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別擔心

時岸這一夜睡得算不上踏實,怕醫院那邊真的有什麽事情雁飛瀾不肯跟他說,給家裏發了條消息讓父母幫忙照看,有事要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

次日清晨落了一場雨,時岸走出酒店打了個寒顫,他拿出手機對着淅淅瀝瀝落雨的天空拍了一張照片,天空灰蒙蒙的,雨滴砸向攝像頭,一股莫名的壓抑感撲面而來,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把照片發給雁飛瀾。

發到朋友圈裏,時岸說天涼了應該躲在被窩裏。

今天是初賽,時岸對自己對自己的學生是很有信心的,一路上往日裏愛說愛笑的學生們似乎也緊張了起來,要上臺發言的同學一遍又一遍的背着稿子,時岸閉目養神聽着後排同學的聲音。

“這邊要有一個停頓。”時岸時不時會給一些指點建議。

在酒店吃早餐的時候時岸給雁飛瀾發了消息,老時去了醫院替換雁飛瀾,讓雁飛瀾去時岸家洗個澡,雁飛瀾沒能推脫掉。

時岸打趣他家裏的內褲怕是不适合雁飛瀾。

在這樣奔忙焦躁的日子裏,時岸想盡辦法的讓雁飛瀾放松一些。

比賽日程有些緊張,時岸作為帶隊指導老師上臺抽簽,沒抽到第一個,也沒有抽到中間位置,作為最後一名上臺介紹的隊伍,時岸要帶着學生在禮堂裏坐上大半天。

時岸倒覺得這是件好事,學生們有更充足的時間準備,大家還能趁這時間查漏補缺。

午飯是比賽承辦學校提供的盒飯,時岸給雁飛瀾拍了張照片,難吃的很,很想念雁飛瀾做的飯。

雁飛瀾沒有回複時岸的消息,時岸估計雁飛瀾睡着了,沒再發消息過去打擾他。

“老時!是不是跟我們師娘彙報行程呢?”學生端着盒飯湊到時岸身邊。

時岸勉強笑了笑:“什麽是娘不師娘的,你們叫的倒是親。”

“那你這麽說肯定就是我們師娘了呗!”學生們齊齊笑着,氛圍難得輕松了一些,“老時,我上午聽着理工他們那幫學生的介紹,我怎麽覺得咱們這有點懸啊。”

這次比賽有許多高校參加,水平參差不齊,時岸聽了一整個上午,厲害的是真的挺厲害,無論是論文還是策劃案或者課件,水平都在他們之上,時岸估計這次想要獲獎是有些困難了,不過評個優秀的單項獎應該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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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滅自己威風。”時岸把自己的水遞給了對面的女同學,“你們也很棒,大家只要盡力就好,等比賽結束回去,請你們吃頓好的,随你們挑餐廳。”

“好嘞!”

時岸輕飄飄一句話就調動起了學生們的積極性。

吃過午飯,時岸出去找了個吸煙區抽了一支煙,雁飛瀾還是沒有給他回消息,他給家裏打了一通電話。

“喂,李老師。”

時岸的耳朵尖,李老師不知道是在家裏還是在學校裏,電話那邊很安靜,李老師應了一聲又問:“怎麽這個時間打電話回來了。”

撣了煙灰,時岸道:“中午休息,給雁飛瀾發消息他沒回我,醫院那邊今天還好麽?”

李老師嘆了一口氣道:“目前為止還沒什麽事,飛瀾回來洗了個澡,我找了你的衣服給他換了,這孩子我記得他上學那會兒是要你壯實些的,怎麽現在穿着你的衣服也不見小,反而有些寬松。”

時岸問:“雁飛瀾現在在哪?”

“在家呢。”李老師是打心眼裏心疼雁飛瀾,無關雁飛瀾當年見義勇為出手救了時岸從而賠了五年青春,雁飛瀾這個人本身就很招人心疼,“吃過飯我讓他睡會兒,醫院那邊你爸在那呢,你別跟着着急了,等飛瀾一會兒醒了你再給他發消息吧。”

時岸“嗯”了一聲。

“你別跟着操心這邊,這邊有我和你爸幫襯着呢,你把你的事情忙好再回來。”李老師囑咐道。

“好。”時岸這邊差不多到時間了,他碾滅了煙頭道:“媽,我先不跟你說了,有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挂了電話,時岸去教學樓後邊的超市買了個口香糖,走回禮堂的時候身上的煙味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又在禮堂裏艱難的熬過了兩個小時,聽了後續幾個高校的介紹,時岸深知拿名次是肯定不用想的了,他只是愁着回去怎麽應付院長。

想不通,時岸也不想了。

輪到時岸的學生,時岸有些緊張,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幹幹淨淨,雁飛瀾沒有給他發消息來,時岸自知不能再分心,聚精會神的去聽自己學生的介紹。

做介紹的是個女生,女生今天梳了高馬尾,妝面也很好看,沒有誇張,全是青春的味道,看起來幹淨利落,談吐大方,時岸自愧不如。

想着高中時候一次英語演講,時岸拉着雁飛瀾背了半個月的稿子,結果一站上演講臺就連早上好的英文要怎麽說都給忘了,時岸清楚的記得,彼時緊張到手心冒汗的他一眼就在人群裏鎖定了雁飛瀾。

雁飛瀾看向他的眼神很是無奈,随後給他做了個口型,算是無聲的給他開了頭。

時岸的演講當然沒有獲得名次,只獲得了雁飛瀾一句“挺好的,英文背的很好聽。”

沒有名次,可時岸依舊将那次算不得成功的演講當做了人生中最成功的的事情。

學生的介紹不過三五分鐘時間,課件演示時間裏,時岸看的比評委還要認真,盡管他已經能倒背課件內容,時岸手裏的本子不過過了半天而已,就已經記了不少東西了,有其他高校比賽內容的長處,也有自己隊伍的短處。

越寫越心煩,時岸勉強定了神。

學生走下演講臺的時候,時岸遞了一個眼神過去,寂靜的禮堂裏響起了掌聲,這沒什麽值得高興的,這只是禮貌問題而已。

真正能夠安慰學生的,還是時岸那個眼神。

時岸的隊伍下臺之後,是評委打分,系統整理分數,确定進入決賽名單,宣布進入決賽名單的時間。

等待的時間算不得漫長,禮堂裏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低聲交談的聲音,時岸看了一眼手機,微信裏依然沒有收到雁飛瀾的回信,只有工作群組在不斷往外跳着消息,标志着未讀消息的紅色圓點不斷跳上聊天框上方,時岸将雁飛瀾的聊天框置頂了。

時岸給李老師發了一條消息,問醫院的情況,李老師也沒有回消息。

時岸心裏難免有了些不好的猜想,他剛起身想要出去打個電話,只聽臺上主持人道:“請大家安靜,接下來我将宣布各參賽隊伍的評分以及進入決賽隊伍的名單。”

時岸無奈又拿着手機坐了回去。

一陣歡呼聲扯回了時岸的思緒,時岸帶的隊伍順利進入了決賽,只是名次有些不太好看,墊底上臺,也是墊底進入決賽。

“老時,明天可就看你的了。”學生歪過身子來低聲說道。

初賽是學生們的舞臺,進入決賽後,時岸要作為指導老師上臺發言主要進行論文答辯以及內容擴充闡述。

時岸倒是沒有緊張比賽的問題。

結束的時候時岸帶着學生們走出了禮堂,才出大樓,時岸上車便給李老師打了一通電話過去。

“媽,你們現在在哪?我怎麽給誰發消息都不回?”時岸有些焦急的問道。

李老師過了兩秒才道:“你這孩子,有什麽好急的,飛瀾醒了他開車帶我來醫院了,我也要來看看雁奶奶才是。”

時岸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哪不對,他道:“媽,讓飛瀾接電話。”

雁飛瀾的聲音低沉了很多,他“喂”了一聲。

聽到了雁飛瀾的聲音,時岸非但沒有安心,反而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從心底騰了起來,就像是将時岸置進了火圈中央,氧氣迅速抽離,灼熱感撲面而來,時岸更急了。

“是不是醫院有什麽事?”時岸攥緊了拳頭問道。

時岸聽到了雁飛瀾的笑聲,雁飛瀾道:“沒有,什麽事都沒有,只是帶阿姨來醫院看看沒抽出時間回你消息而已,別緊張,有事我會跟你說的。”

時岸聽着雁飛瀾的語氣倒不算沉重,他接着又問:“雁奶奶今天情況還好麽?”

“挺好的。”雁飛瀾像是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今天血壓挺穩定的了,你不要擔心,比賽怎麽樣?”

所有人都在告訴時岸不要擔心。

可是大家越說,時岸就越擔心。

“挺好的。”時岸不欲讓雁飛瀾擔心:“明天還有一天,估計晚飯之前就可以結束,學校訂的是後天早上的航班。”

時岸沒跟雁飛瀾說自己打算坐明天半夜的那趟航班回去。

“好。”雁飛瀾道:“認真比賽,我等你。”

時岸沒有接話,雁飛瀾沒有挂斷,兩個人開始了默契地沉默。

最後還是雁飛瀾先開口:“時岸,我先不說了,那邊醫生叫我,先挂了,照顧好自己,想你。”

時岸連句再見都沒來得及說電話就被挂斷了。

這邊雁飛瀾收手機收的及時,護士還穿着手術室的衣服,頗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随後鞠了一躬道:“抱歉雁先生,我們已經盡力了,患者二ci出血部位很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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