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月下賞花，燈下賞美人
司星耀覺得自己最近很倒黴，去上個綜藝遇上個“神經病”當着鏡頭搶他的面也就算了。
竟然還搞到吃蘑菇中毒。
躺在醫院的床上，司星耀心裏隐隐已經知道了那毒蘑菇是哪來的，但是他沒敢說。
他也沒想到的，不然他自己就不會吃了。
還是吃得最多，最後情況最嚴重的。
說來說去，這還要怪那個餘白，要不是為了報複他搶他的面，他也不會在晚飯的時候為了讓對方也吃不到菜，拼命去搶着下筷子。
要不是他那麽餓，蘑菇湯他也不會喝那麽多。
當時心裏多得意，躺在醫院洗胃的時候，司星耀心裏就有多憤恨。
所以，節目正式上線後，最初的那條彈幕是司星耀自己用小號發的。
他也沒想到，發完之後有人會應和他，而且人數還不少。
在內心裏，司星耀是覺得愉快的。
他都這麽倒黴了，餘白也不能就這麽輕輕松松躲過了這一劫，現在被網友罵，也是活該。
整件事情，要說開頭司星耀也沒有存那個心給餘白潑髒水，但是等到後來的事态發展，他完全給狠推了一把。
直接找營銷號把餘白給頂上了熱搜。
花點錢算什麽，千金難買他高興，自從電影爆了，他的身價也跟着漲了，這點錢他花得起。
司星耀的經紀人知道自己的藝人幹了什麽好事後，第一時間就把人罵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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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公司在業內也算是老牌大公司了，但是銀河星燦是荊濛搞起來的，這人手段可兇着呢，而且不說他自己，他那家公司的另一個投資者，也是個富N代，整個家族追溯起來，出過不少富豪。
人家根本不差錢，人家活着只求個心氣兒順。
誰知道司星耀會不會惹毛了人家？
司星耀對此并不在乎：“人家公司厲害是公司的事，餘白不過就是個窮學生，一下子爆紅，運氣好才簽到了那裏，我就不信了，為了這麽一個小兵卒，人家老板還能跳出來？”
這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經紀人見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錢也花了，熱搜也上了，人也得罪了，現在再撤熱搜也沒有什麽用，索性就當什麽事也不知道，把人踩死了，也就沒有後續的麻煩了。
司星耀有部分話說得也對，餘白确實就是一個新人，沒聽說有後臺那種。
事情經過半夜發酵，餘白那邊和經紀公司那邊都沒有一點動靜。
司星耀本來還有點擔心，但是到後來完全就放松了。
他就說了，不過就是一個新人，看着似乎現在有點曝光度，實際根本沒有根基。
經紀人也沒管他了。
司星耀熬了一個晚上的夜，過得日夜颠倒，看着天都亮了，才去睡覺。
這一睡，還沒有來得及進入夢鄉，經紀人的電話又打過來了，直接把他從夢裏吼了起來。
“你怎麽回事？那毒蘑菇是你摘的，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
經紀人被工作室的其他工作人員叫去看熱搜和視頻，他一看之下，差點沒被氣死。
這個司星耀，才拍了一部電影的男配，有點知名度就敢這麽作，這樣的藝人，他帶在手裏早晚玩完！
司星耀有一瞬間的心虛。
經紀人怎麽知道他摘毒蘑菇的事？
他沒有和別人提過，當時直播的鏡頭他後來回想了，離他有一定的距離，大家都在潑水，攝像也在躲，不一定就拍到他了。
他找經紀人要了節目關于他的那部分直播錄播，果然并不清楚，應該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
而正式播出的片段裏根本沒有潑水這一幕。
司星耀本來是很放心的，但是被經紀人一吼，他還不知道哪裏露陷了。
“什麽我摘的，你在說什麽？”
司星耀決定裝死不承認。
經紀人都懶得和人再掰扯，直接讓他去看熱搜。
司星耀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着急忙慌地挂了電話，他伸手點開了某個熟悉的app。
直奔熱搜，#餘白被冤枉#和#餘白毒蘑菇#并列挂在一起，再顯眼不過。
司星耀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點進去，那一瞬間，他的手指在輕顫。
他有種不詳的預感。
熱門微博就是一個簡單的視頻，連多餘的文字說明都沒有配上，更沒提他司星耀的名字，只是直指真相。
越是如此，那種不詳的預感越強烈。
司星耀點開視頻，整個人都已經有些麻木了，直到看到視頻裏出現他摘蘑菇扔進筐裏的那一幕，反複三遍，放大播放。
實錘！
完了。
司星耀拿着手機呆滞了好一會兒，他剛看完他的粉絲和營銷號是怎麽去罵餘白的，現在輪到他，他都不用去想象，甚至這一次罵他的人估計都不是花錢雇來的，都是真正的路人。
大概過了半分鐘，司星耀突然像是從夢靥中驚醒，一把打開了手機，立即給經紀人打電話。
“就算我真的朝那筐裏扔了蘑菇，也不能說明那就是毒蘑菇吧？誰知道是不是他們之前就摘到了毒蘑菇混在裏面，這事情不能就這麽算到我頭上，我還是中毒最深的那個人，要真是毒蘑菇對我有什麽好處？”
對司星耀當然沒好處，毒蘑菇的事他也當然不是故意的。
經紀人就因為知道這點，所以還能好好和他說話，不然一個涉嫌謀殺的藝人，他早把人撇下了。
“早說了讓你不要搞事情，現在事情搞大了，把你自己搭進去，怪誰？”
司星耀這個時候只能當孫子：“哥，我知道是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以後我什麽事情都聽你的，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啊！不然，要是秦哥生氣……”
姓秦的是他所在公司的大佬之一，也是他背後支持他的人。
經紀人要了對方的态度，又聽他提起大佬，終于将語氣松了下來，應對的辦法他早就想好了。
也虧得司星耀中毒最深，吃蘑菇當時吃得最歡。
“行了，文案已經給你寫好了，你發個微博去認錯，就說你自己也一直忐忑是不是你随手摘的蘑菇有問題，但是蘑菇已經吃了，現在也找不到答案了，這件事情的教訓你一定會銘記在心，至于可能是你對節目組和其他MC和嘉賓造成的傷害，你也會一一道歉取得原諒，對于餘白無端被人懷疑被波及到中毒風波之中，感到歉意，一并道個歉。”
最終這事情沒鬧出人命來，司星耀又不是故意的，解決起來也不算太麻煩。
司星耀聽到還要給餘白表示歉意，心裏頓時不爽：“不是都已經說了會一一道歉，他又沒中毒，他被挂熱搜又不關我的事，我幹嘛要對他感到歉意？”
經紀人頓時被氣到：“讓你發就發，餘白那邊我會聯系他經紀人，到時候讓他配合你也發條微博，你這視頻怎麽爆出來的，你自己心裏沒點數？還不是你惹了對方，人家又不是傻的，猜不到是你，現在人家直接找上你了，偏你自己是個傻子，一屁股屎都不幹淨，人家一抓一個準，現在你道個歉把事情平了怎麽了？”
司星耀只是心裏不痛快。
道個歉是不能怎麽樣，不痛不癢的，只要把熱搜平了，讓他道一百個歉都行。
也就是給娛樂大衆一個交待，但是給餘白道歉可不一樣。
他讨厭餘白。
他都能猜到，對方現在不知道有多得意呢！
都不用見面，聽着那聲音，經紀人就知道司星耀此時的心态。
“你想把事情解決了，就必須按我說的去做，這一波下來，也算是白給了對方熱度，看在這份上，對方也該收手了。你這邊，我找幾個人給你刷個吃貨傻憨憨的人設，正好你喝湯喝得那麽高興，也不用硬編了，截個圖做個表情包，這一波下來，你也不用擔心自己的人氣會降，但是這一切必須建立在你要好好道歉，不能和幾個MC和嘉賓撕逼，你現在是犯錯方，給我記住了，姿态放低點，不然你人氣降了，下面的資源拿不到手，你自己看着辦吧，這個圈子就不缺長得好看又年輕的人。”
經紀人幾乎已經把大棒和甜棗全拿出來了，司星耀再不甘願也只能點頭。
不就是網上道歉麽，他一臉厭惡的道了也沒有人知道，他連演戲都省了。
司星耀不高興，他的經紀人也沒能高興得起來。
周睿行和餘白這邊，現在已經完全不用愁熱搜的事了。
他們已經全身而退了。
但是扣屎盆子的現在過來說，我們一起手拉手當好朋友，大家一起炒一波流量，大家一起贏。
兩位可都是被辣雞營銷號傷害的無辜小可憐。
不可否認，這樣的做法，在娛樂圈不少見。
但是，周睿行是真不太看得上司星耀那一方，手段太髒。
他給餘白打了個電話，和他說了一下對方要求合作的事。
餘白也沒有多想，對于一個給自己潑髒水的人，他沒有要和對方合作的意思。
如果有工作合作，那他會根據工作的需要履行他的職責和義務。
但是，合作炒流量，對不起，他不需要這樣的流量。
他是一個演員，他的努力該放在拍出好的作品上，而不是折騰這些鏡花水月的虛名。
“我也可以拒絕對方的合作吧？”餘白問。
周睿行在電話那頭點着餘白看不見的頭，說：“當然，現在是對方需要我們的配合。”
餘白幹脆：“那就拒絕吧。”
周睿行也沒有問他為什麽，只說了另一件事。
“準備給你接的寒假要拍的那個戲，最近導演正好有點空，可能要見你一面，雖然電影是我們公司投拍的，你的角色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不過你記得還是要做點準備，等會兒我把劇本先發給你，你看一下。”
這個角色之前周睿行就給餘白說了，項目也是早就定下來的，S級項目，也算是銀河星燦的一個主要項目了。
投資和演員陣容都是一等一的，要是放到外面，估計無數人都擠破了頭想進組。
不過銀河星燦有自己的簽約演員，大部分演員都會找自己公司的，沒有幾個角色是公開對外選角的。
餘白自從知道自己會得到這麽一個角色後，他就已經期待了很久了。
《竊國》是個架空古裝劇，權謀加愛情，是幾年內為數不多的劇本、演員、制作都精良的作品。
電影播出後，票房總計43億，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爆款，但還是超出了預估。
同時電影超高口碑，得到了除演員粉絲以外的普通觀衆的認可。
這樣一部劇，無論換了任何人都不會想錯過。
“我知道了，睿哥，我會好好看劇本的。”
說完工作的事，餘白又想起來一件事，對周睿行說：“睿哥，有個事情可能要麻煩你，最先在網絡上內涵我下毒的人，我能起訴他們嗎？”
這個事情雖然也能就這麽過去了，但是餘白覺得他也可以選擇不要這麽大度。
他不想當一個完全遵循所謂娛樂圈規則的工具人，他此時的态度強硬，以後也會少很多麻煩。
周睿行沒想到餘白竟然這麽剛，想了一下，說：“可以，公司有自己的法務部，這事情我去處理。”
不過就是告幾個營銷號，不是什麽大事情，現在把事情都足，以後他也少了麻煩。
餘白：“麻煩睿哥了。”
不管是周睿行還是銀河星燦這家公司，餘白都覺得自己是簽對了。
他真是何其幸運。
司星耀那邊沒得到餘白的合作答複，不由又是氣怒，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沒有辦法拿對方怎麽樣。
現在是工作時間，熱搜挂得越久對司星耀越不利，反而不如餘白那個後半夜出現的熱搜，挂了幾個小時也沒引起多少路人的反應。
按着寫好的文案，司星耀很快發了道歉的微博上去，又圈了節目組和幾個MC以及另外兩個嘉賓。
節目組那這早就得到了消息，都上熱搜了，他們哪能不知道。
不過是一時之間沒有出聲而已。
等到事情反轉，節目組依舊沒有在第一時間去回複司星耀。
一個都不怎麽出名的飛行嘉賓，害得他們節目被人罵得狗血噴頭不說，幾位投資方的金主爸爸也很不滿。
節目要是砸了，砸的可是實打實的錢！
至于幾位常駐MC和趙安宇這個飛行嘉賓，這個時候卻都跑去了餘白的微博底下和他互動。
柳勳：【餘白弟弟受委屈了，你就是個幸運寶寶，蹭點好運氣！】
趙安宇：【改天一起跑步。】
元月：【謝謝小餘白背我上車，還吐了你一身，改天大爺給你買身新衣服。】
金鵬：【是誰在胡說八道？歡迎餘白弟弟下次再來《未知世界計劃》，這次我們不吃蘑菇！】
王紹晖：【有機會一起研究廚藝。】
石易涵：【@王紹晖做飯喊我一起，我給你們品鑒！】
餘白回複了幾人，他的微博下面熱鬧了一陣，大家也就散了。
似乎一場風波也就這麽過去了。
至于司星耀刷的那個傻憨憨的人設，除了在他的粉絲堆裏流傳了一陣，大家哈哈哈以外，節目組只去他的微博下留了條不痛不癢的評論，連轉發也沒轉發，其他人則沒有回複他，這熱度自然也沒起來。
他的粉絲對此當然是不滿意，不過不滿意也沒辦法，誰能說得清楚現在這毒蘑菇是誰不小心弄進去的，其他幾家粉絲還生氣呢，沒直接去踩一腳已經是有修養了。
最終錢花了，效果沒到位。
司星耀恨死了餘白，直把他當成罪魁禍首。
在這期間，餘白的粉絲名終于定了下來，就叫錦鯉。
周睿行給定了一堆錦鯉的抱枕，給粉絲搞了一次抽獎，不值大錢，但是勝在心意。
粉絲都挺高興。
在餘白的期盼中，《竊國》的試鏡也終于輪到他了。
周睿行和導演那方面定好了時間，餘白直接就坐高鐵出發了。
餘白現在也有個小助理了，叫大圓，是個年輕力壯的男生，二十出頭的年紀，看着顯成熟，乍一眼還以為有三十好幾，不過人确實挺顯穩重的，話不算太多，看着還挺開朗。
餘白下了高鐵，大圓就開着車來接他了，一路沒去公司，直接去了酒店。
周睿行在忙，約好了晚上在與導演見面的地方會和。
餘白沒有特意打扮和化妝，周睿行交待過，讓他就平時的穿着打扮過去。
餘白在這點上很聽話，完全沒有想要幹點什麽，來讓自己更有記憶點。
作為演員，他是什麽樣子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要能變成導演想要的那個樣子。
見面的地點是一家茶樓。
導演叫楚萬，是個成名多年的名導，國內導演界排得上號的人物，有人統計過票房過百億的演員，要是把這個統計放到導演之中，他也是絕對妥妥上榜的人物。
楚萬成名很早，二十來歲就開始混在片場，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什麽樣的片子也都拍過。
《竊國》對于他來說，是這幾年精心準備籌拍的一部電影，對于劇裏的每一個主要角色，他都希望能選到滿意。
餘白的身手很好，這是楚萬偶然看到《天降百億》這劇的時候就發現的，正好他需要一個這樣的角色，年輕，好看，身手好。
不是那種靠着武指手把手教出來，再加上鏡頭和後期處理過後的身手，這就已經很難了，而且楚萬還有要求，拒絕演員用武替，那樣拍出來的鏡頭都是需要拆分的，不夠真實連貫。
幾個條件下來，楚萬把整個演藝圈認識的面孔都篩了一遍，也沒有找出一個合他心意的。
有臉的小鮮肉沒身手，有身手的實力派在外形上又與他的要求有距離。
為此，楚萬愁了很久。
別覺得娛樂圈哪都是要機會的人，但是這個圈子有時候就是這麽小，能被看見的也就那麽幾個。
楚萬對餘白是“一見鐘情”，一眼就覺得他能演自己電影裏的那個反派角色。
也是楚萬和荊濛提了餘白，才有了後來銀河星燦找上餘白的事。
要說貴人，楚萬才是餘白真正的貴人。
樓茶中。
楚萬早就在約定的包廂裏了，他在餘白之前，還見了一個別的演員。
圈裏有人知道他缺個男三開機，給他推了人過來，都是交情，他便抽空一起見了。
餘白和周睿行在停車場見了面，兩人進茶樓的時候，正好對方見完楚萬出來，在茶樓的門口處碰了個面。
大晚上的，茶樓的燈光太過昏暗有氣氛，大家又都戴了口罩和鴨舌帽，互相也看不太清楚。
錯身而過之後，周睿行才回頭看了一眼對方離去的背影。
“怎麽了？”
餘白問他。
周睿行繼續往前，說：“沒事，是個認識的人，沒想到他也在這裏。”
他也沒多說，帶着餘白進了楚萬的包廂。
“來了？”
楚萬正等着服務員收拾茶具，沒想到周睿行帶着人就進來了。
餘白和周睿行的視線往桌上一掃，都看到了還沒有被收起的茶杯，一張桌上兩個茶杯，其中一個明顯就不是楚萬的。
周睿行看着與人挺熟，招呼了餘白坐下，笑着說：“楚導，你這挺忙啊，是誰知道你今天有空在這兒，又拼命給你塞人了？”
楚萬“哦、喔”了兩聲，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餘白的身上。
進了包廂，餘白就把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來。
“楚導好，我是餘白。”
都說月下賞花，燈下賞美人。
餘白微微欠身鞠躬，坦然與楚萬對視，禮貌地微笑。
楚萬突然就覺得，就是他了！
他要是個女人，這一笑，什麽榮華富貴、江山社稷，都可以給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