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了電梯,年沫還是不放心,往疤痕處抹了點遮瑕膏,又給還沒褪青的手抹了抹,還上了粉底,好幾百的粉底,被她糊牆一樣塗手。

秦筝在邊上看着都替她心疼!

出了大廳,溫燃正在跟另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子說話,看兩人的距離,關系挺好的樣子。

秦筝喊了聲,“宋弦。”

年沫才回過味,宋弦?

不就是秦筝的未婚夫麽。

秦筝一看溫燃朝年沫走去,眼裏有些玩味,“原來沫沫說的前男友是你啊。”

年沫:“……”

宋弦他們走後,年沫坐在副駕駛,有點好奇,“你認識筝筝姐麽?”

溫燃:“她未婚夫宋弦跟我是發小,比我大三歲。”

這樣啊,宋弦……

年沫終于想起來為什麽這麽熟悉了,先前羅蕊跟她說起過。

“宋弦秦筝,聽名字就像一對!”

年沫兀自低語着。

“對了,你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溫燃打量着路況,“沒事就不能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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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沫努努嘴,“也可以的。”

“想吃什麽?”

年沫想也沒想的問他,“你想吃什麽?”

溫燃抽空看了她一眼,“年沫,是我在問你。”

年沫“噢”了一聲,“那……喝粥吧。”

她本來想吃串的,不過因為要養傷,還是清淡點好。

溫燃又怪異地看她一眼,最後竟然沒去粥店,直接停在了以前她最愛吃的那家麻辣串連鎖店前。

年沫下車嗫嚅道,“不是說了喝粥嗎?”

“我的胃已經好了。”

“嗯?”

年沫反應了一會兒才緩過來,溫燃是以為自己在顧惜他的胃,所以才點粥?

年沫笑了笑,平時是這樣沒錯,但今天,還真不是。

年沫許久沒吃重口,有些沒了節制,吃的有些撐。

這店離年沫家不遠,兩人就這麽走着回去。

路上一輛車從身邊經過,溫燃拉着年沫走到裏面。

等年沫反應過來自己一手的粉底遮瑕時,立刻甩了開。

溫燃被她的抗拒整懵了。

年沫背着手,有點心虛,“熱!”

溫燃直直看了她一會兒,毫不留情地拆穿,“已經快入冬的天,哪裏熱?”

年沫:“……”

溫燃突然湊近,年沫生怕被他看清臉上還沒淡透的疤,跟着又往後退了幾步。

聯想起年沫近日來持續疏離的态度,溫燃停住腳,轉過身不發一語地走着。

年沫跟在他身後有些急,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可她又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兩人沉默的來到小區門外。

“上去吧。”

溫燃開了口。

年沫踟蹰的往小區裏面走,想來想去還是算了,說實話總比誤會好,她轉過身正想叫住溫燃,可門口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年沫低下頭,了無生趣的對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踩了又踩……

如果說前段時間溫燃比鬧鐘還準時的天天聯系她,最近一個月,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年沫同柯小柔見面時聽說他們好像是去了南城,似乎是和交大合作的一個什麽項目有關,具體的她也不懂,只知道他們每天都很忙,忙到柯小柔都快懷疑樊子揚是不是出軌了。

最新的稿子已經校對完,年沫打開手機來來回回在溫燃的名字上猶疑不定。

秦筝回來就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自從發現溫燃才是正主,臺裏那位主播董翰林只是過客後,秦筝越來越喜歡調侃年沫。

“怎麽,想你家前男友了?”

年沫關掉手機,此地無銀三百兩。

“沒有,我看看時間。”

“電腦上沒有時間啊?”

年沫幹巴巴地牽着唇,“我習慣看手機。”

秦筝但笑不語,只從包裏掏了張紅色炸彈,“你和溫燃的。”

年沫看着這喜慶的包裝,欣喜道,“筝筝姐要結婚啦?”

秦筝跟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小聲一些。

“臺裏我只請了你。”

年沫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不過……

“不是應該……有兩張嗎?”

“一張!”秦筝收拾着自己工位上的資料,“你倆一家人還費我兩張請柬,小沫,勤儉持家你還有的學啊!”

年沫:“……”

“宋弦在樓下等我,先走了,記得把請柬給你家前男友帶到。”

年沫打開那封紅色炸彈,裏面夾着一張秦筝和宋弦的結婚照,兩人都是拔尖的顏值,卻在一片脈脈溫情裏若隐若現,只餘攜手時身後那道光暈,即便只是匆匆一眼也能感受出萦繞在新人之間那種情深不悔。

年沫羨慕了!

同時,她想溫燃了!每天都很想,此時此刻尤甚!

年沫拾起剛剛被她放在一邊的手機,正準備打過去,鈴聲倒是率先響起來……

年沫怎麽也沒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被請家長竟然是給了宸宸。

年沫趕到學校時,小家夥正被老師留在辦公室罰站。

一見到親人,小家夥就委屈地哭了起來,“姐姐……”

年沫拉着宸宸在回家的路上。

小家夥從學校出來就沒消停過,抽抽噎噎了一路。

年沫看着四下無人,也不走了,蹲在路邊,表情難得嚴肅。

“張皓宸,你可以啊!小小年紀就知道打架了?”

張皓宸抿着唇不說話,就淚汪汪地看着她。

年沫被他盯得沒脾氣,軟了嗓子把他抱到旁邊的長凳上坐下,“跟姐姐說說,為什麽打架?”

小孩吃軟不吃硬,終于松了口,奶聲奶氣,“胖虎揪琪琪的辮子!”

年沫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宸宸伸出袖子,把眼淚擦幹,吐了口濁氣,“胖虎揪琪琪的辮子,還和同學一起嘲笑她不會說話。”

年沫捏了捏宸宸嘟嘟的臉蛋,“感情你還是為了女孩兒打架啊!”

宸宸抱着胳膊別過臉,“琪琪是我的朋友,誰都不能欺負她!”

“而且,他們嘲笑琪琪是啞巴,該打!”

年沫忍住笑,這小家夥怎麽有點柯小柔漫畫裏霸道君主專寵我的那味兒?

她把小家夥往上提了提,“宸宸乖,知道保護女孩子,知道嘲笑同學缺陷是錯的,但發現同學有錯誤不應該用暴力制止。”

宸宸望着年沫,“那用什麽?”

年沫說,“你應該跟他講道理。”

“那要是他不聽呢?”

年沫又回道,“那就告訴老師。”

“那要是老師不管呢?”

“老師怎麽可能不管?”

“萬一呢?”

年沫想了想,“雖然這确實是有可能發生的事,但宸宸啊,人性是很複雜的,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也很難改變別人,你只需要記得自己心裏要有一杆秤,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只要是正确的事,姐姐都支持你,但是打架,絕對不可以!”

最後回家,年沫給徐雲和張啓榮說了事情來龍去脈,夫妻倆也沒責怪,怕打擊孩子正在樹立的道德觀,不過還是有意識引導他不能随便打人以暴制暴。

宸宸人生中第一次請家長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跨年夜那天,臺裏有晚會,等到結束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年沫是被臺裏順路的男同事開車送回來的,想着懶得讓人家再掉頭,年沫在路口就下了車。

年沫走在路上,戴上耳機調出在車上聽了一半的音頻。

溫燃坐在車裏,遠遠看着眼前這套公寓,樊子揚這回離開太久,每次和柯小柔的電話說不了兩句就得匆匆挂掉,再茍下去,老婆都要飛了!

眼看着事情處理的差不多,把收尾工作丢給溫燃幾人就提前回蓉城跪鍵盤了。

溫燃看着自己幹幹淨淨的通訊記錄無比悵然,他沒日沒夜忙着,不方便聯系,年沫就果真是一點也不打擾。

好不容易處理完,急急忙忙去機場訂了最近一班,到家也只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就開車來了這裏,結果給年沫打了好幾通電話都關機,還以為她已經睡下。

正打算折返時,年沫的身影又出現在視線裏。

深更半夜,毫無警覺性地走在路上,手裏拿着錄音筆耳朵塞着耳機,眉眼清淺。

溫燃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不自覺收緊,流暢的線條青白分明,因着掌心的力道,筋絡微微凸起,墨色的深瞳一瞬不移地盯着遠處的身影。

直到年沫快要進小區,他才堪堪下車跟上。

年沫掏出鑰匙剛打開門,一只手橫亘出來将她連人帶門一起拉進了屋。

耳機,手機,錄音筆,包,全都砸在了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年沫一陣危機從腦海閃過,正想大喊叫人時,唇被含住,眼睛也被遮攔。

極度的恐慌和失聲讓年沫的身子不停掙紮,想逃離。

慌亂間,熟悉的水蜜桃香氣從口腔彌漫上來,被大腦感知以後,她想用牙齒蠻力撕咬對方的想法生生停了下來,那人也暫時離開了她的唇。

黑暗裏,只聽得見兩人細微的清喘,年沫緊繃的身子在虛驚過後立時酸軟下來,好在對方及時伸手貼住了她,緊緊的,貼着。

年沫先前因為恐懼早就有了哭意,此刻放松下來,再也忍不住地顫出聲來,“溫燃……”

溫燃聽她帶着哭腔的聲音,抱着她又往自己身上貼緊,嚴絲密縫的……

他側在她耳邊低語,“這麽沒有安全意識,換了別人怎麽辦?”

那帶着寵溺的,責備的,無奈的,許多許多千絲百轉的聲音,久違的在她耳邊響起,真真切切,不是夢也不是臆想。

年沫忍不住攀上他的脖頸,踮起腳,咬上他的耳朵。

“溫燃,我想你!”

溫燃手心一緊,她是故意的,故意誘惑他。

而他,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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