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不差這幾個錢

扛着刀疤臉走進了廢棄倉庫區最深的地方,雁飛瀾握着時岸的手始終沒有松開過,沈琦跟在兩人身後看着雁飛瀾握着時岸的手他想立刻叫停身後的人,在去找那個什麽倒黴的大哥之前應該先把雁飛瀾打一頓,打到只留一口氣的時候問他要不要跟時岸在一起,敢說不要就打到一口氣都不剩。

時岸回頭看過來的時候沈琦瞬間打消了這念頭,他要是敢動雁飛瀾估計時岸不把他生吞活剝了也是要拎出去喂門口那黑狗的。

重色輕友四個字已經不足夠用來形容時岸了,在時岸的世界裏,他是輕視一切唯獨重視雁飛瀾而已。

“呦!”

廠區空曠,這冷不丁的一嗓子在星空綴着的靜谧夜裏泛出了不小的回響。

時岸順着聲音看過去,對方人不少,少說二十幾個人站在那邊,站在最前邊的是個光頭,老舊的深色半袖已經洗掉色了,身上那塊顏色更深的痕跡不知道是沾了血還是沾了油,那人叼着煙半眯着一只眼睛生怕給煙霧熏着似的。

“我說弟弟,哥哥就是叫你來敘敘舊,你這什麽意思啊?”叼着煙的男人獨自往前走着,站在了離雁飛瀾不遠的地方,他拿下嘴邊的煙,眼神猥瑣的打量着站在雁飛瀾身邊的時岸,又說道:“我聽他們說我這親弟弟剛一出來就上了個小白臉的車,還跟人家又親又摟的,該不會就是這位吧?”

時岸覺得自己冤枉透了,小白臉這詞好歹得用在包養關系裏吧,別說現在,就是上學的時候他都沒花過雁飛瀾一分錢,頂多是在雁飛瀾家裏吃過幾頓飯而已,還又親又摟,時岸感覺現在天上飄雪花都不為過,就今天這牽手估計都是雁飛瀾覺得反正有來無回算是給他安慰才牽的。

“廢他媽的什麽話!”時岸長到現在二十九歲,就在剛剛貢獻出了人生第一句髒話,他指着叼煙的那人問:“雁飛瀾是我弟弟,你他媽的是想撬牆角?”

沈琦站在時岸身後直扶額,中二氣息快把他給沖昏了也就算了,關鍵這都什麽糟糕的用詞。

他忍無可忍的上前撥開時岸。

這一輩子人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都是有定數的。

沈琦此刻充分認識到了這句話。

比如,時岸就該做個正兒八經的好人,而他就該做個纨绔富二代。

“今天來是好說好商量的,雁飛瀾跟你們不是一路人,以後離他還有他身邊的人都遠着點。”

沈琦的刀甩出來的時候時岸不動聲色的躲了躲,當年的那把刀反出來的銀色光亮依舊照在時岸心裏,他讓沈琦準備東西的時候壓根沒有提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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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琦的裝備看起來倒是更先進一點,時岸甚至都不知道那刀是怎麽甩出來的。

“我好說話,我手裏的家夥不太好說話。”沈琦用刀指着對面那群人,他招了招手,身後有人把肩上扛着的刀疤臉扔垃圾似的扔地上去了,“送你們一見面禮,以後見了雁飛瀾給我躲着走,否則的話,這條道你們混不消停,另一條道也不會放過你們。”

時岸聽得一愣一愣的,這話他是有些耳熟的,當年放學路過學校門口,兩撥小混混打群架的時候也這麽放過狠話的來着。

放狠話的結局從來都是一樣的。

時岸沒想過當年的路過變成了今天的參與其中。

沈琦家家大業大的,總走光明的地方是不可能的,加上家裏長輩個個都是暴脾氣,沈琦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先禮後兵,禮的時候被輕視的有多慘兵的時候就把對面打多慘。

一棒球棍砸過來的時候時岸心道完了。

雁飛瀾喜歡的美女老師到底是收不到這大紅包了。

沈琦雖然也是第一次打群架但完全掌握精髓,一腳踩住劉哥那大圓臉的時候倉庫裏頓時消停了。

“我他媽再說最後一遍,離雁飛瀾遠點,聽懂了麽?往後你找他一回我斷你一根手指頭,聽懂了麽?”

時岸覺得肯定是哪裏出了錯,現在踩着刀疤臉的人應該是他才對的,這會兒的沈琦完全就像港片裏從天而降的阿sir,是正義的化身,是揮動着翅膀的天使,就連那身騷氣的黑色衣服都泛着那麽點聖潔的光芒。

雁飛瀾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就被一雙手給覆上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達成了心中勸不服就打服的目的,不算是酣暢淋漓的挨了一棍子,時岸跟着沈琦收兵回家。

走出廠區時岸朝沈琦伸手要煙。

一包煙拍在掌心上,時岸長舒了一口氣道:“以後我再也不幹這事了。”

沈琦從時岸手裏拿過那支剛被抽出來的煙,流利的翻了個白眼罵道:“這事真他媽只有傻逼和小學生才做了,時岸我今天真的跟你丢了人了。”

時岸陪着笑臉一口一個的沈老板叫着:“我回去立刻研究餐廳的事,明天投資到位,後天人手到位,大後天就跟沈老板把餐廳弄起來好不好啊,來來來,沈老板別生氣,點根煙點根煙。”

沈琦搶走時岸手裏的火機,他沒理時岸而是看了一眼倚在時岸車上的雁飛瀾。

時岸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沈琦把時岸拉到了一邊問道:“什麽意思啊你倆?你這英雄都救美了,接下來橋段應該是以身相許了吧?我看你們倆剛才拉那小手拉的還挺結實的啊。”

時岸借沈琦的火點了煙,他直搖頭道:“我沒打算讓雁飛瀾回報我什麽。”

沈琦感覺自己一口煙加一口氣全都堵在胸口了,像個傻子似的跟在人家屁股後邊這麽多年,不管人家見他不見他,不管人家是好是壞,他都要跟在後邊,現在又像傻逼一樣幹了這麽多沒腦子的事,正是道德綁架的最好時候,結果他現在說他不求回報。

“時岸!”沈琦一嗓子吼出去,想卸開時岸的天靈蓋看看裏邊裝的是腦子還是有點甜的礦泉水。

“小點聲吧。”時岸扯了扯沈琦說道:“雁飛瀾能好好的就行了,我就希望他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好好過是最好,至于他的日子裏有沒有我,會不會有我,我是有期待但不想強求他。”

沈琦覺得自己的心應該是QQ糖做的。

“今天這事謝謝你。”時岸拍了拍沈琦的肩膀:“這人情算我身上,我以後給沈老板做牛做馬肯定報答。”

沈琦翻了時岸一個白眼:“你跟雁飛瀾能在一起就算報答我了。”

時岸苦澀的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回去的時候沈琦沒有跟時岸一起,幾人跟來時一樣,怎麽來的怎麽回去了,到了市區沈琦給時岸發消息說回家了改天有時間再聚,關于餐廳的事要是想好了随時給他打電話。

時岸的車裏只有他和雁飛瀾兩個人,回去的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過話,雁飛瀾坐在那像雕塑一樣看着前邊,時岸也目不斜視,兩個人好像正在進行某種關于遺忘的神秘模式,只要誰沉默的久誰就能更早的忘掉那句他知道我喜歡你。

肩膀上挨的那一棍子時岸沒有作聲,他當然是疼到鑽心的,不過那會兒人又多又雜這要是嗷一嗓子喊出去那還不亂了軍心了?跟沈琦聊天那會兒他就忘了這回事了,跟雁飛瀾坐車回來的時候也給忘的幹幹淨淨,心思全不在自己的傷上邊了,下車甩車門的時候倒是疼的他直接蹲在了地上。

就一秒的時間冷汗就順着額角流下來了,力氣用的有點大,時岸一直在倒吸冷氣。

雁飛瀾下了車就繞了過來,一臉緊張的問時岸怎麽了。

“疼。”時岸堅持不住了,也不想堅持了,他皺着眉毛徑直往最可憐上說:“雁飛瀾我肩膀被人敲了一棍子,我是不是要截肢了?”

雁飛瀾急的要去扒時岸的衣服去看傷口。

“別別別,你這也太着急了,回家回家我自己脫。”時岸的嘴唇都給疼的有些慘白。

雁飛瀾完全沒了開玩笑的心思,想要抱着時岸回去,可時岸傷在肩膀,抱着肯定是要碰到傷口的,他索性将時岸給扛在了肩上。

“哎!”時岸吓得叫喚了一聲,剛要蹬腿才發現這姿勢他要是蹬起腿來的話可就有些太有趣了。

時岸被扛着走進電梯的時候心裏還挺高興地,至少雁飛瀾這份着急勁挺對他心思的,可是遇見認識人的時候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時...”

鄰居看着時岸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打招呼還是該閉嘴趁着電梯沒關門走出去等下一趟。

時岸尴尬的朝鄰居笑了笑,笑過就別了臉過去再不肯看別人了。

電梯停在時岸家的樓層,雁飛瀾面無表情的把時岸給扛出去了。

開了家門,時岸說道:“雁飛瀾你放我下來,我又不是腿受傷了,我能自己走,真的丢死人了。”

雁飛瀾把時岸放到沙發上,沒有安撫時岸因為害羞而有些別扭的心思,他上手解開時岸襯衫的扣子,時岸不太老實,雁飛瀾捉了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道:“別亂動,我看看你的傷。”

時岸就像有開關的機器人,雁飛瀾一句別動就給他定在那了,他看着雁飛瀾那雙盛着他倒影的眼睛說道:“對不起啊雁飛瀾,你家那位老師可能收不到大紅包了。”

雁飛瀾語氣平靜的說道:“沒關系,他不差這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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