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四十六·錦繡園
淩玄淵與貝瑾瑜正要出門，淩玄夜便從後頭追上來。
“玄夜也想跟去湊熱鬧？”貝瑾瑜問道。
“不是，我就想多兩個人去好歹能撐撐場面是不是？”淩玄夜沖自家二哥眨了兩下眼睛，“二哥，一起去吧。”
淩玄淵回頭看了眼慢慢走過來的慕非寒，會意，“走吧。”
“原來是慕門主想去，”貝瑾瑜道，“還以為他定然不喜歡這種事情。”
淩玄夜壓低了聲音道：“他的确不喜往人多的地方去，但對付火烽的一切事宜，他都想要了解。”
貝瑾瑜看淩玄淵，“如果火烽是被你找到的，你能不能将他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偷偷地結果了？”
“為何？”淩玄淵不解。
“因為這樣一來你就可以把天蠶雪衣藏起來，回頭送給我了。”貝瑾瑜搓了搓手，仿佛事情已經成了一樣。
“不行！”淩玄夜先将這個提議否決了，“好二嫂，你喜歡什麽回頭讓我二哥再找給你，你別惦記他的東西了，嗯？”
“這樣啊……”貝瑾瑜語氣可惜眼中卻帶笑，“既然是玄夜求我，那好吧，不過也要先等你二哥把其他寶物找給我，我看了高興才行。”
淩玄夜對淩玄淵抱拳，激昂道：“二哥，拜托了！”
淩玄淵不吃這一套，“你的事，你去找。”
淩玄夜：“……”
慕非寒抱臂緩步跟在後頭，臉已黑得徹底。
這群人，當自己是聾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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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錦繡園，門外迎賓的小厮問了幾人姓名，一個引路，一個忙跑到裏邊通報去了。
四人朝裏走，随處可見三三五五聚在一處的江湖人士，東邊更是傳來或高或低的交談聲，想來那裏的人一定更多。
淩玄夜邊走邊四處看，目之所及到處都是奇花異草亭臺樓閣，極盡奢華。他不禁感嘆道：“他這園子寬敞華貴怕是比得上皇宮內院了吧。”
慕非寒道：“你去過皇宮內院？”
“……沒有。”淩玄夜內心淚奔，為什麽自己看上的是個輕易不開口，開口必犀利的人？
貝瑾瑜問淩玄淵道：“去皇宮內院難不難？”
“沒去過，不知道。”淩玄淵道。
貝瑾瑜右手手指在左手掌心一下下點着，“聽說皇宮裏有好多世間罕見的寶貝，要是能進去順幾件出來就好了。”
淩玄夜心頭一顫一顫，“二嫂，你是在給我暗示麽？”
貝瑾瑜莞爾一笑，“你聽懂了就好。”
淩玄夜：“……”
說話間，幾人遠遠瞧見裏頭迎出好幾個人來，中便有郝幫主和曹義兩個熟人。當先一名男子中等年紀，中等身材，中等樣貌，身着五彩錦衫，腰纏燙金華帶，往陽光底下一站，好似全身上下都在閃着光。
慕非寒嫌惡地看了一眼後，便再也沒看過第二眼。
“總覺得，”淩玄夜想着該用什麽詞形容此人才比較恰當，“他穿成這樣也顯不出半分貴氣，反倒有幾分……猥瑣呢？”
淩玄淵道：“他是此間主人。”
“啊！”淩玄夜恍然，“給晏樓主下藥的那個！”
蔡錦笑呵呵地迎上前，對着淩玄淵等人躬身抱拳，“禦劍山莊二少與四少大駕光臨，令寒舍蓬荜生輝，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貝瑾瑜四下看了一圈，“寒舍？”
淩玄夜也道：“蓬荜？”
蔡錦讪笑道：“見笑，見笑。幾位，快快裏邊請。”
郝幫主與曹義上前同淩玄淵等人寒暄了幾句，又随着他們一路向東走。
蔡錦幾次欲言又止，還是問道：“淩二少，不知這一次三少有沒有同您一起前來？”
“今日沒有。”淩玄淵說得簡潔。
淩玄夜補充道：“今日沒來，武林大會那日才會來。怎麽，蔡園主找我三哥有事？”
“沒……沒事。”蔡錦擦了擦汗，賠笑道，“請，請……”
貝瑾瑜慢走了一步小聲道：“玄夜，你這樣叫法，好像他是菜園子的主人。”
淩玄夜笑出了聲，“也差不多，這錦繡園本也算不得什麽正統的江湖門派，只不過靠着吃官家商飯發起了家，後來才廣散銀錢交了不少江湖朋友。不過你別看他這裏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三哥可說了，論起有錢，十個錦繡園也比不上一個禦劍山莊！”
貝瑾瑜好奇道：“那禦劍山莊可也像這裏這般鋪張？”
“自然不會，與我們昨日住處差不上許多。”淩玄夜笑道，“這些整個修建下來可不是鬧着玩，三哥哪舍得花那個錢。”
貝瑾瑜點頭，“幸好不會，這樣看着太不順眼了。”
晏清蕭高高坐在他們身後的一處樓閣屋頂，問身旁的淩玄書道：“蔡錦似乎很怕你會來，怎麽回事？”
淩玄書懶懶道：“忘了。”
“……”晏清蕭取出一支飛羽镖頂着他的鼻尖，“你說不說？”
淩玄書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将飛羽镖壓下，“出了那事之後，我也曾找過他幾次，奈何他藏得好，我始終沒能找到。不過找不到并不代表我就沒辦法對付他，他在江南所有與官府打通的商路，悉數被我截了過來，這幾年他賠的錢可不是個小數目。”
“怪不得。”想到蔡錦吃癟，晏清蕭心情大好，“那他應該恨你們禦劍山莊才是，怎麽見了你哥哥弟弟還是這樣熱情？”
淩玄書道：“興許是想讓他們兩個來說服我，讓我将從他手上奪走的買賣再還給他吧。”
晏清蕭正色道：“你不許還。”
淩玄書盯着他俊美的臉看了一陣才道：“都聽你的。”
晏清蕭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站起身道：“他們都走遠了，我們去東邊的那座院子。”
“急什麽，他們又不會跑掉。”淩玄書向他伸手，“拉我一把，腿麻了。”
晏清蕭毫不猶豫地将手上那枚飛羽镖甩了過去，“我拉你個頭！”
淩玄書出指夾住飛羽镖，苦笑着站起身，“這個脾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改一改。”
“改不改是我的事，與你何幹？”晏清蕭伸手将飛羽镖奪回。
淩玄書道：“你這樣随意浪費飛羽镖，是不是身上的镖都快用完了？”
晏清蕭尴尬地撇了下嘴，“這是最後一支了。”
淩玄書自懷裏摸出了一只折得整齊的帕子，一手托着，一手将帕子打開來，裏頭竟裝了十餘支飛羽镖。他将帕子向晏清蕭遞了遞，“給，這次省着點用。”
晏清蕭怔住，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半晌才将飛羽镖盡數收好，悶悶地道：“以後不要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淩玄書笑着看他泛紅的耳朵，沒有說話。
蔡錦帶着他們幾人來到東邊的偏院，院子裏擠了不下百人，圍着當中的石桌一圈圈站開，熱鬧非常。
“衆位讓讓，讓讓！”蔡錦高聲道，“禦劍山莊淩二少與淩四少到！”
衆人一聽，都轉過頭來看，很快便為他們騰出一條通向中間石桌的路來。
淩玄夜跟在淩玄淵身後，邊走邊用眼角餘光留意慕非寒的神情，很是擔心他會因為蔡錦一而再的忽略而動怒。
慕非寒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還是一樣的冷。
淩玄夜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擔心還是該放心，只得暗暗在心裏嘆氣。
走到當中，淩玄淵瞧見劉掌門、萬忠和柳娘也在，便對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蔡錦朗聲對衆人道：“衆位都清楚，這幾位便是一路追着火烽到西北的大功臣，他們掌握了不少火烽的武功特點，對我們這次行動提供了極大的幫助。特別是禦劍山莊的幾位公子，居功至偉！”
人群爆出陣陣歡呼聲。
淩玄淵沒做出任何表示，事實上，他已經動了擡腿就走的念頭。
蔡錦轉而又對他道：“二少，前不久火烽又在西南為禍的事想必你也聽說了，有兩個門派氣不過，真地跑去攻打飲血教，結果他們派出去的弟子尚未到達，門中卻已被火烽血洗啊！”
“火烽的消息可真靈通。”貝瑾瑜道。
淩玄夜完全理解不了這兩個門派的行為，“明知道火烽正在西南作亂，他們為什麽要往飲血教跑？火烽得到消息，自然是要就近解決的。”
淩玄淵并不關心這個，道：“我聽說這次武林大會要推選武林盟主？”
蔡錦道：“沒錯，這是我和幾位掌門商量出來的。所謂蛇無頭不行，我們推選出一個人來，大家都聽他的指揮，勁兒往一處使，這件事定然好辦許多。”
人群當中有一人喊道：“我們推選淩莊主！”
一聲起，衆人都跟着附和，院中又是一番吵鬧。
蔡錦擡起雙手向下壓了兩下，待得衆人收了聲，才問淩玄淵道：“不知淩莊主何時才會趕到？”
“我爹不會來。”淩玄淵道。
衆人愣了愣，随即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淩玄夜見淩玄淵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忙道：“家母抱恙在身，又沒有我們在床前照料，我爹實是走不開。”娘，我真地不是存心咒您的！
衆人臉色很快又陰轉晴，都誇起禦劍山莊在這件事上的盡心盡力來。
“淩莊主不能前來的話，”柳娘道，“這武林盟主之位，又該由誰來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