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3

露玖看了看我又扭頭看了看雷利，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異樣的修羅場，想說些什麽緩和氣氛，但張了張口卻沒有吐出一個字。

一陣清風吹過，我打了個響指令那只僞Libico隐身，剛想結束這無聊又微妙的對峙，他卻開口——

他說：“夏琪說那個東西或許你會感興趣，要去看看嗎，可以稱它為‘人偶’。”

這位老者的措辭像是詢問，可語氣中卻沒有半點兒的選擇之意。

可惜，你當我是吃素的嗎？別看你那白花花的頭發，在年齡上我可是連自己都不記得能大你多少了。而且——我望了眼在他身旁站得安心的露玖——我也可以用時間魔法調整這具身體的年齡，展現年邁時的樣子嘛，雖然連我自己都沒見過自己四十歲以上的樣子_(:з)∠)_。

于是，我挑眉，面不改色地正要拒絕他：人偶又怎樣，你們口中的“人偶”也不過是粗鄙的玩具而已。

“赫爾加，就去看看吧！”在我發聲之前，露玖故意挂起笑容說了一句自認為調節氣氛的話。

我：“……”

和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對視了幾秒，我終究還是敵不過她，點頭勉強同意：“既然露玖都這麽說了，那就去……只看一眼。”

目的達成，我看到她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那個地方離這裏很近，都隸屬香波地群島的非法地帶，不出二十分鐘，雷利就在一艘航海船附近停下，可我清楚他要給我看的不是這個，因為——

同樣，在船頭的那一側，有着一個龐大的身軀。

“啊，”露玖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雙手捂住嘴小聲問道，“那不是革♂命♂軍的……？”

“巴索羅米熊，現在是王下七武海。”雷利說出了這個名字，随後推了推眼鏡，轉而對我說道，“怎麽樣，尼德蘭布偶？”

他可不像在求知，反而像是在看一場好戲或是聽一個有趣的評價。

我皺眉，雙眼卻還是上下打量着那個不遠處的家夥。

冰冷的金屬感延伸至我的每一根神經。我很快便找到了“它”的突破口。

“粗制濫造。”最終，我也只能給出這樣的四個字，“需要肢解掉嗎？不過，以你那拆我結界的能力，解決掉它應該不是問題。”

他卻忽視掉了我這明顯帶有嘲諷的話語，不怎麽在狀态地道：“呀嘞呀嘞，果然已經不是人類了嗎？”

“是機器。”告訴他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我強行拉過露玖的手，轉身要離開。

“赫爾加！等……”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怎麽，不是吵着要去救你兒子嗎？”

……

“天哪——”像是突然想起了這點似的，她一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說，連這都能忘記，你到底有多天然？剛才哭着吵着要去救還甩了我一巴掌的到底是誰啊喂！

然後，她掙開我的手，蹬蹬蹬跑向了另一邊：“雷利先生，你看到報紙了嗎？那孩子他……”

露玖我錯了，你先回來咱們什麽都好說QAQ。【爾康手。

最後，她說道：“所以說，雷利先生，我想去……”

“不行。”沒等她把那個短語吐出，我就打斷了她。

“赫爾加！”大叫了我的名字，露玖仿佛在控訴她的不滿，“你根本就不懂大海！”

她的執着讓我有些難受。

而這份沖突想必也并非建立在可以理解的基調上。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告訴她：“你也不懂什麽是戰争。”

她突然安靜了下來，我想我說對了，她真的不懂。

那個男人，我女兒的父親，或許就是死于某場宗♂教東征。而我年輕時所生活的年代，也封建主林立，騎士間的戰争連年不斷。

土地的荒蕪、餓殍的遍野，伴随着腐臭的瘟疫和日而上漲的物價和稅收。

對我來講唯一的好處便是在那段時間可以很容易地搞到各種各樣的屍體，我對人類肉♂體的基礎認識，也是在那段時間形成的。雖然說出來怪難為情的，但我那時候好像确實得了戀屍癖。

我，亞歷山德拉一族的赫爾加可以在刀光劍影中散步、在屍橫遍野中興奮，但這并不代表露玖可以。

望着那個沉默下來的她，我繼續說：“露玖，如果你在戰場上發生了什麽意外，那我這二十年來又算作什麽呢？”

區區二十年的時間對我來講其實無所謂，但我知道這是一個絆住她的籌碼。

善良如她，果然顫了一下。

但同時我也悲哀地發現，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從未想過……二十年中我的所有付出。

這具身體的痛覺神經好像又一次失常，我笑了一下，自己都覺得假得可以。

“露玖，”我走上前去，雙手捧起她的臉，“我向你保證，我會把他帶回來，把你的兒子毫無損傷地帶回來。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還來得及。”

啊啊，誰讓這是你的願望呢？只要是露玖的願望，我都會去實現的。因為，在童話中，魔法師不就是萬能的嗎？

她的眼睛變得濕潤，長長的睫毛留下小片的陰影，喚出了我的名字：“赫爾加，你……”

“噓——”我眯了眯雙眼，拇指輕輕摩擦着她臉頰的雀斑，“所以，作為交換條件，你也要好好地呆在安全的地方哦。”

我輕吻了她的額頭。然後，望向了雷利：“保護好她，在我不在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