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從伍歸的房子出來,伍德在車裏給駱平安打了個電話。“剛才小星的事被李蔓知道了。我按照你說的制止了她打小星,也把小星帶到了小歸這邊。你既然知道小星跟誰交往,那就把那個男人的資料都給我查出來。包括他的人際關系!”

駱平安在電話那邊回複:“好的。但是您要給我時間。最遲三天我就把他的資料放在您面前。需要我為小少爺安排一□□檢時間嗎?”

“就明天。然後你就可以找人跟李蔓透露何讓的事了。”

陸青接到了伍德的電話,電話裏說聽伍德說他把李季星帶到了他的公寓,還說要住兩天,陸青覺得非常奇怪。當然,對他來說那地方跟自己關系不大,遠不如跟在廉山身邊放心。介意是肯定不會介意的。而且以伍歸的性格,他多半也是不會說出些什麽的。“沒問題。您讓他安心住就好。反正我暫時也回不去,不會出現讓他不高興的。”

伍德嘆了口氣:“是爸讓你受委屈了。”

陸青心裏對伍德這種嘴臉是很不屑的。這種男人,說是渣都不精準。他做出“我認錯”的嘴臉,就是一幅讓人原諒他的架勢。如果不原諒,那是對方得理不饒人。如果對方原諒了,将來再翻小腸就是對方無理取鬧了。伍歸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是準大學生了,他什麽不懂?如果不是早就看透了伍德,他不會想着将來就在廣安落戶,再也不會回來了。甚至如果當初不是自己還小,不得不依賴伍德生活,他可能根本不願意來隆海活在這種環境之下。

而對陸青而言,伍德肯定是比陸大川要強得多。最低限度他表面上對伍歸是個慈父,而且錢財用度上從來沒有虧待過。甚至這次也願意拼了自己所有來贖人。陸青覺得自己沒有道理為伍歸拒絕來自父親的好意。“您不用這麽說。只要您跟李家和睦就行。我并不覺得委屈。”

挂了電話,廉山從樓上下來,見陸青看自己,不解的問:“怎麽了?”

因為兩位警員還在,所以陸青用的是伍歸的稱呼:“我爸打電話。說李季星暫時住到我那邊去。”

廉山挑了下眉梢:“為什麽?”

陸青搖頭:“不知道。我沒問,他也沒說。”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讓他們去其他地方住。我還有另外的房産。”

陸青又搖頭:“不用。其實我爸也還有其他的房産。大概是因為我那邊東西都是現成的,所以比較适合暫時居住吧。我沒關系,反正那也不是我的房子。”

兩個警察聽陸青這麽說,就覺得這孩子是沒把自己的住所當成家。這讓他們覺得伍德對伍歸的那種寵愛突然間不真實了起來。沒辦法,案件還在調查之中。雖然綁匪的幾個人都知道了身份。但是為什麽綁架,有沒有其他人主謀這還是未知。說是保護伍歸,但其實也有監控兩個人的意思,哪怕現在排除了何讓的嫌疑,可是也沒辦法排除他們倆身邊出現對任何人。

伍歸和伍德這父子倆對彼此的态度是很有違和感的。一個緊張得不行,表現的格外疼愛自己這個私生子。可這個孩子卻是冷靜異常,對父親沒有一丁點兒依賴的情緒,甚至有表現出格外淡漠的性格。這顯然是日常生活養成的。那麽伍德的疼愛他們就真得打折來看待了。

其實這也不完全是因為伍歸的身體裏換了陸青的緣故。之所以伍德也沒覺得有什麽詭異的地方,是因為伍歸本身就是這樣的性子。陸青也不過是如實陳述了一下詳情。

還是通過兩名警員,廉山和陸青才知道為什麽李季星會到伍歸的公寓去住。兩個人都沒想到李季星失蹤的半個月時間居然是去做這個了。這也難怪警方怎麽問他都不說。要不是排查之後嫌疑落到他的身上,恐怕他還不會說出來呢。

晚上兩名警員在樓下休息,廉山到了陸青的房間,兩個人坐下閑聊。當然也要分析屬于他們兩個的案情。很明顯,伍歸最終的死亡絕對不是這個綁架案,而這個綁架案又肯定是這場悲劇的起點,那麽這個綁架案就一定會引出其他的事情。目前綁匪都已經有了資料,主謀還不知道是誰的情況下,最大的事情就是李季星這個了。

廉山問:“你對李季星的事怎麽看?”

陸青說:“他跟李季月對伍歸的态度比李蔓還惡劣。但是他們之間又不存在利益沖突。”

廉山點頭:“這倒是。從何讓的記憶裏來看,李蔓也好,伍德也罷,他們對李家産業的分配非常明确。伍歸不會有一分一毫。”

“伍歸自己也根本不想要這些。他是沒辦法。他媽當年病重的時候他還小,沒有辦法自己獨立生活,所以他才跟着伍歸回來了。而實際上他對伍德是有厭惡和抵觸的。他姥姥姥爺的去世,他媽的死,都等于是伍德一手造成的。”

廉山挑了下眉梢:“這是怎麽回事?”

“伍歸的媽媽跟伍德是青梅竹馬。而伍德初中的時候他父母車禍去世之後,伍歸外公外婆就幾乎等于收養了他。所以對女兒和他的戀情和婚姻,兩口子是非常期待的。但是高中還沒畢業的時候,伍歸的媽媽就第一次懷孕了。那次伍歸的外公差點兒把伍德的腿給打斷。還是伍歸的外婆把人給拉開了。那時候伍歸的媽媽還小,成績還很不錯,根本不可能讓她休學生孩子,于是就把孩子打掉了。那之後在老夫妻不知道的情況下,伍歸的媽媽為伍德打掉過四個孩子。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傻得厲害,對伍德也的确是深愛不移。”

“只是很可惜,伍德說去闖蕩,一走就是十年。這十年,她父母讓她相親找伴兒她就是不幹。傻呵呵的非要等着伍德回來。可是那是三十多年前,當時三十歲還不結婚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老兩口終日為了這件事壓抑生氣,最後都生了病。可也總算是在十年後等到了伍德。”

“那之後的事何讓應該也清楚。伍德的出現讓老兩口和伍歸媽媽有了希望。就在老兩口籌備婚禮的時候,伍歸媽媽帶着一封信哭着回家了。那時候她心灰意冷,也打算聽爸媽的幹脆就相親,找一個願意接受自己的人結婚算了。但是沒想到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了伍歸。而且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說她之前流産過很多次,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身體。如果她保不住這個孩子,以後就不會再有生育的可能了。她這才無奈之下生了伍歸。”

“老兩口因為這件事氣得病情更重,三年後先後去世了。而伍歸的媽媽也因為身體原因,加上傷心絕望,先後要伺候父母,還要帶孩子。身體每況愈下,才有了最終的早喪。這一切伍歸都清清楚楚,因此他從小就覺得自己的存在是一個麻煩,是給所有人增加負擔的。他才會漠視自己,更不可能對伍德有多親近。”

聽陸青說完伍歸的身世,廉山眉頭緊鎖。上一次真的動怒就是因為陸大川那個人渣。這一次卻又遇上了一個另外一種類型的垃圾人。“不管怎麽說,伍歸的死應當跟他的身世有關。不然一個這麽漠視自己生死的人,死後也會很快消散,不會成為惡靈。”

陸青問:“可是伍歸現在在什麽地方?他不可能因為檔案損壞就消失。比如我就沒消失啊。”

“他肯定還在這個時空裏。在以前正常檔案的經驗來看,我們進入時就算占用了當事人的身體,當事人也會保留意識跟我們進行溝通。可是現在他沒有出現,你也沒有感受到他,這的确有些奇怪。但我還是覺得他可能還在自己的身上。‘喚醒’可能需要契機。”

“生死攸關他都沒醒。”陸青揉了揉太陽穴。

廉山把飲料遞給他。“他漠視自己的生死。讓他有強烈波動的,應該也不會是自己。可能有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重要到不能接受別人傷害他,或者是不能接受被那個人傷害的事情發生。我們有得是時間,慢慢來。總之我會保護你的安全,我們不知道這個檔案的具體時長,但只要堅持到最後,捋順檔案內容就行。”

“可是如果伍歸不出現,他的靈魂可能就已經消散了吧?那檔案還有價值嗎?”

“有啊。靈魂消散了,檔案裏的負能量就随着消失了。我們這個任務就判定完成。檔案完整與否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做的是淨化。所以我們還在這裏,檔案還在繼續記錄,那就表示伍歸還在。”

揉了揉太陽穴,陸青仰躺在大床上。“想想将來要面對無盡的人渣,我就覺得自己的脾氣肯定會越來越大。我以前只會隐忍,只有在知道蘭姨死因的時候才暴怒過一次。但是讀完伍歸的過往之後,我就覺得很火大。”

廉山笑了:“那證明你的正常感知在逐漸回歸。你以前活的太壓抑了。以後你可以讓自己恣意一些。既然重新來過,我們要幫助人,但也不能委屈自己。”

“如果我将來變了,你會不會受不了?”翻身看向廉山,陸青忽閃着伍歸的大眼睛看着對方。

但廉山眼中卻一直都是陸青本身的模樣。雖然陸青不認為自己長得有多好看。實際上以廉山的審美,他覺得陸青很漂亮。不是一眼就能瞧出來的明媚,卻是一直看一直都能品味的光芒。如果之前不是過分的隐忍壓抑,身上總有陰郁籠罩着。如果他也能有快樂正常的童年,當陽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絕對是耀眼的。“不會。自己選的搭檔,哭着也要陪伴下去。”

陸青被他說笑了:“其實現在真的挺好。我以前很少笑。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但是你說話就經常很好笑。”

就我這種被同事們評價“陳年爛梗王”的幽默感,恐怕也就只有你這樣習慣了安靜的家夥才會覺得好笑了。不過這也的确說明我們就是最匹配的搭檔,沒毛病!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另外一個型號的人渣,而且還不止這麽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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