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調戲民男
在心中樂開了花,穿越到這裏這麽久了,這下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宮耍耍了!
似乎聽見身邊的蕭琰輕嘆了口氣。
“蕭大哥,既然要出宮,咱們在路上就同乘吧。”她還有幾個問題想問。
蕭琰見她嘴角壓不住的笑意,潑了一盆冷水過去,“去往掌禁司的路不太好走,公主确定要出行?”
“去,當然要去,我不是和衛大人說好了嗎!”朝花樂滋滋地,扶着霜葉上了轎子。
這是一乘八人擡的大轎子,她和蕭琰兩人面對面坐着,眼觀鼻,鼻觀心。
轎子一路平穩,朝花本想繼續之前的話題,蕭琰閉上眼睛養神,手指輕輕擺了一下,意思是當下不宜聊天。
雖然不解他在轎子裏裝假正經是何故,但朝花還是乖乖閉嘴。
到了宮門,霜葉奉上腰牌和令文,看門的護衛畢恭畢敬地沖朝花公主作揖,口中只稱主子走好,并不點破她的身份。
幾位公主的身份尊貴,出宮也是常有的安排,門衛知道不可多嘴。
兩人換上了門外早以備好的馬車,身後跟着四名便裝的皇家侍衛。朝花滿心雀躍,跳上馬車,掀開了紗簾,貪婪地看着外面,也顧不上說話了。
身後是漸漸變小的宮城,眼前是人間煙火氣。
地上鋪着大塊的青石板,離皇宮越遠,集市傳來的吶喊聲越響亮。朝花之前看過皇城的地圖,整座城區呈長方形,象征天圓地方,南北中軸線的盡頭是皇宮,城區內有清晰的居民區和街道,西市有宗廟,南市有戲場和馬場,十分繁華。
掌禁司的衙門在東區,離皇宮不過半個時辰的馬車距離,但也足夠朝花開開眼界了。
養了半天神的蕭琰睜開眼,看着朝花曬得紅撲撲的小臉,“現在公主可以繼續說了。”說着就把簾子拉上了。
聽見她嘀咕了一句,“我不是第一次出宮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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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是公主成年後第一次出宮。”蕭琰居然聽見了。
她瞪大了眼睛,“你是怎麽知道我沒出過宮?”
蕭琰不答,又接上之前的話題,“公主之前說到了那張那字條。”
啧,真是很難套話的家夥。朝花腹诽了幾句,便把之前的存疑說了出來。
既然能确定大驸馬的死是他殺,字條上的筆跡卻又是他本人的,那麽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丢下字條的兇手是想故意僞造成大驸馬負罪自殺的假象。
所以能接觸到大驸馬書信公函的人,就顯得十分可疑了。
“那為何要撕碎呢?”蕭琰問道,既然已經是大驸馬的真跡,撕碎反倒是欲蓋彌彰,用了掌禁司那麽多時間和人力拼碎紙,萬一拼不出那幾個字不是白白浪費了兇手的苦心。
朝花露出了八顆白牙,“是因為那人是從不同的紙上湊出來的三個字。”
當時她從桌上拿起那張拼起的碎紙,雖然那幾個字下面的紙張都是同樣的材質,但那三個字大小略有不同,她當時留了個心眼,等衛大人被她氣走了,又仔細地拿起對着陽光看了看。
基本可以确定,那幾個字不是在同一張紙上寫下的,更加說明了不是大驸馬在臨終時留下的悔過書。
蕭琰了然,眼神中頗為欣賞,他大致掃了一眼,确實沒留意到那幾個字的大小和間距不同,當初只想着是因為紙撕得太碎,掌禁司拼湊的時候可能有損。
“所以這個兇手要不就是一早有準備,專門趕在大驸馬一人在宮裏的時候下手,要麽就是臨時起意,卻也知道去哪裏找他的書信。”
她抽了抽鼻子,“所以我想先去找大驸馬的貼身侍衛問話。”
沒記錯的話,她在對比證詞的時候,那名侍衛的證詞和溫晔的明顯有矛盾之處,兩人之中必然有人說了假話。
“籲——”
駕車的侍衛忽然拉住缰繩,将馬停下,轉身對車內兩位身份尊貴的乘客拱手,“禀……小姐,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可能有些颠簸,您……”
這個侍衛摸不準朝花的脾氣,不知道該不該把“打道回府”說出口。出宮後的規矩是不能直呼尊號,一概以小姐少爺代之。
身後策馬的霜葉從馬上跳下來,附在車窗邊對朝花說道,“小姐,前面運河改道正在修路,地面上的磚石都翻起來了,馬車可能有些難走,您是擔待點還是……”
霜葉尴尬地摸了摸臉,也不知道該不該提議打道回府。
看着對面的蕭琰笑得春風拂面好不惬意,她咬緊牙,怎麽也不能認輸,“走,我不怕颠。”
下一秒,馬夫一甩鞭,馬蹶子一尥,朝花在車裏一震,人就被颠起來,頭差一點撞上篷頂,小心髒晃晃悠悠爬上了九天。
蕭琰坐在位子上紋絲不動,穩穩地扶了她一下,見她小臉青白一片,“要不,公主算了?”
算,算了?!她磨了磨後槽的大牙,“既然我已經和衛大人約好了,刀山火海都要去!“蕭琰笑笑,送開了手。
就剩不到半裏路,馬車颠颠又倒到,晃得她眼冒金星,胸口一陣排山倒海。她扯着蕭琰的胳膊,“你是怎麽知道路難走?”
蕭琰笑了笑,“不然你以為那幾位大人那麽喜歡進宮裏辦公?”
要不是皇上突然下發了入宮的禁令,掌禁司的官員絕對會在偏殿一直磨蹭到運河竣工才搬回去。
“所以他們才遲遲不結案?”她有些想吐。
“那倒不一定,也許是斷不了。”蕭琰哈哈大笑,看見她小臉皺成苦瓜,忽然間心情不錯。
馬蹄子踢到了最後一塊翹起的石板,馬腿軟綿綿地往下一彎,侍衛差點摔下馬去,拼命扯住了缰繩,車身抖了三抖,整個車廂被震了起來。
朝花驚呼一聲,嬌小的身軀頓時被蕭琰擁入懷中,一股淡淡的竹子的香氣籠罩了她,大腦一嗡,瞬間石化了,下一刻,手腳也僵硬了。
不知過了多久,蕭琰若無其事地松開了手,“公主受驚了?”
朝花敢發誓,她看見蕭琰笑了一下,嘲笑的笑。
她抿緊嘴唇,趕緊爬回座位上坐好,清了清嗓子,“那個,謝……”
“禀五公主,掌禁司到了。”侍衛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闖了進來。
蕭琰微微一笑,跳下馬車,霜葉正在低頭擺下馬凳,地面不平整,怎麽擺也擺不好。見他下了車,悄然往後退出幾步,右手不自覺地覆在腰間的軟劍上。
蕭琰看都沒看她,一伸手掀開簾子,把嬌小的朝花公主抱了下來……
抱……
朝花的腦門子冒煙,耳朵紅得都能沁出血滴子,腳下軟綿綿地像踩着棉花糖。
演戲演到這個境界,連她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過于真情實感了。
眼角不自覺往頭上一瞥,又看見了那一抹完美得不似真人的笑容,頓時清醒了。腳一沾上地面,她輕快地擠出甜美的笑容,故意拉住蕭琰的衣袖,把他扯向自己,“蕭哥哥,真不好意思害你受驚了……“說罷,輕佻地用手指刮了一下蕭琰精致的下颌線,掩面淺笑,直接飛身鑽進了大門。
蕭琰站在原地,聽見馬車後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譏笑,臉色陡然陰沉下來。
朝花一路小跑逃開了,羞得無臉見人。
她看過的書中男主,但凡是個帥哥,都自戀的很,覺得只要把女主親親抱抱舉高高了,女子就會俯首甘為褲下臣。
呸,明明自己和蕭琰是合作關系,合作就是一起演出戲給外人看看就行,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吃自己豆腐,這人是輕看了朝花,還是高看了自己。
朝花是堂堂公主,是朝霧國的皇儲,未來的女帝候選人,就算要輕薄,也是她輕薄別人。
這麽一想,她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放緩了步速,讓自己看起來從容些,上了幾階石階,進了掌禁司的大門。
掌禁司獨立于刑部之外,只處理皇家的案子,官衙坐北朝南,大門位于東南角,門頭不是特別氣派,裏面的院子修得倒是很別致,像一間四合院。
正中一間是審案的公堂,大門是虛掩的,上面懸着一塊牌匾“思恩堂”,下面貼着一副旭日東升圖。另外三間獨立的廂房分別屬于衛張劉三位大人的辦公場所。
再下一等的官員在後面的院子裏辦公。
衛大人正坐在中央的庭院裏,桌上擺着一套茶具,沏好了一壺龍井茶。
朝花見到了衛大人,寒暄了幾句,聽他絮叨了一會兒還沒聊到正事,自己拿起茶壺,斟上三杯茶,伸長脖子往大門口看去,還是不見蕭琰的人影入內。
人呢?她有些發懵,找了個借口說要和女官囑咐兩句,又回到大門外,見霜葉像一尊門神似地杵在那裏,她略帶着尴尬問道,“蕭……先生呢?”
“蕭公子說他忽然想起有事,就不進去了,等公主回了宮,有事再喚他過去就好。”
出門在外,自然沒有在宮裏說話那麽随意,霜葉畢恭畢敬地稱呼蕭琰為公子。
“啊?”她沒反應過來,這怎麽就走了?
“那個,公主……”霜葉忽然湊到她耳邊說起悄悄話,“您是忘了吧,早些年蕭質子剛進宮的時候,之前宮裏有很多謠言,說他長得狐媚,男女通殺……皇後娘娘禁了他入宮好長一段時間呢……”
不是霜葉的嘴癢想嚼舌根,實在是剛才蕭琰難得一見的冰塊臉,好久沒見。
蕭琰十二歲入宮,五官初開,容貌豔麗,纖妍潔白,驚為天人。他立在衆人中,就好似珠玉在瓦石間,不少人都以為這是雪國送來的美女,觊觎他美色的人不少。
當年的蕭公子,也是冰山一樣不茍言笑,許久之後,才變成了今日的翩翩公子,親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