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荒星

好熱。

之前有聽說人在極寒條件下會有被燒傷的錯覺,竟然是真的嗎?

祝蘿芙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黴到家了,好好地滑個雪也能遭遇雪崩,早知道還不如沒有拿到這個廚藝大賽的獎品。

不對。

她在流汗。

祝蘿芙強打起精神睜開眼,目之所及是一片幽深的綠色,只是這片綠色綠得實在詭異,飽和度異常得高,像是一片礦物顏料被潑灑到了洞壁上,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有毒。

這裏不是雪山。祝蘿芙快速得作出了判斷。但是這是什麽鬼地方,她又是怎麽到了這裏?

她擡手摸了一把自己被汗水打濕的額頭,手肘支撐着自己坐了起來,嘗試活動了一下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松了一口氣,沒有受傷。但她身上還穿着厚重的滑雪服,在目前的環境溫度裏确實有些不合時宜。

太熱了。

祝蘿芙起身扒掉了自己身上的滑雪服,露出裏面穿的單衣,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粘在祝蘿芙曲線姣好的身體上,她扯了扯領子,人工造出一點風,才好好透了一口氣。

強烈的燥熱感讓祝蘿芙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但不是做夢的話,她又是怎麽到了這個鬼地方的?

“有人嗎?”祝蘿芙嘗試求救。

但是只有洞壁回應了她——“有人嗎——”“人嗎——”“嗎——”。

回音消失之後,四周又恢複了靜寂。

總得搞清楚發生了什麽,自己是在什麽地方。祝蘿芙想。

坐以待斃不是她的風格,祝蘿芙抱着自己的滑雪服,進着洞口處的光亮走去,邊走邊打量自己所處的洞內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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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洞寬度一般,大約能夠容納四個人并排行走,洞壁卻沒有嶙峋的岩石突出來,顯得整齊得過分,像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一樣,洞壁覆滿了油漆一樣的綠色,卻不像是人特意刷的,因為深淺厚薄不一,祝蘿芙沒敢上手去摸摸看,她是做飲食這一行的,對看上去有毒的東西都會敬而遠之。

越靠近洞口,溫度明顯越高,洞壁的顏色也逐漸變得淺淡,直至漏出洞壁銀色的本色來。

離洞口兩三米,祝蘿芙已經能夠看清洞外的環境。

沒有其他,只有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在日光下反射出令人暈眩的光,更遠處,有流動的金紅色,那應當是熔化了的沙子彙集成的岩漿流。

洞口的熱浪烤得祝蘿芙十分難受,她果斷地回身往洞內走。

這明顯是一個死地。祝蘿芙心跳得飛快,一個念頭跳出腦海:她是不是穿越了?

鬼使神差地,祝蘿芙小聲喊了一句:“……系統?”

安靜等待了一分鐘,并沒有什麽聲音回應她。

沒有系統。

祝蘿芙抱緊了自己的滑雪服,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她只能依靠自己了。

祝蘿芙在轉行做廚師之前,其實是一個外科醫生,她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需要節省能量,更重要的是要找到水源,她身上帶着幾包能量棒,卻連哪怕一瓶礦泉水都沒揣身上。

洞口外的沙漠茫茫無際,祝蘿芙不覺得自己出去後能活得時間更久,只能寄希望于洞內。

山洞的長度一般,祝蘿芙沒走幾分鐘就走到了盡頭。

沒有找到水源。

祝蘿芙坐了下來保存體能,她盯着洞壁上的綠色,心想這應該是某種植物,實在不行,她可能得效仿神農嘗百草了。

在祝蘿芙還在為自己如何生存下去而頭痛時,洞內突然響起了“簌簌”的聲響,似乎是多足生物爬行的聲音。

有活物!

祝蘿芙直起身,從口袋裏翻出了巴掌大的廚師刀——這刀也是廚師大賽的獎品,做得精致小巧,但沒什麽實用性。祝蘿芙也沒有想到它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成為自己的保命道具。

爬行聲越來越近,祝蘿芙避無可避,只能攥緊了手中的廚師刀。

她清楚自己正處于一個很危險的境地,正在逼近的東西她完全不能預測是什麽,無法判斷它的危險程度,她只能在腦海中飛快地對自己的優劣勢進行分析——她的體力一般,但從外科醫生轉廚師,她積累了比較多的解剖經驗。當下的境況裏,她能依賴的除了自己手中的廚師刀,只有自己冷靜的頭腦。

但是應該沒人能在面對一個類人高的爬蟲類生物時能保持真正的冷靜。

這蟲子形似蜈蚣,體長多節,渾身漆黑有紅色環狀花紋,前足呈鈎狀,腦部長有一對觸須,兩對複眼,在洞內閃着詭異的藍綠色光芒。

它移動得很快,幾乎是瞬間,祝蘿芙的視線裏就已經只剩下這蟲子齧動的口器。

祝蘿芙頭皮發麻,反射性地把手中的廚師刀插向蟲子的一只複眼。

但顯然蟲子的反應比她要快得多,它甚至都沒有躲,直接将一雙前足圍向祝蘿芙。

洞內空間有限,祝蘿芙矮身避開蟲子前足的圍捕,就已經被逼至洞壁上,躲無可躲。

或許在這只蟲子的眼中,自己是塊無毒無害的上好肥肉了吧——沒有巨大的體型、沒有堅硬的甲殼、沒有鋒利的牙齒、更沒有駭人的毒腺,攻擊力和防禦力都幾乎為零。祝蘿芙苦中作樂地想。

她随手從口袋裏抓出一個東西,也沒看是什麽,在蟲子注意力被轉移的瞬間,祝蘿芙再次揮動胳膊将小巧的廚師刀刺向蟲子的複眼。

一擊得中。

蟲子被激怒,腦部一晃,似乎是想把面前這個煩人的獵物甩掉,祝蘿芙卻将廚師刀插得更深,卡住它的眼眶。蟲子再次用力一甩時,祝蘿芙握緊了刀柄,借勢把自己甩到了蟲子的背上。

在蟲子後背部是比直面它安全許多的,至少那鋒利的口器和毒鈎會很難再碰到她——只要她能保持住自己不被甩下去。

祝蘿芙奮力抓住蟲子的一根觸須,才敢把廚師刀從蟲子眼睛裏抽出來,她已經顧不上對廚師刀帶出的灰藍色組織液犯惡心,全身心在找蟲子腦部與軀幹連接處的破綻。

終于祝蘿芙在将要力竭之時,發現了連接蟲子腦部與軀幹的一處細如發縫的略淺色薄膜。

沒有絲毫猶豫地,祝蘿芙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猛力劈下,刀尖刺破薄膜,在遇到蟲子內裏連接腦部與軀幹的肌肉經絡時略有阻礙,祝蘿芙卻毫不動搖地握緊刀柄加大力氣向下切割。

蟲子的軀幹也開始劇烈地扭動起來,祝蘿芙咬緊牙關,重複了五六次切割動作才切斷了蟲子腦部與軀幹的聯系,但也沒完全把蟲子的腦部割下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為避免蟲子軀幹扭動時對自己造成傷害,祝蘿芙緊握住蟲子的觸須直到蟲子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才從蟲子身上跌落下來。

她渾身已經因為脫力而發抖,卻還緊緊握着手裏的廚師刀,寂靜的洞內甚至可以聽到她心跳和喘息聲的回音。

蟲子灰藍色的組織液濺了一地,祝蘿芙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沾上不少,好在這蟲子沒什麽腥臭味,她也沒條件去清潔,只能将就着。

武松打虎大概也不過如此了。祝蘿芙苦笑着想。她已經沒有力氣,再來一只蟲子她就只能躺平做人家的盤中餐了。

好在直到祝蘿芙恢複到能走動的狀态,也沒有出現新的一只蟲子。祝蘿芙猜測,這個洞穴可能就是面前這只百足蟲的巢穴。

不知過了多久,祝蘿芙感到溫度開始逐漸降低,她轉身去找到自己放滑雪服的地方,不顧身上的髒污,直接就把滑雪服穿在了身上。

溫度降低——是不是意味着太陽落山了?

祝蘿芙再次緩慢地向洞口移去。

洞外還是那一片一望無際的沙漠,遠處的岩漿流已經凝固成暗紅,薄陽殘暮裏,這片荒野更添死寂。

祝蘿芙咬着唇想,如果這是一場噩夢,那當她醒來時,也一定是腰酸背痛,腳麻手抖的。

倏然,祝蘿芙注意到穹頂似是有流星劃過。

在她愣神的工夫裏,這團帶着弧光的不明物已霍然逼近,随着一聲巨響,直接撞在了洞上山頂。

祝蘿芙被震地倚靠住洞壁才能保持站立,等震動退去,她才下定決心出去一探究竟——或許能有一線生機呢?總比坐以待斃得強。

等祝蘿芙攀上山,她才發現不明物撞到山上所造成的破壞遠比自己想像中要小。

撞毀在山上的銀色飛行器只有一個商務車大小,已然半嵌進了山體,不遠處似乎躺着一個人體。

祝蘿芙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是人!

她懷着微末的希望靠近,那人一動不動,顯然是已經暈死過去。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祝蘿芙沒有見過的材料,像是鉑金色的盔甲,頭部則整個被頭盔護住,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祝蘿芙矮身摸索了半天才把頭盔打開。

頭盔打開前,祝蘿芙是已經做好了看見一片血肉模糊的準備的,卻不想打開時面臨的是意料之外的美顏沖擊。

顯然頭盔圓滿地完成了它的使命,它所保護的男人的頭部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壞。

男人黑發柔軟過耳,膚色冷白,眉目深刻,鼻梁高挺,整張臉有如大理石岩雕,如果不是祝蘿芙伸手檢查時入手明顯的人類溫度,她幾乎要把他看成同事收藏的等人高BJD娃娃。

這人骨相上不像是華人,但他的黑色頭發還是給了祝蘿芙不少的親切感。

日光已經逐漸消失,溫度也在不斷降低。

祝蘿芙搓了搓手,她不确定後面溫度會降到什麽程度,為避免失溫,她還是要盡快回到山洞裏才行。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更何況祝蘿芙還要帶着這樣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一起下山。

她想了想,還是重新把頭盔給男人戴好。

幾乎是連拖帶滾地回到洞內時,天色幾乎已經是全黑,祝蘿芙擡頭看了一眼,這裏似乎沒有月亮。

還沒等祝蘿芙進洞安頓好,就見遠處幾道粗壯的閃電從天而降,青藍色的電光映亮洞內,緊接着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轉瞬間便已是暴雨如瀑。

巨大的晝夜溫差,極致的旱澇對比,這鬼地方,當真是個鬼地方!

不過好在,似乎有水源了。祝蘿芙樂觀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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