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溫燃低低的嗓音從聽筒傳來，沉而緩，年沫有種被治愈的感覺，她牽着唇，輕聲道，“新年快樂，溫燃。”
“你……吃過飯了嗎？”
“你是說早餐？”
年沫哽了一下，他是在怪她這幾日沒有回複麽？
“我……我微信密碼忘了！”
年沫立時扯了個謊。
溫燃那邊嗓音淡了淡，“年沫，我說過，不喜歡被人騙，尤其是你！”
一陣沉默，聽筒裏只有微弱的電波聲證明着兩人此刻尚在通話，年沫想打破這種尴尬，沒頭腦地說了句，“你聽見滋滋滋的電流聲了嗎？好像扣話費的聲音哦……”
那邊似乎愣了一下，緊接着電話就挂了，年沫懊惱地看着已經斷掉的通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是柯小柔上身了吧？
正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溫燃的電話又打了進來，年沫忐忑地接通，搶先說道，“我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
“知道。”那邊聲音依然淡淡，沒什麽情緒，“所以，但為了避免你可能會心疼話費，我給你撥過來了。”
年沫苦着臉，該怎麽解釋，她沒有嫌浪費！
“前幾天怎麽了？”
年沫扶着電話趴在書桌上，悶悶的，“沒什麽，只是有件讓我覺得害怕的事。”
溫燃從電腦前起身，看着窗外的萬家燈火，耳邊是少女恍若咫尺的低語，“怕什麽？”
年沫問他，“溫燃，你這麽讨厭被欺騙，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騙了你，你是不是再也不會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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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年沫垂着睫毛，有點想哭。
“但你可以求我原諒……”
“求了就會原諒嗎？”
“也不一定。”
如果你對我足夠重要，哪裏需要你求！
年沫撇了撇嘴，問了白問，說了白說！
她捏了捏鼻子，“我知道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努力的！”
努力讓你不恨，努力求你原諒，努力陪在你身邊。
開學前一個星期，年沫接到柯小柔電話，便去機場接她。
“沫沫，這裏！”柯小柔在航站樓老遠就看見地鐵口出來的年沫，揮着手喚道。
年沫尋着聲望過去，柯小柔那一身漢服以及一團惹眼的粉色行李箱簡直就是最醒目的标志。
她上前拉過柯小柔的箱子，“怎麽沒讓你家樊子揚來接？”
柯小柔把刺繡挎包往上抖了抖，“驚喜啊！我都沒跟他說我提前來了呢！”
“樊子揚不是南城人麽？過年沒回去？”
“沒呢，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媽媽是蓉城人，考到蓉城都是為了他媽媽，所以過年也留在了蓉城。”
倒是沒想到樊子揚還有這樣的故事，“那走吧，回學校。”
“沫沫……”柯小柔拉着年沫胳膊，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人家膽子小嘛，現在又還沒開學，丹丹要周末才到校，寧靜還在外面旅游，宿舍裏就人家一個人，人家怕……”
年沫知道柯小柔的意思，想逗她，“怕什麽？”
還能怕什麽！每個學校都有傳說，每棟宿舍都有幾個阿飄，柯小柔苦着臉，年沫笑着拉起她往地鐵口走，“行啦，我就是把行李放到學校以後才來接你的。”
“嗯？真的嗎？”柯小柔眼睛一亮，“沫沫你陪我一起住哦？”
“不然呢，反正也快開校了。”
“啊！”柯小柔軟綿綿的身子直接抱了上去，撅起嘴就往年沫臉上親，“沫沫，你真是個小天使！”
年沫嫌棄地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戳着她腦袋，“柯小柔，你确定看了那麽多同人漫畫沒有影響你的性取向嗎？”
柯小柔捂着唇，“沫沫你不知道嗎？我男女通吃的。”
年沫無語，“你私下這個樣子，樊子揚他到底知道嗎？”
柯小柔眨了眨眼，“當然不能！”
“……”
雖然一個多月沒住，好在走之前年沫她們把陽臺的門窗都關嚴實了，所以沒積什麽灰，只需要透透氣，簡單打掃一下就好。
這幾日學校食堂還沒開，柯小柔跟年沫去校外對付了一頓。
晚上年沫在洗漱，柯小柔給樊子揚打了個電話。
“你回學校了？怎麽沒讓我來接你？”
柯小柔壓低聲音，“這個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明天我要出去玩，你把溫燃叫上哦！”
“阿燃？”樊子揚有些疑惑，随即反應過來，“年沫也在？”
“哈，我家揚揚就是聰明！”
“我試試吧，阿燃挺忙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
“不是試試，是一定！”柯小柔往自己嘴裏送了幾片薯片，“他倆太磨叽了，咱們都混到一起了，他們還在那邊相敬如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樊子揚無奈笑了笑，“小柔，我真的懷疑你這樣的語言能力是怎麽考上蓉大的。”
柯小柔不以為意，“作為一個藝術生，自然是憑才華和美貌喏！”
“難道不是憑胃口？”
“樊子揚！”
“好，我知道了，一定把阿燃叫出來。”
“這還差不多。”
年沫從陽臺進來就看見柯小柔翹着腿啃薯片，“沫沫，你明天有空吧？”
年沫打開櫃子，“怎麽了？”
“沒事兒啊，約你出去玩。”
年沫回頭看她，“你不跟樊子揚約會？”
柯小柔又剝了顆糖，沒有正面回答，“有沒有空嘛？”
“有是有，可是你……”
“那就好啦，說定咯，明天你的時間都是我的。”
然後柯小柔就嚼着糖歡快地跑去陽臺洗漱了。
翌日，柯小柔難得起了個早，湊到年沫床前喊她，“起了起了，沫沫！”
年沫睜眼看了看手機又閉上，捂着被子不撒手，“也太早了吧！”
“一日之計在于晨，一天之樂在于見到心上人！沫沫，快起來，你的溫燃在樓下等了！”
果然還是美狀元管用，年沫一聽立馬翻起身，“你說誰？”
柯小柔暧昧地笑着，慢悠悠地吐出溫燃的名字。
年沫還是不能消化這個消息，“他怎麽會來？”
“他來陪我們玩啊。”
陪？玩！
大清早的這麽玄幻是為哪般？
年沫暈頭轉向的被柯小柔拖下床，洗漱，換衣服，直到在宿舍樓下真真切切看見那道清隽颀長的身影才緩過神來。
“揚揚！”
柯小柔率先從宿舍樓沖出去奔到樊子揚身上！
年沫：“……”
她收回之前說這小妮子在外面臉皮薄膽子小的話，明明跟看小黃漫時那個污腐少女別無二致！
樊子揚穩穩的将他闊別多日的小吃貨接在身上，跟年沫打了聲招呼。
年沫跟在這對小情侶身後甚是不解，她側身問着身邊人，“你怎麽會答應樊子揚一起出來啊？”
還是來吃狗糧！
溫燃看着前面兩人那粘糊勁兒，揉了揉額角，無比後悔，“腦抽了……”
年沫笑了開，眸波一汪俏意，“還好有我陪你，一起分狗糧。”
溫燃許久未見她，奇怪的是，偶爾疲累間總能不由自主在腦海複現她最是動人的笑容，像是疏解般，倦怠頃刻即散。
此時，明媚就在眼前，不再只是若有似無的浮于想象，溫燃竟然滿足之餘還帶了一絲躁意……
或許，這才是他抛開一堆沒敲完的代碼和雷鳴丢給他的一堆bug而答應樊子揚出來的原因。
幾人本來說去玩密室，可人頭不夠，想着等下次室友都到齊了再去。于是柯小柔這個軟綿綿的小白兔，重新挑了個最符合她氣質的地方，拉着三個人陪她在歡樂谷玩了一上午，年沫玩不了刺激，柯小柔原本就是當助攻來的，給她跟溫燃一人一張鬼屋的票，直接把兩人推到了裏面，“就這麽說定了，沫沫你跟溫燃去鬼屋玩心跳，我跟揚揚去高空找刺激，待會我們歡樂餐廳見。”
年沫想拉住柯小柔，可她就跟泥鳅一樣，抓鬥抓不住。
年沫看着黑漆漆的入口一臉無奈，她哪裏不知道柯小柔的媒人意圖，可她……根本不怕鬼啊！
“诶，我說這個小姑娘，你跟你男朋友到底進不進啊？不進別在門口擋着！”
管理員吹着哨子在外面不耐煩地催促。
溫燃牽着她，“走吧。”
年沫手心被他握住，溫熱順着肌膚的紋理滲進去，年沫感覺渾身的血液突然間全都泛濫起來，被這種暧昧朦胧的親昵無端撩撥着。
她不由擡眼朝溫燃看去，剛剛那個管理員說……男朋友？
察覺到她的視線，溫燃低聲問了句，“怎麽了？”
年沫勾着唇，輕道，“沒什麽，走吧。”
通道漸漸由窄變寬，不得不說，這裏面的道具布置還是堪比大片的，詭異的氣氛和音樂加上裏面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換個柯小柔那麽膽小的還真能被唬住。
年沫被溫燃牽着，突然全場暗下來，一陣凄厲的叫聲從四周傳來，不知何來的外力，年沫被溫燃握住的手一松，似乎有人把她撞了開，整個場面被分散。
年沫想喊，可空間裏全是不絕于耳的各種尖叫，年沫覺得自己再大聲也是徒勞，索性随波逐流的跟着走，這鬼屋的結構有點像迷宮，繞過一個又一個的彎道和岔路，等視線再次能視物時，周邊已經沒什麽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