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雖然鐘淼極力解釋了這一切都是個誤會,但王小玉完全不這麽認為。
肘子在鍋裏炖出了焦味，房間裏的氣氛更加焦灼。
“可恥！”王小玉從齒縫中蹦出兩個字,轉身進了廚房。她可不想再多看鐘淼一眼了,更确切地說是她不想讓鐘淼再多看她一眼。只稍稍想到那電波裏曾經流淌過的聲音，王小玉的圓臉蛋就控制不住地紅透了。
鐘淼讷讷地坐在沙發裏，不知要如何為自己洗脫這個“無恥”的罪名。倘若王小玉再犀利地罵上幾句，她心裏倒好受些。可是,王小玉沒有罵,而是去搗鼓東坡肘子了。鐘淼直感如坐針氈，一秒鐘也停不下她的小心思，扭着腦袋瞥向廚房的身影。
房間裏有鍋鏟的聲音，有肘子的香味。
飯菜擺上桌，夜幕落下來。
東坡肘子是好看的,王小玉的臉色是難看的。
鐘淼伸出筷子，又縮回筷子。她想給王小玉夾塊肉，又怕惹惱了對方，擡頭就撞見了王小玉投來的目光。
“看什麽看，吃飯！”王小玉吼道。她看鐘淼在盯着自己，不由地心慌。此刻的她在鐘淼面前，跟光着身子有什麽區別？那點秘密，通通暴露了。比起氣憤，尴尬讓王小玉更加難受。特別是這尴尬是與鐘淼之間的，連罵人她都沒有太大興趣。索性低頭狠狠地戳起肘子，像是要把肘子戳死在碗裏。
“你不生氣啦？”鐘淼谄媚地問。
王小玉翻了個白眼，不說生氣，也不說不生氣，只重重地哼了聲。
“你還生氣啊？”鐘淼谄媚地再問。
王小玉又翻了個白眼，還是不說生氣，也不說不生氣，連哼都懶得哼一聲了。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鐘淼急了，筷子一放，皺起了眉頭：“之前我們不熟，有點誤會是很正常的。我都說了，我也是機緣巧合，不是故意的。況且，你也沒有什麽損失。再說了，那個買賣又不是好買賣，說不定還違法犯罪呢！萬一被抓了可怎麽好？”她說得語重心長，說着說着，連她自己都相信了她這是在拯救“失足少女”，說到激動處，兩眼都冒出淚花來：“小玉，你要聽我的，保準沒問題。”
王小玉是連一個字都聽不下去，看鐘淼就像看怪獸。
“其實，你業務滿熟練的。”見王小玉沒吭聲，鐘淼以為她的說服工作展現出了一定的效果，臉上堆起了笑容，眯眼回味般說道：“我在心裏可是給你打的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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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玉聽到“好評”兩個字，眉梢一抖，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要不我現在給你改過來？”鐘淼眨眨眼睛，自以為提了個絕妙的建議。她想要王小玉高興些，好快點忘掉這個不愉快的事情。但不知怎地，話題總是萦繞着這個不愉快。眼見東坡肘子都不冒熱氣了，她都還沒吃上一口，心裏是急躁的。可是王小玉不動筷子，她又不敢伸手。
“改成好評？”王小玉挑眉問道。
“肯定的呀！”鐘淼吞着口水回答。
“老娘現在要好評有什麽用啊！”王小玉騰地站起來，指着鐘淼吼道：“你要對老娘負責！別以為一個好評就可以打發我了！我是那種人嗎？”
“你，你要幹嘛？”鐘淼大驚，說話的聲音都自覺地降低了三分。她坐在椅子裏，仿佛陷入了地下，比王小玉矮了何止三分。尤其當王小玉說“負責”的時候，鐘淼的心陡然一沉，後背冒了層冷汗，嘟囔道：“怎，怎麽負責？”
王小玉冷冷一笑，紅彤彤的圓臉上露出深不可測來，繞過餐桌，走到鐘淼旁邊，伸手戳了戳鐘淼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你怎麽對我的？我就怎麽對你咯！”說完又使勁兒揪了把鐘淼的臉蛋，叉腰笑起來：“你之前不是聽得很爽嗎？那現在就讓老娘也來爽一爽！”
“爽……”鐘淼低聲重複，冷汗糊了一臉。
“你好好準備，多吃點，免得晚上沒力氣叫。”王小玉盯着鐘淼說，笑得臉都抽搐了，邊笑邊諷刺道：“這個賠償呀，一般都要加倍的！不過呢，我心地善良世上無雙，就不要你多叫幾回了。這樣吧，你就直接當我的面演繹！我也好當面觀摩，學習學習！記得要用感情喲！”
“王小玉，你什麽意思？”鐘淼倒抽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在她看來，王小玉無疑是鬼上身了，滿嘴都是胡話。她堂堂大導演，那可都是給明星導戲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淪落到給王小玉來一場“豔戲”！但王小玉大大方方地提出來了，跟說炒盤小青菜似的。鐘淼臉紅脖子粗，感覺像做夢，嘴角一抖——看王小玉就像看小怪獸！
“我就想體會一把做客人的感覺。怎麽，你不願意啊？你不願意算了！”王小玉聳肩道，也不逼迫，還朝鐘淼露出了絲甜甜的笑容：“我這麽善良，肯定不能逼良為‘娼’，你不願意就拉倒。不過……”
“不過什麽？”鐘淼直覺後脊梁發寒，深深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在網上拍這些商品，不怕記者發現嗎？”王小玉睜着大眼睛，裝作無辜地問。
鐘淼喉嚨一緊，渾身一顫，腿差點就又抽筋了。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王小玉包肩說了句經典臺詞，伸出食指在鐘淼的眼睛前晃了晃：“你就乘早把欠我的還給我，不就好了嘛！”一想到屁導躺在床上，擺出副可供娛樂的姿勢，王小玉就抑制不住地激動。更別說，躺在床上的鐘淼還要咿咿呀呀地喊出各種*聲音。單單是想，就叫王小玉的怨氣消散了大半。
“你不要太過分！”鐘淼扯着嗓子嚷道。
“你過分的時候有想過我的心情嗎？”王小玉不滿地說。
“你是明碼标價的，我又沒逼你！”鐘淼握緊了拳頭，掙紮道：“你現在是逼我！我又不是你，我叫不出來！要打要罵，你就直接來吧！反正我叫不出來，我比你純潔！”
“我呸！”王小玉毫不留情地瓦解了鐘淼的純潔，不屑道：“你在電話裏都那樣了，你還純潔？你是小天使？還有翅膀吧？真當自己是折翼的天使了？反正我就這麽個要求，你答應不答應，看你。實在不願意，老娘也沒閑心逼你。到時候，我們就新聞見吧！”語畢，王小玉就掏出了手機，在電話簿裏找到了魏晶晶的號碼，作勢就要撥出去，擡眼又看了看鐘淼：“記者可對爆料很感興趣的，可以賣個好價錢喲！”
鐘淼一慌神，仿佛跌進了無邊的黑暗——只見黑暗中唰唰亮起無數的閃光燈，記者高舉着相機和話筒，紛紛對她沖來。
“鐘導，是不是真的購買了電話語聊服務？”
“你知道這可能是違法犯罪的活動嗎？”
“鐘導，你本人真的這麽好色嗎？”
王小玉盯着鐘淼滴溜溜直轉的眼珠子，看那漆黑的瞳孔放大又縮小，像顆黑色的小珍珠。只見那兩顆小珍珠忽地瞪得滾圓，緊接着瘦削的小臉露出恐慌的神色，王小玉擡手摸摸下巴，眼梢帶出了笑意。
“不，不能這樣！”鐘淼急急道，撲哧撲哧地喘氣：“不能給記者知道！”
“那你知道，你該怎麽做嗎？”王小玉伸出食指，挑住了鐘淼尖尖的下巴：“老娘可是有條件的，你別忘了。”這動作她做起來頗為自得，甚至有些亢奮。在她愛看的古裝電視裏，一般只有男主角才能這麽“玩弄”女主角或者女配角。如果男配角這麽幹了，肯定會死的很慘！所以說，主角光環是很重要的！王小玉忽然意識到，她應該在鐘淼的電影裏謀個好角色，好來一展她天生就精湛的演技。
鐘淼自然也被王小玉如此娴熟的動作驚呆了，雙頰白裏透紅，眼露羞澀，微微垂下眼簾，小聲說道：“我，我就試試……你別爆料。”王小玉專注的眼神晶晶亮亮的，叫鐘淼看了心髒撲通亂跳，趕忙低下頭來，目光落在王小玉的腳踝上。
王小玉光腳穿一雙拖鞋，腳踝白白的，順着腳踝往下瞧，是那雙同樣白白的腳丫子。腳趾頭露在外頭，一顆顆的，像是粉色的小葡萄。鐘淼看得出神，想要伸手去摸一把。
“快吃飯！吃完飯你就可以開始了！”王小玉轉身走回到自己的椅子，迅速地坐了下來，端起飯碗催道。
“哎呀，美感又破壞了！”鐘淼悶哼道，手停在半空，連王小玉的腳後跟都沒有摸到，心裏空落落的，一時都忘記了羞澀，滿心滿腹還在思念王小玉的“小葡萄”。
這是頓食無滋味的飯，即便東坡肘子又爛又香。還好，這頓飯并沒有花費太長時間。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匆忙填飽了肚子，匆忙地就一齊進了卧室。
夜色被阻擋在窗簾的外頭，窗簾被王小玉拉得嚴嚴的。她不想叫夜色偷偷地潛進來，也不想看漂亮的月光。因為，她要與鐘淼做一件極為隐秘的事情。而這件事她曾經做過，這回她要當個看客。
“躺好躺好，坐着怎麽醞釀感情？”王小玉指導起鐘淼來，說着話還在鐘淼的身上蓋上了薄被。等鐘淼擺好姿勢，她便坐到了床尾，蜷縮起腿來，給鐘淼騰出了更多空餘的地方，眯眼沖鐘淼說道：“別緊張，慢慢來。我有的是功夫！”
無論王小玉怎麽說，鐘淼都是緊張極了。這緊張就跟拍床戲沒清場一樣，盡管名義上是演戲，但如何都是要被別人看到的。王小玉一說“不緊張”，鐘淼就更緊張了，嘴皮子都打了哆嗦，腦袋一片空白。她記得王小玉的開場白是“你好”，而她自己卻說不出“你好”這兩個字。
“扭捏個什麽？老娘等着呢！”王小玉不滿地催促。
“我，我醞釀個情緒！”鐘淼辯解道。
“行行，你醞釀。”王小玉也不急于一時，微微閉上眼睛，哼道：“你慢慢醞釀，期待你的表現喲！”說完心裏已經笑開了花，那點怨氣這會兒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而鐘淼緊巴巴思索的模樣更讓她心情愉快。武功裏有一句“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王小玉嘴角一翹，心裏又有了個主意——必須好好教訓教訓屁導！
“你要，要我幹嘛？”鐘淼半天憋出幾個字。
“啧，你要叫我客人！懂不懂規矩？”王小玉蹙眉冷道。
“那個，客人……”鐘淼抹了把額頭，不自然地幹笑：“客人，你要我幹嘛？”
“那叫服務！什麽幹嘛！”王小玉再次蹙眉冷道。
“客人，你要我怎麽，怎麽給你服務？”鐘淼舌頭跟打了結似的，好不容易說了句整話。
“照你以前受過的服務，給我來一遍先！”王小玉板着臉，命令道。
鐘淼一愣，腦中炸開驚雷。她受到過的服務？那可都是她在網上苦心調查，經過各種波折才想出的妙招！要用到自己的身上？還是當着王小玉的面？不如讓雷直接把她劈死算了！
“記不得了嗎？那我提醒你一下，從自-慰開始！”王小玉不懷好意地笑了聲，繼續說：“本色出演也是可以的，我就當我眼睛瞎了。反正給你蓋了被子，算是打了馬賽克，你不要不好意思。”
“王小玉，你不要太過分！”鐘淼憤怒地嚎道。
“我是客人！不要叫我名字！差評！”王小玉的嗓門更大：“差評就要曝光！”
“你……客人，不要激動。”鐘淼一聽到“曝光”，立馬沒了憤怒，哀哀怨怨地撇嘴哼道：“我醞釀醞釀，你千萬別激動！你閉上眼，別看我……”雖然王小玉的眼睛是眯着的，但鐘淼仍然能感覺到那兩道目光鋪灑在她的身上，緊緊地逼視着她。
這樣*的詞彙，她到底當時是怎麽想出來的？鐘淼默默地問自己，幽怨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發個文...登錄了十分鐘￣□￣｜｜ 各種艱難................
鐘導正在經歷磨難，反撲随時可能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