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越

“呲啦”

布匹撕裂聲音響起,喚醒了莫致之不甚清明的腦子,她感覺喘不過氣來,好似有什麽死死勒緊了她的脖頸。

忽然,她重重摔落在地,空氣沖入肺腑,嗆的她心肺撕裂般的痛,一時間,她被刺激的咳嗽不止,眼淚口水不停的溢出。

劇烈咳了一陣,莫致之漸漸恢複了視力和聽力,慢慢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擡眼看去,屋梁竟懸着半截殘破白绫,地面上還倒着一個條凳,這竟是一副自缢的場景,撫上脖頸,莫致之暗暗後怕,好在白绫不甚結實,不然她真會不明不白死在此處。

只是她為什麽被自缢?這又是哪裏?

莫致之環顧其四周,發現身處一個家徒四壁的民宅堂屋,堂屋內光線昏暗,光源只有屋中間四方桌上的一根蠟燭,火苗幽幽跳動着,燈火明滅間,能隐約看到斑駁土牆上貼着的猙獰神鬼圖,殘破的青面獠牙鬼怪目光兇狠,仿佛要破牆而出,将她啃食殆盡。

莫致之大腦有些遲鈍,她記前作為市刑偵大隊副大隊長的她正駕駛警車在高速上追捕一名逃犯,當追逐來到一座因修繕暫不通車的大橋,走投無路的逃犯直接掉頭撞了上來,随後她就沒了意識,那她應該是死了,怎會來到這裏?難道她是穿越了?她嘗試着在腦中叫喚系統,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莫致之垂首,入目是一雙骨骼纖細的手,手上生了不少凍瘡,淩亂的長發自肩頭披散至懷中,她上身穿着打布丁的舊麻布棉襖,下身穿着漿洗發硬的粗布褲子,空蕩蕩的褲管漏出一雙穿着破布鞋的細腳踝,這一身打扮應該是古代貧苦人家的穿着。

感到些許寒意,她爬起身坐到四方桌邊,燭光覆到臉上,人好似都煦暖了些。

腦子忽然炸裂一般的疼,随即腦海裏面忽然多出來許多的不屬于她的信息。

果然,她真的穿越了,她穿越到了歷史架空的大梁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莫致之身上。

原身莫致之是大理寺少卿莫少陽原配盧氏膝下嫡女,盧氏育有一子一女,嫡長子排行老二,莫致之排行老四。

莫少陽妻妾衆多,盧氏在懷有原身之時,已沒了寵愛,整日獨守空房,有一日挺着大肚,扶着後院中一株老柳,口中誦出:“馨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心中頗有感懷,便給腹中孩兒取名莫致之。

莫致之出生當日,盧氏因難産而死,莫家上下無不傳言說她克母,當乳娘發現她雙手掌紋皆為斷掌,府內風言風語更甚,自古以來就有“男兒斷掌千斤兩,女子斷掌過房養”的說法,莫少陽不敢怠慢,請來異士給她批命,結果斷了個“八字雖無礙,卻生有六親相克之相“。

于是尚在襁褓中的嫡女莫致之被抱給了莫府長工,豈料沒過幾年,養父母也先後離世,自此,世人皆信莫致之克六親,再無人敢收養。

那時,尚在總角的嫡子心疼四妹,偷偷求了人将莫致之帶到了京郊蓮花庵,做了個俗家弟子,莫致之才得以活命長大,因這命相,如今已過桃李之年,她卻依舊孑然一身。

可就在前幾日,蓮花庵主持了緣師太忽然遭遇不測,庵中遣散部分俗家弟子,無依無靠的莫致之被迫回到養父母家中。

莫致之回來後卻聽聞二哥身染重疾,于是前往莫府請見,得到的卻是一句:“不詳之人恐沖撞了貴人”,莫府不予相見。

想到這世上唯一疼愛自己的兄長病重,莫致之痛苦不已,在莫府門口苦苦哀求,跪了一宿,庶母迫于人言,勉為其難見了她,而談話期間庶母和姨娘們對她百般奚落,幾個姊妹更是口不饒人,莫致之受盡白眼,最終卻仍不得見到兄長,而冷言冷語中,那“掃把星”的字眼,猶如一把尖刀刺入莫致之心中,活活磨滅了莫致之的求生意志。

回到家中的莫致之心灰意冷,就在這房梁上自我了斷,于是,出車禍的莫致之來到了原身身上。

因為斷掌就被認為不祥?莫致之不敢茍同,來自現代的她只聽說過斷掌打人疼,卻未曾聽說過不祥,這說法怕是別有用心之人用來完成不堪目的的借口。

她同情原身,也恨其不争,如若是她,即便命運多舛,也要想辦法搏上一搏,她在現代社會也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憑借自身努力考上警校并以優異成績畢業,在警隊摸爬滾打多年,終于當上了刑偵大隊副大隊長,手下領導的可是一幹強悍爺們,她受過的偏見和苦楚哪有少的。

感嘆完原身的身世,莫致之在桌上針線笸籮內尋出一面小銅鏡,想知道她如今的樣子。

銅鏡中的臉還是她原來的樣子,只是原本清麗的面容十分憔悴,臉色也蒼白的近乎透明,好在眼睛同前世一般無二,目若剪水眸似點漆,眼神顧盼間剔透又鋒利。

一陣風起,殘燭似乎經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冷風,搖曳幾下便熄滅了,濃重而晦澀的黑寂侵占了屋子。

莫致之正想重點蠟燭,卻聽到兩聲狗吠。

此刻是後半夜,本該萬籁俱靜,狗吠聲在這樣的寂靜裏顯得格外突兀。

若是常人只道有人行夜路,也就不曾在意,但莫致之初來乍到,心思敏感,她靠近木窗,從縫隙往外看,屋外正是月色明朗時,積雪在冷冷清輝下映着微芒,一同照亮了院中。

一顆探路石被丢了進來。

剛穿越過來就遭遇賊人?

莫致之心中一沉,目光落到針線笸籮裏面的一把剪子上,她拿起剪子,不聲不響躲在門旁。

月光似清幽流水投射入門縫,門縫內插進一片薄薄的刀刃,帶着寒光的刀刃輕輕上挑,将門闩擡起,随即,門被推開了。

莫致之伏低身體,屏住了氣息。

一個全身裹在黑衣裏的蒙面人輕手輕腳進了屋,手中刀在月光中閃着明晃晃的亮。

要是在前世,莫致之肯定毫不猶豫刺了上去,可是現在的她身體贏弱,沒有必勝的把握,她的計劃是等蒙面人進內室的時候,無聲無息偷跑出去。

蒙面人緩慢走向內室,卻忽然停住了步伐,好像有轉身的意圖,莫致之再不猶豫,直接舉起剪子用力刺了過去。

感到來風,蒙面人急忙躲閃,但莫致之時機拿捏得極好,角度刁鑽,速度又快,剪子徑直刺入蒙面人背心,雖說入肉不深,但也疼的蒙面人發出一聲悶哼。

一擊得手,莫致之動作不停,拔出剪子連退數步,扯開嗓子叫:“救命!”她想就此驚走賊人。

但蒙面人并沒有退走,反而死死盯住莫致之,目中兇光畢露,朝着莫致之沖了過來。

這竟不是普通小賊,而是目标明确的殺手,莫致之心中一驚,強自打起精神。

蒙面人的刀劈砍了過來,莫致之微微側身,躲過這一擊,畢竟不是原來千錘百煉的身子,她的動作稍遲,刀鋒堪堪擦過耳際,長發驟然被削去一縷。

莫致之并未慌亂,在蒙面人被她身手驚住瞬間,步伐極速調整,順勢閃至蒙面人身側,手肘朝前,赴全身之力頂到蒙面人側後,将蒙面人撞了個踉跄。

莫致之飛速跟上,在蒙面人還未站穩之時,再次将剪子刺入,這次的攻擊極為準确,剪子對準的是蒙面人背後傷口。

瞬間鮮血噴射而出,蒙面人遭受重擊,直接撲倒在地。

幾縷長發終于輕柔飄落地面,相比青絲的飄逸,莫致之在完成刺殺之後,累的氣喘籲籲。

她之前就考慮到如今的她力量小,不能直接使出致命一擊,只有反複攻擊一處才能傷敵,果然她的戰術也奏效了。

莫致之重新點燃蠟燭,将蒙面人踢翻了身,扯下蒙面布巾,打量起來,賊子長得尖嘴猴腮,疼的臉部扭曲,莫致之搜尋原身記憶,卻并不認識此人。

将剪子貼近蒙面人脖頸,莫致之喝道:“什麽人派你來的?”

蒙面人扭轉了頭,不發一言。

“不說就宰了你。”莫致之目露兇光,一臉的冷酷無情,在現代她見過許多窮兇極惡之徒,如今學起也是信手拈來。

“将此人交予我。”一道清朗聲音響起,彷佛北風卷過寒雪。

“什麽人?”莫致之抓緊剪子迅速站到牆邊。

一個人影自院內邁步進屋,一襲白衣好似冰雪氤氲,映亮了俊美的臉龐,來人膚白勝雪,五官俊美,漆黑瞳仁閃着攝人的光,竟是一位清俊少年。

“是你?”莫致之想起來了,這個少年曾去拜訪過了緣師太,原身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大梁綏安王蕭世幸。”少年俊眸淡挑,看到梁上的白绫,眼底閃過一絲異彩。

“綏安王?”

綏安王蕭世幸,大梁皇帝膝下第十四子,天資聰穎極受恩寵,尚未弱冠已封王爵,因涉嫌殺害了緣師太被禁足府中,卻在今夜來到此處。

“此人殺你意在害我,将他交予我。”蕭世幸俊俏臉龐表情淡然。

莫致之淡挑柳眉,尋思一番,終是應諾:“即是如此,請小王爺自便。”

這小王爺是有備而來,她未必能打得過,再說她不想自己拿住賊人的事情傳揚出去,幹脆就給小王爺做個順水人情。

蕭世幸揮揮手,門外又走進兩個黑衣人,黑衣人不言不語,身形矯健,恍若兩道影子,無聲無息将人擡走。

很快,屋內就剩下蕭世幸和莫致之二人。

莫致之看着少年老成的蕭世幸,打趣道:“小王爺今夜不請自來,難不成是想來救我一命?”

“确是如此。”蕭世幸微微細起眼眸,觑到她手中剪子,“只是沒想到你和傳聞中大相徑庭。”

莫致之将剪子藏在背後,假裝嘆了口氣:“我雖長你幾歲,卻過得加倍苦楚,鬼門關上盤桓數次,若不有所改變,如何得以活命。”

蕭世幸看向她的眸光中漸漸現出一絲柔和,緩慢開口道:“本王拜訪了緣師太那日,是姐姐奉的茶,姐姐可記得當日有何不妥?”

莫致之沒想到小王爺一張冷酷臉,張嘴稱呼卻甚為乖巧,老實回複:“不記得了。”她反複搜刮原身記憶真是沒有發現。

蕭世幸板着小臉,聲音卻溫如柔絮:“今夜有人要殺姐姐滅口,姐姐應是知道些什麽,還請姐姐再想想。”

了緣師太作為深受大梁敬仰的出家人,若真死在小小年紀綏安王手裏,怕是會激起百姓對皇室的民憤,可莫致之毫無頭緒,怎麽都想不起來。

蕭世幸見狀緩緩吐出誘惑:“姐姐若能援手,本王日後定會重重答謝。”

莫致之心頭一亮:“小王爺,若我能幫您洗清冤屈,您可否答應我兩個要求?“

蕭世幸漆黑雙眼眸光微漾:“不妨說說看。”

莫致之剔透的雙瞳綻放出明亮的光彩:“第一,我想回莫府見一見我病中的兄長,第二,我想成為六扇門的捕快。”

“捕快豈是人人都能當的,何況你是一介女流。”蕭世幸微微蹙起眉,燭火映在黑亮的瞳仁裏明明滅滅,“不過,如果你能助我破了此案,那我就有法子助你成為京中第一位女捕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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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姝作為被俘的敵國公主,本該賣作奴隸或誅殺市井,不料被關進後宮,淪為暴君的侍寝丫鬟。

入宮當晚暴君就要查驗她的房中術,這要她措手不及,好在她心思剔透,成功躲過暴君魔爪。

沒想到暴君對她勢在必得,夜夜召她教習,郁姝用盡方法,應接不暇,可她怎會坐以待斃,一次次設計逃離皇宮。

結果次次都被暴君抓回,暴君冷血無情,殘暴陰戾,抓回郁姝就是關小黑屋,後來愈演愈烈,還專為她打造一副金鎖鏈,将人鎖在身邊,夜晚更是将人禁锢懷中,雙眼猩紅,聲音低沉:“打斷你的腿,要你無處可去,可好?”

暴君的偏執要郁姝恐懼,她不得不繼續逃離,中途遇到俊美公子仗義援手,郁姝以為終于可結束逃亡生涯,豈料,暴君似殺神降臨,他托身白刃,寒氣沁骨,瘋狂屠殺,一條長街血流成河。

郁姝麻木不仁,了無生趣,渾身浴血的男人将她緊緊抱住,耳邊是他的聲如柔絮:“別怕,只要你不逃,什麽都聽你的。”

龍君骁是以兇殘聞名的暴君,從不近女色,因報複敵國,将俘虜的公主作為玩物。

卻不想從玩弄到上心,最後是徹底沉迷。

自此,暴君心中有了一個鮮活的身影,他必要折了她的羽翼,囚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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