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是似乎沒有一個可以即刻解決眼前的危機。
幽靈武士從頭到尾都保持着木然的表情,無論是一開始動刀子的時候,還是現在這樣飄在空中盯着月彥,淡定的模樣都沒有改變過,怎麽也看不出來他究竟是在思考還是在發呆。
“你”“你”
對看了老半天,一鬼一幽靈同時開口,又尴尬地閉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在等著對方先開口,眼看又要開始新一輪的瞪眼大賽,月彥房間外傳來遮光布被掀起的響動,障子門伴随着打招呼的人聲拉開,探頭進來的人有一頭令人看過之後就難以忘記的發型。
即使月彥早就接受這是個二次元的世界,但這左右兩邊高高翹起違抗地心引力,還是由金到紅漸變色的浏海在初見時也着實令他目瞪口呆好一陣子,當他親眼見證這一家三代,每一個男丁的發型幾乎都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一絲母系特色之後,月彥深深覺得就算哪天碰上了什麽七彩眼珠或者每一根頭發斯組合在一起就是套Pantone色卡的人他也不會意外了。
“月彥先生,有人說聽到您這裏有奇怪的聲音,沒事吧?”
“沒——”月彥正想要敷衍過去,少年卻已經看見滿室狼藉,于是大聲宣布“我來幫忙收拾!”就直接進入室內彎下腰開始撿拾離自己最近的物品,卻對眼前的幽靈沒有任何反應。
“哎呀,小煉獄你不用做這些,現在難道不是你練劍的時候嗎?快去快去,去晚了又要被你爸爸罵了。”眼看煉獄距離幽靈武士越來越近,月彥連忙沖上去把一人一幽靈隔開,胡亂把煉獄手裏已經撿起來的東西掃到自己懷裏,另一只手輕推著對方示意少年快點離開。
“完全不用擔心的!昨天練習的時候不慎受了傷,父親讓我今天休息。”煉獄中氣十足的回答,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繞過了月彥繼續整理起另一塊地方。
月彥随手把懷裏的東西往旁邊的櫃子上一放,緊跟在煉獄身邊緊張地換著各種方式,就是不讓他接近站在屋子中間的那個幽靈武士,雖然面朝着煉獄在說話,但是月彥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個幽靈武士的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從未離開。
煉獄家是歷史悠長的豪族,先祖曾經奉天皇的命令出征蝦夷,當産屋敷家征招讨伐惡鬼的武士時,煉獄家也屬于最早響應的那一群人,又因為歷代當家都是喜歡照顧人個性,在鬼殺隊裏的人緣極佳。
無論是出于私人情感還是鬼殺隊的內部士氣問題,月彥都不可能讓煉獄家的小孩在自己這裏被莫名其妙的幽靈傷了,只能一邊以自己當盾牌,一邊警惕幽靈的舉動。
“唔呣!這樣就差不多了,剩下那裏還有一些”
有兩倍的勞動力,很快就收拾到只剩下幽靈所在的那一小塊地,眼看再下去就要防不住一人一幽靈的接觸,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的月彥連忙打斷了煉獄的話,大聲宣布:“那邊的就不用收拾了,直接和鹽巴一起當成垃圾掃掉就好了!”
“咦?但那些難道不是月彥先生相當寶貴的收藏品?”煉獄露出不解的眼神,他可是親眼見識過那些收藏品,甚至還聽過有關它們故事。
“那些都壞掉了!對!都壞掉了!”本來也是為了避邪而收藏的東西,現在又證實了根本沒有用,月彥毫不考慮地選擇放棄收藏品。
“原來如此!損壞了就沒有辦法了!”少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表示自己去取掃帚,風風火火地沖出房間,但就是這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少年,在進出之際都仔細地沒有讓一絲陽光照進月彥的屋子裏。
直到聽不見煉獄在走廊上奔跑的腳步聲,月彥這才垮下臉,不耐煩地對那只沉默的幽靈下逐客令:“這位大爺,我不知道和您有什麽深仇大恨,讓您心願未了無法成佛,但你要是繼續這樣什麽都不說的話,能不能勞駕到別的地方罰站飄?啊?”
幽靈這才動了動嘴皮,憋出一句:“我是繼國緣一。”
月彥在腦中檢索了一次,并沒有因為這個名字而有任何觸動,同時保持指著門的送客姿勢,半點都不動搖。
“鬼舞辻無慘,你究竟不,你不是鬼舞辻無慘,你是誰?”緣一真的糊塗了,他應該已經死了才對。八十幾歲的年紀,已經是極為長壽,他也沒有什麽活下去的直念,怎麽也不明白為何回過神來自己不在黃泉之國,而是在鬼舞辻無慘面前,但這不妨礙緣一對造成一切悲劇元兇的鬼王揮刀。
可是現在看起來好像是他弄錯了什麽?
方才那個煉獄家的少年分明是個人類,卻和眼前的鬼關系很好的樣子。而且還是在清楚對方是鬼的前提下。更別說那些隔絕自己和少年的舉止,分明是在擔心自己對煉獄少年不利,鬼舞辻無慘絕不可能和鬼殺隊的人和睦相處,遑論主動保護着鬼殺隊的人。
不對勁,實在太不對勁了。
在緣一努力思考的同時,月彥也意識到自己究竟遇到了什麽了不起的幽靈——鬼舞辻無慘——這不就是當初被怎麽也想不起來,同時也是自己所拿着的最終大BOSS的名字嗎!難怪當初要決定裏世界産業的時候,“鬼舞辻”這個名稱會突然靈光一現,原來就是這個原因。
眼前的幽靈看起來像是曾經和鬼舞辻無慘交手過的武士,那麽一照面時那種凜然的劍技和殺意就完全說得通了,但是這種砍起人來還自帶特效的劍法從未見過啊,肯定很厲害吧?這麽厲害的劍法卻沒有見人施展過,肯定是有什麽不出世的隐士高人,要是可以請動人家出山
思及此,月彥立即換了一個和藹可親的表情,笑呵呵地自我介紹:“在下是産屋敷月彥,因為一些原因變成了這種身體,還給世人帶來了一些麻煩,關于這一點我也感到萬分的愧疚,因此現在正在和家族的勢力合作努力的尋找解決方法。方才見識了繼國先生出神入化的劍法,不知道先生的流派是?師承何處?”
“啊您太擡舉了,我其實沒有拜師學過劍術。”
緣一連連揮手否認,但是看在月彥的眼中,這不過是高人的自謙之詞,于是他從善如流地繼續商業吹捧,直到緣一的幽靈身體越來越透明,看起來即将要不好意思到原地消失了,月彥才故作遺憾地嘆氣。
“哎,繼國先生如果有難言之隐,我也不是那種不識相的,只是覺得可惜,鬼殺隊的青年才俊要是可以學到五分不,哪怕只有半分先生的神技,想必在和鬼的惡鬥中可以減少更多傷亡吧。”
從眼角的餘光,月彥可以看到緣一的表情是掙紮的,但并不是他所想像的,為了要不要揭露隐秘劍技傳承的掙紮,而是混雜着悔恨的,更加深刻複雜的情感,注意到這一點,月彥再一次開口時已經是和劍術完全無關的主題。
“對了!不介意的話,要不要我們來交換說說自己的事情呢?啊,我對那個‘鬼舞辻無慘’的事也很感興趣呢?感覺那個家夥名聲不怎麽好呢,要不然繼國先生也不會一見面就砍過來了,要是可以從中得到經驗随時自我警惕,那可就太好了。”
那種精準讀取他人情緒的能力、如同長輩在安撫不安的晚輩的語氣,還有月彥微微歪著頭微笑的模樣,竟有一瞬間讓緣一想起了他在鬼殺隊的主公。每個人都同意和主公談話的時候氣氛總是輕快、溫暖的,因為主公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大家的情緒波動,避開那些會讓氣氛變得沉重的話題,不着痕跡地鼓勵、安慰或點出他們所犯的錯誤。
盡管還是不太明白自己究竟處于一個什麽樣的情況,緣一還是忍不住覺得:“果然,他認識的那個鬼舞辻無慘是産屋敷家的某種變異生物吧?”
心中這麽想着,開口說出來的話也就少了幾分抗拒:“我的故事可是相當冗長又乏味的喔。”
“哎呀,這麽說起來我的故事也不遑多讓喔。”月彥笑的瞇起了眼睛,比出了暫停的手勢,“但是在講故事之前,我還有最後的清掃要做呢。”
月彥的話音剛落,拿了掃具的煉獄少年又回到了房內,開始“嘿咻!嘿咻!”地幫着月彥清理最後的狼藉。一人一鬼之間交換著日常的對話,包含煉獄的修行、月彥的生意。
盡管幽靈并不會幹擾清掃,緣一還是自覺地退到角落眼前和諧的場景收入眼底。
如果這個“鬼舞辻無慘”是個可以相信的人鬼,是不是代表自己蒙上天垂憐,得到了一個看顧過去無法守護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