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能不能當做不知道
“我...”
雁飛瀾倒是沒有糾結稱呼的問題,他也沒聽清楚沈琦剛才問了什麽,他現在耳邊全是時岸的那句話。
——他知道我喜歡你。
這是表白吧,應該是表白的,肯定是表白的。
可是要怎麽回應呢...
雁飛瀾低下頭,他甚至能聞到自己身上那股子曬了一整天的陽光味道,還有一絲有些不大好聞的汗味,他故意往旁邊挪了挪怕挨着了時岸。
時岸瞥了雁飛瀾一眼,他自然了解雁飛瀾的意圖,他什麽話都沒說,也沒有替雁飛瀾回答沈琦的問題,他反問沈琦道:“那餐廳,真的靠譜麽?”
沈琦想開那餐廳好久了,總是拉時岸入夥,時岸總是拖,沈琦還以為他沒什麽興趣在這糊弄他呢,一聽時岸要了解那餐廳的事,沈琦開始滔滔不絕。
雁飛瀾坐在那聽着,心裏只覺得自己和時岸的距離越來越遠。
兩人之間原本就是隔着銀河了,現在似乎隔出去了一整片宇宙,這距離不是雁飛瀾奮起直追就能夠消弭的,這不是上學時候時岸坐在成績單第一名而他坐在倒數行列的距離。
雁飛瀾清楚的知道,這片宇宙之間隔開的是兩種生活。
時岸很認真的在聽着沈琦說的餐廳的事情,雁飛瀾其實是有些羨慕的,羨慕沈琦也羨慕時岸,他對生活原本沒有什麽期待的,可是現在有了。
在時岸說出那句他知道我喜歡你之後就有了期待。
雁飛瀾期待自己的生活有一天也能夠好起來,要很好很好,只有足夠好才能夠有迎時岸走近他的生活的資格。
時岸和沈琦聊的認真,菜上了兩個人也沒時間吃,雁飛瀾坐在一邊給時岸夾菜,哪道好吃就多夾些,哪道一般就少夾些。
時岸聊着聊着面前的碟子就堆滿了,他低頭吃掉再聊幾句的時候碟子又堆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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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人吃過了飯,沈琦看着時岸直搖頭。
時岸擦了擦嘴巴朝沈琦揚了揚眉毛,他擡起胳膊看了一眼腕表,沈琦看見時岸那塊表就忍不住吐槽。
“多都長時間了,趕緊換一塊吧。”
沈琦的話一說完,三個人之間瞬間安靜了,沈琦的嘴巴太快,而且平時就只有他跟時岸兩個人,今天雁飛瀾坐在這也沒說過幾句話,沈琦自然而然的把他給忽略了。
時岸沒接沈琦的話只道:“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走吧,我讓你找的人呢?”
沈琦神神秘秘的壓着聲音說道:“已經都到位了,就聽時老師指揮了。”
時岸拍了拍雁飛瀾的肩膀說道:“走吧。”
雁飛瀾攔住時岸問道:“走?要去哪?你們兩個剛才說什麽呢,什麽人不人的?”
沈琦看向時岸,他真覺得時岸有毛病,時岸跟他說雁飛瀾惹上了不好惹的人,可能得找人打群架的時候他就覺得時岸有毛病,高中那會兒都沒人幹這事了,沒成想人家雁飛瀾根本都不知道他要打群架的事。
“走吧。”時岸推着雁飛瀾起身,拉着雁飛瀾的手腕把人扯上了車,任雁飛瀾怎麽問他也沒再說話。
直到雁飛瀾認出時岸的車是往城北廢棄倉庫那邊開的時候他徹底慌了神。
“時岸!”雁飛瀾瞪着眼睛朝時岸吼:“你要幹嘛去!回家!調頭回家!”
時岸一個從小時候拉幫結派都是為了學習的三好學生,今天這群架實在是他這輩子頭一遭估計以後也不可能有了, 時岸還以為自己要怕的抖上三抖,沒想到他現在比雁飛瀾都要鎮定些。
他雙手扶着方向盤,已經過了測速區進入了郊區路段,油門不要錢似的往下踩,他盯着前方冷靜道:“那幫人 要麽打服他們,要麽直接報警抓人,我估計他們一個個滑溜的跟黃鳝似的,那就只能我這熱心市民出手了。”他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着雁飛瀾問道:“雁飛瀾,我要是被他們打死了,你能逢年過節的給我燒點紙麽?”
氛圍本就凝重,結果時岸這玩笑開完雁飛瀾的表情更難看了。
“你胡說什麽呢!”雁飛瀾厲聲吼着:“調頭!回家!”
時岸嘴上說着知道了卻是沒有回頭的意思,時岸的車後邊跟着沈琦的車,沈琦的車上有人,後邊跟着的那輛車也坐了滿滿一車人。
關于報警這件事時岸不是沒有想過,雖然時岸沒有接觸過這類人可早些年他沒少看過香港的警匪片,這些人搞不好就能有點有能耐的能套到消息的,回頭人沒抓到再把他和雁飛瀾倒搭進去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他們先下手,那群雜碎也沒有那個膽子賊喊捉賊,時岸在心裏計算的倒是好。
“時岸,你聽我說,這件事情我會搞定,現在,掉頭回去!”
時岸不知道劉哥那夥人是什麽德行,可雁飛瀾知道,比起街頭小混混那些才是亡命徒,只是威脅他都敢動刀,今天指不定準備了什麽東西等着拉他入水,他是死是活,怎麽活都無所謂,可時岸不行。
離倉庫區越來越近,雁飛瀾吼到嗓子都快啞了也不見時岸有調頭的意思。
“雁飛瀾,看在我今天像個傻子似的來幫你的份上,明天你能不能當做不知道我喜歡你這件事。”
這是時岸熄火下車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時岸太後悔在餐廳門口說出來那句話了,太匆忙了,當時就覺得腦子一熱就說了,剛才開車來時的路上他仔細想了想,這樣可真傻逼,人家還有喜歡的人呢,你說這要是個姑娘唐突表白也就算了,自己還是個爺們兒,這要是人家雁飛瀾心裏犯了膈應,他今天就算把那群人的肺管子戳爆了,估計雁飛瀾都不能領他情。
“時岸!”雁飛瀾下車的時候都傻了,沈琦的車停在了時岸的車後邊,十幾個人跟在沈琦身後邊,一個個的看那樣身高都要在一米八七往上了,肌肉塊一看就是練家子,手裏的棒球棍還有甩棍看起來毫不含糊。
沈琦跟着時岸往前走,路過雁飛瀾身邊的時候沈琦嘆了口氣說道:“時岸這輩子的傻逼勁全他媽用在你身上了。”
芋沿的歲
大學老師帶着富二代為了外賣員的恩怨來廢棄倉庫打群架。
時岸踩過一片荒蕪,自己都笑着搖了搖頭。
才走進倉庫區的大門,就瞧見一只黑狗拴着銀色鏈子呲着獠牙叫的歡實,時岸朝那狗直搖頭:“長得還沒飛飛的尾巴好看。”
那狗叫得更兇了。
沈琦在一旁神秘兮兮的問道:“聽見了麽?”
“什麽?”時岸這會兒才有點緊張了。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從上學時候就是三好學生的時岸哪幹過這事啊!
“它罵你呢。”沈琦指了指那狗。
不等時岸罵人,就有人拎着棍子出來了,那人臉上帶個刀疤,看着着實瘆人。
“找誰啊你們?”刀疤臉上下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一個穿的板板正正的襯衫男,還有個穿了一身黑還帶着墨鏡的男人。
時岸往前一步挑了挑眉問道:“昨天誰找雁飛瀾來着?”
估摸着是找對了地方,聽見雁飛瀾三個字,那刀疤臉露出了很是不屑的笑容,他問時岸:“你該不會就是他養那小白臉吧。”
小白臉。
時岸當真很久沒有聽過這詞了,乍一聽好像是罵人,仔細一聽...
“我白麽?”時岸朝刀疤臉挑了挑眉。
刀疤臉上下打量着時岸,就在刀疤臉準備說什麽的時候雁飛瀾從後邊跑過來擋在了時岸身前。
“有什麽事沖我來,我的事是我的事,與他無關。”
沈琦驚訝于雁飛瀾的沒腦子,人時岸都站在這了還與他無關?
時岸伸手推開雁飛瀾朝刀疤臉道:“是你帶我進去找你們大哥,還是我自己進去?”
警匪片裏那些動作讓時岸給學了個十成十,抛去身上那身白襯衫和板正的西褲,他看着還真有那麽幾分地痞的意思。
刀疤臉沒那麽好說話,戴着墨鏡的沈琦實在看不清東西,摘了墨鏡才揮手讓人送了刀疤臉見面禮。
沈琦拎着眼鏡腿直晃悠跟在時岸身後往裏走。
“雁飛瀾。”時岸叫了一聲。
“時岸,走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時岸不顧雁飛瀾的勸阻,他知道要是想讓雁飛瀾從此以後都過上安生日子就必須要解決了這幫人,他開車往這邊來的時候就沒想過回頭,現在也回不了頭了。
“晚了。”時岸抓起了雁飛瀾的手,他的手有些涼,拼命的在汲取雁飛瀾掌心的溫度,他盯着前方跟雁飛瀾說:“雁飛瀾,我今天要是受傷的話醫藥費可就從你結婚時的紅包裏往外扣了,所以你可得保護好我了,到時候我才能給你們家那位老師包個大紅包。”
沈琦在一邊聽着就覺得腦袋疼,雁飛瀾有喜歡的人,那小姑娘還是個老師,是時岸的同行,這事沈琦是通過時岸一條短信知道的,所以他覺得時岸有病是傻逼。
“時岸,謝謝你。”雁飛瀾反握住時岸的手拉着他往前走,邊走邊道:“你不會受傷的。”
時岸輕笑一聲道:“就這麽想讓你們家那美女老師收個大紅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