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爬山

葉矜湊近向溱耳邊:“去床上送。”

向溱:“……!”

渾身血液都沖一處湧去了, 他僵了好半天沒敢動,然後虛虛扶着葉矜的腰:“矜矜……不可以的。”

葉矜順勢靠在他身上,笑問:“什麽不可以?”

向溱聲音很低:“太快了——”

葉矜繼續裝聽不懂:“什麽太快了?”

向溱臉紅得可以,磕磕巴巴地不知道怎麽說。

他不是不知道葉矜在逗自己, 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麽招架。

“我們才在一起四天……”

葉矜輕笑了聲:“好叭——那什麽時候可以呢?”

向溱抿了下唇, 目光微閃。

他也不知道。

也許是很久以後,也許等不到那一天他們就會分手。

說分手有些言重了。

或許是還有些許酒意未散, 向溱仍舊沒有和葉矜在一起了的真實感。

兩人都沒再說話, 落地窗隐約透着兩人的身影, 在一束又一束的煙花中, 溫馨靠坐。

葉矜貼向向溱脖子:“困了。”

向溱猶豫地低頭:“那去睡?”

葉矜摟住向溱脖子,悶着說了聲好, 身體卻沒動。

向溱愣了愣,總算開竅了一次, 直接抱起葉矜站起來,朝卧室走去。

葉矜:“溱哥腰不錯啊。”

能在坐地上的情況下, 抱着一個成年男生輕松站起, 考驗得就不是臂力,而是腰力了。

向溱紅了耳根,在葉矜的角落來看實在太有意思了。

他也不怕向溱抱不穩摔倒,直接抽出一只手捏住向溱耳垂。

“要掉了。”

聞言,雖然離床上只剩下了幾步路距離, 向溱還是把葉矜往上颠了颠。

不料,卻被葉矜順勢咬住溫熱的耳垂,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葉矜想咬很久了。

口感不錯。

軟軟的, 韌韌的, 有些厚實, 溫度也随着他磨咬的時間持續,越來越燙。

“矜矜……”

葉矜好半天才仁慈地放過他:“我洗漱過了,直接睡吧。”

向溱把葉矜放到床上,僵着身體躺進被窩,充當葉矜的人形暖爐。

“溱哥的身體可比嘴誠實。”葉矜本來都閉眼了,腿卻一不小心擦過某處起眼的地方。

向溱猛得一縮身體,真的像株一被觸碰就忍不住閉合的含羞草。

葉矜從容地在他耳邊說:“之前說得話還算數哦……晚宴那晚算我欠一次,溱哥随時可以讨回去。”

向溱直接推開了葉矜。

他下床踩進拖鞋,整個人都處于手足無措的狀态,眼睛也不知道往哪兒放。

半晌,向溱彎腰給葉矜掖好被褥,然後匆忙轉身:“我去下衛生間。”

葉矜笑着喊:“溱哥确定不讨回去?”

向溱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葉矜甚至聽到他反鎖門的聲音。

“……”

啧。

這麽害羞可怎麽整。

葉矜倒是不急着更近一步,就是見向溱這樣,突然對未來産生了無限‘憂慮’。

總不能一直吃素吧。

浴室的水聲響了很久,葉矜都困得要睡着了,向溱才回來。

他習慣性抱住向溱,纏得很緊,既暖和,又有安全感。

“向溱,新年快樂。”

葉矜第一次叫了向溱的全名:“今年的新年願望是,明天的今天,還能收到溱哥的新年禮物。”

在向溱還在為将來迷茫時,葉矜已經許下了未來一年的時光。

說永遠在一起太虛妄,向溱也聽不進去,不如實際一些。

……

新年的第一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

葉矜醒的時候向溱已經睜開眼了,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早啊向先生。”

“早,矜矜。”

新的一年,在十分平淡的早安中開始了。

多數人正月裏都要拜年,向溱和葉矜卻沒什麽事做,初一直接在家裏窩了一天。

到了飯點,就把昨天的剩菜熱一熱,繼續吃。

兩餐一吃,也沒剩多少了。

書房那幅畫一直到了晚上,葉矜才畫完。

他最後坐着顏色之間的過渡處理,一邊問:“溱哥過年真的不用走走親戚嗎?”

向溱抿着唇:“不用的。”

最後一筆落下,葉矜滿意地拍拍手,眉眼完全舒展開。

“那未來幾天,你的時間都屬于我?”

向溱認真嗯了聲。

不管怎麽樣,他們确确實實在談戀愛了,向溱不想剛過完年就陷入工作裏,忽視了葉矜。

畢竟這個時期對于剛失去父母的葉矜來說,應該最難熬。

不過第二天,只有向溱鐘不雲還有羊枝幾人的小群裏就發來了信息,問要不要出來爬山。

征得葉矜同意後,向溱回複說好。

爬山是之前向溱他們每個月都會去的項目,也是向溱為數不多的戶外活動。

山的位置有點遠,鐘不雲直接開車來接他們。

他和羊枝也都帶了‘家屬’,他帶的是方難水,羊枝帶的是她親妹妹,名叫羊玥。

為了避免開兩輛車麻煩,鐘不雲特地開了輛小型商務車出來,坐六個人完全不擠。

妹妹比較內向,羊玥就帶着她坐最後一排,中間座位留給了向溱和葉矜。

方難水坐在副駕上,難得不是郁悶地狀态,而是怔怔出神。

看了兩眼葉矜就了然了,大概是在想家裏人。

春節這種特殊的日子,父母像是忘了他這個兒子一樣,照舊開開心心的團聚,沒找過一次他。

“大概還有三十分鐘的路程。”

只有葉矜沒去過那座山,鐘不雲特意說了聲。

不過今天市裏已經完全空了,一點都不堵車。

本來三十分鐘的路程,他們只花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山腳下是一片以前的自建房,現在也算是個小景區,有很多商鋪,甚至還有把自家小樓改造成民宿的人家。

今兒個大年初二,這裏倒是很熱鬧,來來往往都是走親戚的人,商鋪也都關門了。

他們沒有停留,直接穿過樓房之間的小臺階路往山上走去。

最開始很長一段路的兩邊都是茶葉田,一層疊着一層,這會兒正值早上八點,茶田裏還飄着點點霧氣,空氣格外新鮮。

葉矜勾着向溱的手:“好久沒爬過山了,自從——”

他頓了頓,沒再說。

向溱回握他手,低聲說:“以後我陪你爬。”

葉矜還沒說話,前頭雙手插兜的鐘不雲突然回首,問得直白:“你倆在一塊了?”

向溱猶豫地看向葉矜,葉矜坦然承認:“昂。”

羊枝挑眉,看看他又看看向溱:“恭喜。”

同樣雙手揣兜的方難水也回過頭,眼裏落了些羨慕。

他小聲說了句恭喜,就繼續悶頭往上爬了。

鐘不雲嘆了口氣,迅速跟上。

羊玥雖然是個女孩子,年紀不大,但是體力不錯。

她跟羊枝長得很像,一眼就能看出是姐妹倆,雖然風格完全不同。

羊玥是鄰家妹妹的風格,看起來心情也不是很好,三兩步走得飛快。

羊枝慢下腳步,怕葉矜誤會,輕嘆着解釋:“小孩心情不好,本來好好的過個年,一大早被人打電話罵了一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羊枝家這本格外難念。

她父母都是極度重男輕女的人,特別是她媽媽,明明自己也受過被輕視的苦,還不肯放過自己的兩個女兒。

羊枝在家裏排行老二,頭上還有個大哥,羊玥是老三,下面還有個弟弟。

重男輕女在他們家演繹的淋漓盡致,雖然家境貧苦,但還是用盡一切辦法供大兒子讀到大學……可到羊枝這裏,高中還沒讀完就要被迫辍學。

但好在羊枝心比較狠,從小到大失望過太多次,這一次徹底死了心,她直接跟家裏斷絕了關系,一走就是好幾年。

直到前兩年,她回去了一趟,倒不是心軟想家了,而是想看看妹妹羊玥。

有了姐姐的前車之鑒,父母并沒有對羊玥好一點,甚至更加變本加厲,天天罵女兒是白眼狼,養了也是白養。

甚至都不準備讓她讀高中,就想讓她出去打工給大哥賺彩禮錢,還有正在上學的弟弟也需要花費。

羊枝二話沒說,強勢地闖進家裏,把羊玥的行李一收,然後砸了兩萬塊錢現金在她們已經揚起棍子的爹臉上,說買羊玥的自由。

羊枝也不想給錢,但沒辦法,羊玥成績很好,不可能真的不上高中,想轉學籍去外地學校很多地方都需要戶口本,需要監護人處理。

而她篤定父母會同意的原因之一,就是她親愛的大哥賭博欠了一屁.股債,家不可能有錢還的上。

最後羊枝花了前兩年三分之二的積蓄,十萬塊買了羊玥的自由,買斷了和這個家的聯系。

她帶着羊玥來到這邊讀書,各方面花銷都不低。

因為是重點高中,附近的房價不便宜,買是買不起了,但租下來一個月也要五千塊,還是最差的老破小。

學費,生活費,房租……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羊枝頭上。

她本來已經是一身輕松,卻因為多了個妹妹,又活得壓力劇增。

今天她媽不知道從哪弄來了妹妹的號碼,一大早打來又是罵人又是要錢,知道羊枝心狠,只敢打電話欺負小女兒,慫恿她問姐姐要錢。

葉矜想了想,說:“可能不是心情不好,是心裏愧疚。”

羊枝一愣。

葉矜笑了笑:“這個年紀想的都比較多,她會不會覺得是自己連累了你?”

因為性格不同,羊枝心思沒那麽細膩,她完全沒往這方面想,以為就是小孩子家裏人這樣對待覺得難過。

羊枝說了聲謝謝,快步上前去追妹妹,拉住她的手小聲跟她談心。

向溱有些不安,葉矜聽過羊枝的事,會不會覺得他的交友圈跟平常富二代‘不一樣’……

在一起之後,他就更怕自己的僞裝被拆穿了。

他不想對葉矜撒謊,之前只以為會有半年的萍水之交,可現在已經在一起了,騙得越久,受到的反彈就有可能越大。

向溱不是不清楚這個道理,可有些事真的無從說起。

鐘不雲遮了下眼睛:“太陽都出來了。”

方難水摘掉帽子,抖了抖後背:“衣服都汗濕了。”

幾人已經爬到了半山腰,沒想到今天來爬山的人還不少,陸陸續續已經下去了好幾撥,他們身後還有在往上爬的。

向溱小聲解釋:“都是來上香的。”

葉矜一愣,他沒來過這邊,沒想到山上還有廟。

細碎的陽光落進林子裏,方難水想脫外套,被鐘不雲制止,說會感冒。

他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繼續穿着,敞開拉鏈是他最後的倔強。

“我們也去上個香?”

“好——”

他們歇了會兒,就繼續往上爬。

葉矜特意牽着向溱落在最後:“你怎麽了?”

向溱從三十分鐘前就開始心不在焉了。

“沒事……”向溱緩緩眨了眨眼,“眼睛裏好像有東西。”

剛剛一直在想葉矜即将到來的同學聚會,他記得是正月初八,沒剩幾天了。

雖然他和葉矜不同班,但當初的事情鬧得挺大——向溱忐忑不安地希望,同學聚會上不要有人提起當年的事,不要有人提起他。

“給我看看。”

葉矜不知道向溱心裏所想,讓人站在自己下一層臺階,用手撐在他眼尾仔細觀察。

“睫毛上好像有根毛發。”

葉矜扒開他眼睛:“閉眼,我給你弄出來。”

向溱下意識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毛發很細,葉矜花了好一會兒才勾下來。

雖然感覺到異物已經消失了,但葉矜沒說睜眼,向溱還是乖巧地閉眼沒動。

葉矜沒忍住笑了聲,勾住向溱下巴就是吧唧一口,然後飛速撤開。

向溱倏地睜眼,看看前面沒有回頭的鐘不雲幾人,又看看笑語吟吟的葉矜,直接緊張到卡殼:“你……”

葉矜無辜道:“我怎麽了?剛好像有個蚊子從你嘴上飄過去了……要打嗎?”

向溱失語半天:“……不打。”

“喔——”那就再親一口。

葉矜付諸實際行動,還在向溱唇縫間舔了一下:“溱哥真甜。”

作者有話要說:

還可以更甜。

比如在某些時候,向溱會紅着臉小聲說:矜矜咬得太緊了,疼……

(除夕特供小劇場,自行體會,狗頭)

(五十二個紅包,祝大家除夕快樂,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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