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周家來人
“得!我也不為難你們,既然你們那麽坦然,那我也坦然點兒,直接就成全了你們。”
“一人一份書面檢讨,謝雲生和王猛一人記一次過,扣兩個學分,我這樣處理,都沒問題吧?”教導主任背着手,臉色發青的說完這份處理結果。
果然,這話一出來,沒有一個人反對,沒有一個人拒絕。
周崇在一旁也沒有異議,畢竟這樣的處理結果可以說是非常輕的了,畢竟這次後果是有點兒嚴重的,王猛不追究是個好事,他們也沒必要得理不饒人,畢竟橫豎他們也沒真的吃虧。
周崇二人和王猛幾人是前後腳出的辦公室門,周崇剛出門,王猛就圍上來了。
“哎,你倆先別走。”王猛小步緊湊的跟了上來。
“你要做什麽?”周崇突然就冷了眉眼,直直的看着他,眸光猶如寒冰一樣凜冽:“找茬?”
“不不不!不找茬!”王猛哪裏還敢找茬?
他是真的一次就被這倆人收拾服了,半點兒敢反抗的心思都沒有,畢竟打不過嘛,只能認慫!
“我就是想問問……那個,昨天拿個麻袋套我的是你們麽?”這話王猛是小聲說的,畢竟他也知道說大了丢人!
“我套的,怎麽了?”周崇眯着眼睛,特別坦然的開口。
“那……我就是問問,是你們我就沒問題了……要是別人,那我還得找個場子嘛!死也得死個明白嘛,不能稀裏糊塗白挨了!”王猛十分讨好的開口。
周崇覺着這人還挺奇葩。
今年怪人年年有,奇葩也跟着多了起來。
“你倆咋練的啊?怎麽打架這麽厲害呢?我跟你說啊,謝雲生那幾拳真給我揍懵了,我都糊塗了,他下手可狠了,一聽見你被打了,他就跟瘋了一樣往死了揍我!”
王猛跟在周崇身後小聲的說着,時不時往一旁看了看謝雲生,身子還是縮着的,很明顯,這是被吓出後遺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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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倆關系可真好啊!”王猛贊嘆道。
沒有人能更比王猛體會到當時謝雲生那個瘋狂的狀态!
謝雲生的檢讨是周崇給寫的。
倒不是他懶,而是他手不方便。
甭真以為他是什麽銅筋鐵骨,赤手空拳揍人都不帶痛的。
能把王猛那樣的大塊頭都揍成個腦震蕩,謝雲生的手幾乎也麻了,麻完之後就是疼,整個手都伸不開,動一下就抽抽的疼。
“真是奇怪,昨晚上還沒那麽疼呢,怎麽今天就變本加厲了?”
謝雲生坐在一旁,任由周崇拿着酒精給他擦拭着手消消毒。
“你要是再用點兒勁,昨兒就能體會到了。”周崇把他手指一根一根掰直,攤開,放平,然後拿起從醫務室買的藥水一點兒一點兒往謝雲生手上面擦着藥。
“伸開,別動。”冷冷的語氣裏帶了絲溫潤。
“疼,嘶,手指要斷了。”謝雲生哭喪着個臉,表情委屈的不行。
“我下手快,就疼這麽一會兒,你忍着。”周崇拿着棉簽一點一點往謝雲生手上擦着藥:“別動,你要是再動,明天還得繼續疼。”
周崇沒哄着他,雖然他很清楚謝雲生這人是順毛捋的,但他就是不那麽做,非得讓這人知道什麽叫疼了,下次才會有分寸!
“那……那你輕點兒啊,輕點兒下手。”謝雲生咬着牙,一副很痛苦的樣子,看樣子的确是有點兒疼的。
“嗯,我輕點兒,你忍着,要真疼的受不住,就叫出來。”周崇看他疼得難受,眉頭也是皺的緊緊的,下手上藥的動作也是越發的輕了,生怕讓他再二次受傷一樣。
也不知謝雲生是真的把這句話當了真,還是他真的疼得厲害。
總而言之,上藥五分鐘,他叫了五分鐘,一個班裏都是他痛苦的呻吟啊!
直到藥都上完了,他才算是趴在桌子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看着周崇,眼圈都有點兒紅了,也不知是疼得,還是剛才叫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受了多大的痛苦呢!
一旁的金胖眼珠子簡直都要瞪出來了。
卧槽!
變天了啊!
謝哥竟然會說疼!
這麽矯情的話竟然會是從謝哥口裏說出來的,簡直讓人不敢置信啊!
這是那個當年胳膊被人打斷,卻吭都沒吭一聲的狠人嗎?
謝雲生到底怕不怕疼這事兒,沒人知道到底是怎麽樣的,但周崇心裏有譜。
沒人不怕疼,謝雲生也不是什麽機器人,他是血肉之軀,自然會怕疼,怕受傷,怕流血,這是人之本性,只不過以前沒有人能讓他說出一個疼字而已。
然而,如今有了。
周文武來學校的時候,周崇剛把寫好的檢讨交到辦公室。
“周崇,你二伯來了,說是找你,在門口等着呢。”王遠從一邊走過來,開口對周崇說。
說完這句,又想了想側回頭看了看周崇開口道:“你跟謝雲生關系特別好對吧?”
食堂裏的事兒,他基本已經弄清楚了,只是他想過很多謝雲生發火的可能,卻唯獨沒有想過謝雲生竟然是因為周崇受傷才下那麽重的手的!
倆人關系肯定是不錯的,畢竟謝雲生這人可是最護犢子的!
“多看着他些,別讓他再折騰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多帶帶他,讓他往好的方向發展。
那孩子人挺好的,就是任性了點兒,不過他那壞脾氣得治,你多收拾收拾他,不求能給他收拾成什麽樣,但決不能讓他走上歪路,務必讓他斷了跟外面那些流氓的聯系!”
一番話,王遠說的認真至極,顯然已經知道謝雲生到底是個什麽情況,而且聽他這意思,很明顯也是對謝雲生關注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個老師為人真的挺不錯。
這是周崇真實的想法。
其實不用王遠開口,周崇自己也是這麽打算的。
謝雲生身上有痞氣,有着社會人的惡習,出口成髒,喜歡爆粗口,喜歡打架,有時還特沒有分寸!
那人渾身上下都是些臭毛病,可偏偏他的确不是個壞人。
如果周崇不認識他也就算了,可既然認識了,也把他當朋友了,就斷然沒有不管他的道理,收拾,必須得收拾!
周崇垂着眼皮,勾了勾唇,微笑着和王遠說了句:“好的,老師,我盡量做到。”
離開辦公室,周崇就往學校門口走,醫專是不允許非學校人員進入的,除非說你在門衛那登記好,給你要找的人打個電話,不然你是進不去的。
周文武是能進來的,但他沒有,只是在學校門口就這麽等着,周崇出了校門第一眼就看到那個蹲在一旁的男人身上,他穿的還是那件黑色夾襖,手裏夾了根煙蹲一旁靜靜抽着,腳邊還放了一箱牛奶。
“二伯。”周崇靜靜的走到他身邊。
“啊,周崇來了啊?”周文武較忙起身,順便拍了拍自己褲子上的土:“你這星期沒回家,二叔也不知你在這兒過的習不習慣,就……就過來看看。”
“吶,給你買了箱牛奶,早上喝點兒,你長身體呢,需要營養。”
周文武說話有點兒斷斷續續,他一手夾着煙,一手不安的搓着衣角,雖然是跟周崇說着話,眼睛卻不敢看周崇。
明顯是有心事。
“二伯,你來是有什麽事麽?”周崇很平靜的問出了這句話。
其實他心裏已經有了點兒想法,大概能夠猜的出周文武過來的用意。
“二伯來……來就是看看你……沒,沒什麽事。”周文武哭喪着一張臉,臉色難堪,可有偏偏什麽都說不出口。
周崇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
“沒什麽事兒我就回去上課了。”周崇目光掃過周文武:“我最後再問你,到底有沒有事!”
“想清楚,你就這一次機會,沒有,我就回了。”
周崇這次話音剛落,周文武的眼淚就流了出來,一張臉灰白的有點兒難堪。
“周崇,二伯對不住你,二伯有事,你借二伯點兒錢吧,二伯會還給你的。”
他聲音是啞的,眼淚從眼窩裏流出來,流到下巴尖上,再滴落,打濕了他那身破舊的夾襖。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就這麽哭了。
周崇真的是有點兒慌亂了。
“怎麽了?怎麽回事?家裏發生什麽了?”
他之前給過王翠花那麽多,單論吃喝,好幾千塊都夠他們一家人花一年的了。
如果是以前,周崇可能會還是以為周文武是想要吸他血的,可如今跟這家人接觸之後,周崇也明白,周文武一家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這人雖然懦弱,沒本事,可他很孝順,他也很實在,也不會算計人。
如果不是出了什麽事,周文武是斷斷不可能找他開這個口來借錢的。
“周崇……強強,強強病了。腦髓炎,醫生說他得了腦髓炎,我……我沒錢……之前你給的那些我都拿去用了……可,不夠啊……”周文武幾乎快哭成了一個淚人。
一個年過百半,老來得子的男人,突然就得了這麽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好像天都要塌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