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母

這天早晨,江流和李牧寒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發現客廳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看起來很年輕,但是他眼神中的滄桑出賣了他的年齡。

他看着跟在李牧寒身後的江流,叫了一聲,“江流?”

江流始終盯視着那個男人,他站在李牧寒的身後沒有出來。

那個男人掃了一眼李牧寒,突然他大步上前,一腳踹在李牧寒的肚子上。

李牧寒一聲沒吭的倒在地上,他側頭看着那個男人的臉。

細看之下,江流的長相有點像那個男人。

李牧寒知道他是誰,他就是曾經江流媽媽苦苦等待的人。

那個男人拽起江流拉着他走。

江流抗拒的不動。

最後那個男人罵了一聲“廢物”,扛起江流就走。

李牧寒始終看着兩人,等他們出門的時候,他露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

李牧寒找來醫藥箱,自己在肚子上抹了點藥水,然後他就繼續泡在書房了。

江流被他爸爸帶到了他家。

他曾經幻想過車庫旁邊那座房子裏面該是什麽樣。

他以為會和李牧寒家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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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進去之後,他才發現并不一樣。

李牧寒家是老一輩就開始居住的,裏面的裝修風格一直沒變。

而江流爸爸的家很現代化,很冷硬單調。

江流爸爸把江流扔在沙發裏,他充滿怒氣的問,“這麽些年你就是這麽窩囊的活過來的?”

江流的眼睛從劉海下面盯視着他的爸爸,他沒有回答。

江流爸爸在外面闖了很久,這一次他是覺得累了,不想再為公司忙碌下去。

然而他卻不想把公司交給外人。

他沒有親戚,前一陣子正煩着,後來輾轉回到這個很久沒回來的家。

結果就發現車庫被弄得亂七八糟,仿佛有人住過一樣。

經他查詢,他才知道原來有個女人一直守在這裏等着自己。

而且還帶着一個孩子。

他在車庫裏找到一些頭發,做了親子鑒定,發現還真是自己的孩子。

他又調查了江流這些年的生活情況,調查結果卻讓他很窩火。

他的兒子,竟然被別人像對寵物一樣對待。

而且他的助理還告訴他,那個叫李牧寒的似乎對他的兒子有過性.行為。

他一頭熱的就把江流弄回來了。

現在看着表情陰郁的兒子,他又有些無從下手。

孩子一不小心就長歪了,他現在想糾正都不知來不來得及。

他跟江流說,“我是你爸。”

江流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就像聽到了不相關的話。

江流爸爸想到他兒子聽不見,他又是一陣憋悶。

最後他把江流撇在這裏,他自己進了書房。

書房門還沒關上呢,他聽到了外面門響聲。

他立刻從書房出來,就看到江流已經離開了這座房子。

江流爸爸在這一刻簡直要被氣炸了。

他沖到門口,想要把江流帶回來,好好的教訓一下這個兒子。

但是他很快鎮定下來,他決定先斷了江流的後路。

于是他拿出手機,給遠在國外的容華撥了一個電話。

江流走進書房的時候,李牧寒一點都不意外。

他甚至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江流。

他們兩個如常的待在一塊兒,就像江流爸爸從沒出現過一樣。

幾天以後,江流收到一封快遞,是容華寄來的。

李牧寒拆開快遞的時候,江流也在一邊。

快遞裏面是一些文件。

全是國外留學的手續,李牧寒的。

江流越看越心涼,他擡起頭看着李牧寒,想知道李牧寒的想法。

但是李牧寒只是将那些東西收好,放進了抽屜裏。

那天晚上,李牧寒一個人在外面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

容華沒有提李牧寒和江流的事,倒是李牧寒主動詢問為什麽讓自己出去。

容華說,“你過來和我一起,或者我斷絕你的經濟來源,讓你和江流守在那座空房子裏。你自己選。”

李牧寒說,“媽,我不想出去。”

容華說,“你不想來和我住?”

李牧寒沒說話。

容華突然問,“你喜歡江流嗎?”

良久,李牧寒回答,“還行吧。我想和他親熱,想讓他永遠待在我身邊,這算不算喜歡?”

容華沒有回答。

最後,容華在電話裏說,“随你吧。”

電話挂斷。

江流爸爸沒等到江流被轟出來,倒是收到了容華的電話。

電話裏容華問江流爸爸,他把江流帶回去打算怎麽辦。

江流爸爸想當然的說,當然是好好培養他,讓他做一個正常人。

容華問他,“你知道江流心裏的想法嗎?你把江流當做什麽?和你有血緣關系的人?因此你就打算按照你的喜好來控制他?”

江流爸爸被說得氣笑了,他反問,“你什麽意思?你是打算讓他們兩個一直這麽不像話的過一輩子怎麽的?”

容華說,“他們怎樣不關我事,也不關你事。你想把江流帶走……你想打官司嗎?”

江流爸爸壓抑住怒氣,壓低聲音說,“那是我兒子。”

容華好笑的呵了一聲,她說,“別虛僞了,麻煩你用你脖子上頂着的東西好好想一想,你的這個兒子早就不是你的了,你也沒必要去折騰他。”

容華說到這裏突然間轉了話題,她問,“你現在還記着那個女人的長相嗎?”

江流爸爸正氣惱着,突然聽到這句話,莫名其妙的問,“什麽女人?”

容華頓了頓,說,“沒事。”

然後她“啪”的挂了電話。

容華驀然想起多年以前,在她還在大學的時候。

她和江流媽媽是室友。

她們很少交談,事實上,容華和其他室友話都少。

她雖然交了住宿費,但實際上她真正在學校住的時候很少。

大四的時候,另外兩個室友都去實習了,只有江流媽媽一個人待在寝室。

那一陣子,容華也在寝室住,江流媽媽看到容華還很詫異。

那一年是她們交流最多的一年。

然而就在畢業答辯之前,有一天江流媽媽突然對容華說,有一個研究生學長在追她。

當時容華只是冷淡的應了一聲,并沒有對她八卦。

就在江流媽媽說完的第二天,容華就搬走了,甚至都沒有對江流媽媽告別。

就仿佛是兩個陌生人,她們遇見,然後分開,再然後,忘記。

容華始終記着那個時期江流媽媽的笑,她笑起來很好看。

容華曾試圖在江流身上找到他媽媽的影子。

可是沒有,江流從來不笑。

容華在畢業很久以後,再一次見到江流媽媽就是在自己的家。

她那時驚訝的幾乎站不穩,她甚至以為那個女人是追着自己來的。

她跑到江流媽媽面前,問她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江流媽媽當時滿臉驚慌,她說話時前言不搭後語。

但容華依然從她的字句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來江流媽媽在畢業後不久就生了孩子,現在,她在等她的男人回來。

江流媽媽沒有把話說全,容華也沒有問。

到後來,容華還是知道了江流媽媽現在的情況。

她心裏很失望,她甚至覺得這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了。

于是她就真的裝作不認識那個女人。

心裏一直奇怪的脹痛着,她的理智壓制着那股不恰當的痛。

後來那個女人死了,容華再也不用去看那個女人了。

而現在,她突然想,如果自己有自己兒子的那種勇氣,怎麽想就怎麽做,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可惜,沒人能告訴她答案。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而此時,另一面的江流爸爸聽着電話裏的忙音,他氣惱的将手機摔進了沙發裏。

他仔細的想了想,也覺得不想管這個兒子了,任由他去自生自滅。

第二天,他就又收拾好了自己,離開了這座房子。

這件事沒有對李牧寒産生任何影響,倒是江流,最近一直精神恍惚着。

有時候中午放學,江流趴在桌子上,仿佛是睡着了。

李牧寒便自己離開去吃午飯。

李牧寒覺得,江流好像經常看不見自己。

這樣說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江流總一個人呆呆的看着前方。

像是等待什麽人一樣。

晚上的時候,他緊緊地摟着李牧寒。

李牧寒有種錯覺,江流把自己當做他的幻覺。

江流好像……在一點點催眠自己李牧寒已經不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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