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輸完消炎水就回家吧。”
回她的小公寓。
董翰林點點頭,“那我給你看着,待會你輸完送你回去。”
年沫不想跟人牽扯不清,“不用了師兄,我都是外傷,不影響正常活動,謝謝你來看我,但我這邊沒什麽需要看顧的,你還是先回去吧。”
董翰林是被拒絕慣了的,只替她提了提被子,“折騰一天累了吧,睡會兒。”
年沫真的是心力交瘁。
該說的該做的都做了,董翰林執意,她也沒辦法!
折騰一天她确實疲累,也不再多想,直接睡了過去。
中途溫燃給年沫打過電話,年沫睡得沉,董翰林看清來電顯示,也沒叫醒年沫。
前男友什麽的,能比養傷重要麽?
不能!
年沫被拔針時的刺痛驚醒,她的手腫得厲害,有許多踩踏的青紫已經暈開。
年沫下床收拾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實在有礙觀瞻,她向護士要了個口罩,又把自己的帽子戴上,整個人遮了一大半。
董翰林送年沫回家時,在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的溫燃見她從董翰林車上下來,心裏沒來由一股悶氣。
年沫渾身肌肉都在酸疼,現在天黑了,四下也沒什麽人,她将口罩拉到下巴喘了口氣。
“年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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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才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年沫聽見溫燃聲音立馬又把口罩提了上去,還好今天因為去工地穿得随性簡單,最重要的是衛衣有兜兒,可以遮掩傷處。
她轉過身看着來人,“你怎麽來了?”
溫燃聽她甕聲甕氣又戴着口罩,伸出手想取,“聲音怎麽了?”
年沫條件反射退了一步。
“我感冒了,流感。”
你別靠近我……
溫燃攢着眉,“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
年沫支支吾吾,也不明着回答,“我捂這麽嚴實你都能認出我啊?”
溫燃:“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年沫:“……”
“你剛剛,是從董翰林車上下來?”
年沫臉上肌肉疼,實在不想多說話,“嗯”了一聲也沒做解釋。
她想着不能被溫燃發現,便敷衍他,“我感冒不舒服,你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上去了。”
溫燃拉住她離開的胳膊,年沫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藏在兜裏的手不自覺捏緊。
以前也沒發現溫燃手勁這麽大啊!
年沫苦着看不見的臉蛋回頭,極力平複着聲音,“還有……什麽事嗎?”
溫燃整個人愣住,相識至今,他從來沒有被年沫這麽冷淡對待過!
他以為兩人在山上時,算是破冰了……
溫燃穩了穩思緒,“不是感冒了,開藥了嗎?”
年沫點着頭把自己從他手裏掙脫,“開了開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走咯?”
溫燃沒出聲,年沫趁機趕緊離開。
上電梯時,年沫掀開口罩,看着自己那雙烏青腫脹的手背嘆了嘆,難得溫燃主動來找她,要不是因為有傷,她是很想跟溫燃再多待一會兒的。
不過,溫燃到底為什麽會來?
年沫想不出原因,身上的肌肉又時不時抽搐疼個幾下,也沒心思再深究了。
翌日,至真科技。
杜蕭摸魚時刷到一條短視頻,內容正是關于昨天踩踏事件的。
群衆拍的晃晃悠悠,看不清楚,只聽背景音說記者被誤傷雲雲。
杜蕭向來走在吃瓜前線,端起自己面前泡着枸杞的老爺杯喝了一口。
“現在的工作真不好做,幹啥都高危!”
寧遠好奇問了兩句,“什麽高危?”
杜蕭擺擺手,“就一視頻,什麽工地出了踩踏事件,好像有采訪的記者受傷了。”
“記者?”
“哪個臺的記者?不會是年沫吧?”
杜蕭:“呸呸呸,閉嘴吧你!怎麽可能是我大妹子?昨兒我還碰見阿燃下班去找她,要真受傷了,裏面那位能這麽淡定?”
寧遠贊同地點點頭:“說的也是。”
吃瓜嘛,聽聽就過了,兩人誰也沒放在心上。
這兩日年沫見不得人,在家休着工傷。
溫燃打電話來的時候,年沫正在艱難的給自己做蛋炒飯。
“溫燃?”
“感冒好點了嗎?”
年沫還沒來得及回他,單手扶着的碗沒拿穩,從自己手裏滑了下去。
碎片四散,年沫頭疼地看着這一地狼藉,她最近一定是水逆吧?
“年沫?”
“怎麽了?”
溫燃擔憂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年沫回過神,“啊,我沒事,不小心摔了一個碗。”
溫燃緊抿着唇,“你現在在家?”
“嗯,我不是感冒了嗎,本來請了假,結果早上起來又好了,不休白不休,幹脆就沒去上班了。”
年沫忙着處理地上,匆匆說了句,“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挂啦。”
溫燃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昨天那股子被敷衍的冷漠感又來了!
年沫這邊正收拾,門鈴适時響了起來。
她打開門,董翰林站在門口一臉笑意。
“師兄?你怎麽來了?”
董翰林提起手裏的外賣晃了晃,“投食。”
他眼尖地看年沫拿着笤帚,關切道,“不是受傷了麽,怎麽還掃起地來了?”
“我剛剛不小心碎了一個碗。”
董翰林望向裏屋,“我進去幫你?”
年沫握緊把手,防備的姿态顯而易見。
她牽起唇,“謝謝師兄,我自己可以的。”
久違的挫敗感讓董翰林有些無力,“年沫,你一定要這麽不近人情麽?”
“抱歉,我以為這是為你好。”年沫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我記得,以前同師兄說得很清楚了。”
董翰林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不是已經同溫燃分手了嗎?你單身,我單身,我追求你,這不過分吧?”
年沫心累,“師兄,我的确單身,你可以追求,但我也有權拒絕吧?”
“我真的特別感謝你的喜歡,但是除了溫燃,我對誰都沒興趣,不論他跟我是不是分手,有沒有在一起,都一樣。所以也希望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在學校,我只想做你純粹的師妹,在臺裏,我也只想做你簡單的同事。”
董翰林是真的在年沫眼裏看不到對自己的一丁點波瀾,“第三次!”
“年沫,在你這裏,我已經栽了三次!”
他把外賣遞給年沫,有些自嘲,“你放心,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栽的坑多了懂得繞道了。”
年沫關上門提着手裏這份外賣,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年沫收拾完屋子再做飯是沒精力了,幹脆心一橫吃了那份外賣。
柯小柔名言,浪費可恥,浪費糧食可殺!
挂斷電話時溫燃正好驅車到年沫小區樓下,剛來就看見董翰林從年沫小區出來,不用想也知道他去找的誰。
這就是年沫說的“事”?
他捏了捏眉心,不得不說,年沫這個師兄真的是,過于陰魂不散了!
溫燃破天荒的把杜蕭喊出來,買醉……
杜蕭到的時候還挺詫異,怎麽就他一個人?
結果溫燃毫不留情紮人家刀子。
“因為就你單身。”
杜蕭欲哭無淚!
這到底是為什麽?
溫燃有大妹子追的時候他單身,溫燃和大妹子在一起的時候他單身,溫燃和大妹子分手的時候他也單身,現在溫燃跟大妹子藕斷絲連,他還是單身!
不會等到溫燃和大妹子死灰複燃了以後他還是單身吧?
想到這裏杜蕭就忍不住哭訴,月老你是不是對我過于薄待了?
兩人幹了幾十廳啤酒後,杜蕭的酒品終于現原形了。
吵吵嚷嚷拉着溫燃,“老溫啊!你說你是不是跟我大妹子分手……”
話沒說完,就接到溫燃一記冷眼,醉了的杜蕭眼力見反而提升了。
他連忙改口道,“啊,冷戰!冷戰太久,不知道怎麽相處了是不是?”
“你說說你,自從你倆搞事情以來,出國那一年多咱就不說了,回來後這一年,你還一副愛誰誰的死樣子,你到底還稀罕不稀罕我大妹子啊?稀罕的話你趕緊吱聲呀!”
“我看你就是被我大妹子寵壞了,生驕!”
杜蕭打了個酒嗝,繼續道,“總想着讓人家來哄着你,憑什麽呀?人家也是脆生生水靈靈一妹子,憑啥老慣着你?”
溫燃也有點失态,“我沒讓她慣着我,我巴不得她多生點氣,不要順着我,不要讨好我,不要寵着我!她是在跟我談戀愛,不是還債!”
杜蕭看着眼前多少有些不識擡舉的好友,“還債?什麽還債?”
他迷離着一雙眼,“我大妹子欠你錢哦?”
随即他又打了溫燃一胳膊,“你看你!格局小了不是!”
“我大妹子那麽溫柔可愛,欠你點錢怎麽了?人家一輩子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麽?人心不足……蛇……蛇吞象!”
杜蕭大着舌頭,說完了最後一句。
溫燃卻像是被打開了什麽開關,醍醐灌頂。
那些一直在心裏拉扯,越糾越多的死結突然像有了活口,他恍惚反應過來,曾經介意過的初心和真情真意在這浪費的兩年光陰裏有多可笑!
杜蕭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還有當人生導師的一天,尤其這導的還是他平日挺服氣的溫燃……
年沫臉上的擦傷還算好得快,三天結痂,一個星期就脫痂了。
過了半個月,也都不算明顯了。
下班後,年沫接到了連日來數不清是第幾通溫燃的電話。
“喂……”
對方言簡意赅,“我在你們電視臺樓下。”
年沫懵在原地,看着數字不斷向下的電梯,不确定地問了句。
你……在樓下?”
“嗯。”
對方冷冷淡淡,就像是鼻腔裏哼出的音。
年沫挂掉電話,最近溫燃聯系她聯系的頻繁,每次她都給這樣那樣的理由推脫了,沒想到溫燃會直接找上單位。
她拉着秦筝問,“筝筝姐,你看看我的臉,疤還明顯嗎?”
秦筝看她一臉緊張,笑道,“怎麽了?”
年沫苦着臉,“有人來找我,不想被他看見!”
秦筝湊近她仔細瞧了瞧,“是心上人?”
年沫嘴一癟,“前男友。”
“哦……”秦筝一副了然的樣子,“放心,他要是不親上來,是看不見的……”
年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