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1)

“這什麽情況?”柳豐羽驚嘆道。末世以來,他們第一次看到這麽多人打鬥,不僅僅是變異人參加了戰鬥,就連普通人都手持各種武器往上沖。

莊堯道:“為了汽油吧。我們在這兒觀戰,最好他們鬥個兩敗俱傷,我們省點力。”

叢夏沉聲道:“我不同意這樣趁火打劫,這裏的原住民還有老人和小孩,他們的生活狀況看上去也不好,飯都吃不飽還這麽拼死護着汽油,汽油肯定跟他們的生存息息相關。就算我們不幫忙,也不能趁亂搶。”他遵循的原則是不自找麻煩和量力而行,他們沒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所以不會為了陌生人體現英雄氣概,但為了讓自己路上舒服點就去搶老人和小孩的口糧,這樣的事他做不出來。

莊堯輕笑一聲:“天真。”

成天壁道:“既然不能搶,就出點力吧。”

柳豐羽聳聳肩:“我無所謂。”

“真拿你們這些大人沒辦法。”莊堯拍了拍阿布,“阿布,看到那條獵狗了嗎?你今天就吃它吧。”

阿布一得令,一躍而起,三步就蹿到了濃煙中,把一條三米多長的獵狗一下子撲倒在地,利爪齊下,那狗還沒來得及叫喚一聲,脖子就被劃出了血洞,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成天壁舉起沖鋒槍,朝離他最近的一個力量型變異人開了一槍,那變異人的肩膀被打穿了,頓時歪倒在地。

柳豐羽從阿布身上跳了下去,巨大的花瓣淩空揮出,把五六個人一起拍倒在地。

“什麽人?好臭!”

“有只貓,好大的貓!”

“怎麽會有槍?他們沒槍的!”

“頂住!把那只貓宰了!”

“弓箭手回來了,他們沒拖住他,快跑啊!”為首的哺乳類返祖人炸起全身皮毛,揮舞着胳膊大叫“撤退”,這時,一支箭嗖地射來,從他的後頸穿過,血霧彌漫,他一聲不吭地撲倒在地。

“他回來了,快跑!”

驚恐的聲音還未落,一支接着一支的箭不斷從半空射來,每一支都命中要害,撤退的那批人成了無處可躲的獵物,接連撲倒在地。

四人驚訝地擡頭,透過煙霧,他們看到半空中有一個全黑的人影,背後長着一對巨大的翅膀。那人不斷滿弓射箭,好像機器一般重複着這個動作,但每一箭射出去,必中目标。

叢夏訝然:“禽類……異種?”

莊堯道:“也有可能是禽類返祖。”

柳豐羽驚嘆道:“哇塞,太酷了!”

來襲擊的幾十人落荒而逃,爆炸煙霧還沒散,那些人逃得遠了,弓箭手看不到了,就停下了手。成天壁一揮手,突起的風把爆炸産生的煙霧吹開了,視野清晰了不少。弓箭手馬上舉弓,弓彎滿月,又射倒兩個,直到其他人都逃出了他的視線才停下。

四人也終于看清了那弓箭手的真面目。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身材修長,黑發黑瞳黑衣,長相非常俊美,氣質沉穩內斂,表情嚴肅刻板,左胸戴着藤編護胸,手上也戴着護腕。他手裏拿着一把古樸的大弓,身後背了一個很大的箭筒,腰上還有一把佩劍,背上長着一對巨大的白色羽翼,這一身造型組合到一起,實在是怪異非常,但當他從空中慢慢降落時,又有一種讓人不敢亵渎的肅穆。他落地後,翅膀輕輕一抖,縮回了身體裏。

弓箭手轉頭看向四人,四人也警惕地看着他,他突然深深一鞠躬:“多謝相助。”

成天壁把槍垂了下去。

“唐大哥!”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哭着撲進他懷裏,“劉叔家的兩個兒子都死了。”

弓箭手皺起眉,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你先去張工那兒跟大家彙合,我一會兒就到。”

女孩哭着走了。

弓箭手對四人道:“剛才失禮了,進入這裏的人多半不懷好意,請你們見諒。我叫唐雁丘,大雁的雁,山丘的丘。”

柳豐羽覺得這人說話相當有趣,調笑道:“唐大俠,你不會是古代穿越來的吧?”

唐雁丘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是……柳豐羽嗎?”

柳豐羽把微長的劉海撥到耳後,露出一張漂亮妖嬈的臉,眯着眼睛一笑:“你認識我啊!”

唐雁丘點點頭:“我妹妹和她的朋友們都非常喜歡你。”

柳豐羽剛要得意,唐雁丘淡淡道:“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麽喜歡你這種虛有其表的男人。”

柳豐羽怒道:“你找抽吧你。”

唐雁丘似乎想起這些人剛幫過自己,朝柳豐羽點了點頭:“失禮了,我對四位的出手相助再次表示感謝。”說完又鞠了一躬。

莊堯道:“感謝就不必了,我們想跟你們換點汽油。”

唐雁丘道:“我們确實有汽油,可以贈予你們一些,但多少不是我能決定的。”

“我們要的不多。”

唐雁丘點點頭:“我帶你們去見張工,這邊請。”他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轉身往一個很大的活動板房走去。他的背脊挺得筆直,步履從容,跟他給人的感覺一樣,一絲不茍。

活動板房裏坐滿了人,氣氛很壓抑,不時有人低泣出聲。

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握住唐雁丘的手:“小唐,謝謝你,沒有你的話,我們……”

唐雁丘安撫道:“張工,別說這些了,這是我們共同的家。”

“這幾位是?”

唐雁丘還未開口,一個小男孩大叫道:“媽媽,是他們,他們騎了一只好大好漂亮的貓,一下子就把那條很可怕的狗咬死了。”

“原來剛剛就是幾位幫了我們,謝謝你們!”張工連連鞠躬。

叢夏忙道:“別別、別客氣。”

張工忙給他們讓了座,并介紹道:“這裏的人大都是工業園的員工和家屬,我原來是煉油廠的工程師,現在是村長,幾位是從哪兒來的?”

叢夏道:“貴陽,想途經這裏去重慶。”

張工臉色一變:“我勸你們打消這個念頭吧!”

“為什麽?”

“去重慶的路被一個變異人組織封了。”

“就是剛剛那夥人?”

“不,他們是來搶汽油的,因為他們也想去重慶。”

叢夏皺眉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張工沉重地說:“這裏确實是去重慶最好走的一條路,但在工業園到重慶的路上,有一夥變異人駐紮,他們不讓任何人通行。”

“為什麽?”

張工咬牙道:“他們向附近的人收取各類物資,然後拿到重慶去換食物、武器、信息,他們做着中間商的生意,如果所有人都去了重慶,他們就沒這樣的好處了。”

柳豐羽哼道:“發這種災難財,真夠黑心的。不過,為什麽那麽多人都要去重慶?”

“重慶因為重慶地形的關系,受地震輻射影響比較小,所以狀況好一些,不但變異物種相對較少,還有軍隊駐紮,四周的山上又可以打獵,只要勤快點找活幹,就不會餓死。可惜,那夥人占據着去重慶最安全、快捷的一條路,想從他們那兒通過,就得用物資買路。這所有的物資裏,最值錢的就是汽油,我們也要靠汽油跟他們換東西。”

莊堯道:“既然汽油這麽值錢,他們為什麽不來搶?”

“他們有規矩,只等人主動去換,可能是怕引起公憤吧。但他們不搶,其他人也會搶。”張工感激地看了唐雁丘一眼,“要是沒有小唐,我們這群人早就沒活路了。”

唐雁丘擔憂道:“這裏的變異人加上我,也只有四個,一開始還能頂得住,但現在來搶汽油的越來越多,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成天壁插口道:“你是什麽變異?”

“禽類返祖。”

“禽類返祖,有趣。”莊堯笑了笑,“但你的箭術可不是變異來的,你跟四川唐氏有什麽關系?”

唐雁丘毫不掩飾地答道:“我是唐氏第三十六代傳人。”

“出身那個古老的武術世家,身手果然不同凡響,不過你怎麽會留在這裏?以你的能力,想去哪兒都行吧。”

唐雁丘垂下眼睑,沒說話。

張工嘆道:“小唐是被我們給拖累了。”

唐雁丘道:“張工,你別這麽說,我唐氏之人,有恩必報。”

莊堯支着下巴看着唐雁丘:“來搶汽油的人越來越多,你一個人能頂到什麽時候?而且你們的汽油總有耗光的一天,到時候你們怎麽辦?”

唐雁丘神情堅毅:“能撐一刻是一刻。”

張工道:“我們想繞路去重慶,可出去探路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成天壁道:“你們的汽油儲量,不夠讓你們所有人去重慶嗎?”

張工苦笑道:“按照他們的開價,我們能走一半就不錯了。”

莊堯看了成天壁一眼:“你怎麽看?”

成天壁面無表情道:“問叢夏。”

莊堯又看向叢夏,叢夏點頭道:“我們是一定要去重慶的,而且不會繞路,所以如果你們肯幫忙,我們帶你們去重慶。”

屋裏的人低聲議論了起來。

莊堯扯開稚嫩的嗓子喊道:“但我們有個條件。”他指着唐雁丘,“他們安全到達重慶後,你要跟我們走。”

衆人齊齊看向唐雁丘,唐雁丘也驚訝地看着這個及腰高的小孩。成天壁三人卻不意外,這唐氏傳人不但厲害,而且重情重義,這樣的同伴莊堯怎麽會放過。既然他們已經有打造一個團隊的打算,就要壯大這個隊伍。

唐雁丘皺眉道:“小朋友,你這是什麽意思?”

莊堯狡黠一笑:“我們把這些人安全送到重慶,作為感謝,你護送我們去北京。”

唐雁丘站起身:“讓我考慮考慮。”說完轉身離開了。

張工道:“幾位先休息休息吧,村子裏有一些肉,還有我們自己種的水果和蔬菜。”

叢夏驚訝道:“你們能種出蔬菜和水果?”

“是啊,可不容易啊,每隔兩個小時就要去除一次雜草,要是沒人管的話,一天時間,雜草就能把果蔬苗擠死。”

“長得快嗎?”

“快是快,但結果的很少,營養大都被枝葉吸收了。”

叢夏來了興趣:“帶我們去看看吧。”

柳豐羽搓了搓手:“你們這兒都有什麽水果啊?”

張工苦笑道:“只有蘋果和西紅柿。”

柳豐羽一瞪眼睛:“西紅柿也能算水果嗎?”

“您說算就算。”

莊堯哼了一聲:“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

“兔崽子,又皮癢了是不是?”

張工将他們帶到菜地,那裏果然有十來個人在忙活着,他摘了兩個新鮮的蘋果,洗得幹幹淨淨的,切好了放在盤子裏:“你們嘗嘗。”

他們好幾個月沒吃過新鮮水果了,莊堯家也只有罐頭,小蘋果長得歪歪扭扭,并不好看,但那鮮嫩的果肉還是讓他們眼睛發亮,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他們吃的時候,包括張工在內的村民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們,不停吞咽口水。

被這麽多人圍觀實在有些尴尬,叢夏幹笑道:“大家一起吃吧。”

張工擺手:“不不不,你們吃,這就是特意給你們準備的。”

四人分食了兩個蘋果,那鮮甜的滋味讓人回味無窮。

成天壁道:“這些蔬菜和水果平時都是怎麽分配的?”

一道清亮的男聲響起:“村子裏的水果和蔬菜産量有限,一般都是給病人、孕婦和小孩吃,除此之外,每家每戶一個月能分到一點,是為了補充基本的維生素,其他時候就沒有了。而且就算分到每家,一般年輕力壯的男人也是不吃的。”

他們回頭看去,見唐雁丘就站在身後,劍眉微蹙,語氣有些不滿。

柳豐羽挑了挑眉:“兩個蘋果而已,看把你心疼的。”他還記恨唐雁丘說他虛有其表。

“而已?你知不知道要種出這兩個蘋果,需要幾十人24小時輪班倒地工作?你們看上去吃得很好,應該不缺這兩個蘋果吧。”

張工忙道:“小唐,你別這樣,他們救了咱們,咱們也沒什麽東西可以回報的……”

“有,他們也是沖着汽油來的。”

張工愣了愣。

成天壁道:“我們确實是來這裏補充汽油的,因為我們有一輛車。不過,我們只需要一點就足夠,太多也帶不走。”成天壁是這四人裏唯一一個說話有說服力的,因為他軍人的氣質滲透骨髓,看上去沉穩幹練,非常靠譜。他一開口,唐雁丘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我們這裏其他東西不多,汽油确實不少,你們需要多少就拿吧。”

柳豐羽哼道:“聽見沒有?這大叔比你上道多了,長得像個男人卻比女人還磨叽,我看你才虛有其表。”

唐雁丘皺了皺眉,沒有理他,而是看向成天壁:“你們剛才說的事,我同意,只要你們能把全村人送到重慶,我就跟你們去北京。”

叢夏喜道:“真的?”

“我唐氏之人,一諾千金。”

張工頓時老淚縱橫:“小唐,謝謝你,謝謝你!”

唐雁丘微微一笑:“張工,如果當初我受傷時不是你們收留我,我早就死了,大恩無以為報,只希望你們能在重慶安居樂業,我就放心了。”

莊堯打了個響指:“這買賣值。”

柳豐羽冷哼一聲,扭過了頭去。

唐雁丘道:“不過,我有個要求。”

“你說。”

“我要先回四川老家,給我親族報個平安,然後才能跟你們去北京。”

柳豐羽懶懶道:“萬一你賴家裏不走了怎麽辦?”

唐雁丘加重語氣:“不會,我唐氏之人承一諾,絕不食言。”

叢夏溫聲道:“可是,如果你回到家,發現家人也需要你照顧,怎麽辦?”

唐雁丘毫不猶豫地說:“我族人不會需要我照顧,他們個個悍勇,不管在什麽境遇下都會活得好好的。退一萬步說,如果他們真的需要我照顧,我哪怕帶他們上路,也不會食言。”

莊堯擺擺手:“真要那樣,我們還不想帶一堆累贅呢!我相信唐氏之人會活得好好的,你們占着一整座山,山上物産豐富,唐氏之人又個個習武,怎麽都餓不死。我們約定,只要他們沒混得差到需要你去給他們打獵以維持生計,你就要跟我們走。”

唐雁丘嚴肅道:“好。”

莊堯高興地對叢夏道:“怎麽樣,我找了個厲害的幫手。”

叢夏摸了摸莊堯的腦袋:“幹得不錯。”

莊堯拍開他的手,撇撇嘴:“你救了阿布的事情,我們扯平了。”

叢夏笑道:“好,扯平了。”

唐雁丘道:“既然已經決定了,此去北京千裏之遙,我們應該互相了解一下。”

莊堯對張工道:“大叔,你別聽了。”

張工愣道:“哦,好的,你們聊。”說完趕緊走了。

叢夏沖唐雁丘客氣地說:“請坐。”

唐雁丘淡淡一笑:“謝謝!”

叢夏道:“接下來我們說的,你要保密。”

“一定。”

“我叫叢夏,這個孩子叫莊堯,是腦域進化人,他叫成天壁,是風自然力進化人,他,你也認識了,柳豐羽是大王花異種人,還有它,”叢夏笑着指了指阿布,“它叫阿布,是一只布偶貓,是莊堯的寵物。”

唐雁丘有些驚訝:“腦域進化,風自然力進化,異種……這些名詞是你們自己取的嗎?”

成天壁道:“你從來沒離開過這裏嗎?”

唐雁丘搖搖頭:“地震發生之前,我在這一帶修行,後來我被一只變異黑熊攻擊,受了傷,逃到工業園,被他們收留。自那之後我一直待在這裏,我得到的消息都是外地人帶來的,我只知道我這樣能變異出鳥的特征和習性的,叫作禽類返祖人,其他知道得不多。”

莊堯笑道:“看來,有必要給你科普一下這個新時代的知識了。”他給唐雁丘透露了不少末世後的信息,包括目前發現的變異人種類以及對于寒武意識和地震的猜測,但暫時隐瞞了傀儡玉和叢夏的能力,這些都還屬于秘密。

莊堯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說得口幹舌燥。這時,張工來喊他們吃飯了。

莊堯道:“你們有大飯鍋嗎?”

“有啊!”

“很好, 給我的阿布做點熟食吧。”

“阿布?阿布是誰?”

莊堯指了指自己身後那只懶洋洋打瞌睡的大貓:“我的阿布。”

叢夏笑道:“不勞煩你們,給我鍋就行,其他的我來做。”

張工果然給他們弄來一口大鍋,還把那條獵狗的屍體處理好了。那條狗三米多長,阿布自己吃不完,叢夏只取了一半,剩下的都給工業園的人添糧食了。

叢夏給阿布煮了一大鍋肉湯,阿布其實更喜歡吃人類的東西,尤其是帶點滋味的,不太喜歡吃生的。叢夏熬着肉湯,成天壁在他旁邊添柴,阿布就蹲在不遠處,眼饞地看着。

叢夏道:“天壁,你覺得小唐人怎麽樣?我感覺挺靠得住的。”

“嗯,還可以。”

“他真像古代的大俠,莊堯說的唐氏好神秘啊,傳承了三十幾代的武術世家,一聽就厲害極了。”

成天壁揮了揮手,火光大盛:“總算有一個像樣的。”

叢夏哈哈笑道:“你別這麽說,其實柳哥和莊堯都挺好的。柳哥雖然吊兒郎當的,但哪次戰鬥都沒退縮過;莊堯雖然有些缺乏道德感,但他還是小孩,也許我們能改變他。”

成天壁道:“不要想着改變他,而是要提防他,我始終覺得他不可信。”

叢夏點點頭:“他一開始的方式确實讓人難以接受,不過我們現在有共同目的,至少在到北京前,他應該不會動歪心思。而且,你和柳哥現在越來越厲害了,每天都在進步。對了,你風力的操縱範圍接近60米了,一直這樣進化下去,你真的有可能掀起飓風啊!”

成天壁深邃的黑眸反射着明豔的火光,形如一個男人對力量的渴望,越燒越旺,他道:“一定可以。”

“你距離能量核的第一次蓄滿,還有多少距離?”

“我現在已經蓄了三分之一,按照這個進度,不超過三個月我就能達到二階。不過還是太慢了,如果我們要奪取傀儡玉,在到達洛陽之前我就要達到二階。”成天壁雙目炯炯,眼神堅毅不已。

工業園好久沒有如此熱鬧過,大家拿出了最好的食物,不僅每個人都能吃幾口肉,甚至還能分到一點珍貴的蔬菜。

阿布守着肉湯鍋,吃得不亦樂乎。四人圍在桌前大快朵頤,唐雁丘被很多人圍在中間。他是工業園的英雄,也是所有少女愛慕的對象。

張工端着一盤翠綠的小黃瓜走了過來:“四位嘗嘗這個黃瓜,今天剛結出來的。”

柳豐羽道:“算了吧,我們要是吃了,唐大俠又該唧唧歪歪了。”

張工連連擺手:“不會不會,這是我們的心意。”

柳豐羽舔了舔嘴唇:“喂,唐大俠。”

唐雁丘扭過頭:“你叫我嗎?”

柳豐羽拿起一根小黃瓜:“張工盛情款待我們,你說我吃還是不吃?吃了你會心疼嗎?”

唐雁丘走了過來,一把搶過柳豐羽手裏的黃瓜,并把整盤都端了起來:“會,所以你們別吃了,這裏有幾個孩子嚴重缺乏維生素,你們活蹦亂跳的,不差這些東西。”說完就端走了。

“哎,小唐……”張工尴尬不已。

柳豐羽翻了個白眼:“這人真欠抽,我說莊堯,你把他招進來幹什麽?給我添堵?”

莊堯笑呵呵地說:“對,給你添堵。”

柳豐羽朝他比了個中指:“就這怪脾氣,我看到時候堵的肯定不是我一個。”

叢夏勸道:“柳哥,我覺得他挺好的,厲害又仗義,只是說話欠考慮,你不要跟他計較。”

柳豐羽撥了撥頭發,冷哼道:“誰跟他計較了,他肯定是嫉妒我比他帥。”

叢夏連連點頭:“柳哥是天下第一美男,誰能不嫉妒呢!”

柳豐羽掏出鏡子照了照,輕嘆道:“這一路奔波啊,皮膚都有點粗糙了。”

“聽說這裏可以洗澡。”

“太好了,我一定要好好洗個澡。”

吃完飯,唐雁丘将他們帶到一個小水池旁:“就在這裏洗。”

那水塘直徑不過六七米,太陽下山後,什麽都不看清,也不知道深淺。

成天壁和叢夏都不約而同地想起那條大鲶魚,成天壁道:“這水塘安全嗎?”

“安全,是我們自己挖的,一米三深,藏不了什麽東西。”

柳豐羽按着莊堯的腦袋,嘲弄道:“那你下去可就沒了。”

莊堯惱怒地拍開他的手:“我正在發育。”

叢夏對那黑漆漆的水池有點畏懼,不太敢下去,柳豐羽雖沒親眼見到大鲶魚,但聽描述也心有餘悸。

唐雁丘見他們不動,褪掉自己的護甲和衣物:“我說了,安全。”說完自己先跳了進去。

柳豐羽摸了摸下巴:“身材不錯嘛,小心下去少條胳膊腿什麽的。”

唐雁丘沒理他,舒服地籲出一口氣,冰涼的池水解去了一天的燥熱和疲憊。

柳豐羽心癢難耐,看人下去半天都沒事,索性也脫了衣服跳下去了。他故意往唐雁丘旁邊跳,濺了唐雁丘一臉的水,剛要得意,突覺腳下踩到了什麽滑膩膩的東西,驚得他馬上蹦了起來:“什麽東西?好黏!”那粘滑的觸感實在惡心得要命,好像會吸人的腳。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他怎麽能不緊張。他又蹦又跳,結果站立不穩,整個人撲進了唐雁丘懷裏。

唐雁丘一把抱住他的腰,穩住他的身體,皺眉道:“你冷靜點,是泥而已。”

柳豐羽怒道:“你家泥這麽黏?”

“是這裏的工業廢料,我們鋪在池底,就是為了防止水裏滋生生物,對人沒有影響,只是觸感不太好。”

柳豐羽按着唐雁丘結實的胸膛,勉強穩住了身體,他才發現倆人幾乎貼在一起,唐雁丘的胸膛随着呼吸一下下地起伏着。

唐雁丘松開了手,表情有些尴尬。

柳豐羽後退了兩步:“虧你們想得出來。”

“這樣安全。”

“這水還能幹淨?”

“這種泥沉在水底,不影響。”

柳豐羽勉強适應了腳底惡心的觸感,他本想走到池子對面,離唐雁丘遠一點,但又實在不想在淤泥裏走路,只好在唐雁丘身邊站定。

莊堯咬了咬牙,對成天壁道:“你先下。”

成天壁脫了衣服跳了進去。

叢夏道:“感覺怎麽樣?”

“沒事,下來吧。”

莊堯脫了衣服,在池邊猶豫着。

唐雁丘道:“樹後邊有凳子,專門給小孩準備的。”

叢夏把凳子搬了過來,扔到了水裏。

成天壁朝莊堯伸出手:“來。”

莊堯磨磨蹭蹭地順着池畔爬了下去,成天壁抱住他輕飄飄的身體,把他放到了凳子上,莊堯松了口氣,朝柳豐羽得意地揚了揚眉毛:“不用踩淤泥真好啊!”

叢夏做足了心理準備,跳了下去。他的腳還沒沾地,成天壁已經一把扶住了他的腰,他吓了一跳,心髒劇烈跳動起來。

成天壁低聲道:“會陷進去,慢點。”

叢夏愣愣地點點頭:“行、我夠得着。”

成天壁還是沒松手:“你試試。”

叢夏伸出腳碰了碰池底,那觸感果然很惡心,就好像踩在一堆濕乎乎的黏液裏,讓人浮想聯翩。

成天壁看着他:“行嗎?”

叢夏點點頭:“沒事,你放我下來吧。”

成天壁慢慢松開了手。叢夏忍着不适讓自己的雙腳陷了進去,他心裏很感激成天壁,如果真這麽一腳踩進來,就算有了心理準備,估計跟柳豐羽的反應也差不多。

冰涼的水非常舒服,洗去了一身的髒污和汗漬,讓人心曠神怡。

柳豐羽輕聲哼起了歌,他有一把好嗓子,歌聲清透溫柔,直擊人心髒。叢夏記得自己在電視上看到過柳豐羽開演唱會的場面,下面的女孩子一個個流淚不止,非常瘋狂。

月上樹梢,風清雲淨,四周幽靜安寧,如果不是身在末世,一切看上去非常美好。幾人沉靜在這難得舒适的時光裏,誰都沒有說話。

直到阿布輕輕喵了一聲。它舒服地在草地上打了個滾,翻出肚皮扭着身體,爪子在空中抓着什麽,自己和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莊堯笑道:“阿布,你也想洗澡嗎?”

叢夏道:“貓應該很讨厭洗澡吧?”

“阿布不讨厭,它愛幹淨。”

柳豐羽道:“等我們先洗完,它要是下來,能擠死我。”

叢夏伸展了一下胳膊,笑道:“天壁,我給你搓背?”

柳豐羽勾勾手指:“小夏,先給我搓吧。”

成天壁冷冷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背沖着叢夏。

叢夏笑道:“柳哥你等等啊,要不讓小唐幫你吧。”說着拿起毛巾,擦拭着成天壁寬闊結實的後背。

柳豐羽嫌棄地看了唐雁丘一眼,扭過了頭去。唐雁丘對于他多次挑釁,均是不為所動,低頭清洗着自己的身體。

莊堯歪着脖子看了他們一會兒,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容:“叢夏,我也要搓背。”

柳豐羽陰陰笑了兩聲,摩拳擦掌:“我來幫你搓。”

“離我遠點。”莊堯白了他一眼,突然感覺有什麽不對勁,“這個凳子……好像往下陷了。”

唐雁丘道:“會往下陷一些,別怕,我們都在。”

莊堯叫道:“我要上岸!”說着扒着岸沿就想爬上去,沒想到用力過猛,一腳踩空,整個人往池子裏跌去。

四人全都伸手去接他,阿布突然從天而降,一爪子撈向莊堯,同時半個身體也跌進了水池。

“我——”柳豐羽剛想罵人,就灌了一嘴貓毛。阿布把莊堯抱起來的同時,半個身體幾乎把水池漲滿,四人都被擠得貼着池壁,動彈不得。

柳豐羽呸了好幾口,大罵道:“破貓快滾出去!”他被擠得和唐雁丘緊緊貼在了一起,好幾次他都覺得自己碰到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唐雁丘也尴尬地漲紅了臉。

這個水池對于阿布來說太小了,阿布掙紮了半天都爬不出去,好像被卡住了,急得喵喵直叫。

叢夏被阿布的毛埋住了,幾乎無法呼吸,成天壁用力把他從阿布的毛裏拽了出來,叢夏半身挂在成天壁身上,大口喘着氣,臉都綠了。

成天壁捏着他的下巴:“怎麽樣?”

叢夏深吸一口氣:“我還以為要憋死了。”

成天壁抱着他往旁邊挪去,找到一個空隙把叢夏推上了岸,叢夏上岸後又把成天壁拉了上去,他對莊堯叫道:“快讓阿布上來!”

莊堯急道:“我難道不想嗎?你拽得動嗎?!”

倆人把柳豐羽和唐雁丘也拽了上來,唐雁丘臉紅得像番茄,一爬上來趕緊穿衣服。

阿布好不容易從水池裏掙紮着爬了出來,不停地舔着濕漉漉的毛,并委屈地叫着。

柳豐羽惱怒地踹了阿布一腳,阿布頓了頓,睜着巨大的紫眸看着他,好像不知道該怎麽辦,眼神更委屈了。

莊堯怒道:“誰讓你踹我的貓?!”

“它差點擠死我們!”

“你活該!”

柳豐羽指着莊堯怒叫道:“兔崽子你給我下來!”

莊堯狠狠朝他比了個中指。

唐雁丘低聲道:“早點休息吧。”說完匆匆走了。

回到活動板房,張工給他們準備了幹淨的被褥,四人累了幾天,倒頭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張工找到他們:“幾位的車我們在林子裏看到了,你們打算帶多少汽油?”

“我們帶不了多少,五六十升吧。”

“那不多。”

“方便的話,一會兒就給我們裝車吧,然後我們研究一下路怎麽走。”

張工為難道:“小兄弟,我、我有個不情之請。”他看得出來,叢夏是這夥人裏最好說話的一個。

叢夏道:“請說。”

張工道:“我們……想把汽油帶上,這樣到了重慶,可以在當地換些東西,不然我們這百來口人,吃穿都是問題。”

莊堯支着下巴笑了笑:“大叔,你挺聰明的嘛!”

張工臉有些紅:“我也是沒辦法。重慶那邊不管人吃飯的,都要自力更生,我們這麽多人……”

叢夏當然明白張工的心情,但他們也要量力而行,他道:“你們還有多少汽油?”

“還有一百噸左右,兩個油罐車就裝下了。”

莊堯搖了搖頭:“你們的油罐車能走山路?”

“這條路維護得很好,因為常有人運送物資。”

成天壁冷冷道:“我們這一路走了不少曾經的高速路,普通的車早就過不了了,你真有把握?”

張工沉默了,看上去有點可憐。

莊堯道:“你們這裏一共多少人?”

“126人。”

“大人呢?”

“大人有90多個。”

“有人能背得動的适合裝油的桶嗎?”

張工喜道:“有,有裝工業材料的桶,一個二十公斤的容量。”

莊堯算了算:“我們開兩輛油罐車走,你們帶着空桶,如果油罐車走不了,就臨時裝桶,不過一旦這樣,肯定有一輛車的油帶不走了。”

張工重重點點頭:“能帶走一些是一些,我這就讓他們準備桶去。”

張工走後,叢夏嘆道:“這裏離重慶還有七十多公裏,20公斤的負重,普通人哪裏受得了。”

莊堯道:“大不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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