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學校
很矛盾，真的很矛盾。
不只何老爺子，就連何怡婷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現在的想法，她不想對不起莫何，但卻也不能就這樣放開心，像往常一樣的對待莫何。
其實她是想象以前一樣對莫何的，但當她想要好好關心莫何時就發現完全沒辦法，因為何怡婷會一直想起當時的情況，即使沒有在現場，卻像是能想象到一般。
“如果沒發生那件事，那我們肯定能好好的相處的……”
鄉下的光害比較不嚴重，夜空上除了月亮之外，還挂着點點繁星。
月光透過窗戶灑落進來，照射在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的臉龐上，而坐在床邊的女人用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眼裏帶着無盡的溫柔以及痛苦。
“莫小何啊……是媽媽對不起你……”
何怡婷說完這句話後就離開房間，在關上門後沒多久，躺在床上的人眼淚就緩緩地流下，最後把壓在頭下的枕頭弄濕一大塊。
莫何睜開烏黑的雙眼，看着那滿星的夜空，心中的難受越來越多。
心裏那種難受的感覺像是吹汽球般一直在增加，莫何難受的閉上雙眼，想讓不再去想何怡婷剛才說的話，讓自己入睡，但不管怎樣都睡不着。
他知道，知道自己沒了爸爸，而且還是因為自己的關系才沒了爸爸。
如果不是他的莽撞，今天這一切也都不會發生，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錯，他不能怨恨媽媽這樣對自己。
他把棉被往上拉，只留下幾根頭發在外面，躲在被子裏的莫何小聲的抽泣着，彷佛哭過後心中的難受就會減少，彷佛哭過後就會讓自己好受起來，彷佛哭過後一切就會好轉。
莫何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只知道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何老爺子坐在床邊和藹地看着自己。
何老爺子看到莫何醒來後，臉上便浮出淺淺的笑容，就如同他記憶中的一樣，讓人有種溫暖的感覺，在徹骨的寒冬中，何老爺子的笑，彷佛溫暖的陽光，暖化了莫何的心房。
“醒啦？”何老爺子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莫何的身上，“天冷小心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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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何把外套又裹緊了些才擡頭看向何老爺子，“外公……”小孩的聲音有些軟糯，他用軟軟的聲音叫的那聲“外公”，讓何老爺子整顆心都快化了。
“莫小何，沒事的，你媽媽不會不要你的，只是她現在……”何老爺子溫柔的摸着莫何的腦袋，眼中帶着一絲的不舍。
莫何對上何老爺子擔心的神情後自然能明白何老爺子的擔憂，他的心中也有些不舍，不舍着何老爺子這樣一大把年紀了，還為他們擔憂。
他擡起手握住何老爺子那布滿皺紋的手，“外公我沒事的，我知道媽媽是有苦衷的，所以我沒事，也不會怨恨媽媽。”
莫何扯開一個笑容，眼睛彎彎的像個月牙似的，但這笑容卻讓何老爺子看得十分心疼，他卻又說不出什麽安慰莫何的話。
“外公，我沒事的，不是要辦轉學手續嗎？我們趕快弄一弄出發吧。”莫何像是發現何老爺子心中的想法一般，幫何老爺子找了個臺階下。
明明只是個剛過八歲生日的小孩，卻這麽的懂事。
何老爺子也知道莫何的這些小心思，他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是靜靜地離開莫何的房間。
在關上門前，何老爺子又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莫何，“趕快出來吧，小婷已經弄好早餐了。”
“好的外公。”
等莫何穿好新學校的校服，也刷好牙洗好臉後才走到餐廳。
莫何一到餐廳就看到在廚房與餐廳穿梭的身影，看着那身影，莫何感覺自己回到了從前，彷佛沒多久身後就會有一個低沉的男聲叫着他的小名。
但當女人看到站在那發愣的莫何時，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地走過來揉揉他的頭發，而是冷眼看了他一眼後就離開了。
莫何知道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雖然知道，但是心裏還是很難受，難受的讓他想哭。
他不死心的看着女人的背影，最後被門板擋住後才死心地移開視線，他把目光轉移回餐桌上，看着那豐盛的早餐，莫何覺得心裏更難過了。
沒事……一切都會沒事的……只要我做一個好寶寶，不要給媽媽失望，媽媽以後一定會對我好的……
莫何偷偷抹掉眼角泛出的淚水，自己握了一下爪子，在心中立下一個目标。
為了讓自己成為媽媽的驕傲，他要努力努力再努力，讓媽媽不會為他操心，做一個不用讓媽媽操心的好寶寶。
而站在房門口看着這一切的何老爺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看到莫何原本閃閃發光的雙眼瞬間變的黯淡無光，最後卻又燃起小小的火苗，心中很是疼惜自己的這個孫子。
但這件事是要何怡婷自己跨過那個檻，不是他們外人能夠幫助的，所以他也只能祈禱自己的女兒能早點走出陰影，不要因為莫博城，而讓莫何的小時候有一個不堪的回憶。
何老爺子走過去拍了拍莫何的肩膀，“莫小何，快點吃早餐吧，等等外公帶你去學校。”
“好。”
莫何走到餐桌前坐下，然後靜靜地吃着何怡婷幫他準備好的早餐，明明是熟悉的味道，但是人和心情都變了，讓莫何吃的每一口都覺得很酸，不是食物酸，而是心很酸。
不過莫何相信，不久的将來，他和媽媽肯定會和好如初，所以莫何還是帶着笑容的吃完這頓飯。
等莫何吃完早餐，何老爺子已經準備好要上學的東西，莫何背起書包跟着何老爺子一起離開家。
而一直待在房間的何怡婷在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後才從房間走出來，她看着已經被收拾過的桌子，再看着莫何留給自己的字條，這一瞬間何怡婷覺得自己不該這麽狠心。
明明不是莫何的錯，但她卻不再給他從前的關心，更何況這孩子還是她懷胎十個月所生下的兒子。
這種時候，何怡婷就會覺得自己很該死，畢竟當初不是因為她睡過頭，莫博城就不會繞去載莫何；畢竟當初不是因為她睡過頭，那莫何就不會那麽晚才離開學校；畢竟當初不是因為她睡過頭，那莫博城和莫何就不會遇到那臺剎車失靈的卡車。
這一切最初的原因，是來自于她，可她自己跨不過心中的那個檻，卻還把這樣的壓力加壓在才年僅八歲的小孩身上。
而正在去學校路上的莫何則是默默的跟在何老爺子身後，他要就讀的小學離何老爺子家不遠，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等兩人到學校的時候上課鐘已經敲響了。
“我們先去找你們老師，等等老師會帶你到教室。”
何老爺子牽起莫何的手，溫熱的體溫從何老爺子的掌心傳到莫何的掌心，莫何擡頭看着何老爺子，點了下頭後兩人才往學校裏面走。
兩人慢慢地走到了老師辦公室，輕敲了門後何老爺子就拉開有些老舊的木門，裏頭只有一位老師正坐在位置上，他正低頭的批閱着試卷。
聽到開門聲後他轉過身看着站在門口的兩人，“是何老嗎？”年輕的男人起身迎接兩人，而何老爺子也帶着莫何走進去。
“請坐。”
男人帶着他們到一旁的會客區坐下，之後又端出兩杯茶水過來，“這位是轉學過來的學生莫何吧？”
何老爺子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小口後才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莫小何的班導師？”
男人聽到後先是笑了一下，“何爺您誤會了，我是來這邊實習的老師，莫何同學的班導剛剛被校長叫出去了，等等就回來了，還請兩位稍坐一下。”
“恩。”
“還需要什麽是我可以幫助的嗎？”
“沒了，你先忙你的事吧。”
“好。”
等男人回到位置上繼續批閱試卷的時候，何老爺子才認真的打量着他，看着男人認真的側臉，何老爺子像是看到了莫博城的身影一般，況且他和莫博城的輪廓确實有些相像。
而莫何看到何老爺子在打量那男人的時候，視線也被他給吸引過去，一大一小就這麽盯着那男人看，看的那男人都怕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周全。
這個尴尬的情況直到門再次被拉開的時候才消失，拉開門的是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坐在會客區的兩人後馬上就走了過來，“是何老爺子和莫何吧？我是莫何的班導師，叫我陳老師就好。”
陳老師彎下腰要和何老爺子握手，而何老爺子也馬上站起來回握住陳老師的手，“你好你好，我家莫何就麻煩你照顧了。”
“好的。”
莫何也很懂禮貌的站起身來對陳老師打招呼，“陳老師好，我是莫何。”
“我知道，東西拿一拿，我帶你去教室吧。”
何老爺子拍了拍莫何的肩膀，“快去吧，放學後我再來接你。”
“好。”莫何背起書包就跟着陳老師離開了辦公室。
看着兩人離開後何老爺子才把視線移回另一個男人身上，“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聽到何老爺子的聲音後先是吓了一跳，之後才緩緩地轉過頭看着何老爺子，有些傻愣的用手指指着自己，“是在說我嗎？”
何老爺子皺了皺眉，“難道這裏還有其他人？”
“我叫斐元。”斐元有些緊張的站起身來恭敬的對何老爺子鞠了個躬，惹得何老爺子不禁笑出聲來。
“不需要這麽嚴肅。”何老爺子招了招手，“你過來陪我聊聊天吧。”
接受到命令的斐元放下手中的事物，馬上小跑到何老爺子身旁，“何爺是有什麽事嗎？”
“沒，就是想找個人聊天……”何老爺子露出淺淺的笑容，那笑容看得斐元一個失神。
斐元在何老爺子的對面坐下，“何老您說。”
何老爺子看着他這麽緊張，也不想讓他再想太多，只是稀松平常的和他閑聊幾句後就和他告別，離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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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莫何：轉校手續辦好快！我以為我還能浪一下的！沒想到這麽快又要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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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章了，小受還沒出現，小受大概還要一段時間後才會出現……原諒我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