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八·寶物失竊

當晚,慕非寒設下宴席款待衆人。

他向來不喜轉彎抹角,直來直去道:“你們說火烽要害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淩玄淵正要開口,淩玄夜便搶在他之前将自醉仙山到歸雪門一路發生的事簡要地向慕非寒說了一遍。

慕非寒聽後,沉吟片刻道:“最近西北的幾起命案我也有所耳聞,但我素來少與他們走動,也不願理會與我無關的事,所以并未多加了解。你們說他可能會來找我的麻煩,又是如何斷定?”

“我們也不敢說他一定會來,”淩玄淵道,“只是西北已被他平整得差不多,卻無人得到他已離開的消息,那麽他不走的原因,很有可能便是對歸雪門有所圖謀。”

慕非寒又問道:“你們說他很可能是為了報仇,可知此間細節?”

“此事尚未及查明,不過看他手法,似極洩恨。”邵煜新道,“慕門主,歸雪門與飲血教往日可有何仇怨?”

慕非寒俊眉微蹙,“與我有怨的多半是有意與歸雪門相交卻失敗的,仇卻談不上,更不會牽扯到飲血教距我那麽遠的地方;我父親在世時向來與世無争,更加不可能與何人結下怨仇,所以我想你們的推斷大概錯了。”

晏清蕭低語道:“那火烽會到哪裏去呢?”

淩玄霜開心地吃着邵煜新給他夾的菜,“你管火烽去哪兒,我弟弟去哪兒了?”

淩玄夜和淩玄褀齊聲道:“在這兒。”

“沒問你們!”淩玄霜白了他們一眼,又看向晏清蕭,“玄書呢?”

晏清蕭假作若無其事道:“我怎麽知道,他跟我又沒有半點關系,你自己的弟弟你問我做什麽?”

“他又不是為我受傷!”淩玄霜拉邵煜新,“你看看他,好沒良心。”

晏清蕭:“……”

慕非寒以為他們當真起了争執,道:“淩三少的傷是我錯怪好人所致,子稽,回頭你送些好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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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稽大口進食,連答話的空當都沒有了。

“這倒也不必麻煩,”貝瑾瑜也看晏清蕭,笑得意味深長,“我們九瓦連環寨治療外傷的藥膏還是很有效的,晏樓主之前的那盒還沒用完吧?”

晏清蕭心煩地埋頭吃菜,旁人再說什麽都當沒聽到。

慕非寒不知此中關系,也完全不想知道,“我本不是好客之人,不過既然淩三少受了傷,你們便在我這裏留宿幾日吧,等他的傷好了,恕我不再留客。”

“那劉掌門他們……”淩玄夜一邊說一邊留意慕非寒的臉色。

“你想為他們求情?”慕非寒粲然的眸子中透着森森寒意。

淩玄夜果斷搖頭,“我與他們并不是很熟,就是想請慕門主你好心賞他們一口飯吃,不然他們若是餓死在你這裏,說不定往後就會變成一樁麻煩事。”

慕非寒覺得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對身後候着的弟子道:“等我們吃完了,剩下的便給柴房那幾人送去。”

淩玄霜對衆人招了招手,“這件事以後誰也不要說出去,知不知道?”

淩玄褀最是配合,“好。”

“很好,”淩玄霜仍看晏清蕭,“我們從此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要做吃裏扒外的事。”

晏清蕭:“……”

童子稽終于吃得差不多,抹了抹嘴道:“那淩三少那邊只送藥,不用理他吃什麽了麽?”

邵煜新淺笑看淩玄霜,“給玄書也吃剩菜?”

淩玄霜竟然點了頭,“不說又沒人知道。”

“……”晏清蕭幹咳了兩聲,不自然道,“他受了傷,麻煩慕門主叫人給他煮點粥吧。”

慕非寒吩咐了下去。

淩玄霜笑眯眯道:“回頭我會告訴玄書,最惦記他的人還是你。”

晏清蕭心裏有火卻發不出,恨恨道:“我也會告訴他你要給他吃剩菜!”

淩玄褀嘆道:“與大伯都鬧成這樣,将來見了婆婆可怎麽辦。”

晏清蕭:“……”

衆人飯吃得差不多,正要陸續回房休息,忽見任遠神色匆忙地跑進來,急道:“門主,出事了,西苑當值的八個弟子都被人殺了!”

慕非寒面色微沉,當即奪路而出。

“等等我!”淩玄夜忙跟了上去。

淩玄淵擔心他會出什麽事,一手抓住貝瑾瑜的腕,也追了出去。

他們到時只看到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首,卻不見慕非寒。

淩玄霜問守在前邊房間門口的任遠道:“你們門主呢?”

“幾位請稍候。”任遠道。

慕非寒很快從裏頭出來,臉色比夜色還要深沉。淩玄淵正要問他是不是除了這些死去的弟子外還有其他事發生,他卻已縱身躍上牆頭。

淩玄淵與邵煜新蹲下身檢視死者身上的傷。

淩玄霜聲音微顫,“怎麽樣,頭沒掉下來吧?”

邵煜新起身,将淩玄霜與屍體隔開,“沒有,一掌斃命。”

“算是沒受罪吧。”淩玄淵道。

慕非寒沿着院牆轉了一圈回來,手指壓在劍柄上,“踏雪無痕,輕功當真了得。”

“是丢了什麽麽?”淩玄夜走近了些。

慕非寒閉了閉眼,“天蠶雪衣。”

“傳說中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護體神衣?”貝瑾瑜眼中閃過向往之色,“我一直都想弄到手,沒想到竟是在你這裏。”

慕非寒目光冷冽地看過來。

淩玄淵擋在貝瑾瑜身前,“是誰盜走寶貝,慕門主心中可有數?”

慕非寒搖頭,“若讓我知道是誰,我定叫他拿命來還。”

“他的命也沒有雪衣值錢啊,”童子稽拄着根拐杖吃力地走過來,“畢竟這是舅母留給你的。”

淩玄夜暗道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挺直了脊背堅決道:“慕門主放心,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定然會将那件天蠶雪衣為你找回來!”

慕非寒根本沒空理他,回頭問任遠道:“那幾個人還在柴房麽?”

“還在,”任遠道,“左近一直有弟子守着,他們中無人離開。”

淩玄夜名貫江南,做了不少年別人的夢中情人,不想到了西北,他從前無比好用的那一套竟然完全行不通。不過他并未因此而灰心喪氣,再接再厲道:“慕門主,你莫要心急,我……”

“還有一人事發時無人看管。”慕非寒突然道。

淩玄夜:“……”

“玄書?”淩玄霜擺手,“不可能。”

慕非寒喚上任遠,“走。”

小院裏空蕩蕩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三哥?”淩玄褀試探着喚了聲。

無人應聲,流動在他們周圍的依舊只有詭異的安靜。

咚。

有什麽倒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啊——”淩玄霜撲進邵煜新懷裏,“是不是你的獅子?”

邵煜新回頭看了一眼,輕輕撫了撫他的背,“死了一個人,別怕。”

任遠道:“門主,是我先前吩咐來給客人使喚的小雨。”

慕非寒道:“去看看他房裏有沒有人。”

“是。”任遠向後頭兩名拿着燈的弟子一招手,三人一起進了淩玄書的房間。

房門本就大開,裏邊什麽情況一目了然,任遠很快折返,“門主,他不在房中。”

“如今你們還怎麽說?”慕非寒冷冷看着淩玄淵等人,“是你們想辦法讓他将東西送回來,還是用你們所有人的命來償?”

淩玄淵眉頭微皺,“玄書不是那種人。”

“沒錯,”淩玄夜道,“三哥不會棄我們于不顧,慕門主,一定有什麽地方誤會了。”

慕非寒眼中殺意再現,“為什麽遇到你們,誤會就一個接一個地找上我?”

“他身上有傷。”晏清蕭忽然道。

淩玄霜沒聽清,“什麽?”

“我說他身上有傷,”晏清蕭眉宇間藏着隐隐的擔憂,“會不會出什麽事……”

院外傳來一串類似于金屬在地上拖動的聲響,衆人聞聲都從院中快步走出來。

淩玄書左手握着玄鐵劍,劍尖垂至地上,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回走。察覺前方有火光,他擡頭看了一眼,見都是熟悉的人,放松地閉上了眼睛。

“喂!”晏清蕭緊走幾步抱住他墜落的身體,“你怎麽了?”

淩玄淵将他手中的玄鐵劍取下,丢給淩玄褀,“玄書,發生什麽事?”

“我聽到聲響……追出去……”淩玄書的聲音變得含糊不清。

淩玄霜眼眶微紅,“玄淵,你先扶他進去休息,他流了很多血。”

晏清蕭這才留意到他傷口處的衣衫已經完全被血浸透,自己抱住他時不小心觸到他的傷口,現下手上也是粘稠一片。一個人在一日之內兩次失血這般嚴重,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晏清蕭心裏很清楚,“淩玄書,”他拍了拍懷中人的臉,心口竟陣陣發疼,“你聽不聽得到我說話?”

淩玄書低咳了兩聲,勉強睜開眼睛,“我……沒事,別……別擔心……”

淩玄淵将他背了起來,“先進去為他療傷再說。”

“等等!”慕非寒腳步輕挪,擋住了淩玄淵的去路,“你去追什麽人,他手上可拿着一件雪白色的短衫?”

“夠了!”淩玄夜一把将他推開,“你沒見我三哥快要撐不住了麽?”

慕非寒詫異地看着淩玄夜,他以為敢這樣對自己的人早在十年前便已絕跡了。

淩玄夜後知後覺地省起自己做了什麽,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我……”

慕非寒卻沒給他解釋的機會,舉步便走,“任遠,将柴房裏的人也帶到這裏來,派人看住這個院子,任何人不準離開。其餘人随我去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将盜寶之人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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