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寒假伊始，張啓榮和徐雲都在忙工作，家裏的傭人老家生孫子所以提前走了，年沫自己在家帶宸宸。
“姐姐，宸宸餓了！”
宸宸摸着肚子從玩具區裏跑過來，奶音十足。
年沫正在剪輯自己配的片子，看時間都過了十二點，抱歉地親了親宸宸臉頰，“對不起啊宸宸，姐姐忙忘了，今天姐姐帶你出去吃好不好？”
宸宸高興地仰着頭，“那宸宸可以吃薯條嗎？”
年沫想了想，小家夥的确很久沒吃薯條了，于是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兩個人穿戴好出門。
新年的市區，氣氛很濃厚，每家商戶都不約而同放着八十年代的老歌，什麽好運來啦，恭喜發財啊，財神到啦，這些都是她從記事起就聽到大的。
中心人潮擁擠，年沫怕宸宸被擠到，便将小家夥抱了起來，站得高看得遠，穿行了沒一會兒，宸宸就拍着手興奮地嚷道，“哥哥！姐姐，比宸宸還好看的哥哥！”
年沫被小家夥擋住視線，以為他是随便看到哪個帥哥，無奈搖搖頭，果然是看臉的時代，連小孩都這麽勢利了，說好的同性相斥呢？
“宸宸，你不要亂動，姐姐兜不住你了！”
宸宸剛剛動作大，有些往下滑，年沫把他往上提了提。
宸宸心思都在好看哥哥身上，根本沒功夫聽他姐姐說話，他有些急切地拍着年沫肩膀，“姐姐你不要走這邊，去那邊，哥哥在那邊！”
年沫無語，這看就看了，怎麽還要跟上去？
“宸宸，我們是去吃飯的，不是來看帥哥的！”
“那邊，姐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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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宸置若罔聞，一個勁兒跟年沫指着方向，年沫拗不過他，只好順着小家夥的意思跟了過去，反正市區到處都是快餐店，那附近似乎還有個書店，人流應該沒有這邊多。
年沫抱着宸宸走到人漸少的地方就把他放了下來，一路上沒有再遇見宸宸想找的好看哥哥，坐在餐廳裏還埋怨着年沫走得太慢，嘴巴翹得老高！
年沫哭笑不得，讓他乖乖在位置上坐好，她去前臺點餐。
“好看哥哥！”
溫燃從書店出來就被一飛奔來的小孩抱着腿纏上，小家夥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密長，聲音又奶，毫不意外的把溫燃給萌到了，他蹲下身子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溫聲道，“小朋友，你認識我嗎？”
小家夥點點頭又搖頭，“我不認識哥哥，姐姐認識！”
“姐姐？”溫燃仔細打量着小家夥似曾相識的模樣，有些不确定，“你姐姐是年沫？”
宸宸眉開眼笑，“嗯嗯！”
他笑着摸摸小家夥的腦袋，“那姐姐在哪你知道嗎？”
宸宸指着不遠處的快餐店說，“姐姐在給宸宸買薯條。”
溫燃心下了然，這小家夥肯定是趁年沫點餐時一個人跑出來的。
他拉着小家夥的手，“你叫宸宸？”
“嗯！”小家夥點頭如搗蒜。
溫燃想，果然是姐弟，長相性格都很像，跟天使一樣招人喜歡。
年沫排着隊，就看個菜單的功夫再回頭往座位上瞧的時候，宸宸就沒了影，心裏瞬間沉下去，她迅速環視大廳一圈又去了趟游戲區都沒看到宸宸，年沫心急如焚，按理說宸宸是推不開大廳那麽重的玻璃門，可如果被人帶走或是尾随大人出去就不一定了！
她跟廳內員工說了聲幫忙尋找，自己出了大門，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的宸宸還有蹲在他身邊的溫燃。
年沫趕緊跑上前将宸宸抱進懷裏，氣道，“張皓宸，我不是說了不許亂跑嗎？”
宸宸被年沫抱得太緊，喘不過氣，“姐姐，疼！”
年沫松了力道，“你到底跑出來幹嘛？”
宸宸眨着眼睛把跟溫燃牽着的手送到年沫面前晃了晃，“找哥哥呀！”
年沫看着這大手握小手的親密樣又是一陣氣，“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如果遇到壞人怎麽辦？姐姐平時教你的都忘了嗎？”
宸宸撅着嘴，“哥哥又不是壞人！”
“你還頂嘴！”
年沫脾氣好，從來沒跟宸宸生過氣，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這次她是真急了！
宸宸被年沫吼了一聲，吓得眼淚都溢了出來，委屈地搖着溫燃的手求救，“哥哥……”
溫燃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年沫，他捏了捏小家夥的手，神情嚴肅，“宸宸，姐姐說得沒錯，馬路上車很多，人很雜，你這樣不打招呼就一個人跑出來很危險，會讓愛你的家人擔心知道嗎？”
宸宸抿了抿唇，有些哽咽，“知道了。”
溫燃替他拭去臉上的小豆子，“那你是不是該跟姐姐道歉？”
宸宸轉過身捧着年沫的臉抽噎道，“對不起姐姐，宸宸知道錯了，姐姐不要生宸宸的氣好不好？”
年沫早在溫燃跟宸宸說教時就愣了，溫燃一直以來給她的印象就是冷淡，疏離，憂郁，後面兩人關系近了，才慢慢對她溫和起來，話也多了些，她差點都忘了，其實溫燃本來就是個溫柔開朗的人。
“還生氣？”溫燃見她許久未答，問了句。
“啊？”年沫回了神，“沒，你怎麽會在這兒？”
溫燃揚了揚手裏的袋子，“買書。”
宸宸拉着年沫的手，“姐姐，你原諒宸宸了嗎？宸宸還能吃薯條嗎？”
年沫站起身子，故作嚴厲地問他，“以後還亂跑嗎？”
“不跑了，再也不跑了！”宸宸乖巧答道。
她捏了捏小家夥的鼻子，“下不為例！”
宸宸甜甜地笑開，“那可以吃薯條啦！”他歡快地搖着溫燃的手，“哥哥會跟我們一起嗎？”
“不會！”年沫想也沒想的替溫燃答道，“哥哥還有事，我們不可以耽誤他。”
溫燃突然來了興致，挑了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有事？”
年沫噎了噎，這本就是敷衍宸宸的話她要怎麽回答？
“我……猜的。”
溫燃低頭看着宸宸，“宸宸想哥哥跟你一起吃薯條嗎？”
宸宸自然是一百個願意，當即叫道，“想！”
“那走吧。”
說完溫燃便牽着宸宸往快餐店走。
年沫手拉着宸宸被迫前進，眉頭微蹙，其實她并不希望溫燃跟宸宸走太近，上大學前她原本準備從張家搬出來，後來因為徐雲，因為宸宸，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可她真的怕溫燃知道自己跟年國堯的關系，事故發生後，溫燃見過徐雲也見過張啓榮，這些關系，就像一層薄到透明的窗戶紙，沾水就破，随着兩人關系越走越近，年沫真的不敢想象有一天，溫燃和她心生嫌隙，光想着那一幕她就覺得呼吸困難心口生疼！
溫燃端着餐盤回到位置上時年沫還在走神，宸宸喚了她好幾聲才聽見，年沫低着頭推開板凳對溫燃說道，“我去趟洗手間，麻煩你幫我看着宸宸一下。”
宸宸看着年沫離開的背影，捂着嘴巴笑道，“嘻嘻，哥哥，姐姐不好意思了！”
溫燃一邊給小家夥擠着番茄醬一邊問他，“姐姐為什麽不好意思？”
宸宸人小鬼大的說，“因為姐姐喜歡哥哥啊！”
溫燃拍了拍小家夥腦門，“你又知道了？”
宸宸傲嬌地抱着手，“那當然了！姐姐以前經常找哥哥呀，還說要去哥哥學校念書，差點連宸宸和媽媽都不要了！”說到這裏宸宸還有點郁悶。
找他？
年沫果然很早就認識了自己，可是自認為記憶力不錯的溫燃居然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溫燃給小家夥喂了一根薯條，“宸宸是什麽時候知道哥哥的？”
宸宸歪着腦袋想了想，皺着眉頭嘆了嘆氣，“不記得了诶，好久好久了！”
小孩子對時間還沒有什麽概念，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宸宸怎麽會認得哥哥呢？”
宸宸又嘆了口氣，“嗨呀！哥哥怎麽比姐姐還笨喏！宸宸在視頻上見過哥哥呀！”
溫燃額角抽了抽，聽慣了被人誇獎，說他笨的還是頭一遭，尤其對方還是個小孩兒！
不過說起來，宸宸的智商應該蠻高的，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語言和文字能力較弱，大多是圖像記憶，但能從視頻裏匆匆一瞥就把他準确記住，隔了這麽久還能認出來，很聰明了！
從快餐店出來，溫燃原本是想送年沫和宸宸回去，年沫推辭，溫燃不便勉強，況且他不是沒有感覺到，年沫今天心不在焉，似乎很焦躁！
年三十，年沫一整天都抱着手機出神，溫燃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答應過年沫每天會發一張飯前照就從未食言過，她劃到微信頁面上打開兩人的對話框，是連着幾張牛奶雞蛋的照片，要換了以往，這麽幾天頁面早就該塞滿了她的回複，畢竟這是年沫最高興的時候，因為她可以借此跟溫燃聊會天，刷存在感，可自從上次帶宸宸上街碰見了溫燃，她已經心虛的好幾天沒敢出聲。
看着窗外沉沉夜色，年沫猶豫了好半天，還是給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撥了過去。
“年沫……”
電話頃刻接通，年沫還沒準備好，有些無措。
“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