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7
明酥答應了褐耳的要求, 主要是他膩膩歪歪的挺擾人的,也不知道跟誰學的,一只小公鷹竟會沒臉沒皮地撒嬌。
從那晚之後, 褐耳就長在了明酥的肩膀上、衣櫃上, 或是椅子上,傍晚将黑未黑的時候,他還會在喂雞的時候跑到雞群裏搗亂。
“你成我家的走地雞了?”明奶奶撒苞谷粒的時候忍不住念叨:“你都成我們家養的,你鳥窩不要了?”
褐耳沒理,禾苗奶奶每次喂雞的時候都會咕叨, 他也沒覺得是在給他說話。
“褐耳!”明奶奶拿苞谷粒扔他,看他擡頭了,說:“阿許媽還在問你咋沒去喂她家貍花貓了。”
“禾苗?”
禾苗木然地給他翻譯, 老師真不好當,真不知道當初她爸媽哪來的耐心跟熱情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她, 她才給翻譯了兩天就已經沒了熱情。
“我今晚就去,禾苗你給奶奶說。”
明酥斜眼睨他,這是她奶,怎麽也成他奶了?她得慶幸貓頭鷹不似鹦鹉, 不然有這麽個天然會套近乎的在,她明禾苗的學習對象就不是她小姨, 而且他褐耳先生了。
“奶, 褐耳說他今晚就去。”
“那你給他說以後把阿許家的小貍花帶家裏來玩。”
“貓又聽不懂貓頭鷹的話。”
“那狗還聽不懂人話呢,不還是會看家護院,還會跟人下地?”
“我奶說你以後把阿許家的梨花拐到我家來住。”明酥仗着兩方都聽不懂, 翻譯時夾雜私話。
褐耳一臉懵, 話太多了,他也分不清這句話對應的是前後哪一句。
“奶, 在做飯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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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在喂雞啊。”
兩個聲音一前一後,最先開口說話的是弟弟。
“煮的紅薯稀飯,你們姐弟倆要不在這兒吃?”
這三句話已經連續兩天出現了,明酥好奇地盯着堂姐,但也只看不問,嘴裏默念下一句:不在,我媽也在家做飯。
“不在,我媽在家也在做飯了。”明渠別扭地答話,拉着弟弟轉身就出門。
“哎,姐,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好像看到褐耳了。”男娃的聲音消失在牆角。
“我聽到明溪叫我名字了。”褐耳最先記住的是他名字的發音,第二記住的是禾苗,他現在只要是聽到他懂的話就會立馬接話。
“嗯,他說他好像看到你跟雞站在一起。”
褐耳蓬開羽毛提着腳繞過雞屎飛站在院牆上,甩了甩脖子,“我去阿許家菜棚裏看看,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給我留個窗戶縫兒。”
夜半,褐耳逮了兩只老鼠填肚,嘴裏叼着只半大老鼠飛進甘家小院,剛想找哪裏的窗戶敞着,就見一直白嘴貍花貓順着窗臺溜了下來。
“給,給你的。”褐耳把老鼠扔過去,看它非常自然地張口就吃,沒一點猶豫,“哎,你投錯胎了啊,這臉皮比禾苗還厚,她想吃好吃的還知道說好話撒撒嬌呢,還是你們貓臉皮生來就厚?”
貍花貓當着褐耳的面吃了老鼠又舔毛,舔了毛想靠近套套近乎,就見這從小喂養他的鳥撲棱一下飛上了二樓。
別看褐耳話說得大,他還挺防備半大貓仔的,一定程度上,他們貓頭鷹跟貓是競争對手,都逮鼠、吃魚、捕小型鳥。他怕一時松懈死在了貓爪子上,那可是要被黑翅嘲笑一輩子的。
咦?褐耳轉頭偏向房子,他又聽到了熟悉的支支吾吾聲,那是阿許爸媽的房間。他鷹頭扭了一圈,愣是沒找到有縫隙的地方,整只鷹都貼在窗戶上了也沒聽出個所以然。
“咕咕—噶!”褐耳叫一聲,提醒他來了,接着他聽到阿許媽說“是褐耳,&$*”,他又叫了一聲,還是沒人來開窗。
鷹爪摳下一塊兒水泥,腳一滑,頭磕在窗戶上,褐耳驚呼一聲,“真沒意思,偷偷摸摸的。”喊他來又不讓他進屋,小氣巴拉的,他要跟禾苗告狀。
“媽,我們回來了。”
一老一小從廚房探頭,小的熱情沖了出去,“爸媽,你們放假了?”
“放假了,這不立馬就來接你了。”明仲夏捏捏閨女的胖臉蛋,這應該不用再喝奶粉了,胖嘟嘟的,一捏一團軟肉。
“媽,這個時候還在做什麽?”黎玉琳把手裏的東西送進堂屋,挽袖子進廚房,“這是在炸面片?”
“嗯,我用紅薯面跟糯米面加糖和的面,自己炸的要比外面賣的幹淨,給她們姐弟三個吃,再給阿許家拿點過去,阿許媽還經常來喊禾苗去她家吃東西。”明奶奶讓開,把筷子給小兒媳,随她的意讓她接手,看了眼外面瘋着玩的父女倆,問:“我剛剛聽仲夏說要接禾苗回去?”
黎玉琳把明酥跟隊長他媽的話又給複述一遍,還說了把明酥跟貓頭鷹隔開的打算。
“死老虔婆!禾苗都沒給我說,還防着我呢。”明奶奶不是滋味,她真是白擔心了,之前還擔心這丫頭不想她媽,這倒好,是她養了個小白眼狼。
“明禾苗你給我進來。”終是忍不了這口氣,明奶奶肅着張臉喊臭丫頭過來,“隊長他媽套你話的事你咋沒跟我說?”
明酥下意識扭頭看向小屋,果然在窗戶縫兒裏看見了鷹頭,褐耳說的沒錯,她奶可真兇。
“我打電話沒給她錢,給你說了你肯定要去把話費給她。”
“就這?”
明酥點頭,這件事在她這裏已經過去了,怎麽又提起來了?現在隊長他媽見到她都不搭理了,梗着脖子走路。
“你咋就這麽摳?家裏缺那兩三毛錢?”
可不得摳嘛,她攢了這麽就攢了八毛錢,明酥看她奶臉色好轉,身上的怒氣也沒了,不放過任何一個“貼心”的機會,“奶,不氣不氣,那老太太怕我把事給說出去,她現在見到我面都不敢跟我說話呢,我哪能讓她欺負了。”
三個大人冷眼看她歪曲意思,明仲夏看了妻子一眼,他家這丫頭學習能力不咋滴啊,她姥爺不是說都掰碎了講給她聽了嘛,只學會了貼心的表面意思?
趁着這會兒她理虧,明仲夏趁虛出擊:“明酥,今天跟我們回鎮上去,你這半年都沒陪我跟你媽,現在放假了該你陪我們了。”
“你們這半年也沒陪我奶啊,現在放假了該回村裏陪我奶。”明酥抱住她奶,“我不走,我要跟我奶在一起。”
可惜了,她奶的心還沒回暖,不吃她這一套。
“你該去省城醫院做檢查了,然後陪我去你姥家住幾天,你小姨婚期定了,還讓你明年送她出嫁,你不去看看她?她說還要帶你去買新衣服。”
最了解閨女的不外乎是親媽,黎玉琳這話一出,明酥之前的堅持立馬倒臺,牆頭草-禾苗柔聲安慰:“奶,我去看看我姥,這半年也沒怎麽陪她,我年前再回來陪你。”
去,該在她姥手裏好好拾掇拾掇了。
“褐耳,我年前回來,你這段時間就在我屋裏住,不喜歡住屋裏就回後山,我回來了就去找你。”明酥輕輕摸褐耳順滑的鷹頭,“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你在家嘴饞了也不能吃別人給的東西。”
然而一直到大年三十明酥也沒回村裏來,聽着村裏噼裏啪啦的鞭炮聲,褐耳偏頭對黑翅說:“我去她奶家看了的,禾苗還沒回來,她不會是被人害了吧?”
“她奶呢?”
“她奶去她大爹家過年去了。”
“那就沒事。”黑翅頗有經驗地說:“禾苗要是出事了她奶肯定不會還有心過年。”會在看到有鷹上門的時候去喊禾苗回來,那老太太一看就是善心人,她也喜歡禾苗。
好氣,她當時竟然還被那丫頭忽悠了,竟忽略了這個細節,小騙子。
“黑翅,你去沒去過鎮上?我還沒去過呢,我們去找禾苗吧。”褐耳越說越興奮,禾苗不在沒人聽得懂他說話,他熱衷的聽牆角也變得乏味起來。
“喊姐。”黑翅高傲地說。
“姐~”
作者有話要說:
明酥:褐耳臉皮真厚,是我輸了
褐耳:禾苗輸了,貓的臉皮比她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