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你怎麽沒有
大約是真的有人聽到了雁飛瀾的祈禱,時岸沒有接着往下說了,雁飛瀾拿起一旁的溫水壺給已經冷掉了的蜂蜜水裏添了些溫水,格外安靜的屋子裏只有水流聲接着是水壺放回原位的磕碰聲。
躺在沙發上的時岸覺得這頓酒喝的不好,沒喝透徹,醉的話要是徹徹底底醉了也好,還能借着撒酒瘋的勁跟雁飛瀾表個白,哪怕就是那麽模模糊糊的說一句都行,要不就徹底清醒,一點醉的感覺也別有。
現在可好,不醉也不清醒,沒那個膽子表白,也沒那個本事放下。
就這麽一直一直一直的吊着,快要把時岸給吊死了。
“喝水。”雁飛瀾伺候祖宗似的把水杯遞到了時岸跟前。
時岸覺得真可惜,他想,你說雁飛瀾這麽好的人怎麽就只拿他當朋友呢,朋友也行,男朋友也是男朋友,怎麽還不能湊合一下啊。
“喝水啊,想什麽呢。”
時岸這才“哦”了一聲起身喝水,他不緊不慢的一口一口的小口抿着,還要嫌棄着:“這水有點熱了吧。”
雁飛瀾伸手貼在了杯子上,也貼在了時岸的手上。
時岸怔住,他不敢動,怕雁飛瀾試不出水到底熱不熱,也怕好不容易碰到的手就這麽被收回去。
可雁飛瀾到底還是收回了手,他無奈的看着時岸說道:“不熱,水溫剛剛好。”
“啊...”時岸又抿了一口之後說道:“不然你再試試?我覺得還是有點熱的。”
雁飛瀾如時岸所說,他又擡手貼了杯子一下,時岸雙手抱着杯子,能給雁飛瀾留出來試水溫的位置實在不太多,可雁飛瀾也沒猶豫,食指試了水溫,其餘的手指全都貼在了時岸的手背上。
他當然是知道的。
知道水其實并不熱。
也知道自己的手貼到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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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幾秒鐘,雁飛瀾收回手看向時岸說道:“真不熱了,這溫度剛好,喝吧。”
時岸癟着嘴“哦”了一聲。
雁飛瀾這人是坐不住的,他又起身問時岸:“藥箱在哪?我給你找藥。”
“我卧室床頭的櫃子裏有一板止疼藥。”
“胃藥呢?”
時岸有些心虛,他看着蜂蜜水在杯子裏畫出來的畫說道:“沒有胃藥。”
“那剛才為什麽不讓我去買?”
時岸不敢說話了,雁飛瀾現在似乎有點生氣,上學那會兒他一旦用了這個語氣拿下一句話絕對就是你信不信我叫一車人來揍你。
“你一個人的時候胃疼也就只吃止疼藥?”雁飛瀾擰着眉心如是問道。
“嗯。”時岸點頭:“胃藥沒有我沒吃過的牌子了,只是都不好使,就止疼片,吃上一粒能管一天,見效還快。”
雁飛瀾瞪着時岸,不知道是出于兄弟朋友之間的關心抑或是其他什麽,他就那樣瞪着時岸,像是要罵人,可最後什麽都沒說,默默的起身去了時岸卧室。
這是雁飛瀾第一次走進時岸的卧室,也是他第一次看到時岸床頭的那張他自己都沒有見過的照片。
照片裏是高中時候偷偷睡覺的雁飛瀾,至于是上課時候偷睡還是下課時候偷睡就不得而知了,他閉着眼睛,不算長的睫毛上邊還鋪着陽光,臉是直接趴在英語書上的,不知道是叫Mike還是Ming的小人兒被雁飛瀾壓住了,卡尺短的能看見他的頭皮。
雁飛瀾也不知道這照片是誰拍的,他從前也從不知道有這麽張照片的存在,他伸手拿起了那張照片。
透過那張照片,雁飛瀾看到卻不是自己,而是坐在他前邊的時岸,雁飛瀾還記得這張照片的下一秒鐘,時岸像晃喝前需要搖一搖的酸奶一樣把他給晃醒了,小聲告訴他:“雁飛瀾,這周末我去你家吃飯吧。”
“你知道這照片誰拍的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時岸突然出聲,雁飛瀾有些窘迫的放下照片轉而去床頭櫃裏給時岸找止疼藥。
“照片是我拍的。”時岸站在門口笑着說道:“你知道麽,你當時睡得真的跟個傻子一樣,沈琦睡覺都沒你這麽啥的。”
雁飛瀾翻出止疼藥,摳了一片在手心走過去遞給了時岸說道:“走了,出去吃藥。”
時岸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把這照片擺在我的床頭麽?”
雁飛瀾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知道,他承不起那份深情,也耽誤不起時岸滿是陽光的未來。
“因為太傻了啊!”時岸看着雁飛瀾,他笑彎了腰也笑岔了氣。
雁飛瀾就站在那看着時岸笑,他也跟着笑,笑的像吃了十幾斤苦瓜一樣。
“行了,趕緊把藥吃了吧,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雁飛瀾拍了拍時岸的肩膀問道。
時岸餓到是不餓,胃裏殘留的酒還有越來越嚴重的痛意都讓他沒什麽胃口,可是家裏的飯菜是雁飛瀾做的。
“好,那你夠吃麽?”時岸記得自己出門的時候是告訴雁飛瀾不用等他,要讓雁飛瀾一個人吃飯的。
雁飛瀾錯身走出時岸的卧室,邊走邊道:“夠的,我做的是兩人份。”
時岸沒有就水,生吞了止疼藥跟着雁飛瀾去了廚房。
雁飛瀾用微波爐熱菜,他抱着手臂站在微波爐跟前等,時岸也學着他的樣子站在微波爐跟前等。
微波爐叮了一聲,雁飛瀾卻沒動作,時岸也不動,他轉頭問雁飛瀾:“已經好了,為什麽不拿出來?”
雁飛瀾朝餐桌那邊揚了揚下巴說道:“那邊等着去,來回拿東西再把你給燙到。”
時岸說:“哦,知道了。”
提線木偶似的,極其機械的走到餐桌邊坐下,時岸忽然問道:“雁飛瀾,你是對你哪個朋友都這麽好麽?”
正端菜的雁飛瀾被問了一愣,他問:“什麽?”
“我說!”時岸一字一句頓道:“你是對你哪個朋友都這麽好麽?”
雁飛瀾的搖頭讓時岸很是開心,哪怕不是男朋友,做個朋友中最特別的朋友也就夠了,人生總是要學會退而求其次的。
“我沒有朋友。”雁飛瀾又往微波爐裏塞了一只盤子。
“扯,上學那會兒有多少男生跟在你後邊喊大哥啊,女生總是給你送巧克力,不然就是折了滿罐子的小星星。”時岸撐着腦袋看着雁飛瀾。
雁飛瀾問道:“那你怎麽沒有?”
“什麽我怎麽沒有?”時岸癟了癟嘴:“你還想讓我跟你身後叫你大哥啊,你做夢。”
雁飛瀾一笑,只說:“我除了你真的沒有朋友,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其實之前也是有過的,不過後來雁飛瀾被時岸給改造成了半個三好學生,跟在他身後的那些男生不再相信他還是那個剃卡尺給老師添堵的霸氣大哥了,面和心不和了,女生屢次給雁飛瀾送東西,東西送了不少拒絕也遭了一大堆,大家早就換了目标不跟他玩了,現在就更不用說了。
唯一能夠瞧得起蹲過監獄出來的雁飛瀾的好像只有時岸這麽一個傻子,不僅看得起還給吃給住,還給買衣服的。
“那你對我好點吧。”時岸把熱好的兩道菜好好擺了擺,雁飛瀾深知他的飲食習慣,做的都是他愛吃的,他又說:“對我要是不好的話,那你真的就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雁飛瀾笑着熱好四道菜,添了兩碗飯。
他坐在時岸對面說道:“放心吧,肯定會對你好的。”
“好到什麽時候?”
時岸覺得自己可真幼稚,這種問題大概就是上幼兒園剛交到新朋友的小孩兒才會這麽問,可這一刻他就是很想知道雁飛瀾打算對他好到什麽時候,他甚至還有點自私的想問就算你結婚了能不能也對我好,就像現在這麽好就行。
“好到...”雁飛瀾吃了一口飯又說道:“好到你煩我那天吧。”
“那我要是永遠都不煩你呢?”
時岸不肯吃飯,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雁飛瀾。
雁飛瀾也看着時岸,他說:“那我就永遠都對你好。”
時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