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階段我們對于斑紋的成因還有後續治療并沒有明确的了解,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們會在您身上使用新開發的藥物,盡可能延長您的生命,但無法保證有效減輕您的痛苦,也無法保證治癒。同意的話,請眨眼一下。若是不同意,我們會盡可能讓您可以平靜的離開。”

不像平時幫傷者治療時,總是帶着溫和的笑容并溫聲細語,在向病患告知病況并征求同意實驗性療法的時候,珠世的表情和語氣都彷彿只是在背誦臺詞。

患者還沒有做出反應,他的隊友中比較情緒化的那幾個已經開始憤怒的指責:

“這要求太過分了!至少也讓他少受點苦啊!”

“果然就不可能期待鬼可以體恤人類,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只想着怎麽完成自己的研究!”

珠世沒有理會這些叫罵,甚至拉住了身邊想要捲起袖子沖上去教訓那些人的同事,從頭到尾,她的注意力就只集中在眼前的患者身上。

“阿山,把剛才口出惡言的幾個拉出去澆盆冷水清醒清醒,直接送去給弘哉,讓他看着辦。”

珠世沒有動作,不代表月彥可以冷眼看着自己的人被這樣情緒化的指責,更別提有些人的發言早就已經超過了為朋友抱不平的程度,只是在惡意中傷了。

阿山,也就是最早跟着月彥的山賊鬼,幹脆利落地用多年來處理黑色業務的手法,精準無比的把罵得最兇的那幾個人堵上嘴、五花大綁拉出去。

躺在診察臺上的劍士看着自己或是激動或是傷感的同僚們、周身滿溢着不甘氣息的醫療組員們,最後是距離自己最近,用堅定的眼神沈默懇求自已的珠世。

流下眼淚的同時,他堅定地最後眨了一次眼。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落,月彥深深的彎下了腰,并且讓其他的鬼半強迫地帶走了其他不舍的劍士們,并且招來了情報組的鬼,讓他們用任何血鬼術,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沒有人可以看見、聽見發生在這間診療室裏的情況。

離開的途中,月彥不禁産生了一種讨厭的預感,那間診療室将會維持這樣的狀态好一陣子。

“不要擺出那種喪家之犬的樣子。”踢了踢整個人在縮成一團,把頭埋在膝蓋裏的緣一,月彥沒好氣的說道:“想想他們都是為了什麽在明知會有這一天的前提下,還奮鬥不休的。想想你可以為現在躺在那裏的,還有将來可能會繼續躺進去的同伴做到什麽,然後義無反顧的去做——除非你希望有越來越多人進去那個小房間,我沒有意見。”

語畢,将緣一一個人留在原地,月彥毫不留戀地返回自己的房間。被留下的緣一又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苦笑着擡起頭、撐着膝蓋站起來:“都這種時候了,也不會說一點激勵的話,真是個過分的老板欸。”

但是如果有人看着,就會發現緣一邁出腳步的時候,身影比過去更堅定了幾分。

31

劍士中出現斑紋者的消息是壓不下去的。産屋敷和月彥也沒有天真到認為光憑自己的上嘴皮碰下嘴皮,說一句“一切都會沒事的,大家放心!”就可以當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好在月彥早就從緣一那裡得知了斑紋這種後遺症,每一個鬼殺隊隊士在開始學習呼吸法之前都會被清楚告知這種潛在危險,大部分的劍士都是做好了覺悟才踏上這條路,但聽說和見到真實案例之間還是有一段差距,大部分的劍士們只是唏噓了一番,并對倒下的同志送上祝福和鼓勵。

真正麻煩的是劍士們的憂心忡忡的親友。

上了年紀的父母或者擔憂父親、丈夫的妻子和兒女們紛紛對摯愛的親人懇求:“既然斑紋是因為使用呼吸法過了頭,那就不要再去想什麽提高階級的事了,現在的生活不也是挺好的嗎,也沒有違背你加入鬼殺隊的初衷,想想我們,這個家不能沒有你啊!”

在家人的殷切盼望下,劍士們的晉陞速度開始趨緩,但上層劍士們面臨的任務危險係數并不會因此降低——也就是說,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金字塔頂端的劍士們将會有好一陣子青黃不接。

劍士中階級最高的“柱”們默默地承受了更多的任務,支撐著鬼殺隊不要在這波名為“斑紋”的浪潮中被沖垮,但這絕非長久之計。

果不其然,三個月後又有一名劍士身上出現了斑紋,幸運的是他距離二十五歲的預估年限還有兩年半的時間。

“啧,這都是什麽莫名其妙的費洛蒙幹擾啊!”在與産屋敷弘哉的例會中,月彥惱怒地将茶杯掼在矮幾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見怪不怪的弘哉沉默地将歪倒的茶杯扶正,重新注滿紫藤花香四溢的茶水。

幾乎就在茶壺嘴偏離杯口的那一秒,月彥已經一把奪過茶杯,高高仰頭把茶水一口氣全灌進肚裡,末了還發出一聲長長的:“哈——”彷彿那喝的不是花茶,而是烈酒。

都說烈酒喝起來會感覺有火從口腔一路燃燒到胃中,月彥還是人類的時候因為健康因素并沒有太多飲酒的機會,難得有機會碰酒也都是些度數不高,略略有些酒香罷了。成為鬼之後終于可以毫無顧忌地喝酒,卻再也體會不出他人口中那種彷彿在體內懷抱著烈火的快意。

直到他體驗了紫藤花茶——對鬼而言有強烈的腐蝕性以及毒性,只要紫藤花的量夠大,從口腔一路腐蝕到肚腸(這可不是比喻),還附帶毒性引起的暈眩感,那爽度簡直不是人類生吞95%酒精可以比拟的。

“您說的這個……‘費洛蒙幹擾’是?”

早已經習慣這位老祖宗嘴裡時不時蹦出一兩個聽不懂的詞,弘哉從一開始擔心月彥認為自己學藝不精不敢詢問,到現在可以大膽地開口刨根問底,這種不用在意形象的輕鬆感隐約讓弘哉明白這就是為什麽歷代産屋敷家主雖然堅持這種和月彥一對一會談的傳統,卻不像其他的儀式那樣留下钜細彌遺的指示。

在這扇房門後,他只是“弘哉”而已。

他可以苦著臉絮絮叨叨地從妻子的生日到了不知道該送什麽禮物;級劍士和下級劍士之間常有摩擦,他已經處理到有點厭世了,到女兒最近都不跟他撒嬌了,是不是到了“讨厭爸爸”的年紀……

揉了揉在紫藤花毒素得作用下有點痠脹的眼眶,月彥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脫口而出了還不存在的詞,于是努力轉起已經開始發昏的腦袋含糊的答道:“啊啊,那個呀!那是……嗯……某些正常的反應會在群體之中互相影響。”

眼看弘哉還是一臉迷惑,月彥只好努力回想一個簡明易懂的例子:“就像一群女人長期生活在一起,來月事的時間都差不多。”

“是、是這樣的嗎?您還真是博學。”

“咳咳,沒什麽。這是老祖宗的智慧。”

“原來如此受教了。”

“嗯,就是這樣。”

直到弘哉默默熄滅溫著茶壺的小爐,表示自己想到了可能的斑紋對策必須先行離開,月彥眯著在毒素的影響下看不清東西的雙眼擺擺手讓他加油,并沒有發現弘哉看自己的眼神多了那麽一點祖宗形象破滅的意味——萬萬沒想到,老祖宗居然是這種泡在紅粉堆裡閱女無數的類型!

不愧是您!産屋敷老祖宗!

直到鬼的聽力也無法捕捉弘哉的腳步聲,月彥這才閉上眼睛等待市內瀰漫的紫藤花香同自己體內的花毒褪去。

“新的基地準備的怎麽樣了?”

因為紫藤花的關係,鬼月組的衆鬼們不會接近這間屋子,但月彥并不需要他們親自來到面前才能下達指令,也不需要聽見他們出聲回答,有關新基地的一切像書頁展開在眼前,并随著月彥的想法“翻頁”。

鬼月組中和月彥有種程度的默契的鬼,五百年來從未超過一隻手可以數完的數量,私底下自稱鬼月組四大天王(之類的)——月彥至今不肯對外承認有這個團體,理由是他覺得這種帶上了編號數字的組合會觸黴頭。

新的基地幾乎沒有什麽可以挑惕的地方,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處于随時可以拎包入住的狀态。

“很好,讓我們的人把所有的研究資材還有過往的紀錄都搬過去,醫療用的藥物還有設備全部都準備好,但是動靜不要太大,我不希望聽到有什麽大張旗鼓搬遷的傳聞。”

最後一縷紫藤花香散去,月彥緩緩睜開雙眼,陽光在庭院的錦鯉池中撒下片片金箔,冷不防讓月彥想起很多年前,比這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庭院裡,深蹲做到叫苦連天的侍從們、躲在一旁格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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