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第二天一早,叢夏就打算和柳豐羽去打獵,結果剛到門口,就迎面撞上了陳少,還有昨天見過的醫生和長發美女。

叢夏和陳少對視一眼,倆人都很鎮定。從文明時代到末世,陳少一直是個見過世面的太子黨,而叢夏則是知道自己現在沒危險,甚至青岩幫還打算拉攏他們,所以有恃無恐。

陳少笑了笑:“又見面了。”

叢夏諷刺道:“僥幸活下來了,要不可沒機會再見您。”

陳少道:“我們兩個說話就別裝腔作勢了,說起來,除了我父親,你還是第一個騎我身上的人呢,也算有緣。你利用我們,我回敬你一下,你活蹦亂跳,我死了六個兄弟,怎麽算都是我吃虧,你說是不是?”

讨論誰吃虧誰占便宜根本毫無意義,青岩幫才損失六個人就鏟除了心頭大患。如果不是成天壁殺了趙進,他能這麽輕松地收了鴻威幫?大家都是明白人,陳少這人陰險老練,叢夏不想跟他多廢話:“不知陳少有何貴幹?”

陳少道:“跟王醫生來看看你那位朋友,他嘴真嚴啊,問他什麽,他都說找你談,所以我就來了。你們這是上哪兒去?”

柳豐羽不耐煩地說:“打獵。”

“打獵?你們還缺吃的?”這兩天青岩幫的人給他們送了不少吃的,他們确實暫時吃穿不愁,不過,那些東西都是給他們的,工業園的人只是順便沾了一點光。

叢夏道:“我是給其他人打獵。”

“哦,他們一百多張嘴呢,我就管不過來了。”

叢夏淡淡道:“不勞陳少費心,有事進來說吧。”

陳少冷冷一笑,帶着人進了屋。

長發美女帶着醫生上去給成天壁複診了,叢夏把陳少帶到了客房。

陳少開門見山道:“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叢夏皺了皺眉,沒立刻回答。

“可別告訴我你們打算在重慶安居樂業,我不會讓你們待在這裏的。”

叢夏道:“我們沒打算待在這裏。”

“這就對了,去哪兒?北京嗎?很多人都打算去北京。”

叢夏點點頭,也不隐瞞。

陳少呵呵笑了笑:“那我就奇怪了,你們來重慶這麽一番大動作,是為了什麽?表面上看,好像是為了工業園的人,可我實在很難想象,以你們的實力,怎麽會被那些人拖後腿。”

“我們的的确确就是為了工業園的人。他們用汽油雇傭我們,讓我們把他們送到重慶,沒想到到了這裏才發現,光頭是鴻威幫的人,所以我們就斬草除根。”

陳少吹了聲口哨:“真是仗義啊!我喜歡好人,好人總能讓我回憶起以前那個舒服的時代。”

叢夏搖搖頭:“我們不是好人,也不是惡人,只是想在末世掙紮活下去的普通人。”

陳少道:“你們的目的,我可以滿足。鴻威幫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重慶大部分在我掌控中,只要我不動工業園的人,其他人也不會動。你放心,我對這一幫老小一點興趣都沒有。”

叢夏看着他:“那就感激不盡了。”

“不過,你們臨走前還得為我做點事。”

叢夏堅定地說:“我們絕不會為你挑戰冰霜會,雖然我們對工業園的人有承諾,但我們自己的命更重要。”

陳少哈哈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們不傻,我怎麽會提這種要求呢。再說,憑你們也未必殺得了他。”

“那你想讓我們幹什麽?”

“冰霜會的吳悠,對殺了趙進的人很感興趣,想見他一面,我不想阻止,因為他想見,必定有辦法見,還不如我來安排三方會面。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參加會面,并且會面的時候,站在我這邊。”

叢夏輕輕一笑:“以陳少的勢力,還怕冰霜會的人?”

陳少眯起眼睛:“吳悠這個人讓我看不透,他雖然一直很低調、老實,但我不放心。我見過他一次,我在他身上嗅到了跟我一樣的味道。”

“什麽味道?”

“野心。”陳少目光冰冷,“一個男人的野心。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我看錯了,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男人絕不是會安居一隅的人。任何一個有實力的男人,都不會甘願過平庸的生活,那樣的人是聖人,而大部分人都只是凡人。比起鴻威幫,我更擔心他。我一直找人監視着他,我想他也知道,所以行事非常謹慎。唯獨這次,這是他第一次做出反常的舉動,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我都要讓這件事在我的掌控之內。”

叢夏想了想:“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要跟我的同伴商量後再回答你。”

陳少道:“我不急,反正你那個朋友受傷未愈,我等着你的答複,但我想你們會答應的。”

叢夏沉默了。眼下看來,他們必須答應。這似乎是個低成本的條件,卻可以保證工業園的人平安,他們也能安心上路,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等莊堯回來再商量吧。

想到莊堯,叢夏又是一陣頭疼。他很慶幸昨天他醒來時莊堯不在,因為那個時候他正在氣頭上,如果莊堯在,他們很可能起沖突,現在他冷靜了不少,也許莊堯有自己的想法和合理的解釋。不管怎麽樣,他還是希望莊堯能真心把他們當作同伴,因為他們需要莊堯,非常需要。

這時,長發美女下來了,笑着對叢夏說:“夏先生,抗菌治療結束了,您的朋友現在可以見人了。”

叢夏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不可待地往樓上跑去。天壁……

叢夏沖到樓上,醫生剛好離開房間。叢夏走進屋裏,看到成天壁好端端地坐在他眼前,腦海一片空白,多日來的焦慮一掃而空,他控制不住地跑上去,猛地抱住了成天壁。

成天壁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天壁,太好了……”叢夏欣慰得差點哭出來。那天成天壁倒下,他從未見過他那樣虛弱的樣子,這個男人在他眼裏,從來都是精神飽滿的、厲害非凡的。下肋處那巨大的傷口,讓他至今回想起來,仍渾身顫抖。

成天壁輕聲道:“我沒事了。”

“嗯。”叢夏吸了吸鼻子,“太好了。”

柳豐羽也跟了上來,笑着依靠在門邊。

叢夏道:“傷口怎麽樣了?”

“恢複得不錯,以後只要按時換藥,多休息就可以了。”

“我今天本來打算和柳哥出去打獵,吸……”

成天壁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叢夏不解地看着他,成天壁指了指天花板的角落,倆人轉頭一看,看到了一個攝像頭。

柳豐羽驚訝道:“他們放的?”

“不,莊堯放的,為了監視他們給我治療。但是這個東西不安全,可能會被別人偷看。”

“莊堯去哪兒了?”

“研究所。”

叢夏皺眉道:“他自己一個人去研究所……”難道不怕那些人發現他是腦域進化人嗎?他可是和自然力進化人一樣稀罕。

成天壁眼神一暗,冷冷道:“我想他有辦法。”

叢夏道:“這幾天都是你單獨接觸醫生,他沒逼問你什麽事吧?”

“沒有。”

柳豐羽道:“他怎麽可能逼問成天壁,他只是個普通人。”

成天壁搖搖頭:“他試圖給我加大麻醉劑的劑量,有致幻效果,但我受過抗藥訓練,麻醉劑對我作用不大。”

叢夏驚訝道:“那你手術的時候豈不是……”麻醉劑無效?他确實聽過某些嚴苛的訓練需要訓練人抗藥,防止人在藥物作用下洩密。沒想到成天壁也曾受過這樣的訓練,如果成天壁無法用藥物止痛,那麽嚴重的傷,就是在他清醒的情況下做手術的?

成天壁看着他緊皺的眉心,解釋道:“我習慣了,沒什麽。”

叢夏感到陣陣心疼。

這時候,工業園的小孩來了:“叔叔,大貓和小哥哥回來了,讓你們去唐叔叔的房間。”

叢夏表情一滞,莊堯……

成天壁起身要下床,叢夏按住他:“你別去了,好好休息。”

“我可以下床。”成天壁堅持站了起來,因為牽扯到傷口,眉頭輕輕一蹙。

“天壁,我讓他來吧,咱們把攝像頭拆了。”

成天壁目若寒冰:“不用,我現在就要見他。”

叢夏無奈,只好給成天壁找了件衣服披上了,三人慢慢往樓下走去。

到了唐雁丘的房間,莊堯已經坐在床邊等他們,看到他們,神色如常:“哦,可以走路了?恢複得不錯嘛!”

三人進屋,柳豐羽把門關上了。

莊堯道:“我剛從研究所回來,了解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成天壁突然一個箭步蹿到莊堯面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從座位上拎了起來。

唐雁丘眼中精光一閃,一個小擒拿手就朝成天壁的手腕抓去,成天壁擡手去擋,倆人的手臂硬生生撞在一起,結實的肌肉碰撞,發出砰的一聲。

唐雁丘聲色俱厲:“你這樣對付一個小孩子,還算男人嗎,放下他!”

叢夏抱住成天壁的胳膊,急道:“天壁,你放下他,有話慢慢說。”

柳豐羽也抓住成天壁的手腕,沉聲道:“放開他吧。”

莊堯的臉憋得通紅,死死地盯着成天壁。

成天壁松開了手,柳豐羽接住莊堯的身子,把他扔回了座位上。

莊堯捂着脖子劇烈地咳嗽了幾下,明亮的大眼睛裏泛起了水珠,襯着那潔白如玉的小臉,看上去楚楚可憐。可也只有唐雁丘這個跟他接觸不深的人才會被他的外表迷惑。

成天壁和唐雁丘之間的氣氛有些緊張,倆人都受了傷,盡管是短暫的較量,卻也牽動了傷口,臉色都有些發白。

柳豐羽把唐雁丘按回床上:“你還想不想好了?”

叢夏也把成天壁拉開,讓他坐在椅子裏。

唐雁丘冷冷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成天壁看了莊堯一眼:“你怎麽不問問他?”

唐雁丘看向莊堯。

莊堯細瘦的脖子上還有紅色的指印,看上去确實很可憐,但他的态度異常冷靜:“我确實計算過很多種突發事件,其中包括叢夏會受傷,但我肯定他不會死。”

“放屁!”成天壁咬牙道,“青岩幫當時就是想讓他去送死的。”

“可他沒死。我判斷這些絕不是靠僥幸,我有兩個考慮:第一,叢夏足夠聰明,他有很多信息可以換他一條命,至少能拖延到我們去救他;第二,他身上有我未知的能力,這種能力,據我推測,比你或者我的價值大得多,他肯定有一定自保的能力。我知道你怪我讓叢夏涉險,我也知道你們不信任我,但任何任務本來就存在着很多未知的變數和風險,不僅他會受傷,每個人都可能受傷或死亡。如果你希望他安然無恙,不如你們找個地方隐居,靠打獵種地為生,再不出世。”

叢夏沉聲道:“莊堯,我們怪你,絕不是因為任何人受傷,而是你沒把你預料到的危險告訴我們,為了達到不讓我們退卻的目的,瞞着我們讓我們去執行任務。趙進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兩個人能輕易抗衡的,如果稍有差池,也許他們兩個都回不來了。”

莊堯搖了搖頭:“你太低估他們了,尤其是成天壁,自然力進化人有着無限的潛能。剛到重慶那天,我就已經了解和分析過趙進,我相信他們能殺了他。”

莊堯的态度如此篤定,就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想到那天他們的慘況,叢夏打從心底裏無法相信莊堯的說辭,他道:“那我呢?你就那麽肯定我不會死?我沒有攻擊能力,在他們打鬥的時候,随時有人可能給我一刀。”

莊堯看着他:“你瞞着我的秘密,就是你保命的東西,你絕對不會死。”

唐雁丘沉默地聽了一會兒,開口道:“莊堯,我終于明白他們為什麽無法信任你,因為你沒把我們當成有血有肉的同伴,而只是你計劃裏的一份子。”

莊堯表情一滞,沒有說話。

柳豐羽道:“沒錯,這才是我們無法信任你的原因。有一天你會不會為了團隊利益,犧牲我們中的一個?甚至為了你的利益,犧牲整個團隊?別說你保證什麽,你的保證也沒人相信,因為你說的謊太多了。”

叢夏嘆道:“你恐怕是……根本不屑于跟我們說實話吧。”

莊堯的小手在背後握成了拳頭,他冷冷道:“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害死你們。別把自己想得太偉大了,就算你們都死光了,我的目标也實現不了。我只負責把你們送到北京,然後我們就分道揚镳。”

叢夏輕嘆一聲,看着莊堯的眼神很複雜。他回想起莊堯在貴陽的別墅裏,對他說的那句別別扭扭的“謝謝”,這個孩子真的沒有感情嗎?不,他有,他對阿布就很重視。盡管他們對莊堯不信任,但也絕不想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不利,甚至一心想讓他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可這樣還是換不來莊堯對他們産生情誼,這結果實在讓人沮喪。

也許莊堯一開始就是勉為其難跟他們走的,以後也走不到一起去。既然這樣,那就像莊堯說,他們合作到北京,然後分道揚镳。

對,只是合作,不是同伴。

叢夏想到這裏難免有些難受。

成天壁冷冷地看着莊堯:“以後的任何計劃,都要跟我們每個人說清楚,包括風險。”

“好。”莊堯幹脆地答道。

但衆人都不太相信。

叢夏道:“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去研究所得到了什麽吧,等等,你是以什麽名義去的研究所?”

莊堯道:“我是中央科學院院士,研究所裏有一個人曾跟我在北京共事過。”

柳豐羽皺眉道:“你真的不是穿越來的嗎?”

莊堯白了他一眼:“不是。”

“一般小孩子就算再怎麽聰明,由于年齡限制,能吸收的知識也是有限的。”

莊堯聳了聳肩:“別拿凡人的智慧揣度我。總之,我跟他交換了一些信息。”

“他告訴了你什麽?”

莊堯道:“他給我描繪了一幅非常美好的災後重建藍圖。”

“重建?”

“對,因為這裏四面環山,是大陸上受元能量影響最小的一個大城市。這裏物産豐富,很多人靠打獵、幹雜活為生,俨然已經形成了一個以物換物的新社會雛形。現在研究所正在研究新型藥物、農作物和變異牲畜,已經取得了很多成功,重慶漸漸會重回一個有序的農耕時代。

叢夏問道:“想法很好,你怎麽看?”

莊堯輕扯嘴角:“那些老知識分子很單純,以為只要具備了讓人吃飽穿暖的基礎條件,就能實現他們的理想,其實他們只是在為獨裁者做嫁衣。”

叢夏點點頭:“沒錯,尤其是陳少,鴻威幫被滅之後,他勢力更大了。剛才他來找過我,讓我們和他一起見吳悠,還要我們站在他那邊。”

“嗯,跟我預測得差不多。”

“我們該怎麽辦?”

莊堯道:“等見到吳悠,知道他的目的後再說。”

“重慶以後真的會被陳少完全控制嗎?”

“那樣更好,陳少只想做土皇帝,這裏畢竟是他的家,他有實力和理由管好,自由和民主是建立在豐厚的物質基礎之上的奢侈品,這個世界兩百年內都不再有資格談民主了。我得到了一些新型藥物和農作物的種子,他們還有不錯的保鮮技術,我走之前一定會弄走一些好東西。還有,在觀察變異牲畜培育時,我發現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莊堯的表情有些古怪。

“什麽東西?”

莊堯道:“他們試圖把變異物種的基因移植到普通物種身上,讓牲畜變異,得到更多的肉。”

叢夏點點頭:“這個可行性應該挺高的。”

“北京應該能完成這個試驗,但這裏有點困難,他們沒有基因組測序的儀器,進度很慢,但也小有成效,只不過目前的實驗體壽命都不長。進行這個實驗後,研究所的勢力分成了兩派。一派是老科學家,堅持要用這種實驗發展畜牧業;而另一派則想用更多資源制造變異人。”

柳豐羽皺起眉:“制造變異人……”

“變異人早晚能被制造出來,也會有很多人願意冒險去嘗試實驗,意想不到的不是這個,而是我在參與他們對趙進屍體的解剖時,發現了一些能量體身體的秘密。”

“什麽秘密?”

“能量體的能量,在剛死亡沒多久的時候,似乎是可以被提取的。”

叢夏瞪大眼睛。

莊堯看着他:“沒錯,吸收能量也可以通過某種儀器完成。”

“你是怎麽發現的?”

“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但北京那邊那麽多腦域進化人,可能已經開始實驗了。”

“如果能量真的能夠被提取……”叢夏突然覺得背脊發寒。

莊堯點點頭:“如果能量真的能夠被提取,那麽反推的話,能量也能被吸收。一旦實驗成功,對人類來說又是一場災難。”

叢夏感到不寒而栗。一個閉塞的重慶,就已經四處充斥着殺戮和掠奪,如果能量也成了可以掠奪的東西,那麽想要變強的人,就會自相殘殺。這是何等地殘忍!

在場的每個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莊堯看了看他們:“如果我們到北京的時候,要面對的是這樣的情況,那麽我們就必須早作打算,因為那裏的每個人都可能成為別人的能量糧食,到時候不是我們安分守己就能保平安了。”

唐雁丘長嘆道:“太險惡了。”

“接下來,是我的第二個重大收獲,”莊堯道,“關于大地震的。”

衆人齊齊看向他。

莊堯道:“老教授告訴我,在地震發生前大約一個月,曾有由北京的科學家和特種部隊組成的科考隊去過格爾木,途經重慶做短暫的學術交流。”

成天壁神色微微一滞,随即恢複正常。這極其細小、稍縱即逝的表情變化,也被莊堯敏感地捕捉到了,他微眯起眼睛:“隊伍裏的一個科學家是老教授多年的好友,曾悄悄透露過他們去格爾木的目的,說是發現了龐大的新型能源,是一個‘可以改變整個世界的偉大發現’。他們發現的能源肯定是元能量。”

叢夏道:“就算他們是去格爾木探測元能量,也不能證明他們跟地震有關,地震絕不是人為可以造成的。”

“沒錯,他們制造不了地震,但元能量可以。”

叢夏沉思道:“難道是他們觸發了元能量的爆發?”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進入古玉時,那陣悠遠蒼老的嘆息,那個聲音說“醒了,它終于醒了”,難道指的是元能量的覺醒?

莊堯道:“科考隊檢測到的龐大能源,應該是傀儡玉,傀儡玉是儲存元能量的容器。不知道科考隊在青海幹了什麽,但元能量的釋放恐怕跟他們脫不了幹系。”

柳豐羽問道:“科考隊還有消息嗎?”

莊堯搖搖頭:“應該早就死光了。”

唐雁丘苦笑道:“你們說的,我不太聽得懂。”

叢夏溫聲道:“一會兒讓柳哥給你講解一下就行了。”

柳豐羽叫道:“憑什麽我給他講解,我開口說一句七個字的廣告詞就要兩百萬。”

莊堯白了他一眼:“你現在把兩百萬撒大街上都沒人要。”

叢夏笑道:“柳哥,我要照顧天壁,莊堯也很忙,只有你閑着。”

“我不閑,我要睡美容覺。”

叢夏懇切地看着他:“柳哥……”

柳豐羽不耐煩道:“知道了,煩死了。”

唐雁丘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莊堯道:“我們應該盡快弄到一塊傀儡玉,那玩意兒肯定能解答很多問題。”

叢夏道:“這個我們要從長計議。一個趙進就如此厲害,那些被傀儡玉強化過的,我很難想象他們的實力。”

莊堯道:“想想我說的能量可能被吸收的事吧,你們還是太天真了。總有一天,你們需要主動變強,為了變強不惜一切代價,我堅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叢夏嘆道:“這個我們路上商量,現在應該抓緊善後,盡快離開這裏。”

莊堯點點頭:“這兩天你們養傷,我們出城找能量體讓叢夏吸收,等你們傷好了我們就離開。”

叢夏道:“對了,我感知到自己的能量核了,現在能自行修煉了。”

莊堯喜道:“很好。”他看了看唐雁丘,對柳豐羽道,“他修煉的事情也交給你吧。”

唐雁丘眼中閃現光芒:“修煉?”

柳豐羽懶懶地說:“行了,別問了,一會兒我就教你。”

叢夏道:“雁丘,今天的談話內容和柳哥要給你講的所有事情都要保密。”

唐雁丘嚴肅道:“我發誓,絕不透露半句。”

莊堯跳下床:“我去趟研究所。叢夏,陳少那邊的事你負責,盡快治好他們。”

“我明白。”

莊堯走後,成天壁對唐雁丘說:“不要再把他當成小孩子,我們都需要謹慎。”

唐雁丘輕嘆一聲,沒說什麽。

叢夏不想讓他們太尴尬,就道:“天壁,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倆人回房後,叢夏讓工業園的人送來一些水果。

成天壁躺在床上,不過走了段路,紗布上就滲出了一點血,叢夏看着就難受。他削了個梨:“好久沒吃梨了吧?”

成天壁靜靜地看着叢夏,雙眸深邃而明亮。

叢夏把一塊梨遞到他嘴邊:“來。”

成天壁張嘴吃了下去,淡淡道:“不錯。”

叢夏笑道:“你好歹有點表情啊,這麽難得的東西。”

成天壁看向天花板:“我有點擔心。”

“關于莊堯說的事?”叢夏也回頭看了看攝像頭。

“對,他能想到的,北京的腦域進化人也能想到。”

叢夏凝重道:“我也擔心。”

成天壁低聲說:“如果我們到了北京,不能過打獵種田的生活……”

叢夏愣了愣,他那天只是幻想了一下,并不敢抱什麽希望,這場無情的災難,摧毀得最多的就是希望。他沒想到成天壁還記得。他心裏一暖:“如果可能,我當然希望咱們能活得那麽安寧,但我也有別的心理準備,包括莊堯說的事。”

成天壁點點頭:“那就好。”

叢夏從他的口氣中聽到了一絲難言的滄桑,跟他的外表格格不入。

因為有攝像頭在,他們不能多說什麽。叢夏削完水果,突然打了個哈欠,他昨晚幾乎沒睡,一直在修煉。

成天壁道:“累了?”

“還行。”

“來休息一下。”成天壁往裏挪了挪。

叢夏爬上床,在成天壁身邊躺下了。在這個人身邊,他總感到奇異的安心,哪怕是在殘酷的戰場,他想,這就是同伴存在的意義吧。

第二天,叢夏和柳豐羽在市中心和莊堯彙合,一起出城打獵。

阿布顯然是洗了澡,毛色光亮柔順,走起路來又長又軟的毛在風中飄啊飄,它就像個高貴的小王子,漂亮極了。路上所有人都被這只七米多高的漂亮大貓吸引了,懷着害怕又好奇的心情觀察着它。

阿布走到倆人面前,低下頭來,輕輕喵了一聲,巨大的紫眸就近在叢夏眼前,如同完美通透的紫水晶。

叢夏摸着阿布的臉,笑道:“阿布你洗澡了嗎?你真香,真漂亮。”

幾人裏,除了莊堯,阿布就跟叢夏最親,因為叢夏治療過它多次。它聽到叢夏的誇獎,很是高興,親昵地蹭了蹭他。

叢夏差點被它拱倒在地。

他們抓着阿布的尾巴,跳到了它背上。

莊堯拍了拍阿布:“走了!”

阿布載着三人一路飛奔。街上的人見到它都大驚失色,慌忙閃躲,但阿布反應比他們快多了,根本不會踩到人,在地形複雜的城市裏輕松跳躍,很快就出了城。

他們來到重慶人固定的狩獵區域,阿布沿途嗅着變異動物的味道,很快就發現了一頭兩米多高的野牛,叢夏現在看到這種只比末世前大一倍的動物,已經覺得它們“太小”了。

野牛看到阿布,掉頭就跑,阿布如疾風般追了上去。它每天都需要自己捕食,捕獵技能突飛猛進,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莊堯一有空就訓練它像獅子老虎一樣捕獵,反正都是貓科動物,阿布現在可比大多數獅子老虎厲害多了。沒跑出多遠,它就撲到野牛身上,狠狠咬住了它的脖子,野牛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兒,就斷氣了。

叢夏吸收完能量,阿布就開始吃。

莊堯問道:“是不是很少?”

叢夏失望地說:“很少。”

“有一點是一點,我們繼續找。”

阿布吃完後,他們繼續在附近尋找獵物,一整天的時間只獵到四只變異動物。回程後碰到獵戶,又毫不費勁地吸收了幾具屍體的能量。一天下來,叢夏收集的能量不算太多。

回到旅館後,叢夏就迫不及待地把能量輸給了受傷的兩個人。唐雁丘的傷比成天壁輕,現在已經能拄着棍子下床活動了。

晚上,青岩幫派人來通知他們,三方會面定在五天後,叢夏和莊堯交換了一個眼色,同意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白天四處打獵,晚上不知疲倦地修煉。莊堯提出的理論讓他們感到了巨大的危機,如果不足夠強大,不但不能保護重視的人,還可能淪為別人的能量糧食。變強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五天後,是約定好的三方會面的日子。

唐雁丘的傷基本痊愈,成天壁的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們心裏有了底氣。

會面安排在重慶唯一一家還運營着的西餐廳。西餐廳位于一個三岔路口,地理位置優越,曾是重慶有名的高檔餐廳。末世前就是陳少的産業,現在依然是青岩幫管轄,每天都能提供各類新鮮的肉制品和蔬菜、水果,只有高等級變異人才消費得起。

他們要在西餐廳會面的消息已經傳遍重慶,不少人跑到附近等着看究竟是何方神聖,一來重慶就殺了趙進,端了鴻威幫。也有很多人想看看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吳悠長什麽樣子。

一行人穿過長街,三岔路的道沿都擠滿了人,那陣勢就像在夾道歡迎,一眼望過去,人山人海。

還好因為阿布太高,很多人根本看不到他們,只能仰視着這只美麗無比的大貓。

阿布載着五人從三岔路的一頭慢慢走近,陳少騎在一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上,帶着手下從對面走來,而另一條路上,孤零零地走來了一個男人。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氣勢迫人的男人,輪廓如刀削般分明,飛眉入鬓,雙眸燦若寒星,非常吸引人。他穿着很普通的衣服,甚至跟陳少一行人比顯得有些陳舊。哪怕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他,他依然旁若無人,面沉如水,背着手走了過來。

當阿布走近的時候,吳悠突然擡起頭,犀利的眼眸死死盯着阿布,阿布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強大能量,不自覺地停住了。

成天壁探出腦袋,居高臨下地看着吳悠。

倆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彙,彼此都感受到了對方強大的能量波動。強者和強者之間的較量,暗流湧動。

陳少潇灑地翻身下馬,眯着眼睛笑道:“吳會長,好久不見了。”

吳悠輕輕一笑:“陳少客氣,我們一共也就見過一次。”

“我只見過你一次,你見過我幾次可就不好說了。”

“非要這麽說的話,陳少見過我幾次,也挺不好說的。”

陳少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好久沒吃過蔬菜和水果了吧?來嘗嘗我店裏的東西。”

吳悠淡淡一笑:“免費的,我當然不會客氣。”

五人從阿布身上滑了下來,吳悠的目光打量了他們一番,最後落到了成天壁身上。成天壁也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陳少朗聲道:“請!”

一行人魚貫進了餐廳,莊堯叫了一聲:“阿布。”然後指了指門口,阿布聽話地在門邊趴了下來,閉上眼睛打盹。

叢夏打量起餐廳。這餐廳的裝潢是歐式風格的,裏面的家具、擺件和藝術品顯然都經過細心挑選,乳白色的牆紙和橡木色的地板搭配得宜,清新淡雅。哪怕是在以前的文明時代,這餐廳也頗具格調,更不用說在這個到處都是破敗風景的末世裏,這樣的地方讓人有種穿越的錯覺。

餐廳裏一個多餘的客人都沒有。正中央擺放着一張長形桌,鋪着雪白的餐布,餐具的數量跟人數完全契合。

常管家跟服務生交代了幾句。陳少邀請所有人入座,他有些得意地介紹道:“我不敢保證你們在這裏能吃到跟末世前一樣好的東西,但至少放眼整個重慶,這裏的食材是最全、最好的。”

吳悠點點頭:“陳少真會享受。”

陳少意味深長地說:“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如果吳會長想要,還不是唾手可得。”

吳悠笑着搖了搖頭。

服務生給每個人端上了茶水。

叢夏端起茶想喝,杯沿剛碰到嘴唇,發現茶太燙,于是又放了下來。

吳悠就坐在叢夏斜對面,他笑道:“太燙?”他伸出手往叢夏的方向探去,但指尖剛剛碰到茶杯,成天壁就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

吳悠也看着成天壁。

陳少眯起眼睛打量着倆人。

吳悠用指甲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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