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六十八·遇險
又走了幾日,淩玄淵派去給楚淮王送信的人回來了,帶來了楚淮王的回信。
淩玄淵在馬上看完了信,問左右道:“小公子呢?”
淩小雨答道:“央着小少爺帶他去前頭打獵了。”
淩玄書看了眼被他揉成一團的信,問道:“王爺怎麽說?”
淩玄淵眉頭微皺,“說既然事情的真相是江湖紛争,他就不插手此事了,都交由我們去辦,只等事情了結了再去跟皇上複命。至于夏靖軒,他說相信禦劍山莊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他的兒子,趁這次機會讓他的幼子在外歷練歷練也好。”
“……不就是說他什麽也不管了麽。”晏清蕭無語道。
淩玄淵将信握在掌中,細碎的粉末從他指間滑出,再打開手掌時裏面已然空無一物。他叫淩小雨通知衆人停下,道:“今日便在此過夜,叫人把小少爺和小公子找回來,讓他們不要亂跑。”
淩玄書拍拍他的肩,“別當他是個麻煩看,事後安全将他送回去的話,也許我們禦劍山莊的生意便能一路做到皇宮內院了。”
“別無他法,也只能我們自己多加小心了。”淩玄淵說完,去後邊馬車看貝瑾瑜了。
淩玄書從車上搬來小凳,放到路旁的一顆大樹下,喚晏清蕭來坐。
晏清蕭過去坐下,道:“路是不是走了有一半了?”
“差不多吧,”淩玄書挨着他坐下,“明日傍晚前應該便能到紫竹林,按照高前輩那張地圖所畫,的确是走了一半了。”
晏清蕭伸了伸腿,“這或許是我這幾年來做得最無聊的一件事了,待得見到火烽,我非要與他痛痛快快打一架不可。”
“很無聊麽?”淩玄書靠在大樹上,“我倒覺得這是我三年來過得最舒心惬意的一段時光了。”
晏清蕭懶得接話下去,對一邊站着的付楠道:“付楠,我口渴,還有水麽?”
“前兩日在河邊帶的水都喝完了,”付楠道,“樓主稍等,我再去找些來。”
不等他走,蔡錦便捧着個竹筒迎了過來,“晏樓主,我這裏有水,是剛從那邊的溪流裏取來的,特給晏樓主先送過來。”
晏清蕭瞥了眼讨好意思十分明顯的蔡錦,擡手去接竹筒。
可竹筒卻被淩玄書快一步搶走,“還敢喝他給你的東西,不怕有毒麽?”
蔡錦差點跪下去,“三少,我真地……真地不敢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叫人将他看得極緊,”晏清蕭道,“他要是還有本事下毒,早已經逃走了。”
蔡錦拼命點頭。
“那我也不會讓你再喝他給的東西。”淩玄書說完,仰頭将竹筒裏的水喝盡了。
晏清蕭:“……”口渴的話你能不能直說?
“還有水麽?”淩玄霜走過來,“我也要喝。”
淩小雪正好也盛了水過來,“大少爺,這裏有。”
淩玄霜接過水正要喝,忽然聽到有人在後頭大喊道:“原主!”
邵煜新回頭。
一名本該在後邊看行李的落塵原弟子匆匆跑過來,到邵煜新面前急道:“原主,我們的人從落塵原趕來,說原本被關在原中的那些飲血教弟子逃出去了!”
“原中可有傷亡?”邵煜新問道。
“傷亡不大,那些人只想逃走。”那弟子道,“幾個兄弟在錦繡園打聽到原主朝這邊來了,便日夜兼程趕來禀報,現正在後頭歇息。”
陶心悅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愧疚道:“都怪我,如果我沒有不聽師兄的話跑出來,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高手安慰道:“這也不能怪你,誰也無法預料會有什麽事發生。”
淩玄夜也走過來,“那群不成氣候的家夥跑了便跑了,反正用腳趾也想得到他們定然會回到飲血教去。”
“如果落塵原的人不眠不休地趕路已經能追到這裏的話,那麽飲血教的弟子……”淩玄書話說一半,忽然向前傾了傾身子。
“必然已經跑到我們前頭去了,你是想這麽說吧?為什麽不一次把話說完?”淩玄霜說着,準備繼續喝他到現在都沒有喝到口中的水。
“別……”淩玄書對着他手上竹筒虛擊一掌。
淩玄霜的竹筒被他打落,水灑了一地。
“你這是……”淩玄霜剛要發火,便見淩玄書嘔出一口血來,吓得他将後半句都吞了回去。
邵煜新臉色驟變,“水裏有毒?”
淩玄書艱難點頭,“快……告訴他們……”
淩玄夜朗聲道:“誰都不許喝這裏的水!”
晏清蕭一邊扶住淩玄書一邊對蔡錦吼道:“怎麽又是你!”
“這次真地不是我!”蔡錦還是吓得跪了下來,“你可以問問他們,”他指着四周禦劍山莊的弟子,“我真地什麽也沒做!”
“把他弄到一邊去!”淩玄夜不耐道。
淩玄霜有些害怕,“玄書……”
淩玄書臉色已變得煞白,冷汗浸濕了他的鬓發,顯然正在強忍極端的痛苦。
“你怎麽樣?”晏清蕭問道。
淩玄書斷斷續續道:“還……好,不……不要緊……”
淩玄淵趕過來,見他這般模樣,忙伸手去探他的脈,“你能試着凝聚真氣麽?”
淩玄書吃力搖頭。
“藥性竟這般猛。”高手回頭尋找柳娘的身影。
“不是她,”貝瑾瑜壓低聲音道,“禦劍山莊一直有人看着她,她還沒有機會動手腳。”
邵煜新道:“一定是從落塵原逃出來的那些人,他們既已趕到了我們前頭,想要用些什麽手段簡直易如反掌。”
若不是此事發現及時,後果只怕無法想象,真不知這是幸事還是不幸。淩玄書內力這般深厚,竟也被這毒藥折磨得在極短的時間內便連神智也不甚清楚了,足見這藥有多厲害,若是換作旁人,此刻說不定已然丢了性命。晏清蕭側頭看了看枕在自己肩上緊抿着唇忍痛的淩玄書,心裏說不出地難受。若不是他搶下了那杯水,現在自己可能已經沒命了吧?三年的事說什麽也不願承認是他救了自己,這一次卻是想不承認也不行了,即使只是陰錯陽差,他正在代自己受苦卻是不争的事實。
晏清蕭擡袖為他拭了拭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看向淩玄淵,“我們得先想辦法為他解毒才行。”
淩玄淵還未答話,上空便傳來一串張狂的笑聲,仿佛覆蓋了整片大地。
“沒想到這一招居然收效甚微,可惜了我這麽寶貴的毒藥。”聲音忽東忽西忽南忽北的傳來,令人毛骨悚然,“我以為你們都死定了,所以自然就沒帶解藥了,你們想要解藥,只好自己去找了。不過那也要你們今日有命離開這裏才行,我看希望可不大,不大啊……”
他的聲音又飄得無影無蹤了。
淩玄淵眉頭越皺越深,“這個聲音……”
淩玄夜道:“火烽?”
邵煜新道:“像,又不像。”
高手張了張嘴,才要說話便聽到四周喊殺聲驟起,只好先提醒衆人道:“快先各自隐蔽起來,小心暗器!”邊喊邊拉着陶心悅找地方躲避。
淩玄淵一手護着貝瑾瑜,一手同晏清蕭一起将淩玄書扶了起來,“先到馬車裏避一避。”
淩玄書雙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什麽。
晏清蕭聽不清,将耳朵湊近了些,“怎麽了?”
淩玄書費力道:“玄……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