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日後,司馬淩玉帶着三姐為她準備的皇太後的壽禮進宮面聖。
司馬淩玉穿着一身紫色的華美衣衫,腰間一塊精致的翡翠挂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她的肩頭縫着一塊黃色的鷹狀錦緞,格外引人注意,這是皇親國戚的身份象征,其他人,哪怕官位再高也不得用鷹狀來做任何裝飾。
阿越打扮成書童跟班的模樣,走在司馬淩玉身後不遠處。皇宮深院不許佩戴兵器,但阿越的武器都秘密地藏在腰間,一把上好的軟劍和一些細小的銀針,巧妙地埋在他的腰帶裏。宮門的侍衛根本查不出來。
前面由一個小太監帶路,後面跟着阿越還有兩個壯丁,擡着給皇太後進獻的壽禮。
皇宮富麗堂皇,比起敦親王府大了不知多少倍,司馬淩玉卻無心欣賞,身後的阿越也很警惕,無論在何時何地,他的中心任務就是保護主子的安全,不惜一切代價。
司馬淩玉的心情有些低落,進宮前,他收到一封均離帶來的司馬淩雲的親筆信,信中只有一句問話,“你,可還是姐姐原來的玉兒?”
司馬淩玉知道雲姐姐肯定是也聽到了京城裏的傳聞,她很想到雲姐姐面前,親口告訴她,這些天她無時無刻不想着她,可是一是時間不許,二是心裏對那晚與柳香怡的那個吻,也很有些說不清的情緒。當時并沒有任何人在場,用不着作給任何人看,可是她還是吻了她。
那麽,這樣,她還是雲姐姐原來的玉兒嗎?她也親筆匆匆給雲姐姐寫了張字條,“姐姐信我,見面詳談。”等賀完皇太後的壽宴,要盡快去向雲姐姐解釋清楚。
想到柳香怡,司馬淩玉的眉頭皺得更緊,她終是辜負了她!她還清楚地記得兩日前那晚,柳香怡面對她的問話,那麽喜悅又那麽羞澀,她是以為她會帶她走,沒想到她又說,會給她足夠的錢,要她自己去開始新的生活。
柳香怡淚眼婆娑的問她為什麽不要她,是不是嫌她身在青樓?這要司馬淩玉如何回答呢,她心裏說,在青樓的柳香怡,比起好多其他女子都要優秀,她司馬淩玉才不在乎她是否出身青樓。可是,她的心裏是早已有了雲姐姐的啊,她不可以辜負雲姐姐,況且柳香怡也并不知道她本是女子。
于是,司馬淩玉只是說,“我們遇到的時間,不對!”她不能明知道自己承諾不起,還要讓她抱有希望。柳香怡聽到她的回答,哭着又笑了,原來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的。她拒絕了司馬淩玉慷慨的施舍——“替她贖身”。司馬淩玉原本也只是認為一切都只是逢場作戲,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麽她看到柳香怡黯然流淚的樣子,心會很痛?
司馬淩玉一路若有所思,直到前面帶路的小太監突然停下,司馬淩玉由于想着心事,沒有注意小太監突然站住,差點撞在他身上。
小太監向對面的人跪了下去,“奴才叩見長公主!”
只見一個衣衫華美的女子站在離司馬淩玉不到一丈遠,此女子相貌上佳,但據司馬淩玉目測,年紀大概已及桃李,可是頭發卻沒有上梳,很顯然仍是待字閨中。長公主?莫非此人就是當今皇上的姐姐?
還沒等司馬淩玉開口,對面的女子先發制人,“你是何人,見了本公主,為何不跪?”
小太監忙回到,“長公主,這位是敦親王之子,特來賀皇太後的壽宴。您沒看到貝勒爺肩上的鷹标?”
司馬淩玉注意到,雖然小太監見了長公主是行了跪拜大禮,但回話的語氣,并不恭敬。
長公主沒再說什麽,只是盯着司馬淩玉看。她的身上倒沒有什麽鷹标,但是眼睛卻如鷹一般敏銳,看得司馬淩玉好不自在。
她曾聽人說過,這位長公主小時乖巧伶俐,但長到十幾歲,竟得了怪病,性情大變,有時癡傻,有時瘋癫,甚至連皇太後都敢頂撞。沒人知道為什麽長公主突然就變成這樣,只是從那以後,她失去了皇太後的寵愛,雖和皇上都為皇太後親生,但是待遇卻千差萬別。皇太後和皇上一心想将她和親到邊疆外族,沒想她卻幾次偷跑回了宮。這讓皇家顏面盡失,也惹怒了皇太後,下令因長公主病情嚴重,除非特許,否則長公主不得踏進她的延壽宮,亦不可出皇宮半步。
司馬淩玉拱手附身,剛要開口說話,沒想到這長公主卻跑開了。
小太監見狀,搖了搖頭,“貝勒爺,您別見怪。宮裏人早就習慣了長公主的脾氣,皇上皇太後也都交待過,禮儀待遇都按長公主位份走,但實際上已經沒人在意她了。她已經好幾年都沒有見過皇上和皇太後了。”
司馬淩玉聞言,心下生出一絲憐憫,更多的是疑惑。剛才那雙鷹一樣的眼睛,讓她過目不忘。
說話間已來到延壽宮外,按規矩要先拜見皇太後,然後再參加晚宴。聽回報的人說,皇太後正在偏殿禮佛,讓貝勒爺在正殿稍候,阿越則在殿門口等着。
司馬淩玉被請入內,由宮女太監奉茶侍候着,心想皇太後居然還每日吃齋念佛、撚香供奉?怕是壞事做得太多,不得不抱佛腳吧!當年皇太後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當上皇帝,排除異己,害了不少人。
過了差不多半刻鐘,皇太後從正殿內間走了出來,走上主位。司馬淩玉趕緊起身,走至殿中央,拂袖,雙膝跪地,俯身叩首,“玉兒參見皇太後,恭祝皇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特此送上薄禮,望皇太後笑納!”
司馬淩玉的三姐幫她準備了一幅純手工繡的巨幅的“千壽圖”,長十米寬七米,全部展開,剛好可以挂在皇太後座椅後側的牆上,貴重大氣。細細觀看,每個壽字各有千秋,針腳精致,完美無瑕。
皇太後看着這巨幅的“千壽圖”,很是高興,走上近前觀看,忍不住贊嘆,“這般精細,怕是宮裏的繡娘也沒有這樣好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