性。
姜南書這是,在撒嬌?
姜南書居然對他撒嬌,還這麽溫和的語氣,甚至主動邀請自己牽他的手?這簡直是紀風眠做夢都不曾妄想過的事情。
“怎麽了?”姜南書倒沒在意紀風眠的反應,正準備把手放回自己衣服口袋,“唔。”
紀風眠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握在掌心。
“嘶——”姜南書下意識皺了皺眉。他以為紀風眠會立刻松手,沒想到,眼前人只是癡癡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麽。
“有點痛。”
“啊,對不起。”紀風眠有些慌亂,卻沒有松手,而是牽着姜南書往前走。
姜南書有些無語,愈發覺得不太對勁起來。這人這麽十幾天不見,這麽遲鈍了?或者說是,撞出什麽問題來了?
“你不覺得,這樣子牽着手,更冷了嗎?”
他和紀風眠之間,向來坦誠,有什麽話都直接說出來。眼下這種情況,還不如把手放在自己衣服口袋裏來得暖和。
紀風眠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那,那怎麽辦?”
姜南書有些無奈,“你之前不是都牽着我的手放進你外套口袋裏的嗎?”
說完,他也沒等紀風眠動,直接拉着對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不過,看你現在傻乎乎的,就不浪費時間了。”
姜南書拉着紀風眠一路向着家的方向走去,非常遷就這疑似撞出點小問題男朋友。
紀風眠卻是看着他的側臉,鼻腔有些微微發酸。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
“……”
一路走進小區,相伴的只有兩人的腳步聲,但紀風眠卻覺得心中很是惬意,是許久沒有感知過的舒心。
走着走着,他感受到姜南書微涼的手指,又不免有些嫉妒。嫉妒那個年輕的,能被姜南書這麽對待的自己。
“對了,上次籃球場的燈你拆了沒?”
“啊?什麽?”紀風眠沒聽懂,這段時間,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小混蛋做了些什麽。即使現在他掌控着身體,卻也得不到什麽記憶碎片。
紀風眠皺眉,努力去回想。明明有一段時間,他幾乎能共享另一個人格的所有記憶,現在卻又一點都看不到了。
那個小混蛋,是故意的?故意防着自己?
還是因為吃醋?
紀風眠福至心靈,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因為,他剛才被姜南書主動牽手時,也是同樣的想法。
獨屬于他的,不和任何人分享的回憶。
他們是同一個人,即便是不同時期的人格,也同樣了解對方。
“你今天怎麽老是發呆?”
紀風眠回過神來,皺了下眉頭,露出苦惱的樣子,“可能是撞到頭的後遺症吧,有些事情不太記得了?你說,什麽籃球場?”
“回安平後,你還是去做個全身檢查比較好。”姜南書不疑有他,畢竟以前紀風眠腦子受過傷,出什麽問題都不奇怪。
“嗯,好,你說什麽籃球場的燈?”
姜南書解釋道:“就是你之前在籃球場告白的時候,不是挂滿燈嗎,後來太晚了你說第二天回去收拾。第二天我又跟着姚教授去項目上了……”
聽到這裏,紀風眠怒了。
這小混蛋,居然偷了他的記憶!籃球場挂燈告白,是他曾經對姜南書做過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告白時的布置,在這個彼此童年記憶最深刻的地方。
可是,他被拒絕了。
姜南書只是站在那裏,一臉冷漠地說:“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重要。”
說完,他便轉身走了。紀風眠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對方出現。
明明是一樣的人,一樣的告白方式,為什麽這一次,他卻被接受了。紀風眠不明白,甚至還有些不甘心。
“算了,先睡一覺,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兩人從鄉下趕回來,又遇上那個意外,都是又累又餓。
紀風眠跟着姜南書走進院子,走到門口的時候,下意識停了一下,“我,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姜南書點頭,“嗯,家裏應該還有點面條和火腿腸,先随便對付一下,吃完先睡,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短短幾句話,紀風眠聽出些不對勁來,“你,我,我睡這?”
姜南書莫名其妙,“不然呢,我去項目上之後,你不是還在我家賴了幾天嗎,隔壁的被子你還是沒洗沒曬吧?”
“啊,對,我忘了。”紀風眠反應很快,應了一句。
很快,他又開始唾棄自己立場不堅定,明明想着只當朋友,卻又完全抵抗不住一起睡的誘惑。
還有那個小混蛋,真是有夠不要臉的!竟然用這麽沒說服力的借口賴在姜南書的家裏。
無恥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