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沒打算丢下你
時岸翻來覆去一整夜,做了個夢,夢到了欲言又止的雁飛瀾,夢裏的雁飛瀾拉着他的手想說話卻不說,時岸焦急等了好一會兒,最後沒忍住照着雁飛瀾的肩膀砸了一拳頭。
睡得正香的雁飛瀾被時岸結結實實迎面砸過來的一拳頭給打沒了濃厚的睡意,時岸這一拳可沒留情面,砸的雁飛瀾鼻子發酸,他睜開眼睛适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在混雜了黎明光亮的夜晚勾勒出了時岸的輪廓,他将懷裏的人圈的更緊了些。
時岸睡得晚可醒得早,他怕雁飛瀾跑了。
雁飛瀾早上的鬧鐘是五點半的,聲音調的小,生怕吵醒時岸,他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機關了鬧鐘,揉了揉揉眼睛又在時岸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徹底清醒的時候才發現時岸正瞪着眼睛看他。
“怎麽醒的這麽早?”雁飛瀾抱住時岸,在時岸頸側蹭了個夠。
天氣越來越涼,時岸縮在被子裏只露了個腦袋出來嗎,他用腦袋攻擊了雁飛瀾。
雁飛瀾捂着被磕疼的下巴,誇張的叫了一嗓子,随後道:“時老師謀殺親夫啊,昨晚睡着睡着給我一拳,睡醒不親我又襲擊我。”
時岸可不記得昨晚自己那一拳是真的揮了出去,他只眨巴着眼睛瞪着雁飛瀾,一直往雁飛瀾身上蹭。
“好好好,不鬧了。”雁飛瀾禁锢住時岸道:“再鬧下去早上就不用去跑單子了,怎麽了?怎麽醒的這麽早?”
時岸悶着聲音道:“你說的,剩下的今天說。”
雁飛瀾失笑,搞了半天趕在他醒之前醒過來是在這等着他呢。
時岸像個小孩兒,雁飛瀾是在時岸青春時期愛上他的,他愛了時岸一整個青春,時至今日,他的時岸還是坐在那棵老榆樹下的少年,生動可愛。
“好,說。”雁飛瀾摸着時岸的頭發道:“沒打算丢下你,我跑外賣的同事有一個也是咱們臨山的人,你應該不認識他,不過他家離你家住的挺近的,我說想要回臨山做外賣的時候他聽見了,我們聊了兩句,他有想跟我合夥的意向。”
時岸警惕起來,雁飛瀾這人哪都好,就是跟誰都能一秒鐘成為朋友,背後人家給他挖坑他都不知道,這合夥做生意又不是拼單買個什麽東西這麽簡單,萬一人家到最後把雁飛瀾埋進坑裏,雁飛瀾勢必會血本無歸。
“算了吧,你們才認識幾天啊。”時岸拱在雁飛瀾的懷裏說道。
雁飛瀾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想合夥就算了,加盟費我賣掉那套房估計就差不多了,等明年年初那套房子下來我就先賣掉,買一個臨山那邊稍微不那麽靠市中心的,小一點的房子,然後這邊談一談加盟,加盟談下來的話,最慢兩個月,臨山的外賣就能幹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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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岸擡起頭看着雁飛瀾。
雁飛瀾笑着用力揉了一把時岸的頭發:“我想着加盟要是做起來了,到時候就聘我剛剛說的那位臨山老鄉回去幫我打理,他做外賣的時間長,懂這裏邊的路子,我就算回去了也弄不明白,到時候我們每個月給人家開工資就是了。”
時岸伸手撥弄着雁飛瀾的嘴唇問道:“那人家幫你打理,你要做什麽?”
雁飛瀾咬住時岸的指尖道:“我啊,我就留在白江幫時老師打理時老師的家,好不好?”
時岸心滿意足的勾了勾手指。
“那奶奶呢?”時岸又問。
雁飛瀾沉思片刻道:“買好房子之後等裝修好了讓奶奶住進去,我想給奶奶請個保姆或者有經驗的護工,不然我回去了也照顧不好奶奶,等時老師放假了,我們就一起回去陪奶奶。”
時岸吻在雁飛瀾的喉結上,想咬,但是忍住了。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時岸環住雁飛瀾的脖子,像只貓一樣在雁飛瀾懷裏蹭來蹭去。
這個早晨和雁飛瀾泡給他的那杯牛奶一樣,溫熱又甜。
在雁飛瀾關于未來的計劃裏不是沒有時岸的影子,時岸捧着牛奶杯對着餐桌對面已經空了的座位腼腆的笑着。
雁飛瀾的未來仍舊與他息息相關。
時岸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出門去學校上課的時候步伐都顯得輕快了不少。
“今兒心情這麽好啊!”
時岸一進辦公室就有同事聽見了他是哼着曲進來的。
時岸朝跟他打招呼的同事揚了揚眉。
心情當然好了,今天只有上午有課,中午約了雁飛瀾一起吃午飯,下午的時候約了學生繼續弄論文,論文估計今天就可以結束了,比賽時間就在下星期,時岸估計院領導就算找茬也找不了幾天了。
時岸下了課,急着回辦公室喝口水,口幹舌燥惹得心情都跟着煩躁。
回了辦公室,時岸聽見辦公室裏兩個同事在聊天。
“戰鳴回來了?”
“嗯,回來辦手續,你說多好一個孩子啊,可惜了。”
時岸聽見這話難免覺得有些好笑,可惜,這兩個字用在戰鳴身上才叫真的可惜,他享受着很多人享受不到的高等教育,家庭條件又很是優渥,他有一切能夠支撐他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的條件,是他抛棄了這些條件,是他抛棄了自己原本光明的未來。
自作自受,算不得可惜。
時岸喝了半杯水接到了院長的電話,看見屏幕上跳出來的院長的備注,時岸更加心煩。
走進院長辦公室之前時岸沒有想到戰鳴也在。
戰鳴不知道拿了什麽東西給院長簽字,見時岸進來他瞪了時岸一眼,時岸微擰眉心對上了戰鳴的視線。
時岸讀得懂那個眼神,戰鳴恨他,戰鳴将一切過錯全都推在了他的身上。
時岸覺得可悲。
一個成年人,擁有獨立思想的成年人,在犯了錯之後第一時間不是自省,而是将過錯推到其他人身上,時岸為戰鳴的幼稚覺得可悲。
戰鳴拿着手裏院長簽過字的表格走人了,路過時岸身邊的時候故意用肩膀撞了時岸。
自此以後都不用再見面了,時岸也不想在這一時與這不懂事的小孩兒争個高低。
“院長,您找我。”
院長的态度比起昨天可是好了太多,他指着辦公室裏的沙發讓時岸坐,說是想跟時岸聊聊天。
時岸并不覺得自己和院長有什麽好聊,也不想坐在那沙發上,前幾次來院長辦公室,每次他都會被安排坐在那沙發上,時岸不知道這沙發多少錢采購回來的,只是每次坐上去的時候他都覺得不舒服,如坐針氈。
“不坐了院長,您有什麽指示?”時岸不卑不亢,他不想再朝這些人低頭了。
院長見時岸不坐,也不再讓了。
“是這樣的啊。”院長手裏那根筆在桌上敲了兩下又問:“你們這比賽快要開始了啊。”
時岸點頭:“嗯,下星期二。”
“那機票什麽的讓院裏給訂了麽?”
時岸道:“院裏已經安排好了,下周一下午四點多的航班,學生們的假條也已經上交到院裏了,我的課也都竄好了。”
院長拖着長音啊了一聲,他繞出辦公桌走到時岸跟前,倚在辦公桌上伸手拍了拍時岸的肩膀,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行,小時啊,好好幹,院裏可是對你給予厚望的,只要你工作上去了,不管你的私生活亂成什麽樣子,只要不影響到院裏,對吧?院裏都是會着重培養你的!”
這話落進時岸的耳朵裏倒是讓他有些別扭。
院長擱在時岸肩膀上的手不安分的捏了捏,一口煙漬熏了一層黃的牙讓時岸不想多看一眼。
“小時啊,之前撤銷你的升職那是校裏的決定。”院長意味深長的看了時岸一眼:“咱們學校這麽多學員,你說,誰升職那能是院裏自己說了算啊?”
院長拍了拍時岸的心口道:“秦校長和姜校長當時不過就是在氣頭上想給你個小教訓而已,你看你這回又捅出了這麽大的簍子,你說你這要是...”
時岸不喜歡拐彎抹角,也不喜歡聽別人拐彎抹角,現在的他倒是能沉得下心聽院長在這滿口胡沁,他只是想知道這幫人的底線還能低成什麽樣子,想知道這幫人還能龌龊到什麽程度。
“你說你這要是哄不好姜校長和秦校長,你以後在學校裏可怎麽混啊。”院長上下打量時岸一眼道:“那就算我再覺得咱們是老師,是吧,是個人中龍鳳,那你說我一個小小院長,能做什麽呢?”
時岸覺得惡心,胃痛沒來由的被勾起來,現在有些想吐。
“你聽話。”院長朝時岸擡了擡下巴道:“等你帶學生們比完賽回來,我替你拉個局,你好好的哄哄咱們姜校長和秦校長。”
時岸的手有些僵硬,他慢慢握起來,很想将拳頭砸向院長那張臉上。
“好的。”時岸扯着嘴角應道:“等我比賽回來,一定請姜校長和秦校長還有院長您好好吃一頓,到時候咱們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時岸是第一次這樣聽話,他笑着看向院長,心裏全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