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起出宮

蕭琰來了?朝花一驚,趕緊套上鞋,抓了件披風就往外跑。這人昨夜在冷宮來無影去無蹤,她到現在也沒搞清楚蕭琰去探監的真正目的,結果人家今天來得比雞還早,這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花園中,蕭琰冠服端嚴,神情閑遠,一手執書,一手搖扇,餘光裏看見個披頭散發的小人兒朝這邊跑了過來。

微微蹙眉,滿臉寵溺,“公主,您不用着急,梳好頭發,蕭某不會跑掉的。”

朝花沒料到他還記得和自己的CP之約,還能随時随地進入角色,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蕭,你……”

“蕭某聽說昨晚公主遇見點不開心的事,寝食難安,想着早些來探望公主,看看是否一切安好。”

胃裏忽然蹿出了股酸氣,朝花覺得早膳可以不用了。

把蕭琰叫進了書房,囑咐宮女送來一壺熱茶,順手把門一關。

“說吧,你找我做什麽?”

“蕭某剛才不是說……”

“哎呀,沒人了,別演了。”

“皇上昨日下了禁令。”

“什麽?”

“嚴禁外人持腰牌入宮,包括後宮的親屬家眷,六公主的課暫時也停了。”

朝花眯起眼睛,那又如何?

“蕭某想進宮,只好借公主的名號了。”

“你幹嘛要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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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公主說了……”

“我沒說之前,蕭公子好像也挺喜歡進宮的。”

蕭琰合上了折扇,翩然一笑,宛如春水入江,“不入宮,蕭某如何尋得離開這裏的法子?”

“你都在朝霧國待了十年,為何急在這一時?”

朝花很清楚,蕭琰答應自己的提議,不過是為了利用五公主的身份。但被人利用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但她想當個明白人。

這句話一出口,周圍的溫度頓時冷了下來,對面的君子雅士不見了,蕭琰眼中似乎有兇獸伺機而動,只等着找到機會,沖出來,把她撕成碎片。

只是一瞬間,他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表情,“十年了,已經夠久了。”

這變臉變得太快了,快到她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朝花看向他,“質子之身,難道不能返回自己的國家嗎?”

質子是被祖國抛棄的棋子,還不能言行有失,若是讓有心人找到由頭,可能會燃起兩國戰火。世人在乎的,不過是這個身份,而不是身份之下的這個人。

蕭琰垂下眼眸,興趣缺缺,“看人。”

看他這副懶洋洋的樣子,朝花不再追問了,這是人家的隐私,既然不是案情相關,沒必要這麽深挖。

“你能不能和我保證,你在宮裏所行之事,不會危害我國?”

蕭琰似笑非笑,“不能。”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會不會傷害我家人?”

“傷害要如何界定?”

緊緊盯着蕭琰,她堅定地說道,“傷及性命。”

蕭琰沉默了一會兒,“我只能說我不會害你。”

聽見他這麽答,朝花沉默了。

霜葉托着茶盤,敲門走了進來,一進來就感覺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糾葛,她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朝花打起精神來,擺了擺手,“之前我囑咐的事都辦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去找衛大人。”

霜葉放下茶壺茶杯,連忙說道,“長公主那邊,說是……請您和衛大人暫時不要再進清華宮調查,說,怕驚吓到郡主郡王,如果要找什麽人問話,讓衛大人直接喚去掌禁司。”

這?朝花咬住嘴唇,第一案發現場裏還有些疑點,她本想借着衛大人的名號進去看一看。

瞄了一眼緊閉的衣櫥,裏面還收着那條從大梁上取下的腰帶。

秦九既然離開了皇宮,估計她屋裏的東西也不會再長翅膀飛了吧。

打發走了霜葉,聽見蕭琰問道,“你上次說大驸馬寫的那張字條有問題?”

他一邊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杯,剛抿下一口,噗地噴了出來,一臉的懷疑,“這是什麽?”

朝花白了他一眼,“我做的奶茶,蕭公子要是喝不習慣可以加點糖。“蕭琰臉色發青,“你瞎鼓搗什麽亂七八糟的,就不怕再被人說你下毒。”

這是明着諷刺她。

想着一會兒還得去赴衛大人的約,朝花渾身就不爽,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奶茶,端起來一飲而盡,啪地拍在桌上,“要是我說長公主不太對勁,你會去禦前參我一本嗎?”

蕭琰倏地勾起嘴角,“哪能呢,蕭某願聞其詳。”

“第一,她作為兩個孩子的母親,留着孩子在宮裏,卻能夜不歸宿。”

蕭琰垂下眼,“孩子有宮女照顧,長公主和妹妹聊天,不歸宿,也不稀奇。”

帝王之家,到底和尋常百姓不同。

“那她自己宮裏又沒旁人,幹嗎不把二公主叫去她宮裏?”

朝花撅起嘴,驸馬不在,姐妹私下裏要說體己話,十分符合邏輯。但二驸馬當時人在升平宮裏,放着自己宮裏空無一人的機會,難道是心疼妹夫獨守空房?

蕭琰皺了皺眉,女子的心思,他是不明白,但是朝花說得在情理之中。

“僅憑這條,似乎站不住腳。”蕭琰用扇柄敲了敲桌角。

“當時此案發生的時候,衛大人找二公主問過,證實長公主當晚确實去了升平宮,但……”朝花提起一口氣,“衛大人為了省事,沒去問二驸馬!”

“所以?”

“親姐妹可以串通做假口供的!”

蕭琰忍住用扇柄敲一敲朝花小腦袋的沖動,“你就這麽信不過你親姐妹?”

她小臉一僵,不知道蕭琰這話是不是故意諷刺,破案講求的是尋找證據,案發中的疑點只能作為突破口,卻不能一葉障目。

“上次我問那個侍衛長,叫溫晔的,那人的證詞有前後矛盾之處,可是長公主護短,偏偏不許我繼續問下去。”小臉垮了下來,看着楚楚可憐。

“公主難道沒有想過,這樣查下去,萬一牽扯到長公主,豈不是害了她?”蕭琰驀然收起笑臉,漆黑的眸子裏閃過意味不明的幽光。

“我說過,殺人償命,不管是誰。”朝花擡起頭,毫無懼色,“就算是我姐妹,是我父母,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好像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蕭琰忽然間開懷大笑,白皙的面皮漲得通紅,失态到連聲咳嗽,實在止不住,只得端起桌上的杯子,喝光了杯裏餘下的大半杯茶。

朝花啧了一聲,他剛才吐到杯子裏的那口奶茶,又被他給喝回去了。

抹去唇角的茶漬,蕭琰搖頭道,“朝花,今天你說的這番話,希望你能記住。”

她立刻警惕起來,“我說的是直接殺人,你別和我說什麽兩國交戰,朝堂争鬥什麽的。

蕭琰不置可否,“公主您還沒說字條的事,還有,關于長公主的疑點,你只說了第一條。“朝花簡直要為他的表現鼓掌,蕭琰這個人不僅思維缜密,心思細膩,記性還特別好。有衛老頭那樣的破瓦在前,這樣的隊友實在可遇不可求。

正要張口,朝花又咽下一口口水,頓了頓,“不能都是我說,蕭公子也得分享一些線索。”

蕭琰愕然,“我又沒參與調查,哪裏來的線索?”

她抿嘴一笑,“你不是告訴衛大人那字條上确實是大驸馬的筆跡嗎?”

“你想詐我?我可沒這麽說。”蕭琰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小狐貍的技倆。

那天他拿着大驸馬給他寫的幾封信函,交予衛大人,衛大人從袖中拿出一張破破爛爛的紙,在他面前晃了一晃,問他是否認得這字跡。

“蕭某只是說,确實和顧清和的字體有幾分神似。”

“衛大人說找過專門做字跡鑒定的書法家,确實是大驸馬親筆。”

蕭琰點點頭,又從茶壺裏倒了一杯奶茶喝了,多喝幾口下肚,茶的苦澀中帶着奶香,還挺特別的,和這小丫頭片子一樣,耐人尋味。

眼看那茶壺空了,朝花樂了,隔着窗子喊寒梅又送過來一份果羹,“你嘗嘗。”

蕭琰居然也沒推辭,拿起小勺舀起一勺鮮豔的紅色凝膠,皺了皺眉,正要往口中送去,朝花壓住他的手,挑眉道,“蕭公子不怕有毒?”

“這奶茶我都喝了。”

“那不一樣,因為我也喝了。”

蕭琰拍開她的小爪子,“公主若是能下毒,我自然可以解毒。”

“哦?我聽說只有經常下毒的人,才會在身上備着解藥。”

蕭琰不理她,吃了兩口果羹,悻悻地放下了碗勺,搖頭,“此物太甜了。”

朝花抿嘴一笑,故意瞄了一眼牆上的銅鏡,唔,鏡子裏的小美人滿頭金釵,配得上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

“走吧,我們去見衛大人。”

“公主當真要讓這幾案水落石出?”

“那是自然。”

“不會後悔?”

朝花皺起眉,“蕭公子如果有話請直說,我不喜歡猜別人的想法。”

蕭琰笑了笑,不再言語。

兩人故作親密,并肩從寝殿離開,走出了栖霞宮,就看見霜葉負手站在轎子旁候着。

“霜葉,這次不坐轎子了,我和蕭……大哥散步過去。”

霜葉搖頭,“公主,這次恐怕不行。”

“為何?”朝花以為霜葉是擔心蕭琰,特意沖她使了個眼色,卻不料這個榆木腦瓜目不斜視。

“衛大人今日回掌禁司衙門了,并沒有進宮,所以公主您要是想見衛大人,咱們這次得出宮去。”

朝花激動地瞪大了眼睛,要出宮了嗎?

旁邊走來一個小宮女,拿着一件帶兜帽的鬥篷,霜葉接過,給她披在身上系好,“公主,出宮的腰牌我申請好了,蕭……公子要和您一起同行嗎?”

朝花用力點了點頭,“當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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