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許強打一進屋子話還沒來得及說句,就叫江攻嚷嚷的腦袋生疼,被吵的也挺尴尬。

眼睛還沒地兒瞅,你說往陳以青那看吧,其實也沒啥可看的。這人就渾身上下裏子外子許強閉眼睛都能給說的溜溜兒。

瞅瞅四周呢,诶嗎這亂遭的,一屋子煙頭子灰塵,外頭明明陽光普照着大地,這屋裏卻是十足十的低氣壓。

陳以青還那樣兒,左手一杯茶,右手是根兒煙。眼皮半耷拉着一樣兒如徐強,都沒有要搭理對方。

許強一見這樣兒,客套的也都不必說。背包卸下來,一層一層扒蒜瓣兒似的擱陳以青眼皮子底下慢慢壘清錢,許強全都堆在了小案上。

粗脖子粗臉,許強跪在地上低頭把墊着錢下的紅布向陳以青那方推推。

拄着拐棍支撐起自個兒的身子。

沒再說什麽,回頭劃拉起帶來的麻布袋子就往出走。身後是陳以青一聲兒熟悉的呻.吟:“恩……”

徐強只是腳步頓了頓,但沒回頭。拐棍兒拄地上咔咔響。像是尾巴還來不及夾起來就要落荒而逃的大尾巴狼。

只是還不等碰上門把,身後就又是一陣乒乓。

陳以青眼見着舊招不頂用了,便再生一招,整個人都從沙發上翻了下去。茶幾上滾燙的茶水揚了一身。

只感覺身上激靈的一下,熱水從他衣服前襟蔓延到褲子頭,灼疼感簡直讓陳以青要蹦個三高高好得以緩解。呼痛都已經出了口。

剛冒出兩個調調兒再硬是又吞回了肚子裏。

滑了幾個彎兒鑽進許強耳朵裏。那就是陳以青一故的博可憐作派。擰了一圈兒門把的手到底是沒能再擰下去。

許強低着頭呼了好幾口大粗氣。

許強是個講情分的人,哪怕陳以青再怎麽無賴呢。可倆人着實也是好過。那陣兒多好啊……

也知道陳以青這就是故意的,以前就沒少跟他來這樣兒的竟熊他。許強不知道的是走到現今倆人不是形同陌路卻也沒差多少了。

陳以青這事還想幹什麽。

許強沒敢往別處想,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些。還是陳以青現在也還要逗攏逗攏他這個瘸子?許強手在門把手上捏的磕磕出響,兩道濃眉粗毛筆般的甩出一道。

他已經是個瘸子了啊……

陳以青兩腿叉着分開對向許強,上身微微撐着沙發,身上的襯衫上翻,被露出了燙通紅的白肚皮。嘴裏嘶嘶又啦啦,臉都疼糾結了。

“起來吧,你這麽着沒啥意思陳以青。”許強拿棍戳戳地,伸出去騰空遞去給地上的陳以青,意思讓人拽着拐棍帶他起來。許強臉上灰沉灰沉的。

陳以青臉也不是色兒了,青一會兒綠一會兒。沒擡頭去看許強,垂頭抿嘴感到難堪。怎麽着,這人現在連碰還都不稀着碰他了……

揮開都要戳到了他臉上的髒棍子,陳以青有些怒火中燒,沒哪兒疼,就是覺着他媽的哪哪兒都麻,臉要被火烤焦了似的。

腦子裏全是這人嫌他,許強居然敢嫌他,他他媽敢嫌棄自己了!!

許強感覺有些不對,陳以青面色漸漸發青,呼吸越來越喘,那雙細白修長的手崩起了兩道兒青筋。

陳以青一手揪着沙發上的墊子一手掐着自己喉嚨嘴拼命的喘,在許強眼前明顯的瞳孔放大又渙散。

嗡的一下,許強慌了,陳以青不是裝的……

慌慌忙着把陳以青從地上拽起來,許強左腿還轉不了彎兒,怎麽跪也下不去:“陳以青,陳以青……”許強壓着陳以青人中大聲兒的喊:“藥吶?藥呢啊?”

把人放到一邊兒許強抓過沙發一邊兒的外套摸,沒有!

陳以青一直都有不帶藥的毛病!許強真慌了,嘴唇子哆嗦着害怕的發紫。

回身抓起陳以青,許強拼了命的去掐這人腿間最細最軟的那處嫩肉。

嘴巴子刮刮幾下,把陳以青臉都給扇紅了,可腦門兒還是發青,抓住自己喉嚨的手越來越用力,瞳孔越發的像是看不到眼前的任何東西。

“陳以青,看着我,看着我,吸氣,呼吸啊……”慌忙中一茶幾東西都叫許強撞到了地上,許強使勁兒一提給陳以青撂到上面兒。

輕輕放下讓人橫趴。身上只要稍許嘞的都快速給解開了脫下去。

內褲都是蹦身兒的,許強幾下給退下去到腳裸,襯衫一拽一排扣子都崩了開。松松垮的露出陳以青的青白皮膚。

“藥呢,別抓,說,藥呢?”許強把陳以青哆嗦的嘴唇湊近輕輕搖晃,大手板住了陳以青毫無意識的手不讓這人傷了自個兒。

許強急的腿都疼了,陳以青開始翻白眼兒:“別動,老板,別動。”許強捏住陳以青鼻子,另只手掰開下颚給陳以青做人工呼吸,一邊兒使勁兒摁着人中不放。

“別吓我,你別吓我……”雙肩都在抖,陳以青慢慢身子不再抽搐,從後抱着陳以青的半個身子在這人耳邊兒輕輕哄。

陳以青氣性大!

許強自從知道陳以青有家族的癫痫和輕微哮喘就更哄着陳以青了,這人招人疼,小身板兒不寬,還這麽要強。

手在脖頸處輕撫,許強一寸寸随手到之處輕吻着陳以青的左撇脖子。哄這人慢慢的安靜下來,陳以青渾身都出了層薄汗。

吞吐一次的呼吸平均都在五秒以上。

嘴始終都沒能合上,粗重的喘息聲兒針紮到許強心上。陳以青腦袋枕在許強的左肩。睜着的眼睛沒有一絲光亮。對許強印在脖子上的觸感也沒有什麽感覺。

陳以青知道,這都沒別的意思。許強只是安撫他呢……

屋子裏有十分鐘的靜默,只倆人都淩亂的呼吸。陳以青外靠着許強,擡頭眼睛盯在天花板上的一處。許強低頭埋在陳以青歪一側的脖子裏,嘴唇抿在懷裏人細白細白出了層汗的脖子。

下午的日頭特別足,只是窗簾兒半撩,屋裏的光線才隐晦暗淡。細灰兒漂浮在半空裏,冰涼的玻璃茶幾上一人半躺一人坐。

感到有些沉浸在其中許強才緩過神兒來,身子瞬間就僵了三分。帶的懷裏的陳以青也是一哆嗦。皮膚泛在空氣裏冷出一小顆的疙瘩……

許強哪哪兒都叫陳以青給吓的梆硬,硬是拖着半麻木的身子給陳以青發軟的身子呼喽上的沙發。身子探上前拍拍這人臉,瞅着沒啥大事兒才敢給松開。

大手煩躁的揉揉自己面部肌肉,心堵的好懸兒沒停工:“藥呢?你又不帶藥?”

陳以青沒反應,樣子就像是睜着眼的植物人,随許強動作左右着打晃兒。眼皮半擡起來沒什麽精神,嘴還張着大口喘氣。

“你好好靠着。”許強直想給懷裏人直接塞沙發縫兒了藏着去:“我找找、”

話不說到,半掙紮起身的許強就攔腰叫人給抱一實誠。

陳以青詐屍般的,發青灰的臉讓嚷嚷出紅潮:“你也嫌我,你他媽也敢嫌我。”

陳以青梗着嗓子吵吵的大聲兒,吓許強一跳。腦瓜子那根兒青筋突突的跳。

許強一聽這話可就不樂意,整了半天還他許強嫌?

那當初是誰聽人離婚了就跟着跑的?自己這腿又咋折的?

心裏委屈也是接踵而至,許強難受的不光是腿,眼睛也酸的睜不開。想當時他過的是啥日子?現在始作俑者居然還跟受害人包屈備尾的上了。

低頭看陳以青一抽一抽的身子,也看不見臉兒,許強只能瞧見這人兒腦袋上的發旋兒。手要摸不摸,心裏想的全是去年河東今年河西。以前老是他這麽對陳以青的,陳以青怎麽對他他都不放。誰知道今天倆人居然還掉了個個兒。

陳以青還這麽箍上他了。

“別介,那時候也不是我不要你的麽。”許強口氣像是哄一個小孩子,非跟他耍賴,就跟潘桃打撲克藏大王叫發現時一樣兒。

紅着臉兒使勁兒着辯嚷,小爺沒藏,小爺也沒賴,這本來就這樣兒的。

陳以青也一樣兒,梗着臉兒憋通紅,叫嚣許強不是東西,吃完了就扔,還嫌他不好吃,陳以青死活非要抹黑那段兒讓許強難堪的日子。

似乎那些就從沒發生過。

陳以青也賴,陳以青也小孩兒,處對象就有理讓對方哄着,不高興就作,某一方面跟許強比跟鄧航在一起還要人命。

死作。

許強都記着呢,他家老板在外頭冷着張臉兒可回了家表情非常的變幻莫測,笑的孩子樣兒,眼兒眯眯起來藏起自己的小主意。

老板也孩子氣,習慣上比比皆是,比如就愛吃甜的,可愛含着糖。往沙發上一躺下,嬰兒似的叉腿,翻來覆去變造型。

做.愛時稍微受不了了就哭,高.潮時候也哭,愛蜷他懷兒裏弓成只蝦米狀,大半夜叫噩夢給吓醒了還哭。

趁着他做菜的功夫愛往鍋裏瞎填佐料,整不好吃了還賴許強,脾氣更大,不順心就對許強又擰又掐上牙咬。

一到外頭去就成了人五人六一社會精英。

回家就懶的恨不得撒尿都讓許強把着。

變着法欺負人,特任性,但也特想叫許強變着法來寵。

許強眯眯眼,感覺陳以青在他懷兒裏越來越顫,好像還哭了。順順陳以青的炸毛,許強幽幽安撫:“行,沒有,你說沒就沒有。”

懷裏陳以青抽的更顫了,抱着的手也箍得更緊。根本不認為許強這句話是什麽好的意思。陳以青後悔了,可悔了,這一年他吃的什麽都沒感覺對過味兒,一個人兒睡覺可冷了,屋裏也冷,生活還是繼續,可沒有滋味兒。

就像身體裏缺了顆腎,那不會要命,只是能讓你身體虛弱下去。一點點兒頹靡,缺了水,全身都幹巴巴的,冬夏也再也受不得丁點兒寒。

陳以青埋在許強臂彎裏的臉皺起來悔不當初,手裏這麽個活火爐,真是叫自己純給作丢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有耗子出沒。

天天刨俺家花盆兒裏土,把一小顆的柿子樹根都給造了。

菜板上的一頭大蒜也把皮兒給扒溜光,得不着吃的還把藥盒翻出來,止疼片都給磕稀碎。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