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五·小師妹
淩玄霜整日無精打采。
他想去找邵煜新，可在邵煜新身邊待着的時候總擔心那對雪獅會突然出現；可若不去見邵煜新，他心裏便癢得厲害，加之身上的毒一日比一日重，他終是漸顯憔悴起來。
到底是自家兄弟知道心疼，淩玄夜蹲在淩玄霜床邊，問道：“要不然你去找邵原主，我在門外給你看着，雪獅來了我便通知你？”
“通知我然後呢？”淩玄霜趴在床上哼唧，“我往外跑不一樣跟它們對上？”
淩玄淵坐在這桌邊喝茶，“有不碰上的辦法。”
“什麽？”淩玄霜瞪大眼睛。
淩玄淵道：“從窗子跳出來。”
“……”淩玄霜拽過軟枕向他丢去，“他房間在三層，三層！”
“我們可以在下邊接着你。”淩玄書道。
淩玄霜懷疑地看着他，“那萬一接不住怎麽辦？”
淩玄褀輕松道：“不死就殘，沒什麽大不了。”
淩玄霜：“……”
淩玄夜站起身動了動蹲麻了的兩條腿，“你為什麽不直接跟邵原主說，你們在一層聊呢？”
“因為每次見他都是他給別人解了毒之後，”淩玄霜扁嘴，“他那麽累，只有三層才有休息的地方，我怎麽忍心讓他繼續辛苦？”
淩玄書勸道：“那你就再忍忍，等他解完了所有人的毒，你想要找他，不就随時都可以了麽？”
淩玄霜踢被子，“我怕我等不及了！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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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玄淵啪地放下茶杯，“不許胡說！”
淩玄霜被他吓得一抖，委屈道：“是真的，最近毒發時痛得越來越厲害了，恐怕沒剩多少時間了吧。”
淩玄書皺眉道：“還有多少人沒解毒？”
“我昨天在邵原主的練功房外恰巧聽到他們說，”淩玄夜看了眼淩玄霜，猶豫道，“還有……十一二個。”
淩玄褀擔憂地看着淩玄霜，“每日解兩個人的毒，那至少也要五六日啊。”
淩玄書嘆了口氣，“可能要更久，這幾日邵原主的內力已有不足，解毒對他來說也極為辛苦，甚至有時還需要歇息一兩日才能再為下一個人解毒。”
“玄淵，”淩玄霜哽咽道，“雖然說讓我最後一個解毒這事是你提出來的，但我真地一點也不怪你，一點也不，你千萬千萬不要自責，知道了麽？”
淩玄淵：“……”
雖然身體有不适，但淩玄霜還是堅持提前來到邵煜新的練功房外等他出來——不敢再跟他回房間，至少要多看上兩眼。
邵煜新今日的臉色尤其糟糕，從裏面走出來時，腳步都有些不穩了。
淩玄霜忙跑過去扶住他，“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邵煜新沒說話，胸口的窒悶讓他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剛剛解了毒的人還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說着感謝的話，淩玄霜一陣心煩，揮開他喚淩玄淵，“玄淵，你們習武的不是能……什麽真氣療傷的麽，幫幫他啊！”
淩玄淵搖頭，“非是我不想幫，只是邵原主的內力太特殊，我們都幫不了。”
“那怎麽辦……”淩玄霜有些慌了。
邵煜新側頭看了看他，緊皺的眉頭稍有舒展。
“師兄！”
淩玄霜正要叫人幫忙來将邵煜新扶回去，便聽到了這一聲響亮的呼喊，且伴随着聲音的靠近，迎面跑過來一個身着粉嫩裙衫的妙齡少女。
少女奔到近前，見邵煜新臉色蒼白，立時便急了，“師兄，你可是受傷了？”語畢也不等邵煜新回答，便将他雙臂擡平，雙掌與他掌心相對，內力緩緩送了過去，動作很是利落。
淩玄霜不滿地晃了晃空蕩蕩的雙手，盯着那粉衣少女瞧。
淩玄褀伸手将他拉到一邊，“看樣子沒你什麽事了。”
淩玄霜小聲咕哝道：“你長得好看我也不醜，你眼睛大我眼睛比你的還大，你眼睫長我眼睫比你的還長，你……”
淩玄淵道：“她比你年輕。”
淩玄霜：“……”
淩玄書道：“她會武功。”
淩玄霜：“……”
淩玄褀道：“她和邵原主更親近。”
淩玄霜：“……”
淩玄夜道：“她是女人。”
淩玄霜：“……”
少女收回雙手，擡袖去為邵煜新擦額角的汗水，“師兄，你好些了麽？”
邵煜新不着痕跡的避開，輕輕笑了笑，“好很多了，多虧你回來了。”
“到底怎麽回事？”少女努力掩飾眼底失望，掃了眼站在周圍的人。
“這事我回頭再跟你說，先見見這幾位客人。”邵煜新看向淩玄霜等人，指了指少女道，“這是先父的關門弟子，我的小師妹陶心悅。”
陶心悅對衆人點了點頭，“衆位好。”
衆人都争先恐後地向陶心悅介紹起自己來。
淩玄霜趁機搶到邵煜新身旁，“這邊這麽鬧，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邵煜新道：“我已經好多了，不必擔心。等下有些事情要和我師妹說，不急着回去。”
淩玄霜撅起下嘴唇裹住上嘴唇，以表示自己很難過。
邵煜新忍不住笑了出來，“我看這幾日你的臉色也不甚好，要多留意自己的身……”
“師兄，”陶心悅躲到他身後，“這些人實在是……太熱情了，我想金戈鐵馬了，我們去看看它們吧。”
“好，你才送了那麽多貨物回來，也累了，我們先去吃東西。”邵煜新由陶心悅扶着走了，忘了先前的話還沒有說完。
淩玄霜頂着一臉求安慰的表情走到淩玄書面前，“他就這麽抛棄我了……”
淩玄書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背，“你們開始過麽？”
淩玄霜：“……”
次日用過早膳，淩玄霜又要去等邵煜新，卻被淩玄夜攔了下來。淩玄夜趴在窗棂上看外頭風景，道：“今日幫別人解毒的不是邵原主，是他那位師妹陶姑娘，所以你不用去了。”
“那邵煜新呢？”淩玄霜關心的只有這一個人。
淩玄夜回身指着桌上的花生。
淩玄霜殷勤地遞過去。
淩玄夜滿意接過，“聽說在自己房中閉關休養，三日後才會出關。”
“他沒事就好。”淩玄霜松了口氣，重新滾到床上躺着。
淩玄夜道：“先前所有人都當這世上只有邵煜新會這麽神奇的內功，這怎麽又忽然冒出個小師妹來？”
“這個你就要等他出關問他了，”淩玄霜無聊扯被子，“或者去問那個小師妹。”
淩玄夜搬個椅子過來坐在他對面，“我覺得你這個方法很不錯，問小師妹，順便還能幫你的忙。”
“幫我的忙？”
淩玄夜神秘一笑，“我等三日後邵原主出關了再去問陶姑娘，這樣你不就有機會去見邵原主了麽？到時我再拖着她帶我去哄那對雪獅玩，你就連後顧之憂都沒有了。”
淩玄霜騰地坐起來，激動地撲上去抱了抱淩玄夜，“這個辦法好這個辦法好，我就指望你了！這時候才看出了誰才是親弟弟，玄夜，不枉我把你養這麽大！”
淩玄夜：“……”要是你來養我可能就長不到這麽大了。
“等等！”淩玄霜又放開他坐了回去，“你小子會有這麽好心還是一件很值得懷疑的事。”
淩玄夜無辜道：“我這都是為你着想，你剛剛還說我是親的呢，怎麽又值得懷疑了？”
“因為你往日劣跡斑斑，”淩玄書從外頭走進來，“你願意幫忙，是因為那位陶姑娘年輕貌美吧？我跟你說，邵原主于我們有恩，你可不能亂來。”
淩玄夜指着淩玄霜，“大哥身上的毒還沒解，哪來的恩？”
淩玄霜一拍床板，“好啊你，果然是因為對小師妹有私心才說要幫我的忙吧？”
淩玄書語重心長道：“玄夜，這裏不是青樓，你不能再放肆行事，收斂些吧。陶姑娘一看便知是個不錯的好姑娘，你莫要欺侮糟蹋了人家。”
“說得對！”淩玄霜道，“不要因為你玩弄了小師妹而影響了我與你哥夫之間的關系，不然我饒不了你！”
“停停停停停！”淩玄夜站起身走開了些，“誰說我要欺侮糟蹋她了？”
“那你是想要将她娶進門？”淩玄書細細考慮，“要真是這樣想，那你去接近她倒也無妨。”
淩玄夜抱臂道：“我也是個有原則的人，出了青樓絕不會再随便睡女人，這事的分寸我拿捏得準，畢竟我在這方面的經驗比你們都多。”
淩玄書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真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總之我的事你們就放心吧。”淩玄夜道：“當下該關注的是，邵原主與陶姑娘師兄妹的感情一看就知道很不錯，邵原主是不是願意接受大哥你，也許還要聽聽陶姑娘的意見。”
淩玄霜問道：“所以你幫我讨好陶姑娘？”
淩玄夜答道：“所以我幫你讨好陶姑娘。”
“還是我自己去吧，”淩玄霜又爬下床，“對你我總是不那麽放心。”
淩玄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