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尋找

是煙雨缭繞的古城,淅淅瀝瀝的還下着斜雨。路面上馬車會偶爾路過,街邊的小攤早收了攤位卷鋪蓋回了家,最多也只有幾個貪財的還留在原地冒着雨繼續吆喝。

這清爽閑逸的城街,很少有建築物還會亮着燈光泛熱鬧。最顯眼的青樓,便是那少有的喧鬧的聚集地。總會有不少中年男子喜歡在這種陰郁的天氣裏尋歡,而最好的地方便也正是青樓了。

屋檐處向下滴着雨點,這座弘高的建築物的第一層樓檐上挂着牌匾,那牌匾上刻着三個娟秀的大字——香枕樓。

美人色香,枕香漫房。

“大美人兒——”

穆蕭剛一打開門,破木門與門後的靓麗相差太大,還沒來得及反應這裏是什麽地方,一個含帶着濃重啞音的男人就向他撲來。男人兩臂大張,看這動作就是要往自己身上抱。

“啪——!”

毫不猶豫的,穆蕭給了男人一巴掌。這人長得不能說醜,但也并不出衆,肚子圓滾滾架在腰椎之上,看着好像稍微放松些就能垂到地上似的。穆蕭按邬安常的風格在心裏給他取了個外號,叫“胖頭魚”。

“你敢打我?!”胖頭魚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又懵又氣,他捂着自己被打得泛紅的臉吼着,“你竟敢打我!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打我的?!”

穆蕭其實是收着勁的,這要是真打下去,恐怕這胖頭魚早就已經站不起來了。

“我天生就膽大,不需要人給。”穆蕭斜眼看着胖頭魚一臉猙獰的表情,“而且,我男朋友就這樣。”

“男朋友?”胖頭魚反映了好一會,這才明白過來,“……你有喜歡的人了?”

“有。”穆蕭回答的很幹脆,“他叫邬安常。”

聞言,胖頭魚直接轉身罵了一句,整理了幾下有些錯亂的衣物就出門了。

門剛一打開,外面就站了個漂亮姑娘像是要來接應他。姑娘見到胖頭魚是又驚又喜,手毫不猶豫直接挽上了胖頭魚的臂彎處:“客官,來我房間裏玩吧。”

聲音聽得出來是刻意帶了些妩媚的。胖頭魚變臉是真的快,剛剛還在咬牙切齒,現在就立刻笑顏滿面,被姑娘架着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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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蕭定定愣在原地,他到現在還沒搞清楚這裏是哪裏。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面臨着跟孟婆之前一樣的嚴重問題。

身上的衣服是淡淡的粉色,寬袖和裙尾都是半透明的紗巾制成,胸前是半敞露着的,領口也被做的很大,不用費什麽勁就能露出兩個皙白的肩膀,唯一保守些的部分,恐怕只有那從胸膛下方一直到大腿根部的錦棉布了。

從頭到腳都只寫着兩個字——性感。

風風火火的香枕樓,就這麽不知不覺中,多了個男花魁。

……

都說相思病是病,但在邬安常來看,這是一種離開了穆蕭就會發作的不治之症。直接一點,就是只有穆蕭治的了的絕症。

他來到的這個輪回世界其實挺不錯的,甚至能算得上是他夢寐以求的。

熟悉的繁華都市,穿梭在柏油路之間的縱橫車輛,風鞭策着一切。

人的心情真的很善變。開心的時候,看刀劍似乎都像是抹了蜜;悲憤的時候,就連風聞起來都是帶有血腥味的。

現在的邬安常,恐怕已經要被血腥味熏暈了。

……

“小魚,該收拾一下去公演現場了。”小助理的聲音督促道,“你要是再遲到,上級那邊會有所反應的。”

“你……”邬安常還沒從傷感和孤寂中走出來。與其說穆蕭想他,倒不如說是他根本離不開穆蕭。他回頭指着自己,“是在叫我嗎?”

四下無人,除了他們兩個,小助理根本想不到自己還能叫誰:“不然?空氣會說話?”

忽然,邬安常想到了什麽似的不屑一笑,他摸索了兩下腰間白青色的挂牌道:“白白,你來給她表演一個。”

腰牌另一頭的白無常沒有說話,反倒是傳來了一個又兇又冷的聲音:“你別吓唬阿白,他現在沒空理你。”

聞聲,邬安常心說:小黑啊小黑,護妻可沒你這麽過頭的。

現在邬安常只知道兩件事,一是在這個世界裏,自己好像叫“小魚”,再來,就是自己身邊正站着一個長得沒有穆蕭好看的女人。

為了搞清楚現在的處境,他環顧了下四周,正對着自己的是一個巨大的梳妝臺,鏡子裏的自己還穿着很正式的衣服,就跟之前回家後,他爸爸經常會帶他去參加聚會時穿的衣服一樣。

邬安常翻了翻腦內陳舊又薄的可憐的詞典,翻了一會才找到一個能形容自己現在這副打扮的詞。西裝革履。

化妝臺,公演現場,大概是表演服的着裝,和督促着自己的人……一切的一切,邬安常推理出了一件事。

他起身繞着屋子轉了一圈,而後又坐回了皮質矮凳上。他用了一種不尋常的方式來問身後的小助理自己的身份:“我現在是不是一個有很多追捧者的那一類人?”

“……”小助理愣了愣,突然感到有些無語,“如果你想說自己粉絲很多,可以不用拐這麽大彎的。”

“明白了。”邬安常點點頭,之後就再沒張過嘴。

屋內一片寂靜,鐘表指針轉動的聲音在耳邊慢慢放大,就這麽讓分針一點點移動着。小助理見他沒有打算動身的趨勢,想着時間要來不及了,正要再催促。這時,有很多追捧者的人終于說了一句廢話。

“我有手機嗎?”

……今天的小魚,應該是吃錯藥了。小助理心裏邊想着,邊從不遠處的白色木桌上拿來了一部新型手機,遞給了邬安常。

手機的觸感邬安常有一段時間沒感受過了,現在感覺起來似乎還有些生疏了。他點了幾下屏幕,然後突然愣住了。

“那個……”邬安常回頭用求助的眼光看着小助理,“我手機密碼是啥?”

“……”小助理忍住即将出口成章的謾罵,很誠實的回答了他,“我不知道。”

“你能直接打開的,”白無常的聲音繞在耳邊,“因為考慮到會出這種事,孟婆還特意提醒過鬼王,讓鬼王定了相關規定的。輪回世界內,封密物品可直接使用。”

自認為帥氣的點了點頭,邬安常繼續滑動手機,決定改一下密碼。

他再一次問了小助理一個常識性問題:“M和X在英文字母裏,分別都是排第幾個啊?”

小助理給了他一個職業假笑:“小魚先生,這個智障問題的答案是13和24。”

“行,你記住我現在的手機密碼——”邬安常拖了些尾音,“5、2、1、3、2、4。不錯,正好六個。”

他感嘆完想了想,又道:“如果三天之後我問你原來的密碼為什麽打不開了,你就告訴他說,是我的另一個人格改的。”

“……”——智障原來是這樣的。小助理仿佛忽然就悟到了什麽真理。

“小魚,”小助理克制着自己将近抽搐的面部表情,“你還打算去公演嗎?如果腦子……啊不,生理上有困難,我可以跟老板解釋的。”

“行啊,”邬安常答應的倒是很爽快,“反正我也不擅長跳舞唱歌什麽的。”

行,我忍。

小助理忍了一會最後還是沒忍住,在心中罵了一句:我去他媽的智障玩意兒。

……

過了沒多久,邬安常決定發布一個尋不到人的尋人啓事,畢竟要找的人,根本不在這個世界。

發出去的微博內容只有兩個字和一個标點符號。

穆蕭?

“我還真是個紅人啊,”邬安常看着手機屏幕啧了兩聲,“這麽快就有人回複。”

“穆蕭是誰?小魚是我的!誰都不許搶!!!”

“卧槽這是來找人的嗎?!我!我現在就叫穆蕭謝謝!!!”

“樓上那位,請不要随意用我的名字。【我是小魚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來嗑cp的!又是哪家大公司來炒cp了?!”

“冷靜冷靜,樓上的姐妹,萬一只是單純來炒作怎麽辦?”

看了一會,邬安常的手機還在不斷嗡嗡響着,他掃了兩眼,最後在嗑cp的那條評論底下給了回複。

他打字的速度不慢,邊打字還邊壞笑。

——不是炒的,是真的。

這大概是以找人的形式在全網官宣。

關上屏幕,聽着手機的動靜,小助理都能想到微博評論下是怎樣一個凄慘的場面。

熱鍋上的螞蟻又急又熱……要炸鍋了。

“這個穆蕭……”小助理忍不住問道,“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他?”邬安常笑笑,“他易燃易爆,而且哭起來很好看。”

“易燃易爆……?”小助理有些疑惑。

“一看就是不經常上網,”很久沒碰過電子産品的邬安常悠然自得道,“就因為他易燃易爆,所以才要快點找到人然後好好護着,不然被點起了火苗我不能立馬幫他熄滅,他可是會生氣會哭的。”

最近的網絡用語裏……有這句嗎?小助理腦內的機器飛速運轉,幾乎快燒斷線了都領會不到邬安常的意思。

看她一臉茫然,邬安常沒說太多,只是用自認為深資的身份道:“現在的年輕人,還是太單純了。”

……

閑暇之時,邬安常沒什麽事幹,便找了張紙在上面瞎畫。須庚,他很驚喜一般拍案而起,用真摯的眼神看着小助理。

“我寫了首詩,你幫我聽聽。”說着,他還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很有感情的朗誦,“春眠不覺曉,穆蕭懷裏倒。夜來風雨聲,小蕭蕭最好。”

語落,掌聲響了起來。但這掌聲是邬安常自己為自己鼓的,一旁聽完了邬大師低級創作的小助理,欲笑不笑也配合着鼓起了掌。

她不能表現得太難過,要高興、慶幸。慶幸自己面前的這個小魚,終于瘋了。

欲哭無淚的感覺,她現在體會的很深。

雖然不知道這個穆蕭到底是誰,但是小助理不得不承認這個穆蕭很厲害。厲害到讓那麽愛表演的小魚放棄了演出,甚至十句有八句離不開“穆蕭”,就跟癡迷了一樣。

事實上她不知道,不是小魚為穆蕭癡迷了。是邬安常。

……

“白白,”邬安常想起了正事,“變态這次給的任務是什麽?”

“這次的任務很簡單!”白無常因為自己的工作量減輕而激動道,“呆夠天數直接回去就行!”

“……”邬安常并不是很高興,“這個變态,可真會挑時候。”

他本來還打算早點完成任務好去找穆蕭的,現在好了,到不了三天還回不去了。

不過說來也真,鬼王還真就是怕他回去太早才下達的這個任務。

但他邬安常是誰?邬安常會老老實實遵守規矩?

“規矩不讓,我就建規矩。”邬安常很硬氣道,“我爸都管不了我,區區一個變态而已,誰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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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最近這幾章可能會有car~(小預告:白無常會有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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