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一天進組
粉絲這存在,她要“眼拙”的時候,自家“愛豆”和人打情罵俏、不做人,都會選擇性看不見,但要是眼尖了,就是露出一小塊指甲片,露一個後腦勺,她都能認得出來。
別說餘白站在人堆裏,還只戴了個口罩。
這身高、這身形,這眼睛眉毛,不就是嘛!
【啊啊啊啊啊,這不是餘白弟弟嗎?他怎麽會在《竊國》的開機現場,快來個人告訴我,我不是看錯了!】
【餘白竟然要演楚導的戲,他演什麽角色有人知道嗎?】
【我去,這瞞得夠好的啊,竟然到開機都沒宣角色。】
【求內部消息,求告知餘白弟弟什麽角色,急!】
【弟弟出息了!】
【弟弟太優秀了!】
……
餘白的粉絲們奔走相告,簡直在網上過年了。
沒辦法,楚萬的名氣實在太大,能參加他的電影,不說最後演得怎麽樣,這履歷就夠吹了。
餘白本人同樣挺激動,不過和粉絲的激動不同,他有一種總算開始了的期待。
人生第一部 電影,名導、大制作,就算他不是主演,那也完全沒有關系。
他現在不是主演,以後就未必不是。
儀式結束後,餘白又要趕回學校,他的戲份都安排到了寒假,暫時他還不用立即進組拍攝。
Advertisement
此時距離放寒假也就二十來天的時間,期末考試近在眼前了。
餘白這段時間也更忙了,每天不是在上班,就是泡在圖書館看書。
唯一的娛樂活動只剩下早上的跑步和打拳,餘白的室友看着都覺得不由自主跟着一起緊張起來。
想想也是,餘白大學畢業以後不出意外估計就是走演員這條路,他根本不用擔心就業的問題,學校的考試他只要保證能及格通過,拿到畢業證書就行,完全沒有必要這麽拼命。
但是人家就是這麽拼了。
學校的氛圍緊張中透着積極向上,直到堅持到期末考試考完,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考完了,終于可以休息幾天了。
新的一年過年正好是1月31日,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半個月,室友買好了車票,第一時間趕回家去。
放假當晚,寝室裏就剩下餘白一個人。
平時熱熱鬧鬧的寝室樓一下子空了下來,顯得有些冷清。
餘白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這一個學期他沒有回去過,他爸也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更不要說給生活費這種事情。
仿佛誰都不說,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餘白活着也不用吃飯花錢。
餘三生一接電話語氣就挺沖:“喂,什麽事?”
餘白早有心理準備,在重生前,他爸出事後,他什麽樣的狀态沒見過?
“我們放寒假了,我要去打工,就不回家了,過年應該也不回去。”
“過年也不回家?”餘三生像是在吃什麽東西,在那裏“呸”了兩聲,聲音含含糊糊,“不回來就別回來了,跟你媽一個樣,都別回來了,反正現在誰都知道我離婚了,誰當我是一回事?滾吧,都別回來!”
那聲音聽着就像是喝了酒,已經帶了醉意。
“你這是生氣?我和我媽都沒欠你的,日子過成這樣到底是誰的問題?”
餘白也沒有多說,說完事就把電話挂了。
他爸一個四十幾歲的大男人,怎麽做人,怎麽過日子,不需要他這個當兒子的來教。
他要願意一輩子就這麽渾渾噩噩沒個人樣,誰也沒辦法把他拉起來。
餘白對他爸早就心涼了,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
他又打了個電話給他媽。
李幸在離婚後倒是變了不少。
“喂?兒子你是要放寒假回來了嗎?”
餘白應了一聲,說:“今天開始放寒假了,不過我今年應該不回去了,我找了份工作,寒假都會忙,過年應該也不回去了。”
“啊?”
李幸頓時有些失望,兒子剛開學那會兒她基本上一個星期一個電話,有事沒事也會聊微信,等到最近期末考試,聊天就聊得少了,她也沒聽餘白說要打工的事。
李幸想了想,說:“是不是擔心學費和生活費的事情?我不是說了,我身邊還有錢,工作也有收入,至少供你上完大學沒問題,你要打工就暑假裏去,寒假太短了,沒幾天就休息一下,或者你回來,找個家教輔導人家作業什麽的,掙點零花錢就行了。”
餘白還沒和他媽說他進演藝圈的事,怕他媽擔心,也為了避免一些麻煩。
“不是學費的問題,你每個月給我的錢,和我之前打工掙的錢都還沒花完,這次挺好的機會,我就當是鍛煉一下我自己,而且我也已經和人家簽了合同,不能反悔。”
李幸每個月都有給餘白生活費,雖然不算多,但是也沒有比別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少多少。
餘白說過自己掙的錢還有,讓李幸別給了,李幸也沒聽,每個月依舊給轉到他銀行卡上。
說了幾次後,餘白便也不說了,這些錢他都沒動,替他媽攢着。
他現在能賺錢養活自己,等過幾年他畢業了,他也可以讓他媽的生活過得再好一點。
李幸也知道兒子一向獨立有主意,只好點頭:“那你在外面注意着點,有事情就打電話回來。”
她每天少了和老公置氣的時間,對兒子的關心就上來了。
最近來說,母子關系比之前好了不少。
餘白說:“我知道,你也是,有事就和我說,如果我爸去煩你,或是喝了酒去找你發酒瘋,你也別和他客氣,不行就報警,下次他就不敢了。”
都離婚了,就應該當個沒有聯系的陌生人。
糾纏不清沒什麽意思。
李幸聽他這麽一說,突然就頓了一下,倒不是餘三生的事,餘三生現在要找上門來,她才懶得理會他。
她只是有點別的事……不過算了,八字還沒一撇,她現在還是先不說了。
之前王利傑的事還鬧到了兒子面前,李幸現在不想拿這種事情再去煩兒子。
她一個當媽的,也要面子。
電話那頭的停頓,餘白聽得清楚,因為他爸媽,他從小到大幾乎已經把那幾根神經鍛煉得無比敏感。
大概就是有事。
不過李幸沒說,餘白也沒問。
同樣,他媽也是成年了,如果離了婚,又經歷了王利傑,她還要再找個坑一腳踩進去,他也拉不住。
不然找個正常靠譜的男人再婚,也不是什麽壞事。
挂了家裏的電話,餘白在寝室裏坐了一會兒。
爸媽不靠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兩人只要不惹出什麽爛攤子來,他們要願意怎麽過就怎麽過吧。
收拾了一下行李,助理大圓已經和他說好了,第二天一早會來接他去劇組。
臨近春運,又是各大高校放寒假,他拖着一大堆行李坐高鐵也确實不方便,高鐵下來還要轉車,還不如大圓開了車子過來把他連人帶東西一起帶着走。
今天大概是個适合打電話的日子,餘白給他爸媽打完電話,他大伯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劉大青在餘白一接電話,就問了過來:“餘白啊,你什麽時候放寒假?”
大伯一家與他聯系得不多,在他剛來學校報到後打過兩次電話,後來知道他過得還好,便也沒有打了。
本來也不是特別熟,也沒有太多話要說。
餘白說:“大伯我今天剛放假。”
劉大青:“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今年我和你大媽想好了,我們兩家過年一起過,都到我家來,你爸媽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是回事,你回家先勸勸你媽,都這麽多年的夫妻了,說離就離,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哪有在家裏好?再怎麽樣她也要想想你以後找對象的事,爸媽離婚的對象都不好找……你爸那裏我去和他說,讓他找個工作去上班,他要是覺得去工地做小工太苦,就去找個門衛保安的活,工資也挺高的,除了要上夜班睡不了覺,其他都挺輕松。”
劉大青這話估計已經想了很多遍了,說起來格外順口。
餘白知他是好意,但是并不能認同他說的話。
“大伯,謝謝你和大媽還替我們家操心,我爸媽的婚是我鼓勵我媽離的,我爸這人,哪個女人嫁給他就算是倒了黴了,我媽她是個人,不是個方便我找對象結婚的工具,她現在過得挺好的,也沒有要和我爸複婚的想法,我更加不會去勸她。”
劉大青沒想到,自己這份勸和的心,在最不可能反對的人身上就沒得到認可。
“你媽還年輕,她要不複婚,早晚得另嫁,到時候你怎麽辦?還有你爸,就讓他這麽一直混下去?”
餘白看出來了,他大伯人挺好,就是思想依舊保持着老一輩人的觀念。
“我媽能找個對象也挺好的,她這一輩子最希望的應該就是嫁個可靠的男人,我支持她找對象,只要她高興就好。至于我爸,他一個大男人,怎麽過日子還要別人管着他?我媽管了那麽多年,他聽了嗎?”
餘白可想而知,他現在能聽到他大伯和他說這些話,他媽會聽到的,勸她的,應該更多。
他在他媽面前是什麽态度,他也不藏着,索性就和他大伯表明了,堵不了三姑六婆的嘴,至少讓這些親戚以後在這事上閉上嘴。
劉大青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他這個弟弟也确實不像樣。
最後,他只能說:“這事情餘白你再想想,大伯和你大媽總想着你們也過得好。”
餘白謝了劉大青,将電話挂斷。
家裏的事,也不過就這麽點事。
餘白在他大伯的電話之後,反而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收拾完東西時間還早,餘白就在寝室裏開始“虐腹”,楚萬可要求了,讓他好好練肌肉,到時候有露上半身的場面。
要是放在五年後,餘白多年武替幹下來,別的不敢說,身材絕對是一流的,腹肌加胸肌,要什麽有什麽。
還有導演曾經想讓他當裸替,他沒答應。
但是現在,餘白還需要努力。
已經是寒冬了,天氣冷得有點過分,餘白幾種動作下來,整個人都熱了起來,甚至還有點要冒汗的意思。
他把羽絨服外套脫了,繼續下一組動作。
隔壁寝室的男生過來敲門,大家都回去了,剩下沒有買到票或是當天到不了家索性第二天回去的,人不多,有過得粗糙的男生晚飯一包泡面解決。
沒水了就過來借水。
餘白開了門,只穿了一件毛衣,還喘着氣,把外面的男生吓了一跳。
“借個開水……你這是幹什麽呢?”
餘白讓人進來,自己去倒水。
“練肌肉,要一起嗎?”
同學有一身可愛的小肥肉,抱着泡面桶趕緊搖頭:“不了不了,我對我的小肥肉還挺滿意的。”
餘白笑笑,也不強求,不過是順嘴一說。
他開始做俯卧撐,同學在一旁等泡面,也沒事就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餘白你要做幾個啊?”
“200個。”
“200個!你牛啊,哥們,幾個了?”
“45。”
“我幫你數啊,46、47……100、101……150、151……”
數到後來,同學比餘白還激動,那大嗓門,把其他沒有回去的同學都引了過來。
“199!200!200!”
最後那幾個數,一幫男生幾乎是一起吼了出來。
“餘白,你太行了!”
男生們和他擊掌,一個個嘻嘻哈哈,剛考完試,大家等着回家放假,心情都格外放松。
也不知道是誰開了頭,要和餘白來個“掰頭”,頓時有男生跳了出來開始做起來。
不過這些平時沒有堅持鍛煉的男生,仗着年輕力壯,做個十幾個、幾十個就不太行了。
“哎呀!”
一個不行,大家發出遺憾的感嘆,然後繼續慫恿下一個。
同學之間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
大一第一學期的最後一天,在熱鬧中結束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陸續離開學校回家。
大圓和周睿行一起過來接了餘白去影視城。
影視城并不是餘白暑期打工的那一個,不過離得也不算太遠,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其實餘白離家也不算太遠。
要是哪天戲份拍得不滿,他要回家也算比較方便。
不過目前餘白沒有去考慮這些,他第一天進組,還要趕緊融入劇組,進入拍攝狀态。
休息了一天,餘白的第一場戲是一個群戲,他只要負責站在老皇帝身邊,只作一臉慈悲,普度衆生的樣子,看着太子與老皇帝養的那群道士交鋒。
這是楚萬對餘白的照顧,特意讓他先适應一下這個角色的感覺。
餘白一早起來化妝,他現在已經很習慣了自己的光頭,換了袈裟,臉上上了妝,他自己在鏡子前一站,都有種異樣的感覺。
他從鏡子裏看到了一個修長精瘦的和尚,穿着純白色的袈裟,戴着火紅色赤焰石佛珠串,眉眼精致,面如冠玉,奇怪地有種絕代風華之感。
餘白眨了兩下眼睛,眼神從他自身的清澈,轉瞬變得淡漠起來,轉而又帶上了幾分悲天憫人。
那仿佛就是高坐神壇的佛,滿身慈悲,然而卻又冷眼旁觀因果輾轉。
“餘白來了?”
楚萬惦記着今天拍餘白的戲份,他最近每天都忙得不行,趁着開拍前趕緊過來看一下。
休息室裏的妝發老師和工作人員在餘白照鏡子的時候,跟着他的視線一起移動,随着他的眼神變化,不自覺地都收斂了呼吸聲。
直到楚萬打破這一室突然的安靜。
餘白轉身,微微一笑,眼角眉梢帶着點絕世出塵的意味。
楚萬與他對視,臉上的表情一下就凝住了,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這個人。
這是餘白?不是,這是無音!他的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